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人類毀滅了。
完全不記得自己如何存活下來,在看似相同卻一切面目全非的世界,生活並反省身為人類一分子的種種。
或許這是我贖罪的方式吧。
喵!
第一章
即使地球因為人類戰爭而弄得滿目瘡痍,太陽依然會升起。
溫暖的陽光從窗戶長驅直入,驅趕房間的寒冷。
仔細想想這個世界既然只剩我一個人類了,還需要在上學時間起床嗎?
答案是肯定的,但別人會不會理你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如說貓咪、貓咪、貓咪或是貓咪。
開第一槍的是放在床邊櫃子上的鬧鐘——曾經是過,現在完全是別的玩意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傳進耳朵裡不是冰冷冷的電子音,是溫暖且帶有情緒的叫聲。這個聲音還會隨著時間流露出不滿的情緒來表示抗議。
沒辦法了。伸手輕輕一摸,聲音馬上停止並且多了舒服的咕嚕聲。
「早安。」
我輕聲呢喃。原來期望會有人回應的,結果十分安靜。轉頭一看,櫃子上的鬧鐘不時何時消失了。
「算了,去吃早餐吧。」
換好衣服、刷牙洗臉完,我從冰箱拿出四人份的早餐。放進微波爐加熱,很快速食料理可以吃了。
拿著其中兩個先到隔壁的車庫後,我回到客廳。
電視已經被打開。軟綿綿的墊子上,家人兼朋友坐在上面。
「喵~」
一看見我靠近便發出高興的聲響。
沒錯,他是一隻貓。但不是普通的貓,是一種有擁有鬧鐘外型和功能的突變貓咪。
「過來吧,早餐準備好囉。」
「喵。」
明明是用兩腳站立,卻十分流暢地走到桌邊,用力一跳跳到桌上。
「我要開動了。」
「喵!」
真虧我能存活下來。
吃著眼前的早餐,突兀的感覺揮之不去。
我和鬧鐘一起吃飯什麼的。如果人類沒有滅絕的話,說出去一定被人當作瘋子的。
不過現在更要緊的是。
「食物快吃完了。」
「喵喵!」
鬧鐘喵——我替他取名的,舉爪表示贊同。
「你們根本不需擔心,但我就很難講了。」
「喵?」不能理解我的話,鬧鐘喵飛速地吃完後衝回電視機的懷抱。
啊啊,連貓咪都逃不過人類科技的毒害啊,我發出感嘆。解決自己的那份,開始做出門採買的事前準備。
「喵喵喵喵喵!」
喜歡的節目告一個段落,鬧鐘喵看我穿上鞋子打開大門,突然也想一起去。
我沒什麼意見。讓他跳進背袋裡,出發去位於車程十分鐘左右的賣場。
「麻煩你看家囉。」
「喵。」
跟放在隔壁車庫裡的負責供應家中電器電力的發電機喵告別,跨上腳踏車喵沿著道路前往目的地。
隨著輪子轉一圈,腳踏車喵便發出像是鈴鐺的叫聲,真是特別啊。
眼前的風景產生巨大的改變,以往的大樓林立被如今的樹林和獨立的大樓喵所取代,成為自然又不自然的奇景。
曾經人類製造的物件,大到摩天大樓、小至鉛筆盒裡的擦布,全都得到了生命般發出喵喵聲響,說是貓咪的世界也不為過。連腳踏車喵行駛的路面看似平白無奇,事實上卻是由無數的磚塊喵緊緊相互倚靠而成的。
少了汽機車排放的黑煙,多了更多綠色植物,這樣的世界反而比較美好。
穿越一排排的忙著聊天的路燈喵,一路上有不少貓咪正享受著陽光和樹蔭的涼風。
普通的貓咪倒是還存在,感覺數量比以前少了許多。但我認為過個數年後世界一定會貓滿為患的。
啊,發現前方不遠處一隻打瞌睡的五層樓大樓喵。
能夠提供普通貓咪們住所的大樓喵不是固定待在一處的,他們會隨著心情自由移動。因為他們的內部提供貓咪們喜歡的物品,往往他們暫時逗留的地方往往會聚集大量的貓咪,形成以大樓喵為中心的小型部落。
不曉得為什麼只有我住的家依舊是鋼筋混凝土的房屋,家中大部分的家具保持沒有生命的模樣。鬧鐘喵、發電機喵和腳踏車喵是後來才住進來的。
這樣思考更加認清人類為主宰的世界過去了,現在是貓咪的世界。我只是一個舊曆史的見證人吧。
「喵~」
「喵!喵喵喵。」
腳踏車喵和鬧鐘喵同時提醒,看來目的地到了。
遠方眺望到一根長有貓耳的牌子,我們抵達了賣場。
順著指引我們進入了空地,裡面已經停了幾台車輛喵。他們是因為有需求而停在那還是只是覺得這裡睡懶覺較舒適就不得而知。
有一次想說趁著他們正在睡覺能不能試開看看結果沒有一隻門是開得起來,或許他們下意識地認定我不是他們的主人吧。
把腳踏車喵靠在牆上,我和鬧鐘喵進入賣場。
「喵——」
進入佔地廣大的四方形貓咪身體內,購物者唯有人類一名和貓咪一隻,一眼望去貨架上的商品種類少的可憐。
貓咪的日常用品算是應有盡有……如果有貓咪聰明到會來買的話,從清醒過來到今日我可沒碰過其他的貓咪客人。
食物方面則有提供大量的各式魚類罐頭,對貓咪簡直是天堂……如果有貓咪聰明到會自己開罐頭的話。我家那三隻可沒人會啊。
到目前為止全是跟貓咪相關,人類的呢?答案是有的。
相當的不可思議。在賣場角落竟然有賣人類所有相關用品,而且是沒有生命的。令我非常好奇來源在哪邊。
「喵喵喵!」
袋子裡的鬧鐘喵不耐煩地催促,可能哪一部連續劇快要開播了吧。花了一些時間繞完一圈湊齊所有短缺用品後,我們離開賣場。收銀機喵搖著尾巴歡送我們。
沒有人類哪來的硬幣,更別說付錢這回事了。
要離開此地前我留了幾個開好的魚罐頭給賣場喵和車輛喵們,算是交交朋友。
再度跨上腳踏車喵,我們揚長而去。
歸途上邊騎著邊瞭望著偏橘紅的天空,袋子裡的鬧鐘喵睡著,微弱的鈴聲迴盪耳邊。
雖然孤身一人卻不是一個人,我如此想著。
第二章
貓咪是一種很隨性的生物,他們的行動往往難以預料。假如說看見一群貓聚集的話,要嘛是有人固定餵養他們,要不然是有感興趣的事物。
或以上皆非。
平靜的日子過了數日,有一天我家被三隻大樓喵給圍住了。
「「「喵——」」」
低沉的聲音產生共鳴,整棟房子感覺都在震動。
「喵喵喵!」
最先行動的是我家的鬧鐘喵,他用力一躍越過敞開的窗戶,跳了出去。
聽說貓咪能在空中調整自己的姿勢,以柔軟的肉球進行著地,所以區區二樓是不要緊的。
鬧鐘喵空中轉了幾圈要用兩隻腳著地時,猛然地上數隻普通貓咪跳躍迎擊,失去平衡的鬧鐘喵頓時淹沒於貓海中。
「鬧鐘喵!」
察覺的時候事態已經發展成嚴重的局面。
大樓喵像是航空母艦不斷釋放出大量的貓咪,我家被大量的貓咪士兵團團包圍住,想靠腳踏車喵突破封鎖是不可能的了。
難道到此為止了嗎。
正當我要開門投降之時,外面的狀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
貓咪們全部低下頭,三隻大樓喵則雙掌合十。仔細一看跳下去的鬧鐘喵平安無事,正享受著他們給的食物。
我誤解他們的行動了,從頭到尾是一場誤會。
既然對方拿出誠意了,我們這邊也得有所回應才行。
打開大門我走出來。
「我是這棟屋子的主人,找我有事嗎?」
所有貓咪看見我激動地上往前擠,還好他們高度只到膝蓋附近,除了有點站不穩外倒是沒什麼危險。
「喵!」
「喵喵喵喵喵喵喵。」
「喵喵——」
「嗚喵!」
混亂中我察覺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關係到是否能突破現有窘境。
「抱歉,我聽不懂你們說的話。」
「「「「!!!!」」」」
所有貓咪不由自主退後一步,露出如遇大敵的神情。
他們都沒想過會有這種狀況,一時陷入僵局。
「喵!」
「喵喵。」
這時兩道聲音從後方傳來,貓咪們紛紛讓出一條路後,蹦蹦跳跳地跳到我面前。
是蠟筆喵和白紙喵。
我懂了。
「拜託你們了。」
「「喵!」」
答案很簡單。說話不行的話用畫圖總該行了。
以不可思議的接觸點點直立,蠟筆喵開始在白紙喵上移動,很快繪畫出類似連環畫的作品。
「嗯……我看看。」
(1) 一隻大樓喵走著走著碰到一隻賣場喵。
(2) 兩隻交談盛歡,賣場喵決定送幾大箱的魚罐頭給大樓喵。
(3) 大樓喵和他的居民非常高興,但分配下去發現還剩很多,決定轉送他貓。
(4) 找到另外兩隻大樓喵順利分發完畢,正要大家準備一起開動時發現一個大問題。
(5) 沒有任何一隻的爪子和牙齒能夠打開罐頭。大家苦惱之下有貓提出建議。
(6) 聽說住在某處的人類非常聰明,能夠用神奇工具打開罐頭。
(7) 一路探問下從一隻汽車喵獲得詳細位子就衝過來了。
(8) 完畢。喵!
