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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耽美】殺手《不垢》章之十八 蒼白及紅艷

作者:牧葵│2017-06-24 08:27:22│巴幣:6│人氣:594
章之十八 蒼白及紅艷
 
 
  1.
  黃銘擔任看守人一職至今已有一個多月,他和幾個同事一樣,只是臨時被掛上頭銜、推到位置上的混混。以往一直夢想著當黑道該有多麼風光──結果現今,每天的日常不過蹲在小小的酒窖裡摸魚打牌。
 
  他不抱怨無聊,反正大多出來混的到最後也不過在這裡待著討口飯吃。他在無數前輩身上見識過經驗,便安安份份地每天準時上班準時交接,像個打卡的辦公族克盡職守。
 
  與他輪班的同事最近一直念著他們的當家。
 
  自從見過本人一面,傳聞中的少爺在幾個年輕男人間造成了不小的轟動。有聲稱自己為之一見鍾情的、有拚命嫌棄前者的。也有一兩個少數、如黃銘,對於他們的話題只能苦笑,絲毫插不上話地蹲在一邊喝悶酒。
 
  酒窖裡的陳年珍藏被他們偷偷地拿出來品嚐,他們沒人懂得品酒,但偷雞摸狗的勾當都在早年幹成了習慣。哪怕淺嚐一口就趕緊「呸」地把瓶塞塞回去,苦悶的日子裡,這點樂趣依然當保留。
 
  黃銘算是喝出一點心得了。他在另外兩個同事躲在角落抽菸打牌時,獨自鑽到關人的倉庫附近,在貨架上無數的優美瓶身中,找他還沒見識過的年份。
 
  倉庫那頭不見半點聲響,黃銘經過時不禁張望,把耳朵貼了上去,試圖傾聽內側發出的聲音。
 
  不知怎麼,他一直有些在意那白子。
 
  該如何形容──黃銘相當唾棄他們同事的語文造詣,然而,他也只能說:他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人。打從第一眼開始他便被白子與眾不同的外表吸引,他待過世紀會,隱約也知道那人曾是第九任組長的,唔、情人?
 
  總之,他一點都不訝異有人願意為那張臉喪命,雖然遭受囚禁的白子跟他完全沒有過互動,但在送飯送水時偷偷瞧上一眼,黃銘也自然地對該名青年產生了好感。那隻不知怎麼安置的黑狗,也算因此而被他帶回家中飼養。
 
  一黑一白,多麼有趣的組合。要是家裡能供著這麼兩個純色的美麗生物……算了吧,黃銘自知只能想想。
 
  「阿銘!」
 
  他的同事隔了幾排貨架喊他,黃銘連忙回神,匆匆地跑過去。
 
  「怎麼了?」
 
  聲音來原處,只見一個打牌打輸的壯漢哭喪著臉在地上打滾哀號,緊抱著自己的皮夾不肯讓人碰。對面連贏十局的瘦皮猴似笑非笑地抬頭,朝黃銘抬了抬下巴。
 
  「他輸慘了,準備跟你借錢呢。」
 
  黃銘哭笑不得,真不像話,三個看守人做成這副德性。也怪這酒香瀰漫的地方太單調,他決定不理會壯漢同事的慘嚎,踱步走回倉庫前。
 
  還有三分鐘才到整點,但黃銘想先看看那兩人的情況。他掏出倉庫鑰匙,「喀嚓」地轉動把手,腦袋裡還是剛才同事的喊聲,毫無預警地,他在門口撞上了白子。
 
  「咦!」
 
  準確地說,他只是沒料到大白直直地站在門前、一下離他不過兩吋遠。下意識地以為對方要攻擊,黃銘按住腰間……很好,腰夾是空的,他的手槍扔哪去了?
 
  前面的幾秒鐘轉瞬即逝,大白沒要動作的意思,只是移動紅色的瞳仁、盯住黃銘。後者情不自禁地退後半步,回過神才想起自己沒道理要怕他。近距離地瞪了回去,一秒、兩秒……他只能承認他沒辦法直視這張精靈一樣的臉超過三秒。
 
