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星空下，兩人的約定（下）

數年過去，相信再過不久我就能升上協理。
一路上，我沒交過任何的男友，不知是忙的沒時間談戀愛，還是大學時期的陰影還留在心中呢。

我與她已經好幾年沒有坐下來喝杯咖啡聊聊，只是睡前打通電話，聊了聊最近的新鮮事，像是某個男星結婚、哪個男星爆出醜聞、哪部八點檔的男主角很帥、最近哪個品牌又推出了什麼款式的衣服……，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聊。

偶爾抱怨著公司上頭不合理的規定、抱怨新來的女員工和總經理有一腿……，不過說了這些，她大概也沒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吧。

有些話，想當面和她聊、和她抱怨、讓她知道我的心情。

但人在美國發展的她，與我現在居住的日本相隔了數千里。
想見面，可得排個長假。

她是否還記得大四畢業那年做的約定呢？
我自己…覺得快要忘記了。

七年…不，應該有八年了。
八年的時間不曾實際見過面。

她還有辦法改變一切嗎？
現在的我抱著遲疑的心，沒能完全相信她……

這時Line上多了一則未讀訊息。
這時間會傳訊息給我的，也只有她了。
「Hello～」
「現在還在東京嗎？」

「是啊，怎麼了嗎？」

「下個月，久違的一起吃個下午茶吧。」

疑？
「妳要來東京？」

「嗯，預計下個月中到月底出差順便遊玩。」
「可得好好帶我參觀呢～」

我翻了翻行程表…和產品發表會衝突了……
這個產品發表會將影響整間公司，要是成功了，升上協理的機會又更大了。

為什麼偏偏挑在這種日子…
我捶了捶牆壁，既不能讓其他人頂替我去參加產品發表，也不能…放著她一個人玩東京啊…

「那幾天都有事要忙嗎？」

大概是太久沒回，被她給猜中…
但我不想浪費這一次德見面機會…

「不，那幾天都沒什麼重要的事。」
我撒了謊。
沒有感情的文字謊言，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那到時候見囉～我先去忙了。」

自此以後直至到見面那天，我們沒有再閒聊些什麼。
明明該有很多話能說，我們卻都將這些保留至見面那天。

但…行程拆不開。
她說前三天才有空能閒晃，之後都要忙工作了。
偏偏產品發表的重點就在前三天…，徹徹底底的衝突了。

「明天哪裡見呢？」
她在Line上如此問道，我看見了，卻給不出答案…
工作與她，哪個較重要呢。

我選擇不出來…
我開始後悔了，後悔當時撒謊騙她…

晚上11點，我才給她答覆…
「我們早上10點在東京車站左邊的那座公園見吧，附近有很好吃的糕點店呢！」
我再一次的撒謊。

祈禱著，有什麼奇蹟出現。

※

若祈禱就能出現奇蹟，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悲劇了。
隔天的太陽依然升起，錶上的指針仍一格一格的向前，公司也不忘提醒我今天下午1點務必到場。

10點去見她，11點搭車到會場肯定遲到…
要我做出決定，實在…沒辦法……

我看著手錶指在9點整，看著它一圈又一圈的走著同樣的路，直到9點30…

將謊言化為真實，將真實化為謊言吧……

我穿上一套休閒的外出服，非常準時的在10點整在那兒等她。
腦中滿是我沒到場的下場…被開除還算幸運，嚴重可能還會被求償…但、但我…真的真的不想讓她知道我撒謊…也不希望她這趟白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同時，她出現了。
看了一下手錶，遲到的習慣依舊沒能改過來。
   「對不起…」

熟悉的一句話，相隔了八年。
剛才那些煩惱因為她的聲音讓我忘卻。
我苦笑了下：「不要緊的，時間還很多。」

和八年前最後一次見面一樣的對話，我們笑了笑，接著擁抱彼此…
八年了…時間過得可真是快……

   「先去糕點店嗎？」
我點了點頭，並牽起她的手，步行約5分鐘便抵達。

   「可惡…美國那邊幾乎見不到這種美食……好羨慕妳啊…」
她瞪大雙眼緊盯著玻璃窗內的糕點，口水就快要流出來似的。

   「吃多可是會變胖呢，有美食在眼前卻不能大口大口的吃下更痛苦吧。」

   「哈哈，說的也是呢。」

我與她站在門口看著目錄，想著要吃些什麼好。
不過看了兩眼，我又開始擅自妄想公司會給我什麼樣的懲處…

不行…已經、已經…決定好要陪她了…
我瞄了她一眼，她那開心的微笑真的好久好久沒看見了…

然而，她的微笑沒辦法帶給我勝過恐懼的心情。
一想到可能被求償上億，我怎樣也擠不出正常的微笑。

   「怎麼了嗎？」
她問道。

   「不，沒什麼。決定好要吃什麼了嗎？」

她點點頭，走向櫃檯點了7種不同的糕點，完全不怕變胖的點了下去。
   「兩位座幾桌呢？」
對了…都忘記要先找個座位，不然可能得到戶外的座位品嚐了…
   「我們外帶的，謝謝。」