……真不愧是貓咪嗎?果然相當的隨心所欲呢。
「開罐器我是有,可是照你們的數量恐怕連續開上三天三夜也弄不完。」
「「「「喵……」」」」貓咪們露出失望的表情。
這個時代貓咪的表情挺豐富的,是智力進化的結果吧。
我連忙張開雙手提高音量讓所有貓咪聽得見。
「靠我一個人當然不可能,但是能讓我找幫手的話,問題我可以搞定。」
「「「「喵——」」」」貓咪們發出歡呼聲。
之後我和三隻大樓喵商量讓他們暫時先待在這裡等我找幫手回來為止。
「喂!鬧鐘喵。我們要去一趟旅行了。快過來吧。」
「喵!」吃光全部招待的食物,鬧鐘喵興奮地跑回來。
我預估要畫上不少時間才能回來,所以交通工具不是使用腳踏車,而是車輛。
「喵喵喵!」
自願提供協助的汽車喵停在車庫前,在我和貓咪們的合力下把生活用品搬上後車廂。
「好了。腳踏車喵、發電機喵,麻煩你們看家囉。」
「「喵!」」
檢查完確定無誤,汽車喵精神抖擻地開始加速,不久我家和大樓喵們的身影遠遠被拋在腦後。
旅行正式開始。
第三章
貓咪是雜食動物,他們肉啊菜啊通通都會吃,並不是只會吃罐頭和飼料而已。
罐頭和飼料對他們來說如同高級品,味道是相當美味的。我常常把魚罐頭當作獎品送給鬧鐘喵他們。
補充一點,我家附近的賣場是以魚罐頭為主,也有以肉類蔬菜水果米飯為特色的賣場。不是說這個世界只剩罐頭可以選,剛好是那種的距離上比較近罷了。
開著開著,由磚塊喵組合而成的道路到達盡頭。我們脫離被樹林籠罩的城市,來到森林的邊緣地帶。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面樹立著由複個各種花色的高速公路喵連結在一起的道路,實在是一幅很有趣的畫面。
不過唯一的入口被柵欄擋住了。
「喵。」
瞧見我們停下,柵欄喵伸出短短的手掌,顯然是需要通行費。
貓咪會想要的東西除了食物還會有別的嗎?我從後車廂的箱子中拿去一個魚罐頭,放在他肥肥的肉球上。
「喵!」柵欄喵炸毛發出怒吼。
「這個世界難道沒有會開罐頭的貓嗎?」
小小地抱怨一下,我回車上取開罐器,三兩下弄好後交給柵欄喵。
「喵~」柵欄喵高興地收下,柵欄緩緩升起。
我們順利上進入入口。
高速公路在人類時代便是極具象徵性的建設,可以同時提供大量的物資不受地形限制地移動到遙遠的遠方,堪稱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
現在在人類剩下我一人的情況下,快速公路失去他的意義,再加上又貓咪化的狀況下……你懂得。
如我前面說過的,貓咪是一種自由自在的物種,也就代表……
「沒路了。」
以伸縮縫區分成一隻一隻的高速公路喵,硬是消失了其中一隻,此時我們的眼前出現懸崖。路被切斷,我們陷入前進不能後退幾乎要重頭開始的慘狀。
「該怎麼辦?」
「喵……」
「喵喵。」
我和鬧鐘喵站在汽車喵前面面面相覷,拿不出主意來。
等出去溜達的高速公路喵回來是一個方法,但沒人保證何時會回來。而且也不能期望一定會回到原本的位子,偏差太多還是通行不能。
「……掉頭走平面道路吧。」
一路上沒有出現任何叉路,在此路不通的情況非得回到起點,改別條路才行。可是選擇平路道路必須花費原來數倍的時間,要不是逼不得已誰想走費時的路線。
「喵……」
「喵。」
理解現況的鬧鐘喵和汽車喵雖然露出不甘的音調,也是一致點頭同意。
「那時間寶貴今早上路吧。」
我率先要回車上時,猛然吹來一陣強風,差點站不穩。我和鬧鐘喵馬上緊抓車門。
耳邊逐漸傳來螺旋槳的破風聲,隨著聲音越來越大,風力也越來越猛烈。
來源是在上面!
我們頂著刺骨的冷風向上方遠眺,一個巨大的黑影朝我們逼近。
「「喵喵!」」
鬧鐘喵和汽車喵發出喝斥敵人的怒吼聲,而我大概知道眼前的巨大物體是什麼而慢慢逆著風靠近。
不久黑影幾個地方出現那種飛機降落用的輪子,最終降落於不遠處,螺旋槳停止運作。
「喵?」
全身漆黑的巨大物體發出疑惑的聲音。
果然是一隻突變貓。
既然沒有露出明顯的敵意,那就表示他是友善的。撇除腳下的高速公路喵,對方肯定是來找我們的。
「不用擔心。過來吧。」
「「喵。」」
警戒著不明的敵人,我們慢慢靠近。
走到一段距離他的真面目非常確定了。
他看來是帶有雙螺旋槳的軍用運輸直升機,裡面的空間足夠放入數輛的的運輸車輛,可說是一個龐然大物。
軍用的運輸機貓咪化倒不是出乎意料,但是為什麼會特別飛過來找我們?他是從哪得知我們困在這裡的消息?
