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束口袋，遠方的天空有幾隻鳥兒正在振翅飛翔。
微風輕輕撫過，牽起了他的紅色髮絲。艾丹整理好行李後轉頭看向幫忙他收拾的部下，給了對方一個微笑。
「你真的要走嗎，威德勒團長？」黑色短髮的男孩拿著地圖，他依依不捨地直瞪他的師團長。一次走了兩個，這要他們怎麼辦？「我們可能找不到人選。」他擔憂地說。
「我相信你們一定找得到。而且你們的另外兩位也是跟我一樣強的人啊。」艾丹微笑著說，他從他手上接過那張牛皮紙繪製而成的地圖，對方握緊了手感覺不太想讓他離去。他加大力量以不撕破地圖的前提拿走了紙張。「我會偶爾來看看你們的，可以嗎？別太想我，偉德。」
「可是──」偉德．衛斯里欲言又止，他沉吟了會兒後低下頭，「我知道了，請記得常來看我們，威德勒團長。」
「我不是團長了。」艾丹拍拍他的頭，他必須低下頭才能與他四目對望，偉德的身高不高，只有一六八公分，但是他的動作十分敏捷，可以在敵陣中穿梭自如。他溫柔地笑著說：「以後你才是。」
「……團──」偉德本想說些甚麼但又瞬間愣住，他不可置信的抬頭望著他的師團長──或者說是前任的──「你剛剛說甚麼？」
「我跟國王提過了，還有三四師團的團長，我們一致同意你代替我的工作。你能勝任嗎？」艾丹的神色自若，彷彿說的是件小事。
「不──不行，威德勒團長，我不能夠替代你──」
「不然這樣好了，你跟我打一局吧。」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堵住他的唇，淡紅色的雙眸裡盈滿笑意，他微微瞇起眼，「劍對劍的竹刀演練，如果你贏我的話我就繼續待著，如果我贏你你就要代替我當團長。」
「威德勒團長，不能這樣開玩笑啊！」
「我沒在跟你開玩笑。」
「……我連史密斯團長都打不贏。」偉德豎起雙眉，「而你又比史密斯團長高一階。」
「或許你能突破自我啊？」艾丹似笑非笑，提起霍本．史密斯讓他心一揪，要是他跟著他一起去的話會不會他現在還在這兒？而他依然是第一師團長？他眉頭微皺，滿滿不好的念頭環繞在腦中。他的笑容顯得苦澀並且不真實。
「……我知道了。」偉德握緊拳，他勉強開口，聲音有些沙啞：「請問要甚麼時候？」
「下個禮拜一吧？下個禮拜一的三點半，要是你沒到場我就當你不戰而敗。」
「我知道了。」他又重複這句話，胡桃棕色的雙眸裡映著堅決的毅力。
「我會贏的，威德勒團長。」
艾丹看著他安靜了數秒，他垮下的嘴角與微蹙的柳眉讓他的臉特別嚴肅。風兒輕撫而過，吹起了他的髮絲。接著他自信地勾起嘴角，露出白皙的牙。
「我很期待。」
「真的？他真這樣跟你說？」
「嗯，他真的這樣子跟我說。」偉德點點頭，坐在沙發上的他顯得不太自在，十指相扣並放在大腿上，他的聲音有些虛弱。一時衝動就答應了這個對戰，他甚至沒想到他們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多大。他低著頭不敢直視眼前正在喝咖啡看報紙的第三師團長，雖然有點驚訝但對方似乎不太緊張。
「是喔。」他又酌了口咖啡。
「……那個、」他猶豫了會兒後忍不住問：「傑瑞德團長不擔心嗎？」
「擔心？」金髮的他終於把視線從報紙上移開，他嗤著笑意回問：「為什麼要擔心？這是他的決定，他決定要離開我們也沒意見，只要他有找好後備人就行，而他的後備人就是你，這代表他信任你。」
「不是那個問題啦。」偉德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跟我提決鬥欸。」
「喔，那個啊，他之前有說過啊。說……」他刻意停頓，「如果你贏了他就不走。」
「他也是這樣跟你說嗎？」偉德搔搔他的黑髮，「可是應該是我輸他要留下來，不該是我贏他要留下來。我輸的話代表我還不夠格，不是嗎？」
傑瑞德挑起眉角。你的後備人可真聰明啊，艾丹？
「……傑瑞德團長？」
「沒事。我只是覺得你腦筋動很快。」他再喝了口咖啡，「所以呢？你今天來找我只是要說這件事情？」
