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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鳥絕唱(4)

作者:夜嘯荒星滅│2017-05-17 20:06:52│巴幣:2│人氣:225

第四章<神靈啟示紀念節>

基本上,容器大小是能夠依靠血統傳承的,雖然即使是魔法師也可能生出一般小孩,一般人也可能生出魔法師,但很明顯魔法師生下擁有魔法資質小孩的機率比起一般人是壓倒性的高。
大致來說魔法師都出自王族與貴族,這是理所當然的,擁有魔法資質這一點讓人可以輕易地爬到高位。過去,不管是英雄王自己還是追隨他的英雄們幾乎全都是魔法師,尤其是英雄王甚至有著名為「天授之器」——也就是在一生中吸納的單子都不足以填滿意識的無限容器——的可怕天賦。
如今的王族和舊貴族幾乎都是終結深淵時代的英雄們的後裔,新貴族則是在後來的紛亂之中發揮本領而爬上來的人物,但共通點是都擁有魔法的天賦來提供一般人無法提供的服務。也因為魔法師們明顯在各方面的能力都要比一般人傑出,所以大部分民眾都相當服從王族與貴族,認為他們天生擁有統御的權利。又或者說,大多數人都認為現在這種階層社會是非常自然且有效的,能力傑出的人負責管理,而能力低劣的人負責執行不需要太多思考的事情,這樣社會就會安定又有效率,至少大部分人如此相信。
為了保持能力的卓越,基本上王族與貴族間都會彼此通親,以確保血統的純粹。不過,即使父母都是魔法師,生下的小孩是魔法師的機率還是不到五成,而且魔法師的生育能力都較一般人差,加上能夠生下的小孩數量是有上限的,因此至今魔法師的數量仍然非常非常稀少。當然比起古代是多得多了,但所占人數連總人口的千分之一都遠遠不到,也因為如此階級社會才能維持穩定。
在神示之國的貴族之中有不少是在英雄王死後仍然不離不棄之英雄,雪鵑就是其中之一的後裔,自遠祖拉克斯內斯公爵傳承而來的法定第一繼承人。
雪鵑有著一頭淡藍色的披肩長髮,碧綠色的眼睛神采熾烈,膚色潔白,喜歡穿著深藍色的寬大斗篷將身材掩蓋起來。雖然雪鵑家的的歷史悠久,但近百年間都沒有出現新的魔法師,實質地位和威信都在不斷被削減,幾乎快淪為名義上的領主,直到雪鵑出生並被判定有魔法師的資質才有了起死回生的指望。
背負著整個家族的期望,雪鵑並沒有令人失望,她的課業成績一直極其優秀,在開始學習魔法之後也展現了極高的天分,即使以魔法師來說也可謂是出類拔萃,甚至有資格媲美其祖先「千劍」拉克斯內斯。然而,雪鵑並不因此感到滿足,反而更加飢渴······原因是她的同學懷特明顯比她更優秀、更卓越。懷特是平民出身,但不管是在學業、體能、武術、魔法中的哪個方面都大大勝過了雪鵑,讓她感覺大受侮辱,誓言凌駕其上。
然而,作為魔法師的天賦是命定的,追根究柢資質這東西實乃天賜,不管多麼不甘也無法改變。付出了嘔心瀝血般的努力,被他人仰望的雪鵑仍舊只能仰望懷特那遙不可及的強大,讓她鬱鬱難解,已經很感驕傲的父母覺得她不必如此執著在超越懷特身上,遂送她去好好玩一趟放鬆心情,第一個目的地就是通過畢維斯伯爵的伊莉莎白領前往神示之國首都。
時值神示歷七九一年,七年前神示之國第一公主禍璃被從日無塔中放出接受訓練,同時其直屬騎士團開始擴編,為拯救世界之旅開始做準備。而五年前禍璃開始率領騎士團在輝光大陸四處奔走,到各個封淵殿查看封印是否正常,並且在人數太少的封淵殿留下部分騎士團團員協助防守,以避免又有封淵殿再遭突襲破壞。另一方面,禍璃同時也在追趕著魔女魅藍,那理應將是宿命的對決。
