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書念很少別騙我好嗎
「鯉魚王的肉很好吃喔。」
他還沒有變成一個職業釣手前有人這樣跟他說過,他也傻傻地信以為真,以為鯉魚王的肉質鮮美像是鮭魚一樣好吃,於是隔天他興致勃勃地就拿著釣竿要去釣鯉魚王回來加菜。
「呃。」媽媽看到的時候嚇都嚇死了,放在水裡活跳跳的一隻紅色鯉魚,兩邊的鬍鬚與各式各樣顯眼的特徵都在在顯示著牠是鯉魚王:比如說那張香腸嘴;一對呆滯的眼睛;上下共一雙的魚鰭。
「迪爾森說這很好吃,所以我釣回來加菜。」他張著大大的眼睛很是天真,但是媽媽知道這種魚沒有肉,除了進化以外沒有用,只能一直彈跳,雖然最高是可以跳很高沒錯啦。
「小可愛,你知道這是甚麼魚嗎?」媽媽冒著冷汗問。
「鯉魚王阿。」小可愛大力地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這種魚……?」
「我知道啊,肉質很鮮美像是鮭魚一樣好吃,卵還能拿來做壽司。」他歪了歪頭,「迪爾森是這樣說的。他還有拿圖鑑給我看喔!而且好吃到有人幫牠做了首『鯉魚王』之歌。」
媽媽額頭上好像掉下了三條黑線。或許她該努力賺錢送這天真的孩子去上課,但他們的家境實在不行。爸爸離家出走,哥哥一個人在外地打拼,甚至有時還要防範爸爸突然的抓姦行動──雖然她是沒有新歡啦。
「怎麼了嗎,媽咪?」小可愛問。
「不、沒事……把鯉魚王給我吧,我做成一道很好吃的魚料理!」媽媽拉起了袖子勉強露出充滿自信的笑容,老實說她沒有辦法把滿是魚刺的魚料理成鮭魚那樣。
小可愛不疑有他地笑了,他伸出手遞出鯉魚王,「嗯!我很期待,謝謝媽咪!」
*
「你騙我!你明明說鯉魚王很好吃,怎麼我媽咪被魚刺噎到死掉了!」隔天早上小可愛馬上衝到迪爾森的家敲著門,被迪爾森的爸爸抓起來後還揮舞著拳頭、踢著雙腳要揍迪爾森一頓。
「正常人都知道鯉魚王不能吃!」迪爾森不屑地笑笑,看起來真的很沒品,就跟柯南裡的黑衣人一樣。「啊,對喔,我忘記你沒有上學沒學過這知識了?下次記得出生在好一點的家,像我這樣!」
小可愛氣得臉頰脹紅,無奈對方的爸爸抓著自己的衣領直接把他丟出去然後關門,任憑他怎麼敲門門都不會開的。他生氣地踱步走回空蕩蕩的家,媽媽的遺體被運走了,聽說醫院的人要研究他釣到的那隻鯉魚王的刺怎麼讓媽媽噎到的。
他背靠著樓梯間的牆壁將頭埋進膝蓋裡面啜泣,一部分是為媽媽的死而感到悲傷;一部分是為了迪爾森的惡劣行為感到憤怒;一部分則是為自己的無知感到自責。
「小可愛,別哭。」
耳邊好像傳來這樣的一個聲音,他抬起頭來看見一名身披白紗的女神站在自己面前,她溫柔地摸著自己的頭,就像是他的媽咪一樣。
白嫩的臉頰、琥珀色如寶珠似的瞳孔、掛在嘴邊溫柔的笑容,還有殘留在頭上的掌心的溫度。看見對方,小可愛本來就忍不住的淚又落得更慘了。看起來像媽媽的女神一時慌了手腳,只得把對方的頭拉來埋進自己的胸膛裡……
「小可愛,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不要哭。」
「可是、可是媽咪妳──」
「我住在天空的一顆星星上,想我的時候就對著天空揮揮手吧。」女神溫柔地說,眼中溢著滿滿的母愛,「我相信小可愛你可以撐過去的。我的櫃子裡面有一大袋金幣……拿著那袋金幣去買書學習吧!你讀書讀得少沒關係,現在開始讀就行了。」
「我不要錢!」小可愛哭泣著說,他把臉埋進了媽咪的胸部裡,柔軟的觸感讓他有點想睡。「我只要妳,媽媽!我要拿錢換妳啦!」
「小可愛,我也想要這樣……但是不行。」
感覺到身體好像變輕盈要往上飛了,媽媽依依不捨地握住小可愛的手。
「請你之後變聰明了再來看我吧,我的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