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過後，李世民、程咬金、秦瓊三人持續暢飲交談，竟顯得極為和樂融融──程咬金一下子就對李世民的氣質、膽識佩服的五體投地，沒有半分的不敬。秦瓊也對李世民的風采與武略大感興致，亦破碎了他多年來「固執忠隋」的剛硬之心。
而李靖夫婦、劉文靜應張烈之請，都到了樓下去……張烈似乎有重要之事交代。
「世民公子，真天子也！」
沒想到張烈開口就是這一句，李靖、張羽塵、劉文靜三人皆是一訝一喜！
張烈又說：「張某觀世民公子已十有八九矣，但張某還是必須請那位道長見他一面…」
李靖問道：「三哥所提道長……莫非是那位曾向三哥明言太原有奇氣的望氣者？」
張烈點頭，說道：「二弟宜與大妹復入京──十日後午時，訪我於馬行東酒樓下，下有一蹇驢及一瘦驢，即我與道長俱在其上矣，到即登焉。」
李靖等人聽了詫異萬分，卻看張烈轉身猝然而出，迅速失去了蹤影。
劉文靜訝道：「張兄怎麼去的這般急啊？莫非他對劉某之言極為不服、負氣而去？」
李靖搖頭道：「從方才酒席來看、加上他稱讚世民公子的語氣不虛……可見三哥決沒有不服、生氣之意。」
張羽塵關切道：「三哥邀我們一起入京……可靖哥如今正被通緝著，再入京豈不等同自投羅網嗎？」
李靖悠然一笑，道：「塵妹不須過慮……我只需喬裝打扮一下不就好了嗎？就去結識一下三哥所說的道長也無妨！」他顯得毫不在意。
張羽塵與劉文靜見李靖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即使心中惴惴，也一下子放下了七分！
李靖走出酒樓，抬頭望著夜空──看著有一缺口的眉月，對朦朧的未來既感期待又有所多慮。
※※※
李靖在啟程之前，已將再上京之事向李淵稟報，李淵也認為近日並無重大戰事，允許李靖前往大興。李靖、張羽塵二人結伴，便動身前往。至於程咬金、秦瓊二人，李靖則認為程有武勇、秦有武略，因此希望他們留下來為李淵分憂一些，不想他們也跟過來。
在路上，張羽塵張羅了一些華貴衣飾，又往自己千絲長髮撓些下來──為李靖全身上下打理了一番……搖身一變！原本俊秀英的壯年男子，竟成了一嘴鬍鬚、一身富貴的商客模樣？
「這位官爺，小人打從太原南下而來！上京無非是為了送貨、賺錢、發大財，您就行個方便吧！官爺站岡也辛苦啦……來！小人的這點心意，讓您們喝點涼的、吃點香的……區區薄禮，不成敬意！」瞧李靖瞇著小眼、駝著身子、托著數十金葉子，活脫脫像個阿諛獻媚的奸商！哪像是那位頂天立地、不懼強勢的「通緝要犯」啊？
張羽塵看了不禁笑了幾聲，猶如鈴鐺搬那麼的清脆。
「這位美麗大方、溫柔可人的姑娘……小人有一份禮物要送予您！」李靖彎腰一揖。
張羽塵霎那羞色，細聲罵道：「別玩了……」
只見李靖從他的包袱內掏出了一把麈拂，拂絮鮮紅如艷，飄舞起來彷彿火雲浮流。
張羽塵張大了明亮的雙眼，一副又訝又喜地問道：「這難道是……」李靖笑道：「大丈夫答應過的事，絕不食言！」
原來李靖當初抵達太原之後，趁張羽塵不注意的時候，暗自買了一把紅拂──他一直想找個適當的時機奉上，給愛妻一個驚喜！
「請姑娘收下小人的這份薄禮吧！」李靖單腳跪著，雙手恭敬地呈著紅拂。
「……」張羽塵此刻相當羞赧。
她此刻心想：我丈夫本就是這樣的人啊──他不會太在意含蓄是美，只是勇於釋放自己的情感……如此豪情的男子，也是當初我傾心於他的緣故！
張羽塵羞色不再，纖手接過那把紅拂！
