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補有，OOC有，建議先看過官方角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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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一種感覺。」
維克特收起桌上散落的零件，有些遲疑的看向坐在實驗台上正對著他微笑的奧莉安娜，這是他第一次幫少女進行定期維修，儘管她有足夠的能力能自己處理這些瑣事，維克特為了能夠更加貼近的觀察奧莉安娜的運作狀態，他還是向對方提出這個有些多餘的要求，值得慶幸的是，那個總是希望自己更像人類亦點的機器女孩似乎將他的提議當作是一種友誼的展現，相當輕易地答應了。
──而顯然她對他太過友好了些。
「什麼感覺？」維克特收回視線，略顯嘶啞地回道，一面將手中的齒輪一個個照尺寸放回零件箱，一面在面具底下輕蹙起雙眉，他不是很確定為什麼奧莉安娜會想和他對話，但不管怎麼說她可是同意了他冒昧的請求，給予一點善意的回應大概也不是什麼壞事。
「像是神經被火灼燒一樣，機械過熱的感覺。」她輕聲說著，語調像在哼歌一樣：「我在看到佐恩的慘況後回想起皮爾托福的一切時感覺到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破我的身體，我的迴路被那種感覺干擾，難以運轉……那種感覺是什麼呢？」
「憤怒。」維克特不假思索地道，他將零件箱放上一旁的櫃子，轉身走到附近的茶几上沖泡起茴香茶，溫熱的蒸氣讓他放鬆了緊繃的肌肉：「妳感覺到的情感是憤怒。」
「憤怒。」奧莉安娜低聲複誦了一遍，帶著些許機械感的嗓音有那麼點夢幻，她輕巧地跳下實驗台，伸展著修長的四肢歡快地走向維克特身邊，傾身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這種感覺叫憤怒……」
「是的。」他舔了舔乾澀的唇舌，緊緊握住自己的右手，機械臂在他身後發出刺耳的吱嘎聲：「憤怒會讓人類脆弱、失去控制，人們會被憤怒蒙蔽，它會吞噬理智，讓妳做出脫序的行為，它是一種危險的情感，一旦失控便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慘劇。」
「它會讓我傷害人？」
維克特看了看奧莉安娜純粹透亮的目光，又看向自己身處的實驗室，晦暗的燈光照耀著斑駁的牆壁，帶著裂痕的玻璃窗映著昂博街厚重的霧霾，曾經有那麼一個人不顧一切地衝進他的實驗室，舉著一把戰槌瘋狂地搗毀他的心血，他從對方眼中清楚地看見那吞噬理智的情感、名為憤怒的灼燙情緒，實驗室裡的改造人死了大半，而他自己也差點跟著陪葬。
──只因為那個男人的憤怒。
「是的。」他平靜地道，坐在奧莉安娜對面倒了杯香甜的茶水，凝望向奧莉安娜透著柔光的雙眸，那雙眼睛清澈而毫無雜質，沒有任何情緒的汙染：「是的，奧莉安娜，憤怒會讓妳傷害其他人，甚至是殺了其他人。」
「那真可怕……」發條少女修長的指尖輕摀著自己的嘴角，發出畏怯似的嘆息：「我不喜歡憤怒，幸好我不會再感到憤怒，對嗎？」
維克特點點頭，在奧莉安娜綻開的笑容中放鬆地靠在椅背上，他的食指在左臂上輕輕地敲打出帶著愉悅的節拍，他必須承認與奧莉安娜的談話很愉快，有人能理解自己的觀點總是一件好事。
他甚至有點期待下一次的定期維修。
＊
「我沒辦法幫助那些受傷的人時，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第二次的維修一切都很順利，就在維克特開始收拾東西時奧莉安娜又拋出了話題，他蓋上零件箱，輕哼了聲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鵝黃的燈光在他們的頭頂上閃了閃，看來該找時間換燈泡了。
「好像有人拔掉了我的齒輪一樣，難以行動、四肢無力，」奧莉安娜伸展著手臂，試探性地原地轉了個圈，隨後相當滿意似地拍拍手：「能量被抽乾、內在被掏空的感覺，那代表什麼呢？」
