6. 月詠劍華.希望乍現
隔天一覺醒來,果然清醒多了,頭腦清空雜念,很快就飛速的運轉起來,鴉天狗與鯉魚精從左右兩旁靠了過來,同時對我露出微笑「主上,你醒啦?」
我一整個精神抖擻:「嗯,我已經沒事了,從今天開始會積極找尋解除詛咒的辦法!」
鴉天狗感動得流下淚水:「這才是我認識的主上!」
鯉魚精雙掌合十:「司先生很帥氣。」
雖然暫時有玄陽退魔印護身,但是耽擱也不是辦法,我的身體只會持續衰弱下去。
「司,請用茶。」曉曉見到我,洗了洗手,替我沏了一杯熱呼呼的茶。
「多謝。」我品嘗烏龍茶的濃厚的炭焙香氣,火候恰到好處。
曉曉既貴為藤原家的名門之後,這泡茶的巧手堪稱天下無雙。
等我喝完,曉曉介意的問:「有沒有讓你多喜歡我一點了?」
我斬釘截鐵的說:「妳是我的朋友。」
曉曉卻也堅定地回應:「我的目標可不是好朋友。」
這時候瑰夜命姬推開房門,背後是頂著兩顆熊貓眼、明顯精神不濟的千里:「千里,妳帶藤原小姐到後山練習一下巫女的神舞吧?」
千里腦袋上的白色呆毛高高的翹起,她拍手叫好:「好呀,我們可以一起練習,跳舞也有助精神呢!」
曉曉搖頭婉拒道:「千里姑娘,我現在只希望能多陪司一會。」
瑰夜命姬微微一笑:「藤原小姐,我離開前打算替泓瀨先生診斷一下傷痕癒合的情況,雖然妳傾心於他,在正式結成夫妻之前還是要注意一下名節比較好呦?」
曉曉見瑰夜大夫堅持,似乎考慮到可能會有我脫衣服的難堪情景出現,便說:「大夫說得也是,司,等等午飯我們再一起吃。」
「嗯。」
曉曉與千里便一同到後山去了。
我沒空猜測午飯的菜單,閉上眼睛心想:「嗯…到底在哪裡才能找到根治詛咒與心魔劍的辦法呢?」
其實青行燈猶疑不決的話、師父的玄陽退魔印、再加上九嬰所說的話。
三人各有一成的虛假,以及九成的真實。
我的心口再度疼痛起來,被欺騙的怒氣隱隱浮現。
不行,得收斂心緒。
如果法術暫時沒有進展,那藥物上的治療呢?
據說有些仙丹妙藥吸收了長年的日月精華,能夠破除邪咒。
瑰夜命姬似是看穿了我的擔憂,她開門見山地說:「泓瀨先生的病情我也看出端倪,我倒是想到一個可能破除九嬰詛咒的辦法。」
我高興地跳了起來:「瑰夜大夫有方法嗎?!」
「泓瀨先生認識管原大人嗎?」
「他與師父同列八將臣之一,當然聽過!」
我曾經在管原大人的府第紅梅殿上聽過他授課,那時的丰采猶然歷歷在目,另外我與師父也曾與管原先生交換關於唐國文物的資料。
瑰夜命姬點頭道:「管原大人與在下頗有私交,我已經商請他前來替泓瀨先生診治,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那真是太好了!」
或許是冥冥中的指引,管原大人通曉天文地理、又精通醫術和陰陽術,應該能指點我們一條途徑才對。
鴉天狗偷偷的訕笑起來:「主上快點能好起來,我們又能一起抓捕妖怪了,好懷念那段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落魄時光。」
我啞然失笑:「少肉麻,誰要回去那段窮得要死的日子?」
瑰夜命姬掐指一算:「算算時間,管原大人也該到了。」
....
結緣神社的山徑上,長武川魁與另外九名四段陰陽師正附近戒備,巡視之餘,也正在監視是否有任何可疑人物接近泓瀨司。
此時一陣涼風吹過。
一名陰陽師問:「奇怪? 剛才是不是有人?」
另一人聽了忍不住駁斥:「不可能,如果有人闖入,就算逃得過肉眼、也逃不過我們九人連手佈置的「九星魁宿」結界。」
「也對。」
這九人分散巡視,為了方便聯繫彼此,便將靈氣串做一條彎彎曲曲的線條,將整座結緣神社包在內中,九星齊連,只要觸發一處,便是九處齊響。
雖然有形,卻接近無形,但見管原道真雙手揹在身後、口吐風雷,腳踏乾坤妙法,快若閃電的橫越九名陰陽師的巡查。
只見管原道真的眼睛迅速掃過這條陌生的山林野徑,早已看穿「九星魁宿」結界的死角,腳步稍加挪移,轉眼已走入神社深處。
但管原道真顯現過人修為,依舊有人發現了他。
不,應該說有妖怪發現了他。
煙煙羅站在他的身後吹著煙斗。
管原道真微露詫異之色:「喔? 妖怪,妳的速度似乎快得驚人,竟然能跟得上不才的腳步。」
煙煙羅挑起眉毛:「管原大人可是上山來參拜的?」
管原道真不慌不忙的說:「不才並無惡意,乃是特地來診治司先生身上的詛咒。」
.....