※※※
及期訪焉，李靖夫婦抵達京城大興。此時楊廣還沉溺於江南之樂而尚未歸朝，大興城的守備依舊不免流於稀鬆……但似乎因上次李靖那麼一鬧，城牆上、城門邊的衛兵，人數又比上次所見還要再多一些些。
剛接近門口，果遭兩名年輕衛兵擋下盤查，一名先問：「站住！打哪來的？來京幹啥？」另一名則接著道：「前日有人在京鬧事……因此楊司空下令──今後須得對打算進京的人細細盤查。」
扮成年長富商的李靖大起玩心，以一路上自得其樂的演練，如今更變本加厲的精湛呈現：「兩位官爺，小人打從太原南下而來！上京無非是為了送上等貨、賺大錢、發大財……歸鄉後還可以買地、蓋妓院、辦賭坊、開當舖，再狠狠撈他一大筆，賺盡天下財……您就行個方便吧！」
張羽塵在一旁聽了，心裡已不知笑了幾回呢！
那兩名士兵打量了一下李靖等人，再望一望後頭──有兩輛馬車前後排列著：前頭那輛是乘載李靖夫婦二人；後頭那輛則是貨車，車上滿載錦綢、青瓷等貨。
原來在前往大興的路上，為了在外觀上切合李靖的富商形象，張羽塵提議繞路至江南去採購，買下了千匹綢緞、百瓶青瓷。接著，他們再雇用三輛馬車，載著他們二人與所有貨品，往京城發進。
本來絲綢、青瓷絕非便宜之物──但李靖出發前跟程咬金拿了不少的金葉子帶在身上，似乎花也不花完？再仗著李靖本身的三吋不爛之舌，向江南的不少商家殺了好幾次價，每次交易都以最低價位勝出！總共買下了一千匹上好絲綢、百瓶上等青瓷。
大興城門口的兩個笨頭笨腦的士兵晃著頭盔，傻傻地看著載滿高級貨的商車，看來就像打從出生都沒見過這等陣仗一樣！
他們再回頭端詳李靖、張羽塵……少頃，兩個傻兵皆整齊一致的點點頭，均覺眼前二人很有氣派，都深信必是大富人家來京做生意。
李靖見二人全露不疑之貌，便趕緊從腰間掏出數十枚金葉子，呈到兩個衛兵眼前──兩個傻兵瞧得直發楞！金葉子當時是很罕見的。
「兩位官爺，站岡也辛苦啦……來！小人的這點心意，讓您們喝點涼的、吃點香的、玩個快活的──小小心意，不成得體！微微錢財，不成厚禮！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兩個傻兵對稱相望，相互點首示意……立刻接下李靖呈上的金葉，各分一半，收進自己的腰包內，並且各站一邊，同時嚷道：「請各位進城後小心自身的財物喔──」除此之外，已不再多問其他了！
李靖等人輕易地入城，張羽塵搖頭嘆道：「沒想到這等京師重地，戒備卻如此鬆散？」
李靖則嗤笑道：「嘿嘿，是剛才那兩個衛兵太笨了！他們顯然是新兵，一副剛入伍的蠢樣──」
張羽塵「噗哧」笑了出來，說道：「不過……靖哥……你已十足像個油腔滑調的奸商了！」
「喔，是嗎？哈哈哈……」
夫妻倆走在街上，都是有說有笑的……
※※※
走到馬行街東邊的酒樓旁，李靖夫婦即見到二乘。他們攬衣登樓，就看見張烈與一道士方對飲──
張烈目光轉過來，一眼就瞧出富商服飾的年長者便是李靖所扮，當下驚喜非常──但不作呼喚，只是招手示意，召坐環飲。
李靖與張羽塵方坐畢，張烈就笑道：「二弟，你這身打扮真是妙哉！相信在京城上下，都認不出你就是前日的頭號通緝犯啊……」
李靖拱手微笑道：「三哥見笑了！」
張烈也瞥到張羽塵手裡熾火般的紅拂，爽快笑了幾聲，道：「大妹若手拿這紅拂跳舞，肯定美極啦！想必……此為二弟所贈的定情之物吧？」張羽塵頰現紅暈，羞色一笑。
張烈把手一擺，向著對面的道士，跟李靖等人介紹：「張某為各位引見──這位是『南華教』的前輩，道號『觀雲』。不知各位是否認得？」