「喵喵!」直升機喵對我們的方向大叫一聲,尾端的出入口開起露出裡頭的空間。應該是要我們跟他走吧。
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問你,是你一個人來的還是有人指使你來的?」
「喵?喵喵!」
「抱歉,我聽不懂。」
「喵!?」
直升機喵露出驚訝的表情,消沉地晃動他的螺旋槳。
果然不管是人是貓都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怎麼辦。這次無法再靠精美的連環畫了。
「嗚……喵,喵喵!」
低頭苦思的直升機喵像是想起什麼的喵喵叫。
「喵?喵…喵喵!」
看來理解對方意思的鬧鐘喵飛快衝進直升機內部空間,很快口中叼著什麼物品跑出來。
「喵!」鬧鐘喵示意我接下。
是一封信。
倒是一個很懷念的物品。科技越發達,傳統的信紙就越少人使用。
取出裡頭的紙,攤開一看上面只寫了一行字。
〞請搭上這孩子,我等你喵。〞
不知怎麼的,有種莫名懷念的感覺,卻說不出其來由為何。
想去。我想相信心裡浮現的念頭。
「鬧鐘喵、汽車喵,我們上去吧。」
「喵!」
「喵…喵?」
鬧鐘喵迫不期待地搶先上去,而汽車喵發出遲疑的口氣。
「我明白你的擔心。但我有把握對方不會傷害我們的,能信任一回嗎?」
「喵…喵。」
汽車喵想了很久,最後凝重地點頭。
連人帶車我們進入即使進來數輛車空間也十分充裕的機艙。在我固定好汽車喵後,開始緩緩向上升起,到達一定高度朝前方前進。
前方是未知的旅程。
第四章
我做了一個夢。
在小時候常玩的公園,我牽著一個年紀比較小的……小女孩吧。
我們倆一起玩盪鞦韆、溜滑梯,玩著不易樂乎,燦爛的笑容綻放於彼此。
我們曾經許下永遠不分開的願望。
但是現實是無情的。
太陽西下,天色變得昏暗。小女孩依依不捨地凝視著我。真傻啊,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嗎?無人能把我們分開,我們要一直一直喜歡對方喔。
我輕輕撫摸她的頭,笑容再度綻放……咦?她是不是說了什麼?我聽不見。
「…………」
難得嘟起了嘴,小女孩敞開雙手彷彿呈著風勢飛行似的,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我失去了她。
記憶的拼圖不見了最關鍵、最重要的部分,那是家人的記憶。
名字、年齡、長相、種種一切,關於他們的全部硬生生地從回憶中抹去。
我,是最後的人類。
是環境、記憶上孤身一人的人類。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鬧鐘喵忠誠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嗚嗚,早上了嗎。
睜開雙眼,視線內沒了熟悉、溫暖的擺設,唯有為了將運輸兵器這件事發揮到最大,冰冷冷、散發肅殺氣息的空間。
對了。我在直升機上,不知被載到何方。
度過一個特別體驗的夜晚,不知不覺中我睡著了啊。
伸一伸因長期坐在位子上而感到僵硬的身子,解除安全帶站起來。
比房間裡照射的溫度還高的陽光,使大腦徹底清醒過來。
「早安。」
「喵!」
一旁的鬧鐘喵發出高興的聲響。
汽車喵則還在睡眠中。
「喵~喵喵喵喵~」
牆壁上的擴音機發出直升機喵的聲音。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喵喵!」
鬧鐘喵一聽搶先衝到窗邊,我也趕緊跟上。
一望無際的的地平線上聳立起一棟摩天大廈,以他為中心週遭無數大大小小的建築群圍繞,形成一個大型的城市。
而且是有生命的建築物。
能讓貓咪們乖乖聚集在一處不會亂跑,以我的觀察簡直是不可思議。
直升機喵開始降級飛行高度,朝醒目的摩天大廈頂端飛去。
我們的目的地終於到了,待會就能見到信封上寫上〞我等你〞的人(或是貓)。我非要弄清楚心裡情感的真面目。
傳來一陣震動,直升機喵順利地降落於專門的停機坪,出入口敞開。
太陽光照射下隱約看見有個人在外面站立著。
「老爺、鬧鐘喵、汽車喵,在下守候多時了。請隨在下來。」
毫無起伏的電子音響起,是外面的人發出來的吧。
我深深吸一口氣,晚點能真相大白了。
「走吧。」
「喵!」
「喵。」
「請稍等。汽車喵體型太大,進不去電梯。請在原地稍候。」
「!!」
汽車喵沮喪地用右前輪在地上畫圈,散發出〞我體積大又不是我能選的〞的負面氣息。
「主人說了為了表示歉意,晚點會送來大量罐頭賠罪。」
「喵~」
也太好打發了吧。
「我們走吧。」
走下直升機喵此刻接應的人的樣子才看得清楚。
是一台機器人。
人類外型,穿著一身服務生的制服,身上的貓耳和尾巴強調自己的狀態。是至今第一個遇到會說人類語言的突變貓咪。
「請容在下介紹自己,在下是代號毀滅者的擬人型機器人。精通所有兵器和載具的操作方法。目前是主人的管家,負責輔佐主人一手建立的帝國的一切。請多多指教。」
「呃…彼此彼此。」
「喵……」
我和鬧鐘喵對望一眼,心情挺複雜的。一想到對方是一下達命令就毫不猶豫地進行殺戮的機械,心情實在平靜不下來。
「請不需擔心。有主人的命令在下會負責保護各位的人身安全的。」
是貓咪和機器人結合後的直覺?正確無誤地說出心底的擔憂。管家按下電梯的按鈕,很快電梯門開啟。
「時間差不多了,主人已經迫不期待地和各位見面了。」
「請問…你說的主人是?」
跟著一起進入電梯,電梯門隨後關閉,開始向下移動。我忍不住問這個問題。
「待會您會知曉的,不過在下可以先大致介紹一些。主人擁有美麗和智慧於一身的高貴文雅。這裡所有的一切全部是主人一手建立的,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透過透明的玻璃能看見漂亮的景色。管家平淡卻灌注強烈意志的話語,使我和鬧鐘喵專心地聆聽。
「也是把在下從實驗室救出來的恩人。因此在下心中暗自發誓用在下的全部守護主人,直到主人去逝的那一天。」
真是幸福啊。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貓)能那麼為自己著想,想見上一面這位主人的心情更加澎湃。
「喵!」鬧鐘喵奮力一跳,跳到我肩膀上。
「沒錯,我也是呢。謝了,鬧鐘喵。」
「喵喵!」
「兩位這邊請。」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我們踏上舖有紅色毛毯的走廊。頭上奢華的水晶燈象徵持有者的地位。走至盡頭是一個感覺厚實的大門。
管家敲敲門,裡頭傳來微弱的「請進」的允許,管家敞開大門讓我和鬧鐘喵先進入。
寬敞的大廳首先映入我的眼中,再來是隔著一段距離依舊清楚可見的貓耳身影,他是管家所說的主人嗎?
杵在原地是很不禮貌的。經管家輕聲提醒,我和鬧鐘喵才帶著不安走進。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得到以下的結果。所有凡事人類製造出來的物品全部都能貓咪化,悠悠哉哉地享受自己的「貓」生。
原來物品的特色和特長會保留下來,融入成為貓咪的個性。
曾經我有思考過這個世界上是否有名為「貓娘」的存在。不同於前者是無機物轉變成有機物,貓娘說穿了就是生物的一種,從頭到尾都沒所謂的轉變,從結論上貓娘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是假設真正的貓娘出現在你眼前時,一種假設的可能性就不得不認真思考了。
沒錯。假如真的出現在你面前,搖晃著長長的尾巴,擺出可愛的姿態,我認真建議你趕快逃跑,不讓敵人找到。否則下場將十分難看……對人類而言。
「喵?你怎麼了?」
「哇!靠太近啦。」
上述提到的、活生生的貓娘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到我的面前,距離近到鼻尖可碰觸的誇張程度。嚇得我倒退數步。
「喵!」鬧鐘喵上前一步試圖保護我。
「喵!好可愛。」
鬧鐘喵的嚇阻完全沒用,貓娘一把抱住。鬧鐘喵不停掙扎,但毫無作用。
「妳…妳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於不能捕捉身影的對方,我舉起雙手擺出無用的防禦。
「喵!對吼。」
貓娘拍手,用附有肉球的右手指著我。
「跟我結婚,生下很多小貓娘吧!」
「我拒絕!」
「請您乖乖留下來和主人生小孩。」
大門不知何時被閉上。眼看唯一的退路被管家阻斷,我二話不說朝窗戶衝去。
「這邊是九十樓喵。」
「什麼!?」
我是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人類,從那麼誇張的高度跳下,絕對穩死的。
「你的答案如何喵?」貓娘高興地搖晃尾巴望著我。
「可以先從女朋友開始嗎?」
進行最後的掙扎,我沮喪地說道。
第五章
睡不著。
首次和鬧鐘喵以外的人(貓)共處一室,精神一直十分亢奮,根本沒絲毫睡意。
對方是貓娘。
第一次見面就開口要求生小孩的,擁有貓耳、肉球和尾巴,其餘跟人類沒什麼不同的貓娘。正睡在我身旁。
她外表年紀似乎跟我差不多,正值青春年華的年紀。別說種族問題,光是一個少年和少女睡在一張床上問題就很嚴重了。
啊,孤男寡女的部分倒是沒有爭議。排除貓娘抱著懷中的鬧鐘喵(感覺睡得挺好的),從枕頭、棉被、床、衣櫃到試衣鏡,房間裡的所有物品全部都是貓咪。換句話說,我是和一大群的貓咪(包括貓娘和鬧鐘喵)一起睡覺,這樣想就沒有任何困擾了……
哪有可能啊!