維克特停下動作，看著身後微笑著的奧莉安娜，很多年前他也看過這樣單純的笑容，雖然只是驚鴻一瞥，那個少女在受傷的佐恩人之中露出淺笑的景象仍然歷歷在目，微微上揚的弧度帶著撫慰人心的溫暖，晶亮的眼眸中滿是慈愛：「當妳看著那些受傷的人卻無法幫忙的時候？」
「是的。」她側了側頭，眼眸微瞇做出思考的神情：「我還記得我努力了很久，想幫助那些受傷的人，我的發明最終還是沒辦法拯救他們……那時候我感到疼痛，但卻像……像洩氣的皮球一樣感到空洞，那種感情是什麼呢？」
他閉起眼睛，輕靠在牆上深深地吸了口氣，一片黑暗的眼瞼之後卻鮮明地浮現鮮紅的陰影，繚繞不去的毒氣腐蝕著一切：「無力感，那種情緒叫做無力感……人們在力量不足時都會產生這種情緒。」
「我因為沒辦法幫助他們而感到『無力』？」
「沒錯……因為那時候妳的能力不足以幫助他們。」
「喔……」她垂下頭，發出失落似的嘆息：「我沒有再感到無力過了，但是明明還有很多人我沒幫助到的……因為我不再渴望幫他們了嗎？」
「不。」維克特有些急促地回應道，他邁步走近奧莉安娜，遲疑地將手伸向對方低垂的小腦袋上，卻在指尖即將觸碰上那燦金的金屬時猛然停了下來，在少女抬頭的瞬間收手環胸，緊繃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妳還是渴望幫助那些人……只是因為妳的……機體進步了。」
「進步？」
「妳進化了，捨棄人類擁有的弱點。」他平靜地道，回歸理智的論述讓他僵硬的肌肉逐漸放鬆，他轉身走向角落的沙發椅上，陷入柔軟的椅面時忍不住發出低沉的喟嘆：「無力感會阻礙人們進步，許多人之所以無法成功達成目標就是因為他們讓無力感和恐懼吞噬了自己，他們沉浸在自己的脆弱之中，喪失了前進的力量，妳捨棄了這些，不會再為此而躊躇，不感到無力並不是因為妳喪失了目標，而是因為除去了阻撓妳達成目標的障礙。」
「所以我並沒有失去幫助其他人的渴望。」發條少女發出銀鈴似的滿足笑聲，她抱起在她腰間來回磨蹭的球球優雅地傾身坐在維克特旁邊：「這很好呢，我記得我想幫助其他人，這是件好事，我不應該改變它。」
「沒錯……妳的進化是完美的，奧莉安娜，妳不需要改變。」他輕聲說，對上奧莉安娜純粹的笑臉跟著微微揚起了嘴角，在面具之後的瞳眸醉心地凝望著對方。
──該改變的是這個世界。
＊
「那時候爸爸在哭。」
維克特關上手術台電燈的舉動因為這一句話頓了頓，他挺直背脊，拇指緩慢地摩娑著自己的指節，在奧莉安娜精緻的臉上有著像是迷茫一般的神情，側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球球，他皺起雙眉，往常不論發條少女擺出任何表情都會出現的微妙不協調感此時卻完全消逝無蹤了，那細細的雙眉平滑地舒展，寶石藍色的雙眸像海水般點綴著零碎的陽光，正對著自己熠熠生輝。
「在哭？」
「那天晚上，爸爸在哭……我才剛從表演廳回來，爸爸說希望我能去看看那場芭蕾舞表演的，他說我很喜歡看芭蕾，也很會跳舞。」她用帶著金屬音的聲線一字一句緩慢地說著，一時之間維克特彷彿從中聽見了悵惘的味道：「而那天深夜裡我聽到爸爸在實驗室裡啜泣，他說希望我能變回原狀……希望我像以前一樣。」
他沉默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近奧莉安娜，規律跳動的心音沉重得像是從海底傳來的回聲，那一下下的脈動引信般點燃了他內心的火種，灼燒感順著血液流竄，維克特皺起雙眉，盡可能忽略那突然湧起的波動靜靜地坐在發條少女身邊，他們倆人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是相接在一塊的，男人彷彿透過對方眼中盈盈的藍光看見了萬里無雲的天空，清澈而毫無雜質。
「我覺得很痛，胸口、像是螺絲卡死了一樣，緊緊的、連呼吸都很困難……」奧莉安娜仍是那樣平靜得毫無情緒波紋的神情，語調連變都沒有變，她纖長的指尖緩緩地撫摸著球球的頭頂，一雙長腿在半空中晃啊晃的：「然後就像是失去動力一樣全身無力，身體被掏空似的……」
她眨眨眼，對著維克特勾起淺淺的笑容：「這種情感是什麼呢？」
──這種情感是什麼呢？
