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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逆日逐光》I─05、等待飛翔的渡鴉(上)

霜瀲 | 2017-06-16 23:24:27 | 巴幣 12 | 人氣 511


05、等待飛翔的渡鴉(上)
 
  革命組織──渡鴉,自新政府接管艾麗榭爾之後便成立了,為了爭取生化人應有的平等,以及推翻不具有統治正當性的凌曦而存在。然而,經過藍蝶紛飛之夜,天蒼的無條件滅殺之後,其勢力已經大不如前,沒辦法進行任何的革命式活動,而是私下作為、偷偷摸摸地干預政府的決策。
 
  現在的渡鴉,充其量也只是個小小的地下集團罷了。
 
  軍校時期的那場「意外」,讓天抉進入了這個不被社會承認的底層文化,意外地接觸到了很多規矩外的知識,這才發現對現行制度有所質疑的人可不只有他,許許多多的人都亟欲知道關於體制改變的真相。
 
  對於向來習慣迴避風險的他來說,加入渡鴉是個相當魯莽的行為。
  是什麼支持著他以身犯險呢?
 
  看著那杯裝飾華麗的特調飲料,天抉溫柔地笑了。首先把杯緣嵌著蜜漬櫻桃卸了下來吃掉,而後把雙指扣住杯腳,悉心地玩賞了一番。那液體散發著蜜桃的香氣,透過不同成分的密度產生分層,上半部是櫻花色、下半部卻是純淨的白,加上剛剛才打入的氣泡冉冉浮升,讓整杯飲料看起來就像是櫻花叢一樣,頗有綺櫻的個人特色。
 
  他輕輕嚐了一口,然後……
 
  「味道怎麼樣?」伊芙妮好奇無比地問著。
  「…」定格。
  「難喝?」
 
  「超甜。」天抉止不住眼角抽動,石化了幾秒,緊閉上眼,迅速把飲料給乾了。覺得整個身體都沉浸糖漿海,簡直是要變成蜜餞了嘛。他仔細看看酒杯底部,甚至還可見到砂糖渣凝成的膠體流動。「除了糖我就喝不到其他東西的味道,真是要命了。」
 
  「這就是愛啊!大哥!」洵葉突然冒了出來,大笑著拍打天抉的肩膀。「你要撐住!撐住啊!」
 
  天抉輕聲嘆了口氣,怎麼這傢伙就是喜歡見縫插針?他無奈地將眼神瞬地瞪了過去。「是啊,愛很痛苦的。洵葉啊,沒人愛的你是不會了解的。」
 
  「大哥你講話一定要這麼毒嗎──!」
 
  面對洵葉當場崩潰,天抉回以一聲輕笑:「玩完了?那我們辦正事吧。」
 
  天抉向正在調酒的光頭大叔打個照面,接過了自己寄放的LRS-2型步槍、流利地上膛,銀紫色的槍身閃爍著惡質的光芒。
 
  「說起來,差點被自家人幹掉呢。」他帶著凶器轉身,帶著不急不徐的步伐。「今天在邊境試圖暗殺的傢伙在哪?自己站出來,讓我好好『處理』你。」天抉從容地問著,拿起拭鏡布擦拭槍身的動作卻沒有相應地那份溫柔。這是黑系社會的原則之一──有仇必報。
 
  見著情況不對,眾人無語,即刻往兩旁閃開,留下佇於中央的小毛頭,愣了好幾秒才意會過來,自己已然被出賣。想逃,但是要逃到哪裡去呢?他的雙腳可是被牢牢綁在椅腳上,還被這些人強迫著玩了好幾局的牌啊。
 
  「不不不不聽我解釋!」看見天抉的笑容帶有幾分邪佞,小毛頭錯愕不堪,雙手高舉表示投降。他以前從來沒看過這張稚氣的面孔,加上小毛頭似乎也不知道天抉的來歷,還有伊芙妮也沒打算要罩他的態度看來,他是黑組的新人、而且是嫩到不行的那種。
 