李靖、張羽塵二人都是一凜──只見那道人白髮白鬚，身穿紫藍道袍，手持雪白麈拂。左肩繡有一個八卦的坎象、右肩繡有一個離象，雙袖繡有太極圖。此人笑容可掬，看起來溫文爾雅，卻目光如炬，一股凜然之氣油然而生！
要知道當今河南境內的絕頂門派裡，除了「少林寺」外，另一巨擎便是「南華教」！
此教成立已有四百寒暑，據說創立此教的祖師，正是昔日傳授張角《太平要術》之技法的南華老祖！此人效法莊子在南華山修道多年，後見漢室垂危、百姓遭難，一次機緣巧合而看中了張角，於是傳給他許多高深的醫術、武功，望張角將來可以救世濟民。
想不到在南華老祖的一念之下，間接促成「太平道」的誕生，也引發了東漢末年的「黃巾之亂」。南華老祖眼見張角作亂，後悔當初不該傳其術法，於是招攬俠義之士，幫助許靖、皇甫嵩等人平定黃巾賊……平亂之後，這群俠義人士卻沒就此散去，反而感念南華老祖的義舉，便以他為首，成立了「南華教」──在漢末的亂世之中一呼百應，教徒一下子聚集到上萬人，秉持著「代天宣化，普救世人」的精神，曾活躍於一時……
南華老祖逝世後，南華教因後來遭受魏晉南北朝的動亂所影響，因此日漸式微……發展到如今，即使早少林寺創立幾百年，聲勢也已快略遜於少林。但其教派於當今武林中，依然佔有一定的地位──南華教善於祛病、煉氣、觀天，其醫術、內功、天文知識等技法放眼天下，仍是數一數二的！
※※※
「貧道南華教觀雲……拜見各位！」觀雲道人白拂橫擺於桌，抱拳敬禮。眾人亦跟著回禮。
李靖極為恭敬地問候：「您好，道長。不知貴教掌門是否仍為普晉真人？」
觀雲回道：「如閣下所說，本教還是由我師兄所執掌。」
李靖點點頭，道：「嗯，在下十五歲時，家舅曾與普晉真人比試過……那場是家舅敗了！」
李靖此言一出，張烈、張羽塵嘩然！
張烈驚道：「有這回事！韓將軍敗給普晉真人？」
李靖笑道：「普晉真人神功蓋世，家舅甘拜下風……而且家舅落敗後，並沒以此為恥，反而不斷在旁人面前稱讚貴教武學的博大精深呢。」
觀雲道人微微一笑，道：「普晉師兄也很常提起韓將軍──韓將軍生前待人慷慨，為人恢弘大量，是普晉師兄一直看好之處！他還言道：『當日比試也是險勝……韓將軍委實是一個可敬的對手啊！』」
李靖瞬間泛淚盈眶，拱手道：「李靖在此替過世的家舅，謝過普晉真人的褒讚！」
觀雲道人回禮道：「不，這皆是普晉師兄的肺腑之言！」
張烈大笑道：「哈哈哈，大家真是有緣啊……今日非得好好大喝不可！」
李靖「嘻」的一聲，侃爾道：「三哥真是嗜酒如命啊！」
張烈故作正色，回道：「唯有杜康，才是朋友！」
眾人聽了，笑成一片熱鬧！
※※※
十數巡，張烈切入正題地道：「此番要二弟、大妹大遠來前來，主要是商量一件大事！」
李靖似有預感，凝色問道：「敢問三哥……是何大事？」
張烈放低語聲，嚴容道：「刺殺司空楊素！」
李靖、張羽塵「啊」的一聲，顯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觀雲道人接著道：「貧道應張大俠之約，也是為了此事！」
李靖狐疑，問道：「三哥，為何要殺楊素？」
張烈道：「楊素為人雖已不復當年……但將帥之才依舊傑出，不容小覷。去年他長子楊玄感帶頭作亂，與其他六子趁楊廣去遠征遼東時猝然造反，也是因為楊素調度有方，才火速平息這場叛亂、誅殺自己的逆子。」
