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一個故事吧!
一個距今已經有兩千多年歷史以上的,一位少年在地球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最後成長為怪盜的故事。
曾經,小亞細亞的希臘語地區起而反抗波斯的統治,由此為導火線引發了廣大的戰爭,此為歷史上所記載的「波希戰爭」。
在那樣的戰火紛爭之中,一位女性將尚年幼的小孩送入了斯巴達的戰士訓練營,眼神依然帶著淚光。
「要成為,跟你父親一樣勇猛的戰士才可以喔,知道嗎?」
年少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只看到自己的母親那不捨的神情。
在諸多斯巴達人之中,她可以說是特例中的特例。
因為,「她」和父親都不是人類。
是被譽為天使的特別種族。
想當然,這個年輕的孩子也是天使。
之所以能在人類之中不被發現,單純只是因為家族所傳授的隱藏羽翼的方式。
孩子就這樣在兵營中學習戰鬥的方法,隨即投身進入戰爭,開始了他們完全不知為何而戰的戰鬥。
這位年幼的少年,可以說是諸多孩子們中的異類。
因為他思考著,戰爭到底帶有何種意義?
為什麼人們要互相戰鬥?為何那些教師們只教自己如何殺敵?
就在這種混亂的思想中,少年扯下了一位敵方軍官的頭顱,再一次陷入了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思考漩渦。
※
戰爭持續了相當久的時間。
年輕的少年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見證過太多的紛亂與殺戮。
無法理解,不能理解。
直至今日依然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
依然迷惘,依然不知其所以然。
如果,找到自己的母親還有父親的話,就可以解答了吧?
自己還是記得父母的名字的,只要找到他們,就可以獲得解答了吧?
因為這樣的理由,少年暫時從戰場引退一陣子,去尋找已經失散許久的父母行蹤。
當目睹自己的父母已經因為某個無賴的敵軍侵入而喪命的消息之後,已經五個月後的事了……
自己深信強大的父親被擊敗,躺在地上沒有了呼吸,那溫柔的母親的死狀更是連望一眼的勇氣都不敢。
明顯是被凌辱了許久,並以各種殘忍的拷問刑具用惡劣的方式玩弄後,才變成這樣的吧?
眼神空洞,男孩的心中只剩下自己一直以來被教導的東西。
殺。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年幼的男孩居然會各種暗殺與戰鬥技巧。
奪走那炳凌遲用的刀刃,砍下了犯人的手腕。
母親受到的痛苦,以相同的方式烙印在對方身上。
沒有情感,這是理所當然。
就在淒厲的哀號與與大量鮮血的沐浴之下,男孩再度站了起來。
眼前的東西早就已經不再算是人類了,只不過是宛如被絞肉機撕碎般的肉泥而已。
冷冷地看了那堆垃圾一眼,才把小刀收了起來。
同時,抱起父母的屍體,用拙劣的縫合技術整理成稍微體面點的方式。
將兩人安葬在家中後院,便默默地離開了。
※
為什麼自己的父母會死呢?
他們做錯了什麼事嗎?
沒有吧?那為何要殺掉他們呢?
──因為人類醜陋無意義的爭鬥、慾望
為什麼人類要鬥爭呢?
──因為世界是醜惡的、沒有秩序的
那要如何才能讓世界回歸真正秩序呢?
──那就是,肅清意謀不軌的一方,讓世界回歸真正的正義
即便自己奉獻全部,包括性命……
雖然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對的,但犧牲者不能再增加了。
自己的父母就已經被這個世界的黑暗面所侵蝕。
那麼,絕對不能再讓所謂的惡氾濫。
「嘎!嘎!」
一隻漆黑的鳥,停留在自己的肩膀上。
「有什麼事嗎?」
默默的看著,而那小小的鳥類也回望著男孩。
「是要我回歸戰線嗎?」
烏鴉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看著。
「……走吧。」
自己沒有目標了,只剩下在戰場上奉獻自己這個選項。
多於的東西不需要,沒錯,不需要。
跟著肩上的烏鴉,回歸紛擾的戰場。
除了斯巴達的敵人外,一切為惡之人也一併剷除。
沒有自我的意識,純粹的當個機器吧。
少年,捨棄了自己的名字。
此刻,「它」只是個無名的戰爭機械……以及內心所決定的,惡之清道夫。
「為斯巴達,以及正義帶來榮耀。」
※
從那次親手制裁敵人之後,經歷了久遠的年代。
自父母在戰爭中雙亡後,少年依舊投身於斯巴達的戰場上,貢獻出自己的力量打贏這場戰役。
不過與其餘被灌輸了大量戰爭教育的孩子們不同,他是一個能夠明辨是非的機伶孩子,雖然年紀尚幼便成為游擊隊的隊長,卻與其他隊員的做法完全不同。
斯巴達的教育方針,便是成為最強的戰士,弱者都該被屠殺,自己不是自己,而是斯巴達榮耀的戰士。
波斯人都是邪惡的魔鬼,必須要打倒他們希臘才能繁榮……在這樣的洗腦教育之下,即使是年幼的士兵也會誓死效忠於斯巴達的武力,在前線如同連命都不要的殺敵。
只有這名少年看透了其中的黑暗面。
說是為了希臘的繁榮而挑起戰爭,實際上只是想要連著雅典一起侵略,野心龐大的戰鬥民族而已不是嗎?