維克特張了張嘴，卻愣是沒有半點聲音從他的喉間滑落，突然有點慶幸臉上的面具遮掩了他可笑的呆滯神情，男人輕咳了幾聲，胸腔細微的震動連帶著沉澱了他的思緒，他壓下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被竊取的成就、眾人的嗤笑與不屑、偽裝正義的法庭、被砸毀的實驗室……那些晦澀的畫面令他難以控制地緊繃起神經，腦海中彷彿又響起當時他帶著不甘的怒吼。
──清晰得就好像它從未停止過。
「孤立感。」
最終，維克特還是低聲開了口，他看著發條少女閃爍著亮光的眼眸，嗓音嘶啞虛弱得不像自己，他抽著氣，試圖讓喉間沉重的堵塞感減輕一些，卻只感覺到那沉甸甸的鈍痛逐漸擴散，在心上生根。
「那是、孤立感。」他強迫著自己沙啞的聲線發出更加篤定的音調，卻反而讓它更顯得零碎，這讓維克特自厭地握緊右拳，力道猛得就算隔著一層皮革也能品嘗到痛楚：「因為不被人理解、而產生的感覺……竭盡全力嘗試付出，渴望讓一切變得更好，卻發現沒有人理解你的苦心，原以為該了解自己的人也同樣質疑你，他們甚至說著『我對你感到失望』！」
拔高的音量在實驗室裡激盪出些許回音，男人微微喘息著，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的同時難堪地撇過頭，他猛然從實驗桌上站起，向房間角落的茶几走去，瓷壺與茶杯相互碰撞的鏗鏘聲刺痛著他的耳膜，雙眸在熱茶的氤氳之中疲憊地闔上。
很多時候維克特都不會記得自己還擁有情感這種東西，他一向冷靜得近乎冷漠，尤其是在進榮光進化之後他對自己情緒的掌控更是完全到機械化的地步，不再生氣不再失落不再躊躇，他彷彿能控制自己的大腦皮層一般地將那些人性化的情緒完全隔離開來。
──應該是這樣才對。
「維克特。」
奧莉安娜輕柔的聲音拖著他從紛亂的思緒中抽離而出，他嚥了口唾沫，回頭望去，那張精緻的臉龐在蒼白的燈光下顯得有幾分虛幻，少女的眉眼一樣柔和而完美，沒有因為男人的失控而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她淺淺地笑著，舒展雙眉做出像是歡欣一般的神情。
「那叫做孤立感。」她說著，向前跨了幾步來到維克特身邊：「我不會再感到孤立。」
凝神直視少女的雙眸，維克特從那清澈的藍光中彷彿能看見能量的波動，像是海面上波折的極光，連他心中兀然上湧的惡劣情緒都隨之淨化：「……是的、奧莉安娜。」
得到他的肯定奧莉安娜頓了幾秒後加深了唇畔的笑意，她握起維克特仍有幾分僵硬的右手，慎重過頭地緊緊攥著，一時之間，該是冰冷的金屬卻彷彿透過他指尖的皮革傳來了暖人的溫度。
「那很好呢。」她咯咯笑道，偏著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忽然揚起了嘴角：「謝謝你。」
──謝謝他？謝他什麼？
然而直到奧莉安娜離開實驗室之前維克特都沒能將這句疑問說出口，徒留他在蒼白的燈光中與劇烈的心臟搏動作伴。
＊
維克特在等著奧莉安娜的提問。
例行的維修工作早已完成，但發條少女卻不同於前幾次在男人開始收拾工具時便拋出問題，相反的，她只是眨也不眨眼地緊盯著他看，視線不停地隨他轉來轉去，奧莉安娜明顯有問題要問，卻又選擇保持沉默，也許她正在嘗試著去模仿人類的「欲言又止」那一回事，至少在維克特眼裡看起來是如此。
「我可以、」她總算開了口，並在語句中間違和地頓了頓：「問你一個問題嗎？」
這突如其來的慎重其事令男人遲疑地停頓後才緩緩地點點頭。
收到他的允許之後奧莉安娜愉悅似地咯咯笑了幾聲，才拍著手接道：「我想知道、人類就沒有值得保留的情感嗎？」
握在茶杯上的手指悄悄地攥緊了，維克特低頭抿了口茶水，利用氤氳的熱氣掩飾著僵硬的表情。他並不為奧莉安娜的問題而驚訝，自從上一次情緒失控之後，對於兩人之間的關係維克特思考了很多，他原以為和發條少女之間的相處會加快他在榮光進化上的進步，這樣成功完成人體改造的存在應該會加強他的決心，然而……他放鬆了。
奧莉安娜對他的認同讓他放鬆了，隔絕著情感的那道門在不知不覺間為這位機械少女敞開了一條細縫，而兩人略有相似的經歷將這條窄小的空隙開得更大，奧莉安娜一次又一次的提問勾起了本該深埋在心底的記憶，曾經品嚐過的情緒也隨之而出，往日他不論回首多麼難堪的往事，那些黑白的晦澀影子從未能影響他分毫，而在回應少女的問題時那些苦澀卻全湧了上來。