今年暑假正好是禍璃回到首都的時期,除了有重要的事情之外也是為了參加神示之國的重要慶典神啟節。神啟節也就是過去英雄王觀見神之示現接受啟示的紀念日,這一天都會由王族來主持典禮,今年就是由禍璃負責主持。也因此今年參加神啟節的人數遠非過去可比,如今名動天下的禍璃一直都很神秘,面過的人相當的少,有很多人都是想來一睹傳說中的救主的風采。
一般來說大多數人都相信再過個幾十年禍璃很可能會繼承神示之國的王位,不過以雪鵑的角度來說,她還不急著跟王族打好關係。反正只要做好戰爭的準備,深淵再臨之後自然有很多表現的機會,取回家族榮耀並不困難——如果不是有懷特這個可能會搶光功勞的怪物存在的話。
抱持著煩惱,雪鵑開始在首都到處跑,由於攜帶的旅費相當充足,她毫不客氣地大量採買不必要的東西,靠這種方式發洩一下壓力。
一邊到處逛雪鵑也一邊聽到許多傳聞,例如魔女魅蘭也來了,似乎企圖搞一個大事件出來。畢竟這種大型祭典人流都非常巨大,不管如何謹慎也好,管制漏洞肯定也是非常龐大的。也有傳說整個祭典其實就是個大型誘餌,是禍璃貴主故意要引誘魅藍與她的夥伴們前來的陷阱,相關的人力都已經布置好了。除此之外比較常見的就是有其他國家的人想來趁機搞破壞,讓神示之國混亂,然後派軍隊穿越國境線進攻。
除了各種謠言以外,比較實際的事情雪鵑也聽了不少,像是為了防止有心份子趁這機會混進來神示之國,首都的警衛密度大幅增加,甚至從其他都市那裡調派了部分人馬過來,連王宮的守衛都有一部分出來協助管制了。
到典禮當天時,作為高階貴族之一的雪鵑當然有預留前排的座位給她。典禮的會場是以神示之牆為中心的大廣場,衛兵的數量相當驚人,不過單純是因為等等有重要人物將登台所以才會有這麼多衛兵,否則神示之牆雖然重要平時卻是不會有衛兵看守的。
事實上,神示之牆根本是無法破壞的,不管是精鋼鑄造的刀劍或是威力強大的魔法都沒辦法在神示之牆上製造任何傷痕,神造的牆壁就是如此強大完滿、無可破解。
雪鵑的身高與成年男人相比是相當的矮,但幸虧位置夠前面,所以她能很清楚地看到廣場中央的狀況,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神示之牆。
神示之牆意外地並不廣大,大致上是一個長寬高各三公尺的正方形建築,可以清楚看到是由金色的磚頭所砌成。事實上神示之牆或許稱為神示之盒會更合適,因為有人嘗試過挖地洞到牆所覆蓋的地下看看深淵的樣貌,但神示之牆的下方其實是很普通的土壤,深淵並非位於地下而是浮於空中,在深淵的六個方向全都由金色的神示之牆所封閉,這是毫無縫隙的監禁。
雪鵑看著綻發金光的神示之牆,她所坐的方位是南側,所以看不到那著名的深淵再臨預言,南側這邊恰好沒有預言出現讓雪鵑感覺相當無聊。
坐在椅子上等了二十分鐘後終於看到有一群人從戒護起來的北方走了過來,前端的人舉著白底黑色符號的旗幟揮舞,那符號是模樣彷彿滴著血的純黑六芒星,大概沒有幾個人不認得這個符號。
過去,深淵六君王的標誌就是六芒星,禍璃以此為根基製造了滴血六芒星的符號作為自己的騎士團團勳,似乎是想表明自己是會讓深淵六君王留下鮮血的人。而麾下騎士團的衣著在色調方面則正好相反,整件布製軍服從襯衫到長褲都是純黑色,只有肩章上有白色的滴血六芒星符號。
老實說,看到這整群的黑衣騎士團出現,雪鵑感覺到了一陣壓抑的感覺,全黑的軍眾帶來過於肅穆的氛圍。
到了適當的距離,騎士們開始往兩旁退開,如雕像般站立兩側,一名女性緩緩走出,走到了神示之牆前面的木台上一個小轉身後望著群眾。她的頭髮隨著身體的擺動而飄甩了一點起來,莫名地帶著魅惑的神采。那漆黑柔順的修長秀髮幾乎足以垂到膝蓋旁,散發著漂亮的光澤而連一絲分岔也沒有,如柳條般隨著風輕輕地擺動。
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背筋筆直,走路的姿勢優雅而從容。
