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禮物．下
「妳是不是喜歡安格拉爾啊，艾莉莎？」莎莉笑著問道，她邊整理桌上的文件邊看向她，在看多啦A夢的她愣了一下後抬頭，毫不意外地莎莉看見對方慢慢漲紅的臉頰，對這反應感到可愛的她笑了出來。
「妳、妳在說甚麼話啊！我、我才不喜歡他！」她猛地闔上漫畫書，「誰會喜歡那個不自愛、嘴巴賤、人又壞……唔，人是不壞啦……」
「我覺得跟妳很像啊，除了嘴巴賤以外。」莎莉笑了笑：「妳也不自愛，有點怕孤單，但是妳又不願意主動去面對別人。妳跟安格拉爾處得很好；妳有沒有發現他會主動帶妳去透透風？妳看斐爾那些傢伙，一定要三拖四請才能夠請他出來。」
「明明就沒有……」她嘟噥了幾句，「不管啦，我才不會喜歡那個傢伙，他都霸凌我。還是莎莉妳喜歡？」
「別吧，我都有亞克這個大誤會兼大玩咖了。」她無奈的說，兩人沉默了幾秒然後一起笑出來。
＊
「她會沒事的。」亞克輕聲說道，莎莉面無表情的坐在旁邊，雖然看起來沒甚麼情緒但還是感覺得出那份擔憂。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妳知道她走過多少次鬼門關，她也回來了。她不可能就這樣走的。」
「她可能會變植物人。」莎莉沉默了會兒後說，「她可能會是植物人。」
「不，不可能的，莎莉。」亞克說完後也陷入沉靜。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或許他說的是謊話；或許等一下醫生就會出來宣告不治，或是腦袋受損嚴重，真的如莎莉所說的一樣變成植物人。亞克微微垂下眼看著地板，空氣中帶有淡淡消毒水味，他一項很討厭這種味道，但是他不能夠逃避。
「……安格拉爾呢？」莎莉問。
「他可能等等就──」
「我一直在這裡。」從一旁的影子中突然浮出了一個人影，一如既往地語氣冷靜，但是莎莉與亞克兩人都聽得出他句中的驚惶。
「是嗎……」莎莉疲憊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靠向一旁的亞克的肩。
「妳不是嫌會被誤會嗎？」亞克淡淡地笑著調侃。
「那種事情怎樣都不重要了，」莎莉看也沒看，「重要的是艾莉莎要安全。」
「這麼說好像也是。」語畢，亞克閉上了眼睛將頭靠向背後的牆壁。
沒有人說話，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
她昏昏沉沉的醒來，總覺得全身上下都在酸痛並且出不了力，她甚至分辨不出哪裡是手掌；哪裡是手臂。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是純白色的天花板，她呆了幾秒才開始運轉遲鈍的腦袋。
等到腦袋沒有一開始這麼混亂時，她才感覺到手上包著石膏。
「她已經脫離危險期了，」然後她正在微弱耳鳴的耳朵聽見旁邊有人這樣說，她皺起了眉努力思考那是誰。微高的音量，很溫柔的聲音──莎莉……嗎？她在跟誰說話？「別一直踱步，安格拉爾。」
安格拉爾。她猛然一震，模糊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她慌亂的想抬手確認要準備送他的生日禮物沒有損毀，但她實在沒有力氣移動，只能勉強發出小小聲的呻吟。
「你看，她醒了。」亞克抬起頭看向她，他嘴角帶著一貫的笑，「在找甚麼啊，艾莉莎？」
「妳──」在來回走路的安格拉爾突然停下腳步，他銳利的眼神直直射往了床上的她，嚴肅的表情讓她突然靜止不動；與其說是靜止，不如說是嚇到傻掉了吧。他皺著眉頭，「為什麼走路不看路還被車撞到？」
車子？她擰起眉試著回想發生了甚麼事情：去買生日禮物，離開的時候有一聲刺耳的煞車聲，然後整個人被一陣衝擊撞倒，四周的人在尖叫……
然後意識就被切斷了。
原來是車禍嗎。她鬆開了眉放心地呼出一口氣，不是甚麼恐怖攻擊就好了，反正傷到的是她自己不是別人──
「艾莉莎！」安格拉爾怒吼一聲讓她的心思又回來。「不要想著還好傷到的是妳，妳知道妳這樣讓我們負擔了多少醫藥費，然後又特地跑來探望妳嗎？」
亞克跟莎莉對視，他們倆人因著安格拉爾的這番話而在旁邊偷笑。
──艾莉莎比較想要你直接的關心吶。
「我──」她愣了一下，看見另外兩人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笑，她馬上就明白了對方的含意：就是很擔心嘛。「對、對不起嘛……」
「……如果對不起有用，」他猛地往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呢喃。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那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了啊。
「……？」她不安地看著安格拉爾，然後又看向另外兩個人；他們倆個皆保持微笑。最後她決定暫時不管──之前發生這種事情都是這麼解決的──她轉而望向亞克，「那個……吊飾。」
「吊飾？」亞克回以疑問的眼神，「甚麼吊飾？」
「不見了嗎？」她慌忙的想確認，但是打上了石膏的手讓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是那個銀色的吊飾啊……」
「妳是說妳要送給安格拉爾的禮物嗎？」亞克又問。
「恩，對！」她大力的點頭像在搗蒜，然後沉默幾秒又叫：「嘿，你講這麼大聲幹嘛！這樣就不是驚喜了！」
「妳精神好像很好嘛。」安格拉爾冷冷一句。
「不是，死八七，你剛剛甚麼都沒聽到……」
「妳為了買那個沒用的東西搞到自己進醫院？」
「安格拉爾，你太過了，她是好──」
「好。既然你不想要我就把它丟了，反正買了也沒意義。」她用另一隻手將棉被拉高蓋住自己的臉，聲音好像有點哽咽但她不想說。「我想休息，出去吧。」
「艾莉莎──」莎莉擔心地喚。
「出去。」她又重複了一次。
「……走吧，讓她靜靜。」亞克拍了拍莎莉的肩，她跟著他並肩走出房間，留下安格拉爾跟艾莉莎。
「你還在這裡幹嘛？」
「……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嗯。」
「……我只是擔心妳。」他又說，然後她聽見他的腳步聲靠近。「生日禮物甚麼的我不需要，我只是……」
「我不是氣你。」她打斷了他的話，「我只是……氣我擅自幫你買禮物，然後被拒絕之後卻在生氣。」
感覺像在鬧彆扭，好像小孩一樣。
「大家都會這樣。那是妳的一番苦心吧？」安格拉爾語氣平穩地說，「但是我不需要，因為我希望我有更好的禮物，艾莉莎。」
「……？」
「我想拿到的禮物只有你們很安全，不會死，不會受傷。」
「……你在擔心我嗎？」
「怎麼可能。」然後他又走了開來，他走向門口拉開門板，「去休息，死智障。」
……甚麼嘛，擔心就直說啊。
「安格拉爾，艾莉莎的吊飾在我這裡。你不要的話我要拿走囉？」亞克甩了甩手中那銀色的吊飾，對方看了他一眼伸出影子做成的手將吊飾輕輕地從他手裡抽出。
「我沒有說我不要。」
「說明白點嘛。」
創作內容
小說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