與自己「正義」的理想相互背馳……卻又只能委身於此。
人類……果然是醜陋的存在,少年如此認定。
※
在經歷了艱苦的戰役之後,伴隨著眾多人員的犧牲,希臘最終取得了勝利,眾人無不歡欣鼓舞……唯有一個人例外。
「究竟殺了多少無辜的群眾呢?還有多少人是因為相信自己的正直而死的呢?」
不計其數的人因為戰爭而失去寶貴的性命,這樣的事真是有意義的嗎?
「……母親,我沒有辦法成為跟父親一樣的戰士。」
少年在大家開慶功宴時默默的離開營地,丟棄了屬於斯巴達的任何東西。
「父親的道路是錯的,那使我們導向錯誤的道路……你們會在戰爭中死去就是證明。」
裹著殘破的衣物,少年卻完全不覺得寒冷,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正義感正熊熊燃燒著。
「只有執行懲惡的行動才是對的,要盡可能的保護所有人,侵略者一類的……根本不應該存在。」
如此說道的他,消失在斯巴達的國土上,成為一名流浪者。
※
自離開之後,時間軸依舊轉動,時間會帶走許多曾經繁榮的文明……包括人的壽命。
但少年是一名天使,他擁有永恆的壽命,因此即使世事變遷,自己也只是從年幼的孩子,成長為一名青年罷了。
離開了希臘之後的他來到了英國,現今已然為中世紀時代。
說到中世紀,那麼便不能不提新興的貴族制度「騎士」的存在。
在長久的日子下來,青年已經見識過人生百態,為人民而努力的精神驅使著他,花上了數年的時間接受騎士的訓練,冊封為一名合格的騎士。
成為騎士之後,想必能夠剷除一切的「惡」,為領地裡的人們帶來安逸與幸福吧?懷抱著如此美好的想像,青年四處討伐威脅領主與人民的威脅,才冊封不久便成為了一位有名的騎士。
為了心中的正義而行動,只要持續努力,肯定能夠把所有的惡者驅逐出去,天真的青年不懈的努力想要實現自己的願望,卻遺漏了幾個重要的要素。
其一,世界的惡者們絕對不會只因為他一個人在領地的努力而消失。
其二,如此迅速的提升自己的地位,必然有人會嫉妒自己的成就……
沒多久,青年便被諸多的騎士同胞們以「不虔誠信奉上帝」而誣賴為叛教者,被原本共同作戰的戰友們捉住,並處以極刑。
一心一意為了奉獻自己而成為騎士的青年陷入混亂狀態,明明我是為了大家好,明明我是為了讓惡無法威脅無辜的人民,為什麼如今我淪為罪犯?為什麼昔日的戰友們不相信我?
