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空氣中瀰漫的消毒水的味道,劇烈的疼痛遍及全身,奇怪的是右手臂只有一點點的刺痛。
也因為沒那麼痛,想抬起它時才發現,手臂幾乎脫離他的控制,不斷顫抖的右手,看在湮獄的眼裡是多麼絕望。
他崩潰的發出慘叫,激動的想從病床上起身,然而卻被一旁的人壓住了肩膀,隨後手臂打了一針又再次失去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時,他說服自己,自己出院之後就會好起來的。
不過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在醫生的面談中,他知道自己的右手已經失去從前的靈活度,身為一個為音樂而活,為鋼琴而活,更是被世界認同的新一代「蕭邦」,好不容易爬到了這裡……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他大叫著,猛然的起身讓他重心不穩直接摔在地面上,碰的一聲,疼痛讓他再次睜大雙眼,讓他暫時冷靜了下來。
「呼……呼……」他大口吸氣、吐氣,試著平穩住自己的心情,並開始打量四周,衣櫃、單人床、書桌、椅子、書櫃……
沒錯,這裡是他在這世界居住的地方。
他再次確認之後才從地面坐了起來,讓背靠在床邊,同時把纏在身上棉被甩至一旁,開始回想自己怎麼回來的。
不是還在酒店嗎……鋼琴……
他舉起右手,眼神迷茫的看著曾經不靈活的它,現在卻恢復了正常,是拜穿越所賜嗎?
他不禁問著自己,但這答案生活的期間就隱隱約約地告訴他,你的心還沒被醫治,你永遠記得當時的情景,儘管手恢復正常,你也無法當你的鋼琴家,當你的……蕭邦。
心情沉澱了好一會兒,呆坐在房內的他看到掉在腳邊的書本,想起了自己還有圖書館的工作,於是他抬頭望著自己房間的時鐘。
「凌晨四點嗎?」
他用手爬著自己雜亂的頭髮,煩躁的又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天是演武的一天,一想到自己還要上場就覺得麻煩,何況老頭……
蹦!
門被一腳踹開,還來不及看清楚對方樣貌,一隻手便向他的臉伸了過來,湮獄也不是傻瓜,出腳往對方腹部踢去,只是伸出去的腳瞬間被鉗住後轉了過去,怕痛的湮獄可不想腳被折斷所以也順勢翻了過去,這一翻,一股重量壓在他的腰上,然後雙腳被交叉順勢向後折。
「Sharpshooter!」
「幹幹幹幹幹幹!住手啊!」
湮獄雙手不斷拍擊的地面哀號,不過聽到對方的聲音,心中馬上想到一個人物「艾莉娜」臭老頭法斐塔唯一的弟子,但這傢伙明明是個女性,每次見到她都用超級兇殘的體技將自己制服。
「艾莉娜!起來!起來啊!」湮獄腰和腳承受的劇烈疼痛,就像即將被折斷的樹枝一樣,只要再用一點力就會斷掉。
「弟弟,聽說你昨天晚上去酒店吼?」艾莉娜說著說著,還不斷增加力道向後折,湮獄驚覺對方似乎沒有要放水,馬上咬牙硬是挺起自己的腰桿。
「等……要說什麼,你先停下來再說好……啊!幹幹幹幹幹幹,別在往下了,腰會斷,會斷!」湮獄求情到這個地步,艾莉娜還是沒有放過他,還增加反折的力道,「我說!」
就在腰子還有雙腳即將斷掉的那一刻,施在上的壓力卸了下來,但腰上的重量還存在著,湮獄便喘著氣,腦袋瓜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然後整理起來,不然等等對方嫌煩一定會在折一次的。
「還不快說?」
「呼……呼……今天圖書館我教訓了臭老……爺爺學校的學生,然後為了賠罪,他們請我去酒店吃飯,剛好身上沒有錢了就答應,然後暈倒在酒店內了!等等……你想幹嘛?」差點叫出臭老頭的湮獄馬上改口,要不然等等又要受難了。
「你說什麼?」
「饒命,我確實叫了臭老頭,等等……呼。」
發現雙腳又被握住,被坐在下面的湮獄開始緊張,但下一秒身上的重量便離開了自己。
「不是說好下班就回來訓練嗎?」艾莉娜拉了椅子坐在上頭,用質問的口氣詢問著還趴在地板上的湮獄。
「肚子餓,不能訓練啊……還有現在四點,你怎麼還沒回去?」
「因為明天演武啊,身為圖書館最高管理員要來看看今天要出場的萌新。」
聽到這,湮獄原本還想站起來索性又趴了回去。
「饒了我吧,上去肯定被血虐的。」
「確實,魔法超級爛,鬥氣也才剛會使用,武術普普通通,武器什麼不選,選一把匕首,既不會隱藏氣息和身體,你要碰到別人,難喔,還會丟我們管理員的臉呢。」湮獄不用想也知道這女子一定是故意說出來打擊自己的,不過還好他原本就沒有想過要幹大事。
再說那天也和法斐塔說得很清楚。
「我是廢物,期望我做大事,吃屎吧。」
不過也因為這句話,隔天就遇見了艾莉娜。
耖你媽……
「那你還要我上去丟臉?」
趴在地上的湮獄說完便翻過身,躺在地上和艾莉娜對視幾秒,發現對方嘴角微微上揚,他馬上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以虐自己為樂的傢伙,想法還不好猜嗎?
「你是想看我被欺負吧?」
「人就是在被不斷凌辱、虐待、欺負中成長,這是為了你好,這麼容易放棄怎幹大事啊?」
湮獄對艾莉娜翻了白眼,艾莉娜的答案和他想得差不多,只是這句話出來有點無節操,讓他聽起來格外討厭。
「大姊,我說你怎和老頭一樣不放棄啊?」
「不,我很久之前就放棄你了。」
湮獄聽到艾莉娜的回答也不意外,因為在幾個月前這個對話也出現過,想起這些,頭又開始疼了,他伸手摸摸口袋,拿出被壓爛的巧克力放入嘴巴緩解此刻的劇痛。
也在這時候兩人沒再多說什麼,氣氛就這樣沒有剛才的活潑,反而變成了安靜平淡,湮獄也在把巧克力吞下後發現艾莉娜還盯著自己。
「還有巧克力嗎?」
「有,等等拿給你。」
「謝謝。」
這一刻,湮獄站起身來……
「可以的話,真希望待會要比的是鋼琴。」
湮獄看著衣櫃,瞳孔泛紅隨即成針狀,掛在裏頭的面具和燕尾服被一股力量扯了出來掉在床上。
「呦,弟弟你……」
「幹嘛,我只不過不想丟師傅的臉罷了,還有巧克力幫我放客廳吧。」
「嗯,記得聽到音樂要把耳朵摀起來,不然你又要被我揹回來了。」艾莉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後走出了湮獄房間。
「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