參加典禮的群眾們都紛紛探出身子,全心全意盯著站到台上的女性,瞬間,整個環境都靜了下來,聲音全都不見。
雪鵑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屏住了呼吸,除了黑衣騎士們之外的每個人都遺忘了呼吸,像是被奪走魂魄一樣盯視著。
沐浴著無數道目光,傲然站立在台上的那名女性──神示之國第一公主禍璃,連一丁點怯懦的氛圍都沒有散發。
透出銳利目光的墨黑雙眼,小巧鼻樑下艷麗異常的鮮紅雙唇——
顯現倨傲之氣的高挺下巴,筆直純淨的潔白頸項,形狀完美的誘人鎖骨——
完全貼身、設計如抹胸婚紗般的黑色禮服,刻意裸露在外的細緻雪白肌膚——
顯得柔弱的纖細腰肢,凸顯而出的豐碩胸部,修長細瘦的漂亮手足,以及舉手投足間的風雅儀姿——
構成那個人的每個要素──都有著壓倒性的存在感,簡直可稱為暴力的存在感。
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即使以同性的刁鑽標準來說都太過引人注目。當禍璃開始神啟節的慣例儀式時,雪鵑連一個字也沒聽進耳朵裡,她的魂魄還沒從剛才那一瞬間的衝擊中歸來。
恐怕不只是雪鵑如此認為,證據就是整個廣場的人都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無一例外地被禍璃的氣質所震懾。
的確,王族與貴族的小孩都會從小訓練儀容與禮節,但即使以王家的標準來說禍璃的表現都太過超凡。並非只因美麗,即使禍璃的容貌足可傾國;並非只因身材姣好,即使禍璃的肢體比例窮極完美;並非只因動作,即使禍璃每個舉手投足都極為優雅動人——關鍵在於氣質,禍璃的身上有著霸者的氣魄,才會散發出如此具有壓迫性的氛圍。
今年禍璃不過二十五歲罷了,至於雪鵑則是與當年正要開始出發遊覽各國的禍璃相同的二十歲。難道只是五年的歷練之差就足以帶來這麼巨大的差異嗎?不,雪鵑不這麼認為,她認為禍璃肯定經歷過什麼,才會讓二十歲前沒有去過任何社交場合的禍璃具備如此猛烈的氣質與完美的儀態。
雪鵑在心中暗下決心,等典禮告一段落之後就想辦法跟禍璃會面,她有太多好奇的事了。
不只是好奇心,某種騷動在她的內心中萌芽,隨著禍璃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而成長茁壯。
然而,意外的事情卻突然發生了。有兩個穿著衛兵的黃色制服的人從管制區跑了過來,傳話給了黑衣騎士團團長道格拉斯,道格拉斯隨即走上台到禍璃身邊細語,表情相當嚴肅。
「衛兵注意堅守崗位、維持秩序,不要聽到傳言就擅離職守;騎士團隨我回宮,保持警戒。」
「諸位民眾很抱歉有緊急情況發生,請不要慌亂,按照衛兵的指示疏散。」
禍璃的表情幾乎沒有產生任何變化,只是點了點頭後開始發號施令,揮了揮手示意行動開始後再度隱入黑色的騎士團中。
即使是在趕時間,禍璃的走路姿勢仍舊非常優美,搖曳生姿,顯然相當注重形象工程。
如果不是禍璃的霸氣與黑衣騎士團的肅穆之氣太過強烈,恐怕現場早就有哪個貴族開始發問了,但即使是大貴族似乎也沒勇氣詢問禍璃狀況。
等到禍璃與騎士團完全離開之後廣場的氣氛才被解放,眾人立刻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發生了什麼事,貴族們則大多開始迅速回到自己的部下那邊去,顯然是從衛兵的緊張態度看出了事情絕不單純。
雪鵑的心中隱隱有著興奮,第一次來首都就遇到了大事件,肯定將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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