疑？
我滿臉疑問的看向她。
   「抱歉，昨天Google到一個景點，我想今天去可以嗎？」

   「早說嘛，害我以為妳不喜歡這裡呢…」
她調皮地笑了笑。

隨後，我們提著糕點坐上電車。
   「目的地是哪呢？這麼吸引妳。」

   「哼哼～秘密，車程大概兩小時半左右吧？」
   「好久沒這樣一起搭車了呢。」
她靠在我肩上說道。
身高高我一點點的她，稍短的黑髮因歪頭而落在我頸上卻意外地不怎麼癢。
即使比起一般女孩的頭髮還要短上一些，卻還是很重視保養呢。

   「大學好像都騎車居多嘛，上一次一起搭車…應該是畢旅那次吧？」

   「對對，還記得那時候妳累癱的靠在我身上呢。」

   「妳還不是一樣，我醒來的時候覺得頭好重，結果是妳靠上來呢。」

   「嘿嘿，誰叫妳的頭髮那麼令人羡慕。」
說著的同時她伸手捧起一搓頭髮。
   「現在還是那麼叫人嫉妒…話說妳換了洗髮精？」

   「想說…換一種比較有大人味的洗髮精，不然在職場上可是會被當成吉祥物一樣的女孩…」

聽見我這般解釋，她不禁笑了起來
   「誰叫妳的外表就是那麼幼齒呢～再加上身高不到165。」

   「要是外貌能像妳一樣這麼成熟，我可就省了不少苦呢。想當初剛進公司每個人都把我當打雜小妹，不然就是老闆的小三之類的，真是有夠討厭的。」
想起當初進公司的狀況，我不禁開始抱怨了起來。

   「但妳最後還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不是嗎。」

   「待了半年左右吧，公司主管桶了個簍子，沒有半個員工能處理，最後只有我想出了個辦法解決掉。要不是主管搶走我功勞，說不定我早就是協理了呢。」

她捂著嘴笑著
   「我懂我懂～上頭那些人都這樣啊，好的挖到自己身上，壞的都推給員工。」

   「唉，就不和那小人計較了。反正也多虧這件事，公司不再有人瞧不起我了。」
   「倒是妳，好像一路順遂嘛？」
記得，這八年來從沒聽她抱怨些什麼，最多就只是碎念董事會和新進員工之類的，像是找小三沒眼光啦～或是那個小三礙到她之類的。

她想了一會
   「和妳相比，好像真的挺順遂的，可能是外貌關係吧。」
她笑著說道。

   「嘖嘖，還有那引誘人犯罪的身材。」
我像以前一樣伸手捏了捏她傲人的雙峰，她也不甘示弱地回擊。

八年的時間，好像就這麼被拉近似的，像是上一個禮拜才見過面一樣。

時間過得比平時還要快上許多。
嬉鬧沒多久，她就拉著我的手說「糟糕，要在這站下車！」
關門的警示鈴已響起，我們快步跑出車廂，看了看彼此不禁笑了笑。

   「那雙手可真是糟糕呢，差點就害我搭過站了。」

   「哼哼，誰叫妳不和我說搭到哪呢，而且…又進化了？」

   「嗚啊…不過一點點而已妳也感覺的出來……」
她裝作厭惡的模樣，雙手護在胸前。

   「可惡……」
我則不甘心地想從她身上拿些到我身上來。

   「好啦，這種機會以後多的是，現在先向景點出發吧 Les't go～！」
她拉著我的手，不告訴我目的地。
與她十指交扣的左手令我感到十分安心。

未來的事，未來再說吧。
就這樣，彷彿回到八年前，無憂無慮的心情和她肩並肩地走著。

約20分鐘，我們停在____飯店前。
…等、等等……這不是今天產品發表會的場地嗎？

我看向她還沒開口，她的表情便給我了答案。
看來，公司行程嚴重外洩了呢。
就連一個遠在美國的她都知道了我們的行程。

   「去吧。」
她輕拍了一下我的背，拿了一塊糕點給我。

   「謝謝。」
我看了看手錶，下午12：51。
還來得及！

我放開她的手，奔向會場後臺。
公司的人全穿著西裝，滿臉緊張地不知如何是好。
   「抱歉，我來晚了。」
他們看到我這身便服立馬搖了搖頭，老闆正準備開口之前，我搶在前面：
   「我們賣的是專業，不是外貌。產品的一切我都理解，該準備的資料和燈光、音效設備都沒問題吧？」