善良的青年將問題歸於一點:自己仍不夠努力。
「啊……如果是我做的還不夠,那就說的通了……」
即使面對死亡,青年依舊沒有責怪……或是根本沒有察覺那些眼紅小人的居心,已然放棄任何掙扎……
「如果是我做的不夠,放縱惡劣的人們……那麼我真是罪大惡極,即使要死也不能有所怨言……」
望著天空,若說心裡有什麼遺憾的話……
「我還沒有……完成我剷除惡人的願望呢……」「夠了!停手!」
此時,原先與青年最要好的騎士戰友,率領了一批正派的騎士們前來搭救即將處死的他。
「你們的騎士道精神上哪裡去了?!誣陷一名為了上帝、為了領主、為了無辜的群眾而奉獻一切的高貴騎士,你們不配擁有騎士的名諱!」
當著眾人的面指責小人的行為,金髮的騎士看起來怒不可遏……這種不光榮的事情居然會在自己所待的騎士團發生,而且受害的竟然會是那位擁有高尚情操的模範騎士。
「凱恩爵士,在偉大的天主代表的眼前,為何做出如此不敬的行為呢?」
那位誣賴青年的騎士之一開口了。的確,在他人眼中,這位前來營救的騎士才是違反規定之人,也使得主謀們有恃無恐,開始以各種輿論譴責金髮的騎士。
「住口!你們這群無恥之徒!居然還有臉控訴別人不敬?!偉大的主不可能原諒你們這些墮入撒旦蠱惑的小人……」「凱恩爵士,你的發言與行動已經過於失序,隨意譴責對方是撒旦一輩是十分不敬的,你對的起自己胸前的騎士勳章嗎?」
讓人想不到的是,原本向其宣示的領主開口了。
「教宗也已然告知我OO爵士是不信仰神的叛教者了,還是說你想要質疑教會的決定?那麼我也不得不將你列入治罪的名單了。」
凱恩看著眼前的領主與露出不懷好意笑容的那群小人,很明確的了解他們是有所勾結……自己真是瞎了眼才會跟隨這樣的領主啊。
「騎士必須以百姓的安逸為己任,鋤強扶弱才是我們的職責……」
凱恩拔出了佩劍,直接騎上愛馬衝向處刑台上!
「凱恩爵士?!你想為了OO爵士造反嗎?!」「如果領主是如此昏庸之人、如果教會是如此腐敗之物,那麼我也不用為了他們效忠,此乃上帝的旨意!以我騎士之名!」
獨自一人殺出重圍,將處刑台上的青年救了下來,並帶著他逃離了領地。
前來追擊的眾人都被凱恩擊退,一邊游擊一邊撤退,最終總算找到了一塊無人之地,能夠在此暫時生存一陣子。
費盡千辛萬苦安頓好後,凱恩極力的向他解釋自己調查的真相,其實青年早就被領主的兒子……也就是誣陷他叛教的主謀所怨恨,因此不斷的對領主說有關青年的不利消息,甚至告訴他青年準備策動叛變,想搶奪領主的財產與領地,才使之狠下心來,對教會舉發叛教者,並要求處以極刑。
「……所以我被背叛了嗎?被領主、被同伴,甚至是被神……」「神沒有背叛你。」
凱恩咬牙切齒,看來他已經對教會不滿非常久了。
「教會都是一群腐敗的傢伙,真正的神存在於自己良善的心中,而不存在於那些無恥之徒所在之處。」
「可是你沒有背叛我,你果然是一位高潔的騎士,凱恩爵士,我的朋友。」
「我疾惡如仇,這是為何我成為騎士的原因,我跟你一樣是痛恨罪惡之徒的人,我很尊敬你為了目標勇往直前的樣子,不過你太沒有防備之心,也太相信人性了。」
青年依然不懂他所說的意義,但他依舊相信人的本性是良善的,他不覺得他的做法是錯誤的。
然而,在他沒有注意之際,這次被人背叛的影響,已經開始改變了他的心……
兩人淪為流浪騎士之後,各地開始對他們下達追緝的指令,日以繼夜的逃跑與戰鬥,已讓青年的心相當疲憊,同時讓他的想法產生動搖……
一心為了拯救他人而行動,換來的卻是兩人持續的遭到追擊,這樣真的有意義嗎?
執行正義之人真的能夠看到世界回歸正道嗎?又或是這世界根本沒有正道?