李靖點頭道：「此事我也略有所聞了──據說當時楊素鎮守京師，卻似早猜到在黎陽督糧的兒子們會起反念了？同時，楊素竟似料定他那平庸的長子，會選謀士李密所給的下策？然後調出三萬兵馬，再遣屈突通領之先行，而且是日夜兼程、速速平反；他自個則持續留在司空府，沒親自前往督戰……結果不出三日，叛亂立刻平息！那三萬兵馬也無甚損傷，屈突通還擒得楊素七子，綁到司空府去。事後，楊素留屈突通一人坐京鎮守，自己特地押送七個逆子到東征軍營帳前，想向皇上乞求寬恕他們；不想七子硬是不降，楊素只能在皇上面前將他們處刑。」
張烈笑道：「若當時楊玄感選擇李密給的上策，北據幽州、扼臨榆關，那他便可斷了楊廣的退軍後路，使東征潰散於關外；若選中策，他西入大興，控制潼關，待機而變──可那豎子偏偏選最難攻的洛陽，洛陽有越王楊侗留守，楊玄感久攻不下，後被他父親派來的三萬急行軍包圍，攻的潰不成軍……參與叛變的多數士兵立刻歸降，楊玄感也跟他其他六個兄弟一同被五花大綁。」
李靖嘆了口氣，道：「楊素可稱兵家的稀世天才，洞燭先機、用兵神速……可歎他生的那個兒子楊玄感，卻是庸才一個！」
張烈接話道：「正因楊素用兵超群……此人不除，恐對世民公子的反隋大計有礙！」
李靖瞧著張烈臉色，反問：「看來……三哥是有意要將天下讓給世民公子了？」
張烈微笑道：「世民公子就像一塊璞玉，幾經琢磨必成大器……如今的他雖說尚不及我，但年紀輕輕卻能對抗隋一事，有相當多的規劃；而且，他還在『選賢任能』這方面很有一套，懂得運用劉文靜、裴寂等謀士──假以時日，他的成就極大可能超越我！」
李靖點點頭，應道：「世民公子確實是王者之才……」
卻聽張烈續道：「不過愚兄並不全然服他……三年之內，若是世民公子堅忍不拔，穩好腳步再起兵，愚兄便相讓於他；若是他沉不住氣，不到三年就開始南征北討，愚兄就要和他逐鹿中原！」
李靖一凜，現在終於明白：張烈給李世民的建議，其實是一個試煉──「王者器量」之試煉！
且聽張烈回題道：「世民公子忍也好、不忍也好！總要為天下除去禍害──楊廣，一個禍害，但現在除之無益……楊素，一個比楊廣還大的禍害，非除不可！」
觀雲道人說：「楊素在隋軍當中仍有一定的威望，又善於帶兵，有人造反，他必有辦法將目前天下散如零星的隋軍合為一氣，進行肅清！」
張烈酌飲一杯，道：「所以，吾等必須刺殺楊素！一來可震懾大隋朝野上下，二來可打擊各地隋軍士氣……如此，日後無論是世民公子或是愚兄起兵，都能夠事半功倍！」
李靖點頭稱是，就問：「那三哥何時行動？又如何行動？」
張烈微笑道：「不知為何，近年來楊素的警戒異常的重──入夜後，不但府上守備嚴密，還招攬到一批高手，日夜在寢房外守衛。」
「高手？」李靖一臉疑惑。
且聽觀雲道人說：「貧道探查過了……『長白老鬼』孫一皓、『蜀川飛鼠』上官騰、『遼東天龍』霍天麟、『北海一殺』陳坤，以及一個不知名的長髮男子，共有五名。」
李靖驚喜道：「道長竟能調查的如此清楚？」張烈得意道：「觀雲老兄有一個名號：『觀人如觀雲，洞燭陰陽。』他本身閱歷過人，對許多江湖人士人士的武功、事蹟等等，都能知其八九。另外，他的輕功之絕在當今武林算是鮮少有的──他能悄悄的進人家府裡，便能悄悄的出來。即使對方是武林好手，也未必能察覺到！還順便摸透了府內各處的虛實。」
聽張烈之讚，觀雲道人卻反而嘆了口氣，道：「可惜……楊素府上那五人之中，貧道始終無法認出那名長髮男子！」