維克特為自己的大意而反感，他責怪自己 ─當然不是將問題推給奧莉安娜，發條少女顯露出好奇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他的反應─ 的同時，也開始思考起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對方的提問，他不允許再一次的失控──因此維克特早已預料到奧莉安娜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只是沒有預測到會這麼快。
他放下半滿的茶杯，輕聲嘆了口氣：「這個問題不適合問我，奧莉安娜。」
「但是我們是最相近的。」她偏了偏頭，顯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們都曾經是完全的人類，然後才逐漸改造成機械……而且只有你能了解我的問題。」
男人抿了抿唇，視線飄忽地望向坐在實驗桌上的少女後又沉沉地移開了，喉結隨著沉重落入胃部的唾液輕輕滾動：「我……認為沒有情感是不值得捨棄的。」
「全部、都不值得留下？」
「並不是『值不值得留下』而是『值不值得捨棄』。」他輕聲糾正：「榮光進化能讓人們脫離情緒的掌控，畏懼、憤怒、絕望……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有所犧牲是理所當然的，我不為那些犧牲感到可惜。」
「但人們說有些情感就算痛苦也值得留下。」奧莉安娜晃動起修長的雙腿，歪著頭與他相視：「例如……愛情。」
──愛情。
維克特微微張開嘴，在能說出一字一句之前便又快速地閉上了。愛情，他懂什麼是愛情嗎？親情之愛？他和自己的父母之間從沒有什麼深刻的羈絆，彼此放在科學上的時間還更多一些；友情之愛？得了吧，那些他曾經以為是朋友的人都成為了他的敵人；情人之愛？他一生中稱得上是熟識的女性根本寥寥無幾。
所以他真的懂什麼是愛情嗎？那對於榮光進化的執著能稱為是愛嗎？那對於科魔法的熱情能說是愛嗎？若說面對科魔法時那種澎湃與醉心便稱作愛情，那他對奧莉安娜的那種熱切與縱容又算是什麼？那也是愛嗎？
不。他告訴自己。那不是愛情，他對奧莉安娜的情感並不是愛情，那只是一種對於極致成就的欣賞而已。
「維克特。」少女柔聲喊了他的名字，些微的金屬音沉靜下了維克特不知何時變得猛烈的心跳，他對上她閃爍著光彩的純淨視線，心臟似乎因此微微發顫：「愛情也值得捨棄嗎？」
他想回答是的，想對奧莉安娜的提問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但喉間乾澀的鈍痛感卻將語句鎖死了，男人輕輕地咳了咳，再次嚥下一口茶水，試圖用茴香流連在唇舌間的香甜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只有稍微減緩了那種不適。
「維克特？」
維克特張了張嘴，與那雙毫無雜質的眼眸相望著，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靠後陷入鬆軟的沙發椅中，從齒間穿出的聲線低沉沙啞得宛若耳語。
「我不知道，奧莉安娜……我不知道。」
想嘗試這種題目很久了XD
看歐美二創時常看到這種題目很手癢，總算是寫出來了XD
原本題目是「所謂愛情」，一開始奧莉安娜就問最後一個問題，但後來覺得這樣故事厚度不夠，本來想加到五個問題讓維克特的答題率至少有八成（？），但我想不出五個問題來OuO所以只好委屈維克特讓他的答題率降到七成五（？）
我真的好喜歡這一對啊OuQ
寫這篇時卡蜜兒還沒出，所以球女說他和維克特是最相近的不是ＢＵＧ←
這篇寫太久了有好多心得都忘了XD所以就先這樣啦XD歡迎留言交流、指教（揮手
創作內容
《LOL》【維克特×奧莉安娜】─ 奧莉安娜提問了四次，三次維克特給了答案，一次他沒有
同人創作（LOL）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