  「你在幹嘛?快進去。」
 
  他故意粗聲粗氣地說道。沒想到白子反而上前一步,嚇得他再度倒退。黃銘思索著是否該呼叫同事過來,眼前的青年已經僵硬地嚅動嘴唇,發出乾澀的聲音。
 
  「能不能──」
 
  是菸嗓啊。黃銘腦袋裡跳出全然不相干的事。
 
  「什麼?」
 
  「能不能、帶他去醫院?」
 
  黃銘愣住,將近半分鐘以後,才意識到大白說的是躺在房間裡的殺手。他隨即發現白子青年身上的狀況也不算好:不乾淨,衣服不知道被什麼給勾破,淺色襯衫沾滿了灰。
 
  他的腕上留著一道道清晰的傷疤,下手乾脆,因此線條鋒利而整齊。黃銘又花了片刻領悟,神色頓時變得古怪,他逼迫自己抬頭,好直視大白。
 
  「辦不到……不是不想幫你,但沒有上面命令,真的沒辦法。」
 
  「他快死了。」
 
  大白腳步虛浮,朝他再度逼近了半公尺。黃銘後背差不多快貼上貨架,這空靈的人兒還在用請求的語氣和他重複。他快死了……其中的脆弱讓人心裡一痛,黃銘痛苦地扭曲了臉,抱住自己的頭。
 
  「不行啦!」
 
  「我什麼都願意做。」
 
  黃銘嚇得抬頭,白子青年比他還高上數公分,卻駝背、像個小孩一樣用陌生的口吻在吞吐不熟悉的音節。果真他不屬於凡塵吧?人類的語言太難懂了。
 
  「不是這問題、才不是這個問題!你等一等、我想想……」
 
  他絕望了,美麗的人兒與他開口、他卻什麼都不能做,這件事足以讓黃銘鄙視自己一輩子。他不能放他們走,但可以做點什麼吧?醫療照顧,沒錯!白子掛心的那人需要醫療。
 
  對於被囚禁的殺手,黃銘的同事們和他一樣、一致地表示同情。因此如果能先抓好時間,也許──
 
  「我人微言輕,可、可是,我應該能試試看,把你們偷帶出去。」
 
  黃銘吞吞吐吐,往貨架間瞄了一眼,另外兩個人似乎因為牌局的事吵起來了,壯漢兀自大呼小叫著。他吞了口唾沫,重新看向白子,對方專注地盯著他,透明的面龐彷彿見著了曙光,整張臉容光煥發起來。
 
  「我試一下……但你們不能跑啊,好不好?」
 
  黃銘搔著頭確認,意外地,看見大白臉上的笑。白子笑得疲憊,可如釋重負,脫俗的笑顏讓黃銘又忍不住扭過頭。
 
  「你等我。我去跟他們說說看。」
 
  也許那就是他們這個位置的人能做的事了吧?黃銘想,搞不好,今後偷雞摸狗的內容,要變得很刺激了。
 
  
 
  2.
  有人頭七,生者搶著要祭、有人荒草孤墳,無人聞問。
 
  新式社區附有百坪以上的公共空間,其中花園佔了一部分。從有警衛看守的停車場徒步走到最近的建築,便要穿過兩條碎石徑與中央的噴水池,一路上兩邊都有花叢與石像雕刻的造景。陰雨綿綿的午後時間,卻有一叢九重葛後不合時宜地冒出黑煙。
 
  雨絲撲不滅爐裡旺盛燃燒的火種,透明的傘下,一把把金紙天女散花、轉瞬沒入火堆中。少爺動作伶俐地折紙,身邊兩人一人替他打傘、一人幫他捧著袋未燒完的紙錢。
 
  微涼的天氣,梁諭身上只披了件薄夾克。可身前的滾燙空氣在他額上熱出了薄薄一層汗,他很快便決定將夾克脫下、交給身後拿著塑膠袋的愚鳩。
 
  阿龍始終藏不住臉上的莫名其妙,混雜著不耐煩、與對另一人的敵意。他不時瞥向另一名保鏢,惡狠狠地朝對方木然的臉龐投遞不悅的目光。梁諭渾然不覺背後無聲的刀劍,燒完一疊紙,雙手合十。
 
  齊優兒,下輩子,選個幸運點的傢伙作妳哥哥。
 
  他在心裡默念,梁家門早淡忘了女孩的死。只有愚鳩,聽他提起祭拜的事後默默地準備好給死者的東西,一字不問──不像阿龍,從中午起床便沒搞清楚他們來做什麼過。
 
  他只顧著替他撐傘,亦隨時注意少爺臉上的表情。到一段落時,梁諭的心跳呼吸微微加快。他立刻笑容諂媚地遞上一包白粉與吸管,塞到梁諭沾著紙錢氣味的掌心裡。
 
  「少爺慢用。」
 
  後者低下頭,默默地打開鋁箔包裝。他用吸管貼著鼻子與手心裡的粉末,阿龍遞上打火機替他燃起煙,粉末造就的煙霧透過工具鑽入他的鼻腔內,很快,快感便經由血液循環便來到大腦。
 
  愚鳩靜靜地看,阿龍回過頭,挑釁地瞇了瞇眼。
 
  少爺並未用完整包粉,他淺淺地吸了幾口、又把東西塞回阿龍手裡。後者有些驚愕,他淡淡地瞥他,簡短地解釋:
 