  硄──
  滿不客氣地狠踹椅腳,當場讓小毛頭連椅帶人地摔倒在地。還沒能從疼痛與驚恐當中回過神,就能感覺到冰冷的殺氣正對著自己。顫慄地瞄向了上方,水銀燈的熹微光線將天抉的身影襯得狠戾。
 
  「好、好,有話慢慢說。」天抉再溫柔不過地說著,一方面卻開始架起自己的愛槍,逕自瞄準他的頭部。聲線邪魅地像是一劑毒品,針針扎入人心。「慢慢說、慢慢說……我不會讓你死得冤枉的。」
 
  透過狙擊鏡的高倍放大,可以清楚看到小毛頭的眼球中細微血絲、瞳孔收縮與震顫、還有那隱藏在虹膜之中、水波般地絲絲縷縷。這就是每個人死亡前必然產生的情感,恐懼、害怕、軟弱無助、甚至屈尊求饒……或許之後也會常常看到吧。
 
  對於差點被自家人做掉這點,天抉自是滿腔憤怒、殺意顯然,但是在這裡解決的話會很麻煩的──居高臨下的天抉如果就這麼開槍,彈道會朝下15度角,一看就知道是他殺;要棄屍可沒那麼容易,人的血肉骨頭並不好分解、還不提關於腐化臭味的問題。不如直接開新式武器桑納托斯的快:開槍無聲、屍體全滅、更沒有彈藥損耗的問題。
 
  旁觀的眾人應該早就發現這盲點了。
  然而這個新人根本不知道這些身後事,只溺在一廂情願的恐懼之中。
 
  「我本、本來是要狙殺的是萊爾,誰知道你在後座。當你探出頭要反狙我的時候整、整個嚇壞了……」
  「因為警車的玻璃從外面看不到裡面是吧?」
  「──!對、對!看過去一片漆黑!」
  「那你怎麼不從前面打呢?」
  「……」
 
  「這可不行……在做任務的時候,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遲疑,都有可能會喪命的──」天抉鎮定地下移槍管,直指他的左胸膛。比起中頭一發斃命、心臟更容易打歪,會給受刑者更多的苦痛。「像我現在就很猶豫要打你的哪裡呢?你要給我一點建議嗎?」
 
  「對、對不起……!」
 
  小毛頭頻頻釋出求救訊號、尋求出路,無奈一群人各自堵住前後門兩個出口,他現在看來就像是甕中之鱉,無處可逃。東張西望的舉止倒是真的激怒到了天抉。
 
  「看著我!混帳。」
  「……!」
  「黑組的人沒告訴你嗎?」我在做臥底的事情。
  「沒有、完全沒有!」
  「最後一個問題。」食指已按在板機上。「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他瀑出大量冷汗,十分猶豫著是否透露指使者的名字,最後微微透出「希」的氣音,光看唇形就知道他是在說誰了。
 
  「這樣啊。」那掰啦。
  「──!」
 
  叩。
 
  小毛頭閉緊了眼,全身繃得就像是要自體裂開了似。只是過了數秒,意外地沒有痛覺產生、心臟也還正常地跳著、撲通、撲通……而後他才意識過來,那是開空槍的聲音。
 
  圍觀眾人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完全不及格啊,黑組居然放你這種人出來做事。小子,你還是回去當平民老百姓比較好喔。」
 
  「別這麼說嘛天抉,你都快把人家嚇尿了。」
 
  將狙擊槍丟回給光頭大叔收納,天抉滿帶無辜地輕聳肩膀。「安心吧,我沒裝子彈。6毫米的Norma BR現在不太好買了。」雖然那確實是他的愛槍沒錯,但沒有子彈的情況下,即便再漂亮再好用,也終究是個廢鐵罷了。
 
  真要殺他的話,用桑納托斯就好了,不但開槍沒聲音、殺人也是不留痕跡的。周遭的人全是白組,是他認知裡的同伴,演戲什麼的早就串通好了。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只是在假裝而已。
 
  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開槍,包含反狙擊那次也是。桑納托斯太先進了,也抹除了傳統槍械會留下的線索。利用生物科技作為子彈,甚至不需要引火、也就不會產生煙硝反應,有開槍跟沒開槍,原則上都是無聲無息的。
 