心中的疑問始終困擾著自己,直到那一天……那必須親眼目送摯友離開那天。
隨著凱恩與青年逃跑的時間越長,英國各地的領主便對兩人的警戒心越來越重,最後各地的領主聯手,設下重重的陷阱終於困住了兩人。
一場腥風血雨的戰役因而爆發,平常堅決騎士道而不殺害騎士的兩人,面對頒布「必要時可以就地處刑」命令,急於搶功而展露殺意的貪婪惡狼圍剿,毫無疑問的陷入困境。
「難道是我的錯嗎……難道要讓世界上的惡消失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嗎?」「別說傻話!你的執著是對的!錯誤的是被利益沖昏頭的那群畜生們!」
死命的要開出一條撤離的路線,卻發現早已四面楚歌,唯一的逃脫路線只有陡峭的斷崖……
「聽著!OO爵士!」
凱恩已身受重傷,一邊殺出血路一面吼道。
「就算只有你也要逃走!逃離這個腐敗的國家!如果是你……就算只有一處,也終究能夠創造沒有邪惡的國度吧!」
「你在說什麼?!我們應該要一起……」
青年還反應不過來,凱恩便一個人衝入敵陣瘋狂殺戮,直至一條通往懸崖之路。
「快呀!我的摯友!上帝不會讓你死在這裡!懷抱希望吧!」
青年猶豫了一瞬,最後駕著馬向前狂奔,最後離開馬背跳入了斷崖之中。
「這樣就行了……咳……」
凱恩在突入敵陣之時,早已傷痕累累,一味的為了自己的朋友開出能夠脫離的通道,所累積的傷痕早已足夠使自己致命。
即使如此他依然沒有倒下,為了自己認同的朋友站到了最後一刻,直到目送青年衝入崖中的瞬間,才像斷了線的木偶似的摔落馬下。
「我的……摯友……希望……死後……主能讓我……見到……你所締造的……世界……」
凱恩爵士就這樣為了友誼,與戰場上犧牲了生命。
青年落入懸崖後,張開了他始終隱藏的羽翼,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凱恩……為什麼……為什麼……!」
明明他是一位正直的騎士典範,明明最該被消滅的是那群披著騎士外皮的惡魔,但為何死去的是善良的人?
「或許……這個國家真的已經淪陷了……」
惡的拓展超乎想像,不能以天真的想法去改變世界。
以一己之力去讓世界那龐大的黑暗消滅的想法,太過狂妄了。
這麼做的下場便是犧牲了與自己心靈相通的摯友,而且沒有任何的結果。
自己真的太過天真了吧……要消滅世間所有的「惡」,本就不可能。
光越是明亮之處,影便會越深,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在看似和平的世界裡,必定存在著黑暗面……
消滅這些黑暗已然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只有自己一人……能做到的事過於有限了。
「成為流浪者吧,如果以獨身一人來為善的話。」
青年依然不肯放棄,他還是深信著世界充斥著光明之處。
他決定要成為無名的流浪者,四處幫助有難的人,即使只是一點點,能讓世界變得更好便不遺餘力。
「凱恩,你所期望的那個世界,我可能不能創造出來。」
他明確的了解自己的極限在哪裡,青年逐漸的離開自己生活了許久的國度。
「但我會努力繼承你的意志……我想要……為了公道與正義行動。」
不過,青年心中那股懷疑的種子,也因為這件契機,開始發芽……
※
自此之後,他依然在地球的各處執行著他的任務。
默默的幫助他人,無償的投入弱小的國家協助對方抵禦霸道強國的侵略戰爭。
然而,不論在哪個地方、哪個時代,總會有不理解男子的所作所為之人。
甚至有些偏激的人員更將其視為背叛國家的戰犯,或是在敵國通緝他之後,利用男子內心的善良而欺騙他,讓他變為弱國投降於敵國的犧牲品。
長久的年代下屢屢見識了人性的險惡,開始沖淡了他為了眾生奉獻的心,也讓心中那顆扭曲價值觀的「芽」逐漸茁壯。
經常性的被大國作為囚犯,忍受了各種殘酷的凌遲與虐待,他都如此隱忍了過來。
但或許是獄中生活的那股黑暗,以及被酷刑拷問下的雙重影響,他所堅信的「正義」本身已然變調。
也有因為被他所救而感念其恩惠,進而推翻國家拯救男子的英雄存在,但這些溫暖之處卻在也無法打動他了。
男子已經成為一具「機械」,為了心中所想的「善」而執行無情的「肅清」。