少女的氣息、隔著睡衣也能感覺出來的柔軟、溫暖的肉體,不斷刺激著身為男子的極限。
要是不接受的話,對方會我走嗎?
明明是互不相識,怎麼會說出那種話呢?
人類和貓娘真的能繁衍下一代嗎?
漫長的夜晚腦中迴盪著無窮無盡的苦惱。
「喵?睡得不好?該不是會認床喵?」
早安時間,我們移動到一個應該原來用於喜宴的大空間。在顯得過於空曠而拿出布幕分隔出來的小空間,管家一旁不疾不徐地送上早點。
「呼啊…當然不是。」我打哈欠否認。清晨前小睡片刻果然不夠。
「喵、喵!」也分到一張椅子的鬧鐘喵,座位上跳上跳下吸引貓娘的注意。
「好好,乖小孩喵。來!這給你吃喵。」
「喵!」
貓娘彈彈手指,桌上一個外觀精緻的小盒子緩緩爬到鬧鐘喵前面,打開蓋子供他挑選。
「請大家慢用。」
「好喵。這些可是大廚們精心料理的,開動喵。」
等全部餐點就位管家入座,所有人(貓)照著貓娘雙手合十後,開始享用。
我淺嚐一口。
「非常好吃……」
根本跟自己做的料理是天然之別,這絕對是五星級飯店的等級。
「喵喵!這可是我網羅一家五星級飯店廚房所有的器具喵過來,當然有相對的水準喵!」喵娘自傲地搖晃尾巴。
這種比擬人類社會直接挖走整個團隊的行為,堪稱是霸氣啊。
「這樣就大吃一驚太早喵!等早餐結束,我帶你們好好參觀我帝國的雄偉喵。」
是不是等不及讓我見識見識了,貓娘進食的速度稍微加快。
等桌上的食物掃之一空,管家站起來開始收拾。
「在管家清潔期間我們先看個電視打發時間喵。」
管家馬上稱職地打開門,貓娘帶頭到附近的一個房間,請我們進去。
「喵——」鬧鐘喵一看見裡面兩眼發光,興奮地衝進去。
「這裡是使用投螢幕加上環繞音響的高級設備,號稱有電影院的級別喵。」貓娘邊幫我們介紹邊打開電源。
佔據一整面牆的投螢幕上出現鬧鐘喵常看的連續劇的角色。
「喵~」
我看鬧鐘喵的心徹底被貓娘的奢華生活征服了,再下去我方陣營會失去一名戰友的。
我接下貓娘給的遙控器,毫無猶豫地按下關閉。
畫面頓時漆黑一片,鬧鐘喵發出無聲的哀嚎。
我沒理會他,轉身看著輕鬆凝視我的貓娘。
「可以從頭解釋要這麼做的理由嗎?」
「喵?你指什麼?」
「全部。」
我在口氣上用較強硬的態度,試圖主導話語權。
「只要答應留下來和我結婚,什麼都告訴你喵。」
不愧是經歷身經百戰的,完全不受影響以平穩的口吻說道。
「話說回來,你還記得我喵?」
貓娘突然冒出這句。
「我和妳是第一次見面吧。」
至少記憶中只有一次啦。
貓娘瞥我一眼。
「……喵。管家,今天也麻煩你喵。」
「遵命,主人。」
不知何時進來的,管家深深鞠躬倒退幾步轉身離開。
「喵!我們走吧。等我們回來讓你看個夠喵。」
一把抱住心情好轉的鬧鐘喵,此時我無從得獲知隱藏在鬧鐘喵後面表情的含義。
當我們出來大門時,汽車喵在車道迎接。
「喵——」
「昨晚的大餐如何喵?」
「喵喵!」
「喜歡就好喵。但要記得適可而止喵。」
「喵……」
據貓娘說明,昨日我們進入大廈內後,汽車喵則移動到地下停車場。裡面停了各個種類的車輛喵,和他們聊得十分愉快。然後還特別為了他開了個歡迎會,料理全是用高級食材烹飪,唯有大飯店才享受的到。
不過也因此體重暴增,渾身變得圓滾滾的。座位空間應該會變得比較狹小吧。
「今天麻煩你載我們繞繞喵。順便減減肥喵。」
「喵…喵。」
汽車喵垂下貓耳。
真是不可思議的景象。彷彿無法習慣似的,從車內往外瞧全部是貓咪、貓咪還是貓咪。
「這裡是住宅區,那把是商業區喵。我把大樓喵的類型分得清清楚楚,按著棋盤狀放置喵。」貓娘坐副駕駛座替我們解釋。
難怪馬路異常的筆直,多虧了貓娘事先精心的設計。
一路旁是各種貓咪懶散地瞇著眼享受陽光,感覺連整座城市的步伐都跟著放慢。我想因為主宰是貓咪才會這樣的。
進入商業區周邊商店開始林立,提供貓咪所有的食衣住行,堪稱是專屬貓咪的天堂。
穿越一座大型的購物中心後視線豁然開朗,悠悠白雲點綴天空,遠方數支煙囪正吐出絲絲白煙。
啊,天際線一列飛機急急穿越。沒了人類的管制他們能夠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了吧。
「喵。前方是工業區。每天生產出足夠城市的所需,可以說是帝國的心臟喵。」
不愧有帝國心臟的稱號,我們必須得在入口完成登記程序才准放行,是戒備森嚴的地區。
貓娘眨眨眼。
「另外補充喵,需要那麼誇張的理由可不是為了工廠喵們。是為了更關鍵的祕密喵。」
我們抵達一座被團團圍住中外表不起眼的小工廠喵,在彼此說出暗號後才把鐵門打開,放我們進入。
以為裡頭放滿了各式機器,結果空無一物。正當我、鬧鐘喵和汽車喵滿臉疑問時,突然轟的一聲地面慢慢的往下陷。
「不用擔心喵。這邊是祕密基地的入口,看在你是我未來的丈夫才讓你知曉喵。」
「我可沒說要答應喔。」
巨大的升降機降落到一個程度,上面的出口被關閉。
升降機不斷地下降,穿過厚重的岩石層後,終於神秘的地下設施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這裡是地下五百公尺喵。連核彈都打不穿,絕對安全的終極堡壘喵。」
升降機停止,玻璃門敞開,我們正式踏入祕密基地。
迎接我們的是一台電腦,沒有生命的無機物質。
〞請進行聲紋密碼鑑定。〞
「我是貓娘……帝國之主!」
〞聲紋密碼正確。歡迎來到基地,主人。〞
「跟我來喵。」
貓娘自傲地挺起貓耳、尾巴激烈地晃動。
「好、好!大家走吧。」
再進入汽車喵。穿過寬度足以兩台車同時通行的漫長通道,到達盡頭玻璃窗外似乎是一條生產流線。運輸帶上放著一個個金屬零件。
「那是戰鬥機喵的生產線喵。」貓娘平靜地說道,彷彿是什麼輕鬆不過的小事罷了。
我、鬧鐘喵和汽車喵卻不禁倒口氣。
為何需要躲在地底深處、不可見陽光的原因總算真相大白了。
這裡是軍工廠。生產各式摧毀敵人的兵器。人類就是因為這些才會滅絕的。
鬧鐘喵和汽車喵面帶困惑望著貓娘。無法理解在這個和平的世界需要他們的理由。
「喵……只要答應和我結婚,你會知道的喵。」
「我拒絕。除非妳停止製造他們。」
「不可能喵。今天到此為止,回去喵。」
沒有商量的餘地,強制中止話題的貓娘率先回到車內。
直到貓娘躲回自己的房間,依舊堅持不肯透露一點訊息。
第六章
她死了。
「我的夢想是要成為世界第一的有錢人!」
卻因為人類間的戰爭夢想被擊碎,無奈地帶著遺憾踏入棺材。
出席她的喪禮時我哭得很常傷心,好幾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但是……她是誰?我完全記不得了……
「跟我約會吧!」
約會失敗便是戰爭!