管原道真身穿青袍,外披一件保暖的白狐裘,腳步穩健的步入門內。
我恭敬的向這名偉大的學士跪了下來,說:「管原大人,讓您大老遠來到四國,晚輩萬分過意不去。」
儘管已有年歲,管原道真長相依然頗為秀氣,舉手投足充滿知識淵博的氣息,他微微一笑:「不才遠赴異鄉,日日夜夜盼望見到京都的熟面孔,司先生,你這麼見外做什麼呢?」
「論輩分,我也該尊稱您一聲老師。」
「呵,我們現在都是餐風露宿的過客,何須拘於禮節?」
管原先生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彬彬有禮的坐了下來,即便是坐上了高位、依然禮儀並重,待人如己:「聽說你最近在四國附近抓妖,不知是否順利?」
「現在被麻煩纏身。」我疲倦的揉揉眼睛:「哪像您能好聲好氣的向暴躁的天皇講解《後漢書》這麼艱深的書籍?」
管原道真顯然已聽出我遇上了麻煩,說:「司先生這裡也不太平靜呢。」
我也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大概是在京城碰上了絆腳石,問:「管原大人為何這麼說呢?」
「唉,太政大臣太疑心,不才這趟遠赴贊岐,便是為了打消太政大臣的疑慮。」
我好奇的問:「怎麼一回事?」
管原道真長歎一口氣:「說來慚愧,夏天時臨時起意,寫了一首《有所思》的詩,不才在詩中云: 一人來告我不信,二人來告我猶辭,三人已至我心動,況乎四五人告之。雖雲內顧而不病,不知我者謂我癡,人口上將銷骨,何處路隅欲僵屍...」
我聽完這篇長詩,不禁頻頻點頭,想了想,說:「您畢竟在紅梅殿開辦私塾,又培養了這麼多學士、官僚、甚至是擁有法術的陰陽師,難怪太政大臣對您起了疑心。」
管原道真會心一笑:「舉一反三,思慮敏捷周全,司先生真是不才最自豪的學生之一。」
我被尊敬的長輩稱讚了,挺不好意思:「我笨得要死,哪比得上管原大人…相信太政大臣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時間一過,疑慮自然能夠化消。」
管原道真笑道:「私事就說到這裡,今天不才來是想解決司先生的煩惱...聽說是和司先生身上的詛咒有關。」
我抱頭苦思:「唉,這件事說起來也挺複雜的,不曉得管原大人有何見解?」
「喔?有什麼是角天師沒辦法解決的呢?」
「請看。」
我把心魔劍留下的傷口露出、讓管原大人觀視上頭隱隱散發的邪氣。
「契約詛咒?」管原道真斟酌片刻,有些困擾的說:「泓瀨先生,非是不才不願醫,這實在是…」
我身上的詛咒和心魔劍都不是簡單能夠破解的邪術,否則師父也不用大老遠替
我回京都找尋治療的辦法。
雖然早就料到管原先生會有此反應,終究是大海撈針,我不免失落的問:「您也沒有辦法嗎?」
管原道真連連嘆氣:「造孽、真是造孽,司先生,你怎麼會糊塗的與九嬰這陰界魔神扯上關係?」
我實不願就此放棄,雙膝一落,懇求的說:「管原大人,我知道我已命不長久,如今也無辦法,請您設法一救!」
管原道真的表情極為陰沉,又是連連搖頭:「不才就算診治了也是無用。」
「對不起,是我為難您,但瑰夜大夫既然推薦了您,料想必有解方,還請大人不吝出手相助,往後管原大人若有需要,泓瀨司必當兩肋插刀!」
我趴在地上,就是不起身。
管原道真眼神凝重的望著我:「司先生…不才只有一個條件,你一定要聽進去。」
「管原大人請說。」
「請隨我來。」
路上,管原道真一聲不吭,領著我走到庭院池塘邊,這才說:「這句話無關立場,但由一名行醫救人的人來說,實在難以啟齒…請司先生亮劍吧。」
「管原大人要與我比武?」
「司先生,你既得角天師一半真傳,便有資格與不才試招,留神,此套劍招名喚「月詠三華」!」
管原道真折枝為劍,唰唰唰的連攻三招,劍如月影,他全身靈力罩在樹枝之上,枝頭華光乍現、有如神兵利器,但這三招看似步步進逼,卻是毫無殺念。
我心下一動,拔出師父角天師贈送的鋼劍,便以一招「玄陽劍浪」,划出了三個浪濤般的圓圈,玄陽劍氣層層疊疊,巧妙的化解了管原大人的連環三招。
管原道真不禁叫好:「好一套玄陽劍法,司先生,我們以武行招、藉此觀你氣脈,你要全力以赴,不才方得以看出邪氣所在。」
「是!」我捏了一個劍訣,展開攻勢,攻向管原大人的左翼。
管原道真讚許的格擋,卻說:「但是,請司先生不要再見青行燈比較好。」
我渾身一顫,原先凌厲的攻勢顯得綁手綁腳、寸步難行:「大人要我放棄青行燈?」
管原道真趁勢又進一劍,姿勢卻有如飛花落地,盡顯劍術刺擊之精要:「她是妖魔、更是統治陰界的魔王,你們兩人待在一起別無好處,說穿了...最好的結果,就是徹底消滅她。」
我心中一痛、揮劍抵禦同時,劍尖竟然竄出一股莫名的黑氣,腦中渾渾噩噩,耳邊再度出現了九嬰羞答答的聲音。
「殺、殺啊! 殺死青行燈,羞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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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劇中設定,目前最強除了九嬰完全體以外就屬十二使君與八將臣,煙煙羅能追上管原道真,照理來說也強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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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是喜歡煙煙羅而已(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