李靖好奇一問：「那人的樣貌如何？」觀雲道人回道：「他一身黑衣，頭戴斗笠，看不清面貌，兵器為一尋常鐵棍。但全身上下散發的氣息，竟像一匹狼一樣──感覺他一旦看上獵物，便會兇狠撲上……貧道在江湖闖蕩數十年，從未見過這種人。對他的印象可說是非常陌生！」李靖手托下巴，喃喃道：「像匹狼？」心頭莫名湧出一絲熟悉的感覺。
觀雲道人繼續道：「撇開那長髮男子……貧道先前已見識過其餘四位的身手了！他們並不難對付。」
張烈道：「幸好宇文述隨那楊廣下江南，並沒有在京裡──有他在……殺楊素的事情可說是難上加難啊！」李靖「嗯」了一聲，頗感認同：「家舅去世前，曾與我提過他──此人武功不下於家舅，自先帝時代開始就屢建戰功，又受楊廣提拔，如今成為當朝太師。去年他隨楊廣征討高麗，單槍匹馬就殺盡近千人的高麗先鋒軍。」
張烈哈哈一笑，道：「不錯……但這位宇文太師只會上場殺敵，卻不懂得謀劃戰略──當時楊玄感造反，他與楊廣根本對此突發之事束手無策，還是必須仰賴『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楊司空，才得以平亂啊！」李靖聽了，也不禁笑了一笑。
這時，觀雲道人再回歸正題，道：「雖說楊素目前身旁的那些高手並不足為懼，但司空府衛兵眾多，我們也不能正大光明地闖進去……」
張烈笑道：「這倒不必太擔心……張某就是因為免除這麻煩才叫大妹陪同二弟過來的！」
張羽塵驚訝道：「我？」
張烈右手食指一立，道：「愚兄記得千雨門有個獨門暗器，叫做『夢影暝針』，中此暗器者會無聲無息地昏厥過去，而且還會進入夢遊狀態，繼續執行當下的行為，卻對周遭動靜毫無知覺……不知大妹有沒有此物？」
張羽塵沉吟俄頃，便道：「一年前，我曾一次閒暇無事調配出夢影暝針的獨特迷藥……」說著，從懷中拿出一罐小瓷瓶，繼續道：「身上剛好有這一瓶當時調好的藥粉。」
張烈稍微激動拍一下桌子，道：「好，天助我也！」
觀雲道人微笑道：「若用這暗器對付那些衛兵──我們進司空府將如入無人之境，哈哈哈！」
張烈迫不及待地喜道：「司空府共有三百零五名衛士……大妹就把藥粉沾到約三百多條夢影暝針上──準備齊全後，今夜子時就行動吧！」
張羽塵卻把藥瓶放回懷裡，猶疑道：「對不住……請容我再考慮一下……」
張烈、觀雲道人馬上都一臉錯愕，不明張羽塵猶豫何在？
李靖知張羽塵心意，就解釋道：「三哥、道長，塵兒曾跟隨過楊素，楊素算對她有知遇之恩……當下要她果決來參與行刺，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決定。」
張烈拍一下自己的頭，直呼道：「哎呀！愚兄倒忘了此事啦……（抱拳）大妹，真對不起──還讓妳如此煩憂，愚兄跟妳賠個不是了！」
張羽塵搖手淺笑道：「不會、不會……」心裡卻如驚濤拍岸，激浪拍得她自己必須迅即果決！
李靖觀其氣色，就微笑打破僵局：「三哥，依小弟之見──行刺一事還是暫緩吧！」
張烈理解李靖之意，爽朗笑道：「也行！反正楊素是逃不掉的……就暫且擱著吧！」
觀雲道人「嗯」了一聲，氣態閑靜，顯得對此事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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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作品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