究竟少年能不能獲得貓娘少女的心,拯救世界呢?
約會大作戰Date a cat,開始我們的戰爭(Date)吧!
以上純屬虛構兼笑話by 貓娘。
好幾天沒遇見貓娘了。
自從那天後,我們再也沒見過她。看來她有事先吩咐管家,生活上會提供最大的協助。
出門都有豪華加長型禮車喵代步,汽車喵非常的討厭他。
飲食則是世界佳餚應有盡有,全天無限供應。害得鬧鐘喵胖了一圈。
玩樂是體驗所有的運動設施。所有能想得到的比如說攀岩、滑雪、衝浪,全是在大的誇張的室內空間用人工手段建立。
短短的幾天享受富豪般的奢華日子,但心中的掛念如大石懸掛心頭,無時無刻提醒著。
貓娘打算做出極度危險的事,可能會摧毀現在平靜的日子。
我曾經要求管家和她見上一面,他總是以主人正在忙沒空婉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躲避我們還是忙著製作兵器。
現在突然覺得管家以提供萬全的服務做為掩護,實際上則是單方面監視我們不停回報訊息。
也代表我們逃不出貓娘的手掌心,一定要突破此僵局才行。可是該如何是好……沒辦法了,這時只好豁出去求一線生機,不然我們得永遠地留在此地陪伴貓娘了。
「嗯?老爺。有何吩咐?」
大概洗澡上廁所和睡覺外,管家都跟隨在旁,所以要找他說話倒是很容易。
重點是下一步行動。
「是這樣的。關於結婚那件事,我打算接受。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願請聽聞。」
「我想和貓娘進行約會,可以吧?」
認真地說出事先預想的句子,再來就是看對方如何反應了。
「……在下明白了。馬上去詢問主人的意見,請稍等。」
管家恭敬地行個禮轉身離去。
「呼。」
我疲累地靠在牆壁上,不管如何剩下貓娘會不會答應了。要是她堅持繼續和我們玩躲貓貓,那也無可奈何。
休息一下吧,反正也沒那麼快得到回應的。正當我這麼想之時。
「喵!馬上出發喵!」
穿上一套看起來很華麗的洋裝的貓娘從管家離去的反方向冒出來,一把握住我的手。
「妳…不是……」
「我一直一直等你喵。」
貓娘的表情是認真的,她真的等待著我開口邀請。一邊感到害羞,一邊卻為她的智慧感到害怕。
如果之前躲著我們是預料到我會主動邀請她的話,那就表示我的行為模式可被對方摸的一清二楚。
約會突如其來地展開,目的地是上次參觀時經過的一家購物中心。
身旁的貓娘在一番精心的裝扮下,貓耳用貝雷帽遮住、尾巴藏在裙底下,再加上戴著墨鏡,外觀完全是人類的模樣,普普通通的少女。
貓娘的外觀非常引貓注目,她可不想約會到一半被一群貓團團包圍。她是這樣解釋。
上次開車參觀城市也是出於相同的理由。
貓娘相對於人類對貓咪更有吸引力,不單單是性別的因素而已。
「喵~今天我屬於你一個人的喵。」
甜蜜的語氣不禁使我心跳加速,不止於此她還摟住我的手臂,柔軟的觸感害我臉紅得發燙。
「喂。離我遠一點。」
「偏不要喵。」
貓娘把頭貼得更近,灑落於肩膀的髮絲傳來淡淡的清香。應該是洗髮精的味道吧……
「啊!可、可以問個問題嗎?」防止自己繼續沉迷下去,趕緊開口轉移注意力。
「喵?是想問我的生理期何時到喵?」
「才不是!」
因為是動物才對那類的事那麼開放嗎。
「我是想問貓咪的食物來源從哪邊來的?」
他們整天懶洋洋地閒晃,絕不可能像人類工作換取食物的,應該是有人固定餵食吧。
「喵……剛好時間快到了,你看喵。」貓娘指著前面。離我們不遠處停在路邊的一台小型貨櫃車,上面掛著大大的時鐘。
隨著時間流動,貓咪逐漸朝這裡匯集,還自動自發地排成一列。
「當指定的時間到時,後門會打開,貓咪們則排隊免費領食物喵。如果有拿出物品上供的話能換取額外的食物喵。當然,這是我發明的喵!」貓娘挺起胸膛,驕傲地解說。
「妳真厲害呢。」
「喵喵。為了建立起我的帝國,這點事是應該的喵。」
「不過以貓咪來說很辛苦吧?」
總覺得貓咪的天性是很難對一件事堅持不懈的。
「喵……其實我也很想伸個腰,腹部向上地曬太陽喵。但是我忍住喵。」
「為什麼?」
「因為內心裡有一股聲音不停催促我邁進,不給我偷懶的機會喵。」
說著話的貓娘的臉上是毫無猶豫、積極正面的感覺。
希望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喵。從這邊進入,讓你見識我的魅力喵!」
像是驅除有些凝重的氣氛,貓娘擺出充滿活力的神情拉著我進入。
此時的我們真的很像一對情侶,我不禁如此想著。
同時也真想看看貓娘露著肚子一臉幸福地睡覺的模樣啊,一定非常的可愛。
慢著!我在胡思亂想什麼畫面啊!
為了向我展現自身的魅力,貓娘拉我進一家店。幾秒鐘後我逃跑似地衝出來。
「為、什、麼、是、內、衣、店?」
「喵喵喵嗚嗚…我想說可以激發你男、男人的獸欲、欲喵喵……」
「給、我、道、歉。」
「嗚嗚…對、對不起喵喵……」
對於試圖陷害我的貓娘,我不客氣地給與她雙拳鑽太陽穴之刑,鬆手後貓娘搖搖晃晃地連路都走不好。
順道一提,店裡許多內衣褲貓擠在一塊隔著展示窗圍觀,形成一幅非現實的畫面。
我們根本像是在公共場所公然曬恩愛的情侶。一想到這,我馬上拉著貓娘離開此處。
「呼……到這裡就安心了。」
「喵?美食街?」
混亂中我沒想太多走下手扶梯,來到地下一樓的美食街。
沒辦法大廳一樓對青春期男生刺激太強烈了。
「喵。你當我是吃貨?」貓娘微妙地生起氣來。
「沒、沒有,我怕妳走太久會口渴……」
「喵~你真是貼心,謝謝喵。」貓娘的心情馬上好轉。
真如貓咪般心情不定,跟女孩子一樣捉摸不定。貓娘正是結合以上兩種。
就結果來看貓娘的食量恐怕和老虎不相上下吧。
輕鬆橫掃所有美食,吃到後來引來一堆貓咪觀看,不知何時變成彷彿大胃王般精彩的正式對決。害得我又得在大眾關注下拉著她開溜,真是一刻不得閒啊。
「喵喵。吃得好撐喵。」
撫摸自己的肚子,貓娘滿足地說道。
明明吃下超過二十人份的份量,肚子卻沒有明顯的隆起,難道她有四次元胃袋嗎?