   「…是、是的！」

   「好，這是資料。」
我將隨身攜帶的USB交給他們。
   「你們就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與在場所有同事擊掌完，我走向舞台上。

深呼吸一口氣，我想了想她…近乎完美的她。
讓我更接近妳吧！

我無視臺下那些對我服裝議論紛紛的傢伙，開始說明本公司的新產品，拿出專業，讓他們閉嘴。

※

當所有流程結束，已經是晚上9點了。
她坐在後臺的椅子上，靠著牆睡著了。

記得這裡是非相關人員無法進入的才是…可能是準備散場的緣故吧。
我坐在她旁邊，倚靠在她肩上。
   「謝謝妳。」


   「不客氣～」

她壓根就沒睡著啊！
   「妳！……」

   「嘻嘻～剩下兩天的行程不重要了，現在開始妳就好好地陪我吧，補償這一個下午的時間。」

   「哪裡不重要啊…還有會議要開呢…」

   「相信我，那種會議100%是在浪費時間吹冷氣罷了。」

我也明白就算在場討論的多麼熱絡，最終決定的也不是在場的人，反正董事會也是第四天才出現。
   「嗯…妳都這麼說了…」

   「總之，先上去洗個澡早點睡吧。」
她拿張房卡給我，1107房…和她現在手中的一樣。

本來是預定搭末班車回去，看來不必浪費那些車程了。

   「累了嗎？」

我點了點頭。
   「雖然說明會挺成功的，但太晚到讓他們擔心，稍微被唸了一下，之後又在開會的。」

進入房間，隨手一扔就將包包丟到床上。
包包中的物品稍微散落在床上。

   「抱歉，我可以先洗嗎？」

   「嗯，那當然囉。」

踏入浴室，脫下身上所有衣物淋著熱水的感覺真的十分地放鬆……
一踏入滿是熱水的浴缸，今天的疲勞就完全散去般地令人想睡。

懶得穿上衣服的我裹上一條浴巾便走出浴室，直接趴在床上。
沒多久就徹底的進入夢鄉。

隔天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她坐在桌前像是在讀小說似的，應該是聽見我挪開棉被的聲音，她轉頭過來。

   「早…不，應該說午安吧。」
同時指了指我。
我低下頭看去，我睡得徹底忘記昨晚只裹著浴巾…立馬抓起棉被要她轉過頭去。

在浴室穿好衣服後，才正式向她問早。

手機沒電的擺在床頭櫃上，第一次沒有帶著手機出門，跟著她四處遊玩。

會議？那東西才不重要呢。
就算我這個經理不在場，協理和副總都在場，肯定足夠了。

可能是跟著她的關係，心情徹底的受到影響。


※


之後，
我們徹底的玩了兩天，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我收到來自總經理的通知，今天臨時加開一場會議。
而這個會議董事會的人會在場，所以不能隨便缺席…
我走向會議室，但不知為何她也跟著走了過來。
   「等等啊，這邊妳應該不能進來吧。」

   「沒事的。」

會議室中，就我們兩穿著便服走進來，明顯地受到矚目…
方形的會議模式，右側那排坐著我們公司的人，董事會的人如我所料的正為我這身打扮感到頭疼。
其中兩家是我們的理想簽約對象，至於另一家……

記得他們公司與我們的產品沒有半點關係才是…
   「等…這、這不是妳待的那家公司嗎……」
我再仔細看了一下桌上放的公司名稱，回想了一下她數年前跟我提到的公司名稱一樣。

   「抱歉呢，礙於保密原則我沒辦法和妳說。今年總公司決定來日本建設分公司，順便拓展新的領域。」

   「………」

這下可好了。
面對兩間理想的簽約對象，再加上一間在世界上出了名的公司企業在場。
董事會的目標，是哪一家呢……

　　「總之先坐吧。站在門口也不好說話。」
她神情輕鬆地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

我做夢也沒想到，她竟然…能靠著短短八年的時間走上這個位置……
雖然恰巧碰上總公司要到日本拓展，但沒有才能，也不可能被選上。

這就是八年前，改變妳我一切的約定嗎？


本場會議，她仗著公司的知名度與人力、財力的優勢，成功地與我們公司簽約合作。
其他兩家根本不再她眼裡似的…這就是現在她擁有的權力……


不，應該說是我們公司成功地與他們簽約才是。
我們是被選擇的對象。

她隨手簽了幾份重要的合約後，將剩下的合約書交給總經理，接著便拉著我的手離開會議室。
我明顯地感受到同事的視線…

走出飯店，門口有她的司機來接送她。
現在滿腦子想著她為什麼會選擇我們公司…明明還有其他比我們更頂尖、更出名的公司才是。
雖然，這次的新產品我預估能帶給市場一波衝擊，但能達到怎樣的程度，我自己也不敢保證。