  那一閃而過的亮綠色光芒,也只是利用複眼閃爍所造成的視覺殘像罷了。
 
  看著新人嚶嚶哭訴、滿腹委屈,就好像自己全然無辜。天抉他大概能懂那種感覺,如果在資訊不平衡的情況下,很容易就被利用的。看他那滿是罪惡感的模樣,估計也只是聽著別人說什麼就做什麼吧。
 
  「放他走吧。」
 
  「嗯?天抉,你不計較了?」伊芙妮倒是有些意外。前幾秒的天抉明明還兇狠得跟猛虎似地,還以為他是真的生氣了,怎麼轉眼瞬間就恢復正常?
 
  「嗯,瞧他怪可憐的,多折磨他沒什麼用。以後黑組要做什麼前,務必先報備我們一聲就是。」
 
  「大哥!」小毛頭汪地一聲哭了出來。脫離束縛的瞬間便連滾帶爬地一個滑壘,意圖抱住天抉的大腿──當然是被他迴避過了。
 
  「滾。下次就不會是這樣了。當然我希望你沒有下次。」
 
  不成氣候的小鬼一溜煙地跑掉之後,天抉輕吁了口氣。觀望四周的同伴,很好,都是白組的人了,可以聊聊關於他們組內的事。
 
  走到酒店內本應給表演者使用的舞台上,天抉向光頭大叔以手勢示意,他輕點頭,隨即關閉了店門,並改變全息投影。本來富麗堂皇的酒店,撤掉裝潢之後,瞬時變成老舊不堪的危樓公寓。投射在天抉身後的五彩光影也驟然消失,變成無數個靜止的人臉,那是曾經為渡鴉付出而犧牲的人們,遺像掛滿了整座牆,無形中增添了肅穆哀傷的氣氛。
 
  渡鴉的人員其實很多,每個人都有著特別的身分。沒有編號的生化人、部分抵抗凌氏政府的人類,還有像他這樣的,在公家機關的臥底。整個團體是很大的,他沒有辦法一一認識。而這家看起來不起眼的酒店,就是他們的集會場所。
 
  陰暗、骯髒、溝鼠聚集之地。
  但他喜歡這種感覺。比起虛偽的白色、這裡更貼近現實得多。
 
  淡青色的牆面隨著他的動作,啪地一瞬展開了各式各樣的圖表、表格與資料。他面無表情地調整數據、骨感分明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俐落敲打,不出幾秒時間,所有機密情報便匯入了另一台終端,在投影上展示給眾人。
 
  「這次黑組下手的目標是配有桑納托斯β型的生化人,參照男性體格共計20人,是外邊世界下的訂單,本來預計在前天下午出貨,卻因為黑組的動亂而延期至明日下午4點。伊芙妮,黑組的人有說他們會再對這批貨出手嗎?」
 
  只見她困擾地搖了搖頭。為了這次事件雙方簡直鬧翻了,各自代表還在燃點上,這麼點基本資訊也不願互通。就連剛剛抓來的小毛頭,也只是支支吾吾地交代了句「有可能」,更詳細的事情卻是一無所知。
 
  「真叫人頭痛啊,反正他們都已經吃到苦頭了,總不會再去找死吧?」洵葉相當直腸子地提出意見,卻馬上被伊芙妮給反駁。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黑組那幫傢伙,可都是血氣方剛的叛逆少年啊。」伊芙妮扶著額頭,作為渡鴉成員也有數十年有,黑組的作風卻總是讓他難以忍受。「必要的話還是得攔著他們。天抉,你今天是跟誰巡邏去了。」
 
  「我、萊爾跟K。估計明後天也是如此。」
 
  「這組合聽上去,黑組的人怎麼打都沒勝算啊……」洵葉冷笑了聲,毫不客氣地把腳抬到桌上。「號稱『銀之獵手』的王牌K、『血意之盾』的萊爾,再加上你這無所不侵的駭客……他們要拿什麼去賭呢?」
 