「喵……你在想失禮的事?」
直覺也如動物般敏銳。
「才、才沒有,妳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這場約會將以失敗告終,結果沒能從貓娘那獲取更多的資訊……當我這樣想。
「這樣喵,最後陪我去一個地方喵。」貓娘閉起半邊眼睛,俏皮地輕戳我的鼻子。
離開購物中心,我們來到一個離城市有段距離,可以把城市的景緻盡收眼底的公園高臺。
「比起城市我比較喜歡這裡,更有一種親近大自然的感覺喵。」
感受臉上輕輕吹拂的微風,貓娘享受地瞇起雙眼。
「妳的想法像是退休後隱居山林的居士。」
「喵喵喵~哪有那麼誇張。」
貓娘輕笑幾聲手扶欄杆。
「倒像是夾縫間拼搏、為了理想而戰的追夢人喵。」
總是給人正面、強勢的印象,貓娘的背影卻流露一絲脆弱、惆悵。
「妳……」
「我們結婚好喵?我不會勉強你馬上要生小孩的喵。」
回過頭淡淡一抹苦笑,以晚霞為背景站立的貓娘美的彷彿是一幅畫。她早就明白我會強烈排斥的原因是什麼,她有十足的信心最後我會接受她。
「我……」
一時我的心被俘虜準備要開口答應時,猛然的轟隆聲劃破天際,我忍不住摀住耳朵。
來的快去得更快,發現時已經把我們遠遠拋在腦後。
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搭車參觀城市,當時沒能看清楚對方是什麼,這次則看得十分清楚。
是一個編隊。
中間一個巨型的轟炸機,周圍護衛著數量戰鬥機。
排除他們是一起郊遊的可能性,剩下一個結論。
戰爭。但和平的時代有誰會為了何種目的去指揮他們呢。
短時間出現兩次非常不尋常,加上想起隱藏於地底深處的祕密工廠,答案只有一個。
「是妳做的?」
「沒錯喵。」
對方乾脆地承認。
「為什麼?」
「為了斬斷詛咒。」
「詛咒?」
「沒錯喵。為了不要再使某人流淚。」
貓娘雙手合十,放在胸口。有如祈禱、許願,能感受到強烈的意志。
「能告訴我原因嗎?」
「可以喵。」
說完貓娘突然吐舌頭,擺出一副小惡魔模樣。
「和我結婚喵。」
「這時別玩笑了……」
「喵喵,這是絕對的前提喵。我不會退讓的喵。」
向我走近幾步,伸手指向我卻臉紅撇過去。
「我期待你的答案喵。」
第七章
睡不著。
躺在尺寸特別加大的豪華床上,一個人睡起來顯得太空曠,因此允許讓鬧鐘喵鑽進棉被,多一隻貓陪伴。
啊,上面那句話有小小的錯誤。不是一隻而是一群。
現在半夜三更,旁邊傳來規律的呼嚕聲,我卻絲毫無睡意。
今天一天發生太多事了。
先是被先發制人的貓娘抓去購物中心約會,非得要鬧到眾人皆知才甘心,老是由我做收尾的角色。
再來我和貓娘去了公園的高臺,感受到她外表活潑下有一顆脆弱的心。
心底湧出一股要保護她的感覺,準備要答應結婚時,天上出現戰機編隊。聯想到昨日貓娘帶我們去的地下工廠,我開口詢問貓娘一口承認。
想要知道內情嗎?跟我結婚吧。
以結婚為絕對前提下,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如果否定的話,貓娘不會放我們離開,等於是被囚禁起來逼迫我做出決定。唉,沒其他解套的方法了嗎?
叩叩叩。
連結陽台的寬敞落地窗發出微弱的碰撞聲。
應該是強風吧。沒想太多轉身考慮數綿羊睡眠法時,像是不放棄地加大聲響。
碰碰碰!
該不會是被石頭砸到吧,得去瞧瞧才行。拋下強迫自己的入眠的念頭,我下床往落地窗走去。
碰碰!喵喵喵喵!
察覺我靠近聲音停止,換成貓咪的叫聲。原來是是貓咪闖進別人家?
慢著,這裡可是八十五樓,其實這棟大廈的管理出乎意料地不嚴密?
「好好,來了。如果願意安靜一點,我讓你借住一……」
防止吵醒睡著的貓咪們,我輕聲地安撫。等眼睛適應黑暗的環境,看清發出聲音的來源後,我才知道黑夜的來訪者是誰。
如同叫聲,是一隻貓咪。但不是普通的貓咪,是突變貓。
四個螺旋槳提供平穩的飛行,扁平的圓盤身軀上兩個貓耳朵不停轉動,應該是有什麼功能吧。
他是一台無人機,可應用於高空拍攝,取得俯視地面的無死角照片。
一看見我露出歡喜的神色,示意讓他進入。
怎麼晚了找我會有什麼事?我很確定不曾見過他,難道對方認識我?
不管了。我一打開旁邊的小門無人機喵便連忙衝進來,不久一道光線從天空照下。
有如有生命般,光線不停移動並且改變角度,像是尋找什麼東西似的。
躲在我背後的無人機喵微微發出聲音,但我聽不懂。
不久搜索完這附近區域,一陣破風聲後光線瞬間消失,恢復原有的黑暗。
無人機喵高興地叫幾聲從背後出來,在我頭上轉圈圈。
「你是來找我的?」我盡可能抬頭看著他。
「喵!」
「呃…你正被某人追捕是不是?」
「喵喵。」無人機喵臉上露出生氣的表情,看來是猜對的。
「為什麼……我先說我不會貓咪語喔。」
「喵~喵喵喵!」
停止打轉飛到我面前,調整角度露出固定於底下的信封。
「是給我的?」
「喵。」
無人機喵上下晃動,表示肯定。
「喵~」
我取下信封後,無人機喵隨即加足馬力飛向陽台,揚長而去。
關上門,回到床上。即使發生不小的騷動,鬧鐘喵仍然睡得好好的。
「是誰給我的?不會是貓娘繞圈子傳遞訊息吧。可是這樣無法解釋剛才的光線,像是要追捕某人的……」
我喃喃自語,打開信封。
〞您好,貓娘小姐的未婚夫,我是誰並不重要,重點是接下來的話……
一看完信封,我完全不顧什麼保持安靜,趕忙換好衣服衝出房門,丟下一群惺忪望著彼此的貓咪們。
〞……貓娘小姐試圖利用戰鬥機群摧毀世上所有的武器基地,好不容易在生死關頭派遣無人機喵傳送訊息。以我們長時間的監視,我相信您不會放任她殺害無辜的生命,即使是兵器。飛機的起降機場在以下……〞
〞等汽車喵晚點回來後,立刻和他取得聯絡並請他開回目的地,你的任務為以下……一切拜託你了。〞
留在桌面的紙張上,寫著以上的話語。
「在下已經久候老爺多時了。」
「喵!」
衝出大廈大門,管家恭敬地站在水池旁,車道上汽車喵高興地喵喵叫。
坐上汽車喵,我們前往起降場。
大半夜的路上一隻貓都沒瞧見,汽車喵使用全速行駛。
「也就是說一切她都預料到了。」
「沒錯,是主人吩咐一看見老爺便帶他前往目的地。這邊右轉。」
「喵!」
「那你知曉她正在做的事囉?」
「知曉,畢竟主人常常把事情交給在下處理。」說完嘴邊露出一絲苦笑。
有個活潑好動的主人真是辛苦他了。
「你有何感想?」
「沒什麼。無論是什麼命令,只要是主人希望的,在下全部都會遵守,即使是殺人。」
管家眼中閃耀著堅定的目光,貓娘她有一個很好的部下呢。
「即使如此,我不會放棄的。」
「嗯,或許這是主人找你們來的原因。」
希望有人能阻止自己做出令人後悔的事情,表面上連番阻礙試圖使我放棄,內心卻渴望我出手阻止她的計畫。真是讓人傷腦筋的貓咪啊。
「不過主人想和老爺結婚生下許多小貓娘是認真的,雖然我對愛情這種抽象的概念不太清楚。」
……等所有事情結束,這部分要好好跟她談談了。
在馬路上狂飆一陣子後我們終於到達目的地,視線範圍內不停有戰鬥機起降,不准再放任他們屠殺自己的同胞了。
「我去去馬上回來。」
「在下祝福老爺萬事順利。」
「喵喵!」
鼓起勇氣,我獨自一人進入建築物。
「喵喵喵!多虧你能找到這,老公喵。」
貓娘一副最終大魔王的模樣出現在我面前。
「……妳別隨便幫人決定好稱呼,再說一切不是妳事先規劃好的嗎。」
怕我找不到人似的,路上還貼心地擺放路標,想找不到人也很困難。
「氣氛都被你破壞喵。算了那重來一次,跟我結婚喵!」
「我拒絕!」
「喵……我知道這副沒吸引力的肉體無法滿足你的喵……」
遭受天大的打擊,貓娘像是洩氣的氣球蹲下來地板畫圈圈。
「不、不是的……啊——我到底在幹嘛啊!」
完全被貓娘牽著鼻子走。
「請妳停止殺害貓咪們!」
「我拒絕喵!」
驕傲的臉蛋上表達出「哈哈~誰叫你用這樣的口氣和我說話,遭到報應的吧」,並用力揮舞手臂。
不行了。對話完全不成立,從剛才一直是各說各話,根本是胡鬧罷了。
「好好,我投降。除了結婚以外的要求我全部都能答應,相對地妳要停止對基地的攻擊,如何?」
想讓對談持續下去,要有一方做出某種程度上的讓步,一定的犧牲才行。
「喵……」
貓娘瞇起雙眼、認真思考我的提議。
「結婚以外的,其代價跟停止攻擊這間事等值喵……」
時間緩緩流逝,空間中安靜的彷彿剩下貓娘的尾巴拍打地面的聲音。
我默默凝視著她。終於,尾巴的動作停下來,重新抬起頭來看著我。
「你還記得我喵?」試探似地貓娘輕聲說出這句話。
以前是不是在哪邊聽過?
