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應該明白我就是這樣的人。」林彣萱一邊說著這樣的話一邊用熱水沖開馬克杯裡的即溶咖啡,「這並不是我刻意在撥妳冷水,更不可能是厭世所說出來的偏激言論──」
「妳只會說妳自己覺得對的話。」
我的這句話像是上下聯似的銜接在林彣萱說了一半的話後頭。
「看來至少這一點妳是瞭解我的。」
聽到我這麼說他喜聞樂見的聳了聳肩。
「……」
她將那杯味道詭異的咖啡遞上了矮桌子上,隨後靜靜地倒進那張像是王位一般的懶人椅上。
吸了一口杯子裡所飄出來的熱氣,過度苦澀的氣味讓我難掩厭惡的神色。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能清楚的明白自己並不是在作夢。
「那麼我就直說了。我之所以會答應葉館長之後接踵而來的麻煩事,其中有一點就是我想要弄清楚關於木雪的事。」
在熱水燒開之前林彣萱一臉從容的在流理臺旁一邊沖洗著水壺,一邊說起這樣的話。
「當我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我便想到了帶退休的葉館長應該會是助我一臂之力的人選。」
「為什麼?」
「因為她是公務人員,只要靠一點關係調些資料也比較容易。」
「……」
當下的我以為這種如電影般的劇情已經很誇張的時候,殊不知之後的那些話更是讓我傻眼。
「我調了木雪的一些基本資料,這才發現其中一份待些毀資料中寫到的血親欄是完全不同的人。」
「完全不同人甚麼意思……不會是搞錯什麼了吧。」
她似乎不是很意外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淺淺的笑了兩聲之後繼續開口。
「雖然我也不是不認同妳的懷疑,但不是所有公務人員都像這邊郵局那個老灰仔一樣,辦事情況亂的不像話。」她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罐UCC的即溶咖啡後換了個話鋒,「而說來那份待銷毀的資料建檔的日期正巧是距今日二十三、四年前的事情。」
「……」
「然後講到這我就好奇地想問了,詹木雪這個正值花樣少女今年的芳齡是……?」
二十四。
口中的這個答案像是禁語一般的堵塞在我的思緒與咽喉之間。
她似乎從我的神情裡知道了答案,氣定神閒的開口:「這樣還能算是巧合、意外嗎。」
「……我會找機會去搞清楚這件事的。」
「奉勸妳不要。」
「為什麼這麼說……?」
「妳……不,這件事情嚴格來說我們都沒有理由插手去管。」
「可是現在的木雨明顯需要別人的幫忙……妳應該也看的出來吧。」
「就只怕我們插了手反而給木雨幫了倒忙,這樣子妳會比較甘願嗎。」彣萱眉頭一皺,頷首低語,「木雨也不是孩子了,這樣子汲汲營營的插手管事反而得不到甚麼好下場。」
聽完這些話,我難耐著口中的苦澀,半句話也接不下去的處在原處,繃緊手心。
林彣萱看了掛在電視正上方的掛鐘,嘆了口氣:「好了,我也差不多要出門了。」
「去哪……?」
她拉起手邊的連身大衣,快步走向玄關處,「去找秋風喝下午茶囉,妳可別來湊我熱鬧。」
「……」
「反正我們各自都有該做的事情,就別問那麼多了。」
……這傢伙變臉還真的比翻書還快。前幾分鐘還嚴肅的說著一板正經,換一個時間卻又能笑笑地跟男人去獨處。
我嘆了一口氣後,打算跟在她的身後往屋外走去。
就在我拿起包包準備起身的時候,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頓時傳來聲響。我完全沒有細看螢幕上的電話便不禁意的邊走邊接起了電話,半晌,一個語氣沉重、陌生的女性娓娓道來。
「請問您是卓銀永和卓金勇的家人嗎,我們這裡署立醫院。」
聽到這裡,我心一突,汗水像是烈日下的融冰一樣不停的滑過腰脊。
「是……我是。」
我顫抖著口吻,似乎不用聽對方回話就能明白接下來所得到的答案。
「可以麻煩您盡快來醫院一趟嗎,稍早他們在縣道發生了意外。其中卓金永先生傷勢較為嚴重,需要有家屬簽手術同意──」
女子的聲音在這裡就莫名的到了段落,四周只剩下林彣萱一句:「妳怎麼了嗎」在耳邊迴盪。
直到回過神的時候,我這才發現拿著手機的那隻手早已垂了下來,話筒直直的發出切斷通話的嘟嘟聲。
「卓心諭……?」
一旁實在看不下去的彣萱作勢朝我走來。
「妳走吧……我沒事。」
頂著沒有半絲溫度的雙頰,我
「……」
結果想不到,在一陣寂靜之中最先奪門走出去的人是那個假裝沒事的自己。
──這波因為季節而滯留的風面,我想應該會讓不少人抓狂吧。
我的腦海裡這時不知道為什麼,閃過了這句氣象播報員所說的話語。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當時的自己只是想幼稚的找到個,足以怪就一切一切的原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