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亞拉剛家的大門倒了。
「這門怎麼這麼脆弱?一踹就倒了,嘖嘖。」
羅蘭,依約過來檢查艾洛特的進度,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那就是……
蹭飯!
「亞拉剛!早飯好了沒!我昨天有說我想要吃烤粉紅飛天豬!有準備嗎!」她非常不客氣地走到餐桌坐下,把那一扇被踢壞的門視為無物,自顧自地在那邊喊餓「動作要快啊!別餓著你的哥哥了!」
聽到這一句話,亞拉剛的身體先是僵了一下,而後才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這樣欺負亞拉剛好嗎?」艾伯特坐在旁邊尷尬地問,他之前就看過了一些羅蘭與亞拉剛的互動,基本上像是惡老闆再壓榨善良員工似的……他不了解兩人的關係到哪種程度,不過總是覺得不好。
「哈哈,不然你去幫他。」羅蘭聽見這,不當一回事的哈哈大笑。
這時,亞拉剛馬上就先端上了一些沙拉,淡淡的果香與酒香混合,翠綠的蔬果夾雜著白色的沙拉醬,雖然只是草草的弄一弄,但是那姿色與氣味就足以讓人垂涎三尺,羅蘭沒說甚麼,拿起湯匙就挖來吃了。
看來羅蘭跟亞拉剛真的相當熟悉彼此,艾伯特僅僅是插了幾顆紅色小果子墊墊胃,這時,他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那天晚上到他睡覺之前,亞拉剛都呈現一種低氣壓的樣子,或許問問羅蘭可以有甚麼解答。
於是,艾伯特便提了一下問題。
「這個問題嘛,你們得自己悟出來,尤其是艾洛特。」羅蘭吃掉了最後一口沙拉,用著沾著白醬的湯匙指著艾伯特,同時舌頭舔了舔嘴角殘留的醬料「等待正餐上桌前,先把素描本給我看看吧!」
艾伯特立刻就把帶在身邊的本子交了出去,羅蘭翻開後一頁一頁的仔細檢查,同時評估著艾洛特的進度條,才幾天的訓練果然改變不了甚麼,那拙劣的畫技令她都不禁搖頭,只有光影的拿捏還算能上檯面。
整本看完以後,今天的早餐正式的上桌了,因為羅蘭到來的關係,原本簡單的菜色變成了滿漢全席,擠得滿滿滿的桌子容不下多餘的物品,所以,畫冊就被隨便的一扔,而亞拉剛及時伸手接了下來。
「吃東西吃東西!吃完你們趕緊做作業去!」羅蘭大喊,埋首食物。
不知道是否是在思考還是有甚麼心事,艾伯特總覺得這次換成艾洛特怪怪的,自從羅蘭說了那句話之後便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拿著鉛筆的手遲遲不肯下筆,明明蘋果就那麼簡單的形狀而已也要思考許久。
『艾洛特,你在想甚麼?』
「沒事。」艾洛特冷淡的回應,接著開始了他的作業。
一筆一筆,一點一點,眼前的景物逐漸在融入紙張,深淺濃淡臨摹出現實的立體感,一顆黑白的蘋果浮現在蒼白的畫紙,這一次作畫,他花去了相當久的時間,每一劃的間隔都比先前長不少。
要說他不在意亞拉剛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兄弟,兩人從有記憶以來便相處在一起,即使分開了非常多年也並不阻礙這種親情,雖然沒有人類那種血濃於水的感受,不過卻也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忽略的感情。
亞拉剛是如何看待他的他並不清楚,他一直都無法真正摸清對方的想法,對他來說,他們倆個只不過是魔物世界中隨處可見的兄弟關係,互相支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不就是如此而已嗎?
某方面來說,兄弟就跟朋友沒什麼兩樣。
「艾伯特。」
『……』
「艾伯特。」
『……』
看來是睡著了,叫了兩次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艾洛特本來想問一些問題的,但是既然沒有辦法那就算了,隨著一顆一顆蘋果素描完成,一本素描本就在不知不覺中使用完畢,因為羅蘭說過會檢查,於是他便走回房間準備將其安置在書架上並取另一冊新的繼續。
當他推開門的時候,他看見了放在桌上的那本大精裝書,羅蘭的教科書,同時想起了前些日子他們一同翻譯那本書的記憶,自從進入下個階段的素描之後他與亞拉剛的聯繫就少了很多,雖然還是會在晚上一起看書,然而多半時間都是沒有對話互動的。
是缺少陪伴嗎?艾洛特思索著這個問題,可是亞拉剛都已經長這麼大了,難道會這麼小孩子脾氣嗎?還是因為想要零用錢?因為艾伯特是說從子安徒生那回來以後發生的事,不過亞拉剛自己的錢應該也不少才是。
艾洛特很善於讀懂人類的心,但是卻無法理解亞拉剛的心。
於是,他決定不再糾結這一件事,若是不懂,那就問吧。
拿出新的空白素描本走回客廳準備繼續練習時,正巧看見了亞拉剛雙手交插著,坐在沙發上毫無防備的睡著了,許久不見的睡臉,即使換了無數次的身體依然是這麼的令人懷念,來這之後艾洛特每次都是先睡著的那一個。
很久沒見著了,那睡臉,從以前到現在從未改變的感覺。
艾洛特悄悄地搬了一張板凳出來,找了一個不錯的角度之後開始素描,比起蘋果之類的簡單形狀,人物的複雜度更有挑戰性,這一張圖如果完成了,晚上的時候就送給亞拉剛吧,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睡前時刻,讀書時間結束,亞拉剛如往常一樣想把手上的報刊拿去書櫃放,只是,正當他打算行動的時候被他最愛的哥哥叫住了,帶著困惑的情緒與沒有表情的臉,他回頭望向自家兄長的方向。
「送你。」簡短的一句話,艾洛特僵化著亞拉剛的那一頁素描送給了對方。
亞拉剛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置信的樣子,並且接過了重如泰山的素描本,雖然這頁鉛筆的素描相當粗糙,但是卻讓他相當的感動。
「亞拉剛,我不懂你的想法,所以有甚麼事,直接說。」艾洛特注視著對方的臉異常認真的說著,語畢,一個大大的擁抱立刻就把他壓倒在床上。
「哥哥,最喜歡了。」亞拉剛將臉埋在艾洛特旁邊的枕頭,用僅止於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回應。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