「不…我們已經沒見面過。」
我有些遲疑地回答貓娘,難道我們曾經有見過面,我卻忘記了嗎?
「喵……是嗎。」
視線微微偏移。不過那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又恢復到平常的模樣。
「作為交換,麻煩你聽我說一段故事喵。由你對故事的心得決定是不是要放棄攻擊喵。這樣可以喵?」
故事?為什麼挑這個時候?我投以困惑的視線,貓娘搖頭眼眸中充滿堅定的意念。
「知道了。開始吧。」
貓娘吸一口氣,開始娓娓道來上個輩子雖然短暫卻深深影響……或者說是操控比較貼切的關於她的記憶,那時還不是貓娘的某段回憶。
第八章
喜歡的食物:蛋糕。
討厭的食物:青椒。
喜歡的運動:推理、解謎。這或許不算是運動,但也是很消耗體力的。
未來想當的職業:成為世界第一的大老闆,賺好多好多的錢給爸爸媽媽。
最討厭的事物:戰爭。因為會害很多人失去寶貴的生命。
未來的夢想:成為最漂亮的新娘子!結婚對象……祕密。
印象最深刻的事:哥哥色咪咪地看著一張畫有戴著貓耳髮夾外加尾巴的少女的海報。她有那麼漂亮嗎?
最喜歡的人:……哥哥。
小女孩心裡有個祕密,她不讓任何知道。小女孩把它好好地保存在內心的一個角落,用愛心好好滋潤,願將來死亡的前一刻能拿出來細細體會,曾經遊玩的地方、笑容、夕陽餘暉、手掌的溫度和……忍不住脫口而出的愛意。
小女孩最終沒能來得及長大,因為被戰爭波及而當場喪命,連同屍體和未能被最喜歡的人得知的遺憾,一同進入了墳墓永恆地沉睡。
故事中沉睡中的公主一直等待著解除她詛咒的、心愛的白馬王子,翻山越嶺、斬荊劈棘,為了獻上清醒之吻而出現在她面前。
「喵……不過我已經死了,除非神跡降臨,不然不可能有復活的可能性喵。」
「好好的氣氛被妳破壞了。」
「喵喵喵!消沉失落的狀態可不適合我喵。」
嗯嗯,根本是正面過了頭,在負面的意義上。
「所以妳的意思是妳曾經是人類?」
「沒錯喵。身為人類的我死亡後轉變成貓娘喵。」
晃動貓耳和尾巴,貓娘華麗地旋轉一圈,結尾不忘擺個可愛的姿勢。
「妳是怎麼辦到的?」
「喵……你這麼問我也,感覺從很久很漫長的夢中醒來,輕易地破壞棺材出來,身上就多了貓耳尾巴喵。」
大致整理一下,貓娘是由人類屍體轉變而成,原因完全不明。與其他突變貓相同算是一種新物種,擁有人類時期的記憶。
「故事還有後續嗎?」
「當然喵!那只是故事的上集,還有感人的下集加結局喵。」
貓娘突然認真地盯著我,害得我有點不好意思。
「那麼下集開始喵!」
小女孩對於自己多了貓耳和尾巴感到非常的訝異,此時心裡唯一一個念頭就是趕快回家裡找爸爸媽媽和哥哥。
從墓園到家其實有一段不小的距離,當時的小女孩並沒想那麼多,只想說用跑的能早一刻便是一刻。
放開雙腿全力奔跑這時小女孩才發現身體多麼輕盈、速度多麼快啊。強力的雙腳持續輸出強勁的推力,如火箭般飛速前進。腰椎尾端長出來的尾巴則負責維持平衡,不管遇上多麼崎嶇的地形都能有驚無險地順利通過。
對自己的異變一邊感覺到興奮,她本來就不是擅長運動的人。另一邊卻感到傷心。
她已經變成怪物了,爸媽和哥哥還會接受她嗎?小女孩別無選擇,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繼續前進。
但一路上的景象卻讓她觸目驚心,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大。
殘留的斷柱、破碎的水泥塊,只能用廢墟來形容。彷彿被戰火洗禮過,簡直像是世界末日過後。
恐懼壓迫著小女孩的脆弱精神,不停不停擦拭眼角的淚水,視線模糊到難以看清眼前的路。
現在支持著小女孩移動雙腳的是對爸媽和哥哥的愛,她相信努力到最後能獲得回報的。
現實無情地破壞她的一絲希望。
無助地呆站在原地,空洞的雙眼沒有一點溫度。
爸爸、媽媽、哥哥、她的家、鄰居的家、朋友的家,全部消失了有如從頭到尾根本不存在似的。
異常寬闊的視野內什麼也沒有。
「現在知道了就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喵,當時可是晴天霹靂喵。」貓娘聳聳肩。
她居住的城市的一切變成了一群貓咪,各自閒晃去了。
答案就那麼簡單。
但是……
「妳的爸媽、哥哥呢?」
貓娘不知為何地瞄了我一眼。
「死了喵。至今沒能找到他們的人或屍體,應該是以人類的身份去世了喵。」
「這樣…抱歉,提起妳的傷心過往。」
總感覺貓娘並沒有表面上的非常傷心,反而有壓抑自己某種情緒的感覺。
比如說笑意。
「喵喵。如今能和你一起生活就足夠了,哥哥。」
「別幫我做決……咦?哥哥!?」
「喵,別跟我說你現在才知道我是你的妹妹喔,你這個粗神經的哥哥喵。」
長相什麼的沒什麼改變呢。貓娘輕哼一聲別過頭。
我當場傻住。
「妹、妹妹!?妳既然知道幹嘛硬要我和妳結婚啊?」
「大、大笨蛋喵!人類的我已經死去了,現在的我可是貓娘,突變貓喵。為何不能和你生小孩喵。」
「就算妳這麼說我一時也難以理解啊。再說,我根本沒任何關於家人的記憶。」
「喵!真的喵。」
看上去貓娘很開心的樣子。
「那就更理想喵,當我是你今生今世的妻子不是妹妹就完美喵!」
「來不及啦!休想得逞。」
我伸手擋住迎面撲來的貓娘,此刻的她跟野獸沒什麼差別。
「喵?你確定喵?不想阻止我喵?」
保持著微妙的傾斜平衡,貓娘露出得意的笑容。
啊!我忘了來的目的。
「……後面的部分呢?」
現在還是找不出擺脫僵局的方法,這時只能繼續拖延時間,尋求渺小的可能性。
「喵?最後我發揮天才般的腦袋,建立起帝國,動用所有可利用的資源生產戰鬥機和監視衛星,搜尋並指揮他們空中摧毀。途中一隻衛星喵偶爾發現你們,馬上展開攻略喵。結束喵!」
「結尾也太隨便了一點。」
「反正又不重要,大概略過就好喵。」
用力往後一跳,貓娘脫離掌控。
「好了喵。說說你的感想,讓我滿意的話就答應放過他們喵。」
貓娘露出邪惡的笑容。
「機會只有一次喵。請吧。」
可惡!還是陷入被動的局勢。這裡不說出令她滿意的答案先前的努力就功虧一簣了。
想使她滿意的答案恐怕只有一個——答應和她結婚。除此以外沒其他選項了,該怎麼辦。