一路上，我推測著所有的可能性。
但…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因為我在這間公司」。
但這想法未免太過自大…且這種行為就和那些垃圾官員一樣，一個個都是靠著關係往上爬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來到一間出了名的景觀餐廳。
雖然我在Google上看過這間，但住在日本這麼多年，從未來過一次。

入口掛著類似「今日包場不對外開放，敬請見諒」的牌子。
但招待員看見我們便伸手引導我們入座。

   「妳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會和你們公司簽約？」

被說中心裡所想的我抖了一下。而她繼續說道：
   「妳認為，我是因為妳在那間公司，所以我為了妳而簽約？」

嗯…但我沒能答出來。
我相信她…不會是這種人，但除此以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能讓她選擇我們公司。

比起我們還要頂尖、出名的公司也不是沒有。
雖然這次的產品，我深信能在市場上有一波衝擊。
但實際上能有多少效果我自己也不敢保證…


站在欄杆旁，我望向遠處。
多少年沒有站在這種景觀餐廳內眺望夜景了呢？

市區方向，當光點了了夜城。
比起台灣的夜景，有些許的不同。

再往上望去，星空依舊像個異世界般。
吸引了人們的靈魂，負面情緒與思想留在了地面，煩惱被丟在一旁的垃圾桶，令人難以回到現實面對。


   「我相信妳不會是那種人的。」
我堅定地給她答覆。

她露出了微笑。
   「正解。」

   「那…為什麼會選上我們公司呢？」

   「八年來，妳和我說過公司名字、抱怨同事抱怨經理抱怨老闆的，再加上我自己取得的消息與謠言，令我覺得你們公司的實力絕對不止於此。」

   「這就是，妳實現八年前的約定嗎。」

   「妳的一切只有這樣嗎？」
我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但就目前來說，我的「一切」確實只是這樣而已。

她握住我雙手，十指交扣地握住不放。
   「實現這個約定的前提是我們都沒有男友，對吧。」
我點了點頭，而我們目前也都沒有男友。
不如說這八年來都沒有男友。
   「半年後，我會定居在日本。屆時，我們結婚吧。」

那雙碧綠色的雙眼直視著我。
雙手被捉住無法躲開…

我……

她的語氣沒有絲毫地玩笑，非常認真地和我說著「結婚」。

我從未想過這件事…
我有些混亂地別過頭去。
不…也許是感到害臊也說不定……

   「討厭的話，拒絕也沒關係。這只是我個人喜歡妳，想與妳結婚，改變妳我的一切。即使拒絕了，我也不會討厭妳的。」

我不太明白…我此時的心情。
喜歡？確實很喜歡…
但…是戀愛那種的喜歡嗎？

這份感情確實與以前和男友交往時有所不同，但…是哪邊不同呢…喜歡？戀愛？友愛？

   「可以…吻我嗎……」

我慢慢地轉頭面對她。
那雙碧綠色的雙瞳映出我通紅的雙頰。

我緩緩地闔上眼，雙唇感受到地是與男性皆然不同地柔軟與水潤…

等、等等…
我只說吻我而已…舌、舌頭不……


哈啊…
原來…接吻…也能如此……

既不難受，被捉住的雙手也很自然地擺放…
比起男人，這雙柔軟的手與唇瓣，更令人感到愛…

不…我承認這是愛了嗎……
我無法相信自己，卻又同時希望這就是愛。


   「我…可以接受…這麼大的改變嗎……」

她像似在嘲笑般地微笑
   「我說過，會改變你我的一切。只要妳希望，就算是世界我也改變給妳看。」

在滿是繁星的夜空下，她的雙眼始終只有我。
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內嗎。

打從八年前，甚至更久以前，就…喜歡著我。
我一直把這份感情錯以為是友情…

我是否，浪費了整整八年呢？
不…八年的時間絕不是浪費。
但我會…彌補這八年沒有給她、給自己的感情。

   「我想…我要接受這份約定、與妳一起實踐這份約定。」


時隔八年。
我們從原本的朋友，只是牽牽手，偶爾嬉鬧的女孩們，成為了女人。
各自踏上不同的人生，進入不同的公司奮鬥著。

最後，在這一天，回歸到了最初。
帶著這八年的一切，重新站在同一線上。
再次重新開始，以戀人的身份，開始未來。

我吻向了她。
那對柔嫩的唇瓣，伸手撫了那傲人的身軀。

星空下，沒有人打擾我們。
這八年，在這一瞬間彷彿不存在一樣。

熾熱的肌膚與舌尖，將每一瞬烙印在心中。
   「我喜歡妳——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