不再是毫無目標的「拯救所有」,而是藉由殲滅「問題本身」,達到讓其餘的居民可以生活的平靜。
沒錯,此等作法與殺手無異,不過對他而言,這樣才是正確了。
只是懷抱著夢想的人不會成功,因為沒有擬定完善的計畫與實行有效率的行動。
在經過歲月的歷練,男子確信這種方式才是最有效率的。
因為若要拯救群眾,勢必連某些潛在的「小人」也一併拯救。而這些小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或是性命的保障,往往會出賣同伴與自身的安危。
那麼一起除掉就好了,只要是質疑自己執行善之行動的反對者也一併殺掉,就是最有效率的行為。
往這條正確的歧路越走越遠,已經開始無法回頭的同時……
卻被一名影響自己深遠的女性拉了回來。
「她」本是一名來自貧民窟的女盜賊,身法了得以至於城內的居民、貴族等等即便找來了保鑣或是私人傭兵,卻都拿她毫無辦法。
這樣的少女,卻對這名執行肅清行動的男子產生了興趣。
「這樣一直殺人你都不會覺得膩嗎?」
又是平淡無奇的午後,自己的窗戶又莫名其妙的被這個女人打開了……男人雖然有點惱火,但鑒於她不打擾自己的計畫,也不會濫殺無辜。
「為了清掃世界的垃圾。」「呼啊……說著這麼天馬行空又聽了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你都不會害臊嗎?虧你長得挺帥的……」
少女露出調侃的表情,笑咪咪地看著他。
「妳的行為才是缺乏效率,為什麼只挑特定幾個人偷東西,還要把偷來的東西送出去。」
是的,這名女盜賊專門挑惡名昭彰的店舖或是富貴人家下手,偷走財物與寶物也就算了,她還將所拿到的財物全部丟到貧民窟等等生活條件欠佳的場所,自己只留下足夠一天溫飽的財物。
在男子看來,這是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自己可以理解對方內心也存著「善」,但這等多此一舉的行為是現在的他無法理解的。
「你啊,真的不懂浪漫耶?這麼死板板的男孩子怎麼會有女孩子要呢?」
又用玩笑帶過了……
這個問題男子已經提問了不少次,每次總會被她用奇怪的理由蒙混過去。
雖然說自己已然是講求效率的,宛如劊子手般的存在,還是會對這等矛盾的行為帶有疑問。
「我不需要那種關係,有了女人在身邊反而妨礙我除掉威脅。」「唉唷?你現在是瞧不起我囉?囂張了耶!」
她毫不避諱地戳著男人的臉頰,還是一臉笑咪咪的。
「妳的身法很好,但不代表所有女性。」「嘖嘖,你還是會尊重人的嘛。」
盜賊直接跳進男人的房間裡頭,從近距離觀察他到底在忙碌些什麼。
只見他似乎正在改造十字弩,確保能在遠距離狙擊,且擁有精準的命中率。
「你的行動模式真的都沒有風格呢,風格,這樣很無聊喔?」「你會有風格的清掃垃圾?」
男子反問,少女卻比出了勝利手勢。
「當然!盜賊不管什麼時候,行動都要保持自己的獨特風格喔!」「所以妳那匪夷所思的偷盜行動也是風格?」
她點點頭,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微笑。
「我從小出生在貧民窟,生活雖然艱苦不過還不至於過不下去,但總是會有人看我們不順眼,處處找方法要我們消失。」
輕輕靠在窗口,女孩第一次開口說出自己的往事。
「不過媽媽一直告訴我們不能怨恨他們,即便他們是內心醜惡的,我們還是要保持著良善的心,不過從小叛逆的我總想著要惡作劇,給他們一點『懲罰』。」
俏皮的吐了舌頭,露出了小惡魔般的笑。
「於是我開始學著偷東西的本領,一開始只在貧民窟中練習,後來開始逐漸實行後我才發現我似乎有這種天賦,雖然偷盜的天賦有點怪怪的,但這樣的我也能用自己的方式給那些壞蛋一點教訓。」
男子點點頭,雖然還是難以理解,但制裁惡者這一點確實就是自己所致力所做的事,所以只有這點的話還是不難了解的。
「而且真要說的話,我本身就不是喜歡遵照規則來的女孩,這樣玩起來也很開心,不過他們逐漸注意我了,一直針對我僱用越來越多保鑣實在有點煩惱,所以我需要一個助手!」
少女指著埋頭於改造武器的男子,面露出自滿的微笑。
「所以說!我很看好你呢,雖然手段實在殘忍到很不好玩,但也只有你會跟我這樣聊天了。