  「沒事只會生麻煩,首領,不要管他們了行不行?」另一個成員──莫白,也跟著興致缺缺地抱怨了起來。
 
  「當然也可以就撒手不管啦……但,昨天被抓的人怎麼處置?」
 
  「給他們自己想辦法。」天抉說這話時可異常冷酷。「我看過審訊室戒備森嚴,要劫獄是很難的,期許他們的人員訓練有素,不會把重要的情報說出來就是。」
 
  「天抉,你別忘了,」伊芙妮出言提醒:「我們已經有兩個人在警方手裡,這樣下去可不妙啊。」
 
  天抉愣了一下。思考這個問題,確實,在警方手裡的人質越多,就代表著他被揭穿的可能性就越大。雖然是信賴著自己的夥伴的……不過,要在嚴刑拷打的狀況下堅守秘密,那會需要多大的毅力?
 
  Sandra估計已經撐不了多久,這是不爭的事實。然而Sandra參與過太多計畫,握有對警局來說關鍵的線索。要是被父親利用記憶成像抓出關鍵,別說是殘黨的生命安全、他的間諜生涯也很快就不保了。
 
  但現在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劫獄,將他們盡全力地救出來,但晴空塔戒備森嚴,為了救他們兩人,勢必會花上更多犧牲;二是利用晴空塔巡邏空檔,駭入審訊室的網路,把進風口的氣體摻入致命毒,只要死亡時間超過五分鐘才被發現,就算事後叫出的記憶成像,也是極其破碎而難以抓取線索。
 
  不論哪種都有相當的難度。
 
  「我知道你很想救她……」
  「但是……」
 
  那一片沉默當中,恐怖似乎正在成形。在白組的所有人當中,能夠就著職務之便、駭進晴空塔網絡的人也就只有他了。雖然在技術上對他來說不成難事,但比起現實面上的阻礙,道德層面的困難才是令他遲疑的關鍵。
 
  「要我……處死、他們嗎?」天抉極其謹慎地、一字一句地說著,想過避開敏感的詞彙,卻一時之間想不出更好的用詞。
 
  Sandra畢竟是、他相當敬重的學姊啊……
 
  「關於這點,也只有我能做了對吧?」握緊了拳頭,深呼吸試圖冷靜下來。搶在眾人說話之前,首先給出了自己可能無法做到的承諾。但在座的眾人,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心中的掙扎。
 
  天抉轉過頭去,面對那一整面的遺像,似是在思考什麼、又或者在對先靈做出承諾。作為渡鴉的成員,學姊也早就會預期到這一天了吧,預期到自己死亡的場景,只是,生為組織的人、明明一直為生存的希望而奮鬥著,卻連死亡都無法自主選擇……
 
  明明不希望殺害任何一個人的,卻連這點事情都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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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期末考原地爆炸的霜霜(((倒地不起
  考兩週共10科外加N份報告甚麼的我果然.......消受不起(吐血
  還不提專題...再見了我的肝......
  
  才一個禮拜沒寫文就對自己的稿子好陌生嗚喔喔喔
  想修稿也不知道從哪修起,就先這樣吧(死掉

創作回應

天抉是個很直接了斷的人XD
2017-06-17 00:18:29
霜瀲
他還年輕,偶爾還是會有一點衝動的啦我覺得XDD
2017-06-17 11:38:07
狼尾
看完了!

我覺得缺少的東西應該是演出的手法。

需要使用一些技巧吸引讀者繼續往下看。

大概是這樣
2017-06-17 10:32:11
霜瀲
好喔,這還滿多人提過的哈哈,謝謝了~
2017-06-17 11:37:32
凍結
我有點愛上天抉了XDDDDD

反正小霜的文,我早不指望會輕鬆了XDDDDDD
2017-06-18 15:55:15
霜瀲
他很需要被關愛(?),能夠得到你的欣賞真是太好了w
我已經盡量加入輕鬆梗了不要再逼我了QwQ
2017-06-18 19:35:16
洛雅.愛的戰士
那一瞬間的虛弱讓人想想好疼惜呀qwq
2017-06-25 13:41:38
霜瀲
可以借你三秒秀秀(人家不要##
2017-06-25 23: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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