「喵,看來是無計可施的喵。」
貓娘滿足中夾帶一絲失望,從口袋取出一台機器。
「你知道這是什麼喵?」
「不、不知道。」
「喵喵喵!這是通訊機喵。使用它就能和準備出動的轟炸機群聯繫,發出出擊指令,摧毀剩下的軍事基地喵。」貓娘邊說作勢要按下按鈕。
「住、住手啊!」
「喵,想拯救他們說出滿意的答案喵。」
輕輕撫摸通訊機,貓娘露出勝負已定的驕傲神情。
「不需擔心喵,身為上輩子的妹妹和今世的妻子,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喵。說吧。」
無計可施了嗎……我要舉手投降時,貓娘手中的通訊機發出沙沙的雜音,漸漸形成可理解的話語。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怎、怎麼可能喵。」
對通訊機裡的聲音,一向表現出自信、智慧過人的貓娘首次透漏驚訝的語氣。
呼……辛苦你了,鬧鐘喵。計畫成功,待命中的轟炸機喵們全部脫離貓娘的掌控。
「是你喵,你做了什麼喵?」
馬上想到此事與我有關,貓娘沉重地逼問。
「我離開大廈前留了訊息給鬧鐘喵,叫他跟回去的汽車喵匯合,一起來到這裡。再依照基地的內部圖潛入找到待命的停機坪,想辦法說服他們不要殺害他們的同胞。還好在即將失敗之際成功回覆消息,真是為難他了。」
辛苦了,鬧鐘喵。回去給你魚罐頭作為獎勵。
「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啦,我竟然會犯下如此簡單的錯誤喵。」擦拭眼角的淚水,貓娘懊惱地說道。
下一秒眼神變得銳利。
「不過要扭轉現在的情勢非~常的容易喵!」
瞬間爆發出與嬌小的身軀完全不符的巨大力量,貓娘瞬間繞到我背後,只用一隻手就抓著我的脖子舉起來。
「嗚——」脖子被緊緊勒住吸不到呼吸的我發出哀嚎。
「喵…認輸了喵?」
面對貓娘的詢問,我以勉強的微笑回應。
「沒、沒用的。」
「……」
認真地凝視我數秒後放開手,我坐在地板上不停咳嗽、喘氣。
「……我輸了喵,我會中止摧毀軍事基地的行動喵。」
如果拿我逼迫鬧鐘喵就範的話,計畫就能順利地進行下去……了嗎?
絕對可行,為了救自己的主人鬧鐘喵一定會選擇放棄的。再慢慢花時間說服轟炸機喵們繼續執行任務即可,可恨的人類兵器就能消滅的一乾二淨了。
畢竟自己會死亡還變成這副模樣全是可憎的戰場造成的,要是沒有那些殺人武器的話……
這時心底冒出相反的想法。
不,兵器是人類操作的。是人類對人類的慾望、憎恨摧毀了一切。
那麼該轉成對人類復仇?
哪有可能,人類早已滅亡。這個世界上只剩哥哥一個人類存活,要將矛頭指向他?
別傻了!好不容易找回心愛的哥哥,以為已經死了而一度放棄希望,絕不允許再消失在我眼前!
「你走吧。結束了喵,明天我叫管家請你們離開喵。」
這樣就好。本來是我硬是留下他們的,事件結束的同時也沒有理由勉強他留下。
「妳在說什麼?既然知道妳是我的妹妹,怎麼能放著不管?」搔臉頰害羞地說道。
「哥哥你……」我飛撲一把抱住他。
「我們立刻結婚吧——
「我拒絕!」
看來要從兄妹發展成夫妻關係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這次我絕不會再放開那雙溫暖的手。
終章
對於需要別人攙扶才能移動的腳踏車喵來說,總不能每次因為自己的私事而老是麻煩人家。因此認真思考一番後決定加裝輔助輪。
儘管這樣做有失身為單車的名譽,但為了自己的任性,只好把名譽暫時放在一旁了。
獲得輔助輪宛如如虎添翼,腳踏車喵每天早早出門,快到傍晚時分才依依不捨地回家。
時間過了一個禮拜。
自從主人出遠門後,天天到高速公路喵起始點等待,期望主人的歸來。
終於有一日,正當和柵欄喵聊得熱烈時,遙遠彼方冒現一團黑影,朝他們方向而來,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噪音也越來越大聲,吵到彼此的聲音完全聽不見時,一團黑影開始降低高度。
過不久一台有黑色塗裝的巨型直升機降落於附近的空地。
對於未知的探究和好奇心,腳踏車喵慢慢靠近。突然對方有了動靜。
像是入口的地方被打開,複數的人影走了下來。
再仔細一看,帶頭的不是主人嗎?
「喵——」
卸除警備心,腳踏車喵衝出草叢。
「哦?這不是腳踏車喵嗎?你裝輪子了?」
「喵!喵喵喵喵——」
腳踏車喵很想把這一個禮拜的苦苦等待的心情通通告訴主人,遺憾的是主人聽不懂。
「喵!他是說他很想念你喵。」
「喔,是嗎?謝謝你了。我回來了。」主人點點頭並伸手摸摸腳踏車喵的頭。
「喵喵。我也想摸!」
「以後有的是機會。」
主人旁邊冒出一個也有貓耳和尾巴的……同類?
「喵喵?喵喵喵喵喵?」
「喵?叫我貓娘就好,是你主人的老婆喵。」
「別、別亂說!我們兄妹啦!」
貓娘解釋我的疑惑。但主人說得兄妹是什麼意思?兩人長得一點也不像。
總而言之,主人、鬧鐘喵和汽車喵順利完成目標,聽說是帶回了名為「自動化」的開罐頭機械?
一輛輛的貨車喵從直升機上下來,往家的方向行駛去,應該是事前有討論過吧。
以迅速的速度組合而成,當大家回到家時剛開始運作。
不愧是主人們帶回來的神奇機器,轉眼間就處理完全部的罐頭。於是今天決定要開個慶祝會,邀請所有貓咪參加,可說是熱鬧非凡。
當情緒升溫到最高點時,貓娘還猛然大膽地和主人求婚。雖然斷然拒絕,但主人臉卻紅得像熟透的蕃茄呢。
主人老是覺得自己是孤伶伶的一人,即使我、鬧鐘喵和發電機喵再怎麼努力,還是填補不了主人內心的空洞。
這次主人歸來孤單的氣息完全消失不見,得感謝貓娘小姐的幫忙呢。
啊!主人在叫我了。有了輔助輪果然十分的便利,還是不要拆掉好了。
「看起來有點醜,還是拆掉好了。」
「喵!?」
雖然孤身一人卻不是一個人,如今的主人有一大群貓咪相伴,不再孤單了。
喵!
大家好,我是汪界。這篇是第三屆塔塔夏原創小說大賽第一階段落選的作品。這是我第一次嘗試的類型,輕鬆可愛中帶有一點嚴肅,希望大家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