男子第一次把目光移開十字弩,看向盜賊。
「所以說妳想表達什麼?」「遲鈍的男人是不會被女孩子喜歡的喔!」
她有些鬧脾氣的嘟起唇瓣,這傢伙真的冥頑的跟石頭一樣耶。
「要跟我一起來幹盜賊這行嗎?我會教你技術,讓你可以成為我完美的助手!」「我拒絕。」
乾脆的回絕了,那種吃力不討好的行動不符合自己的行為準則……「唉呀不要這樣嘛!我真的缺一個共同行動的夥伴啦!而且也只有你會陪我聊這麼久,不選你真的沒有人選了啦!」
……完全的死纏爛打呢。
雖然不是討厭這個女孩子,不過也對這種麻煩事沒什麼興趣……可是要是一直被纏著恐怕自己的行動也沒辦法好好完成。
「只幫一點。」「真的嗎?!成功啦!我總算也有助手了!好的,事不宜遲我們馬上開始訓練盜賊的基礎身法與行動準則吧!」
似乎期待這句話很久似的,女孩興奮的開始與男子兩個人展開了一連串的共同訓練。
長期失去內心想法的男子,被樂觀開朗又調皮的女孩影響甚多,已經不再是如同過去那種機械式的人生了。
他確實的學會了動腦這回事,在一次次的盜賊行動中,也逐漸取回自己的內心。即便價值觀依然扭曲,但至少看起來不是那麼死氣沉沉了。
而長期合作的一男一女,也漸漸產生了情愫,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不被祝福的盜賊情侶辦起了屬於兩人的小婚禮。
長期的兩人交流,男子逐漸能夠理解對方的那種「風格」,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有了自己獨特的盜賊藝術。
這樣的時間持續了數十年,女孩已經經歷一段相當長,但對男子來說只是一瞬的歲月,自己已然年邁的即將離世。
即便失去了過往的年華,男子在與她結婚後的這段時間,從未有一次去找其他的女孩子,也未有一次與其他女性有親暱之舉。
而現在,他正悲痛的為她流下眼淚,不捨的心情盡寫在臉上。
「不可以露出那種表情喔……我的丈夫應該隨時帶著自信、睥睨眾生的笑容,是一個風流又帥氣的怪盜才對。」
她已粗糙的手稍顯無力的握著男子的手掌,努力想讓他打起精神。
「我們的盜賊夢想可不能結束……答應我吧。」
流下了傷心欲絕的眼淚,男子堅定的回握那在他心中永遠是女孩的……她的手。
「我答應妳。」
她滿意的笑著,心跳於此刻也平穩的停了下來,安詳的離開人世。
僅留下繼承了她的遺志,立誓成為聲名大噪之怪盜的男子。
※
在那之後,男子又經歷了長久的華麗犯罪。
手段俐落卻又不失優雅、逃脫時果決卻又不忘惡整目標,可以說是當時地球時代,歐洲最負盛名的怪盜。
繼承了妻子那劫富濟貧的精神,所獲得財富的絕大部分總會莫名的出現孤兒院,僅留下及其稀有的寶石。
而且會被怪盜所光顧的人家往往是惡名昭彰、令整個國家的人民都未其不齒的敗類才會被施予「另類的制裁」。
但在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殘酷的邪惡獵殺依然持續。
男子依然是嫉惡如仇的男子,不同的是他多了一個新的身分,運用「藝術之惡」來制裁惡。
而在第一次獲得人生的伴侶之後,長久孤寂的他宛如獲得救贖,開始希望有能夠真正陪著他走過一生的女子……
但地球上的「人類」生命總是有限的,他不知道有沒有與他一樣的天使存在,而且能夠真正接納他的女性太少了……
因此他開始變得風流而好美色,以此作為心靈的慰藉,使得自己不要如同過去那般,受到過大的打擊變人格崩壞的情況。
在又過了千餘年的時間,男子與許多的女性有過不可告人的關係,卻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被真心對待且度過一生的妻子。
可就如同方才所說的,人的壽命是有限的……永生的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目睹自己妻兒因為歲月的無情,逐一在自己面前過世的痛苦。
這種痛比起遭到昔日友人背叛更為劇烈,摯愛的家人逐一離開……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上演,對男子的精神無非是一種宛若地獄的重創。