  「我約了人。」
 
  夾克內的手機心有靈犀地響起,愚鳩把電話遞給梁諭,只見他接起後應了幾聲,似乎要對方將保鏢留在門口……才掛斷,他便對著阿龍笑道:這就來了。
 
  阿龍本來還不明白這一笑的含義,等過了十分鐘,一人狼狽地從雨裡走來,穿過整排的九重葛,他才好不容易認出來者。
 
  這不是程光嗎?那天離開酒吧後,阿龍就再也沒接過他電話。要不是對方還每個星期給他寄白粉來,他差點要忘了這個共犯關係的上屬──不算上屬了,只是還得多留意點。思考到這一層,阿龍沒等對方接近,便堆起滿臉笑容。
 
  「喲,老大!」
 
  程光的臉色相當難看,不只因為他淋著雨。他看都不想看阿龍一眼,直直地走向梁諭,後者平靜地等著他,在跟前停住腳步,艱難地吐出稱呼。
 
  「少爺。」
 
  其實,程光怎麼可能沒看見阿龍?他媽該死的張昱龍,一條忘恩負義蠢狗,連混跡道上的道理都不明白。要不是擔心所幹的事導致與本家關係破裂,程光對自己也恨得牙癢癢。
 
  他持續地給阿龍寄白粉,還怕阿龍出賣他──該怪誰?怪當家的少主脫下褲子是個帶把的!程光用想像就覺得噁心,要不是如此,哪裡用得著阿龍那種光有皮相、沒有腦子的手下?
 
  今日,還是他主動聯繫了少爺。他,撐不下去了──
 
  「昨天晚上,和您報告過。屬下這裡出了事。」
 
  程光面色慘白,一雙眼不知為何而通紅,視線陰狠地在空中飄浮游移著。他注意到愚鳩,選擇了無視對方,眼裡剩下少爺清冷絕麗的身影,打從心底令他反胃。
 
  「我的部下被揍成一團爛泥!一團爛泥!是四尾家的人……他們又來了警告,這次搶掉盤商的事真的惹腦了他們,他們要我直接放棄漢平的市場!」
 
  「我不是吩咐過了?無視就好。」
 
  「那是我得力的部下,檯面下作批發的!沒了他我一天就虧掉幾十萬!」
 
  四尾家顯然也是經過考慮後才行動。這些日子,程光在當家的默許下大肆擴張自己的勢力,以為少爺會替他擺平一切,卻沒想到敵手直接來了個狠招。
 
  他狼狽地來求梁諭為他討回公道。哪知道,梁諭聽完後點了點頭,轉向愚鳩,多要來一捆紙錢。
 
  「那就替他也燒一把。」
 
  他灑開黃澄的金紙,不知怎麼,讓人聯想到一個詞:滿城飛絮。混著殺意,這綿綿小雨是暴風的前奏,連阿龍都從他淡然的態度中感覺到不對勁。
 
  程光一咬牙,「噗通」地跪下來,膝蓋直接跪在濕濘的碎石上。隨著紙錢在火焰中發黑、快速失去原形,他想開口懇求,卻看見少爺的鞋尖停在眼前。
 
  「跟你說笑呢。看看你,怕什麼?漢平的這塊市場我就要全拿,早跟四尾家講好談判的日期了,到時你跟著一起去,看就是。」
 
  抬起頭,只看見梁諭彎腰微笑,伸出手,一副要扶起程光的模樣。後者哪敢真的在他手上借力,踉踉蹌蹌地爬起來,一下子喜上眉梢,忘記本能的憎惡,見少爺笑容甜得像天使。
 
  「還有光頭在我這呢。你是不是想多了,我難道還會丟下你不管?」
 
  他自然地往後一靠、便挨進阿龍懷裡。
 
  「謝少爺!」
 
  程光抖擻了精神,對呢,還有阿龍在。他對後者刮目相看地望去,那人不過恢復悠哉地攤開手,程光方才怒極的情緒一下也煙消雲散。
 
  他看著少爺繼續往爐子裡灑金紙,也不知究竟在祭拜誰?愚鳩的存在完全遭到忽略,再怎麼說,少爺搭著手倚靠的對象,可是他用盡巧思送上他床的男人呢。誰會注意到多餘的傢伙?
 
  到底是個「女人」,女人只要在床上被滿足了,為了雄性什麼都可以做。況且還是個區區的小姑娘呢──
 
  程光暗自對自己笑:毋須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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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沼白
喂!不準看上羅森的大白啊!

哦齁齁~
看來少爺要發威(?了~

06-25 10:56


做戲做足,之後那個阿龍跟程光會出事吧。

07-03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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