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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源之章～沉眠於夢之中～【第四章】刺青（三）
作者：Tytt│2017-07-15 11:44:24│巴幣：0│人氣：108
「源！源！妳怎麼了？妳的狀況很不好！」
聽到一市的聲音，身體也被不斷搖晃著，知奉睜開眼睛。
擔憂的面容出現在眼前。血霧還沒飄散，但一市回來了。
儘管視野還在迷濛，知奉第一件事就是抱著一市大哭。
失去一切的痛苦剛才那麼真實地呈現在眼前，知奉不知道在夢中的她是否被逼到絕境，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失去一切之後還能有個關心她的人，感覺很高興，但是也很難過。
「等、等等！怎麼突然就、發生了什麼事嗎？現在的處境比妳在生氣還可怕……」
一市紅著臉，但沒有推開知奉。
「呃──妳又作夢了嗎？夢到可怕的事情了嗎？」
如果在平常，一市肯定會唸她「別光顧著哭」，知奉止住啜泣。儘管還是一頓一頓，她將頭離開一市的肩膀，伸手擦拭淚水。
「我沒有特別的意思，但是……要說來聽聽嗎？」
一市小心翼翼問。當知奉輕輕點頭，他鬆了一口氣。
「我……」
知奉正要開口，一股劇痛侵蝕全身。雖然在進村與入夢都受了不少傷，這是最痛的──
暈眩感與不適感攪在一起，知奉的背用力撞在地上，也聽到一市著急喊著：「怎、怎麼了？妳該不會有心臟病吧？不會是現在發作了吧？」
一定是在夢中被逼到絕境，現實才撐不住了。
那位身上滿是刺青的女性果然不簡單。所以，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喂！撐著點！不要昏迷！」一市急忙搖晃知奉。
明明就有個能求救的人在眼前，也很想對一市說：「救救我。」可是想到自己早就失去所有的一切，對一市求救之後又怎麼樣？得救了之後又怎麼樣？
求救是一時，但就算得救了也沒用。
知奉無法說出她現在唯一想說的話。
「源！還沒休克吧？還能聽到我說話吧！」
如果到了絕境卻無法宣洩悲苦只會想哭，知奉眼裡溢滿淚水，儘管身上有被侵蝕的痛還是環住一市的脖子，頓時將驚慌的少年拉到身上。強烈的暈眩感襲來，知奉抽噎著。
「妳果然還沒休克！但是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源？」
一市扺住地板，撐起身體，看著在底下哭泣的巫女。
意識昏亂，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知奉緩緩開口：
「救……」
「……源？」
一市的手好像在摸她的臉頰。
「妳的臉上為什麼會有花紋？」
「救……救我……」
「我要怎麼救妳？」
「過來……」
「過去哪？」
「靠過來……」
「……好。」
一市不安地靠近知奉。
知奉緩緩地收起雙臂，與她當初把太刀帶過去一樣──
「涼繪！」
看著昏迷在火海中的涼繪，知奉大喊。
「鈴原？等等！」
一市跑上囁牆，背影逐漸遠離。
「知奉，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涼繪的聲音如此說。
轟──
無神的瞳孔出現在前方。被侵蝕的劇痛彷彿帶走所有的力氣，知奉推不開女性靈體。
她別開頭，淚水從眼角滿溢而出。
碰！
伴隨響聲，知奉身後的支撐空了。
她向後跌，同時脫離女性靈體的攻擊。
「源！起來！」
知奉被一市拉著起身，跟著一市在黑白的空間奔跑。
慌亂中，知奉不記得他們是怎麼逃脫，只記得她與一市穿越一道又一道門。直到空間恢復色彩，一市在陌生的空間找了角落停下，兩人都大口喘氣。
「咳咳……那傢伙是怎麼回事……」一市調整呼吸。
「不知道……」知奉靠著牆壁坐下。
「還有……抱歉，我以為妳在開玩笑，原來真有這回事，我也相信姊姊死了。」
「……為什麼相信了？」
「因為──如果連夢境這麼誇張的事情都存在，或許妳說的並不全然是謊言。」
「早就說過不是騙人的……」然後，知奉一愣：「……你怎麼在這裡？」
「忘了嗎？是妳帶我過來的。」
「對不起……」知奉低下頭。
「沒關係啦。看妳那麼難受，我也很擔心啊。」
然後，氣氛陷入沉默。
「啊、那些花紋是怎麼回事？看起來跟那傢伙身上的刺青很像。」
一市趕緊抓了話題，知奉卻輕輕搖頭。
「我是在之前的鬼地方看到，我在猜……」
一市的手緩緩放到知奉肩上。知奉全身一抽，縮起肩膀閃避一市的手。
她雙手抱緊身體，整個人防禦性地縮起來，反應比一市想像得還誇張。
「啊、抱歉，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肩膀拉傷？」
一市偷偷觀察知奉的表情。除了看到知奉咬緊牙關，藏在瀏海底下的眼睛似乎閃著淚光。
「不是想占便宜，但是……一眼，我看一眼就好了。」
沉默幾秒，知奉點頭。
一市蹲在知奉面前，慢慢拉開衣襟，露出白皙的雙肩。
上面沒有因拉傷產生的紅腫，而是青色刺青覆在其上。一市訝異問：「還記得刺青怎麼上去的嗎？」視線卻悄悄往下望。早在之前碰到就很好奇了，那對半裸的胸部果然很大。
「不知道……」知奉輕聲答。
「好吧，我猜這是什麼來著……詛咒？是這麼說嗎？」
「是吧……」
「源，詛咒絕對不能放著不管吧？妳這就叫雪球越滾越大，一發不可收拾！就算找到出去的道路，在詛咒沒解除前也不能出去了。」
「你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妳在說什麼啊？我知道姊姊過世對妳的打擊一定很大，但只要活著就會有好事發生，雖然也不是沒有壞事啦……但是還有我啊！至少我會幫妳啊！」
「嗚……」
知奉開始啜泣，雙手慌亂擦拭眼角，淚水滑落臉頰。
「妳真的很麻煩欸！一定有人這樣說妳吧？」
雖然如此，一市抱住知奉。
知奉靠住一市的肩膀。雖然刺青帶來的痛楚很痛，但知奉緩緩伸出手，想回應一市的擁抱。當隨著抽噎顫抖的雙手慢慢摸到一市的背，身前的支撐消失了。
一市不見了。
「……鈴原？」
散亂的衣服敞開了，知奉抓住衣襟。
「鈴原？在哪裡？」
淚水順著臉頰滑下。知奉環視四周，尋找一市的蹤影。
「在哪裡……」
突然間，飄邈的女聲傳出，知奉慌張轉頭。
身著紅和服的女性靈體從牆壁飄出，過度蒼白的臉上也有與知奉相同的刺青。
搜索房間的視線往下飄，對上知奉。
「在這裡──」
梢的母親向知奉伸出布滿刺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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