即使藉由男女的交歡發洩其悲痛的情緒,依然無法沖淡那已經一天天瀕臨崩壞的心。
在最後一任的妻子──愛麗絲再度辭世之後,男子緊繃已久的情緒、扭曲的不能再扭曲的靈魂,一口氣墮入身不見底的絕望之中。
整整數十年如同行屍走肉,連怪盜的行為都沒有動力去做了……完全就只是還有生命活動的「屍骸」而已。
最後在僅剩的精神也化為粉碎之後,利用自己始終帶在身邊防身的配槍……自殺了。
憑藉著「可能在天堂見到妻兒們團聚」的微薄願望,終結了自己毫無意義的一生。
不過令人詫異的是,自己居然沒有死成。
覺醒歷……那是因為有孩子們以及許多瀕臨死亡的人們因為夢境的考驗,進而獲得特殊的超能力,被稱為「蛻變者」的一群人。
自己有幸被那股不明的力量選上,並因為考驗回歸了自己的初心。
不過因為長久沒有執行怪盜行動,被眾人認為若不是金盆洗久,就是早被處決,或是已然辭世。
這種說法也沒有不對,過去的那位怪盜在考驗中「已經死了」。
成為蛻變者、獲得比以往更強大力量的大怪盜,應當要以新的名字再度出現在人們的心中才是……
男子帶著愉快的微笑,在筆記本以鋼筆寫下優美的如同印刷體般之文字……
「Clow Wings(鴉羽)」。
從那之後,怪盜鴉羽的名號真如他所想的,如同暴風一般席捲整個地球。
劫富濟貧的怪盜再度出現……而且居然是一名強大的「蛻變者」,對於那些性格惡劣的富人可說是最大的威脅。
不管再強大的保鑣守著財寶都能夠全身而退,並且留下一張居然沒有任何指紋的卡牌作為犯案成功的象徵。
貧窮卻良善的人們永遠會獲得來自他的恩賜,提到在近百年間最華麗又優雅的怪盜,已經沒有人會說出「鴉羽」以外的名字。
不過隨著地球環境的惡化,即使他也必須移民倒希望星上。
然而若是被人發現其真身,難保不會有生命上的威脅……他已經學到夠多的教訓了。
因此以積纂起來的財富買通各個機關,為他訂做了數個「不同」的身分,使他的怪盜行動不會有破綻。
移民到希望之後,自己便主要以「貴族克勞德」的名義生活下去,繼續他那風流又享受的貴族生活,繼續那華麗又玄幻的盜賊人生。
也同時,運用了「有趣」的死亡遊戲……狩獵一切罪大惡極的犯罪者。
這就是他,怪盜鴉羽的人生信條……其本名為……
庫洛埃。
※
「……大致上是這樣的故事。」
對著心愛的女孩說明了一下過去發生的詳細,鴉羽又倒了一杯紅酒。
「你辛苦了。」
銀髮的無口少女──也是鴉羽所愛對象的席安娜‧帕迪歐伸手摸摸他的頭。
一直以來毫無破綻的他,僅會對真心所愛的女性坦白一切……事實上他們也快結婚了。
「一直看著妻兒離開,那種感覺真的很痛苦……所以其實我還有一個目標啦,找到不老不死的秘藥。」
享受著別人的摸頭,一面拿起一旁的書籍查詢資料。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希望星上的醫學發達之外,還常常會有不可思議的東西,那麼長生不死藥好像也沒有那麼遙不可及?」
專心的查閱資料,雖然沒有明說,但從剛剛鴉羽所說的故事,席安娜便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意思……
「我希望妳能永遠陪在我身邊」。
「……庫洛埃。」
喚出只有她知道的鴉羽本名,對著微微歪頭的愛人提出了問題。
「你對地球時期的人,是怎麼想的?」
鴉羽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溫柔的微笑,看著木製的天花板。
「怎麼說呢……渾蛋雖然很多,但好歹也有不少把我孕育成現在的人們,人類不一定只有惡者,更多是有溫柔內心的存在。」
隨後轉念一想,又有點不高興的咋舌。
「不過現在待在地球的那群渾蛋例外,我無法原諒對妳做了那麼多過分事情的逆光。」
是的,自己所愛的少女曾是被逆光改造的改造人,雖然目前已經擺脫了對方的掌控,但鴉羽依然無法原諒他們。
「只要是傷害妳的人我會毫不留情地殺掉,放心吧,我會一輩子保護妳的。」
將席安娜摟入懷中,對方也回以了美麗的微笑。
「嗯,相信你。」
唇瓣交疊,幸福的時光還會持續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