「不是，還有其他事情，團長。」
「不是重要的事情你可以等之後再說，畢竟你練劍要緊吧？」
「就是有關那件事情。」偉德鎮定地望著傑瑞德的雙眼，「我想請傑瑞德團長陪我練劍，這個禮拜都陪我練。」
「以後我就會是你的敵人囉？」
「沒關係。」他坐挺身子，「劍士從不放棄任何一次學習機會。」
「說得真好啊。」
「威德勒團長教的，現學現賣。」偉德驕傲地說。
「啊──真糟糕啊，一不小心就說出去了，要是輸了怎麼辦。」艾丹伸著懶腰，他將充滿汗水的毛巾丟到一旁的椅子上，插在鞘裡的武士刀靜靜地斜靠在牆邊。他望向在旁邊喝水的白髮男人，對方也一樣滿身是汗。「安柏？」
「你自己決定的關我甚麼事？」安柏冷淡地回望他，「況且你這麼不信任自己幹嘛？你是第一師團長。」
「我是太信任我的部下了，不是不信任我自己。」
「是是是。」他仰頭喝下一大口水，擦乾了嘴邊的殘汁後又說：「他好像去找傑瑞德讓他教他劍術了。看來他有想贏你啊？」
「對啊，我跟他說如果我贏他我就要走，不贏也不行吧？」他挑起眉頭應道，「可是他居然會去找傑瑞德。」
「你說他如果輸了你才不走。」
「咦？我是這樣說嗎？」艾丹俏皮地眨眼，「我不記得了。」
「……我早該想起你是這種人。」既然決定了就不會放棄，是嗎？安柏沉默半晌後說。
「你們那邊決定好了嗎？」他邊拿起毛巾擦汗邊問，「替代霍本的人。」
「還不知道。」安柏聳聳肩，「反正不會是我，我是第四師團。八成是第二師團找個人出來吧？」
「怎麼找？」
「跟你一樣。」
「……啥？」
「跟你一樣。」
「不對。霍本不在了，怎麼跟我一樣？」
安柏勾起詭異的笑容，但馬上就回復成以往的撲克臉。「我們自個兒有方法，艾丹。去煩惱你跟你部下的比賽吧？」
「欸，不透露一下嗎？我下個禮拜就要走了耶。」艾丹不滿地表示。
「透露了之後你又要幹嘛？去關照那個後備者嗎？」
「呃……這個嘛……我不知道欸。」
「那就別知道了。」他拿蓋子將水壺蓋上後起身，從椅子旁邊拿起了竹刀，「來吧，繼續？」
艾丹跟他四目對望，接著他也拿起了竹刀並站直。
「繼續吧。」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約定的日子已經到了，四周圍了不少觀眾要旁觀，這讓他們兩個都有點緊張。偉德到達時離三點半還有段時間，不過他已經看見艾丹坐在樹旁在休息，似乎不太在意有人。
他一如既往地穿著隨意，儘管軍紀不讓他這麼做他還是違反了，相較旁人之下顯得特別有個性的衣服：敞開而不扣起的黑紅色調軍裝外套、沒有繫好的領帶、簡單繫著的皮帶、還有刻意不拉到最上方的白色手套。
他的眼中依舊伴著笑意，淡紅色雙眸除了笑容外似乎還隱藏其他情緒，但偉德看不出來。他三步併作兩步疾行到他旁邊鞠了一個躬。
「偉德．衛斯里，請多多指教。」
「你在幹嘛啊？又還沒有要開打。」他哭笑不得地應道。
「……請多多指教。」他以為要是兩個都到了就會直接開戰的……嗎？艾丹．威德勒的個性似乎不是如此。偉德知道的艾丹是能拖延對戰就拖，馬上幹架好像不是他的個性。
「罷了。」艾丹靈活地跳起，在原地熱身了一下後說：「直接開始吧。」
「……」雖然聽到這句話有點驚訝但偉德依然點頭，他雙手握直手中的竹刀。他一直是用雙手劍。「我知道了。」
「這一把竹刀不怎麼能支撐火焰。」艾丹單手握住竹刀刀柄處，比武士刀輕上許多的重量讓他感覺不太踏實。他將刀尖指著偉德，「來，你先手？」
他沒有回應，閉眼深呼吸了一次後又睜開。艾丹還來不及感嘆他的變化偉德就直接踏步衝上來，他只得被動地採取守勢。他由上而下的重劈簡單卻力道十足，艾丹咬著牙笑了。
「哎，不過就一個禮拜……還是你在對練的時候都不認真？」
「或許有點吧？」偉德勾起嘴角，「有點偷懶。」
「嘿──那我也不偷懶囉。」
他將竹刀挪開讓對方的刀子突然失去重心向下劈去，向右側身躲開了他的重劈，同時竹刀像蛇一樣直刺偉德的眼窩；後者單手握住木刀猛力一轉硬是將敵人的攻擊路徑推開，然後抓緊對方手被推開的時間站穩腳步由右上而左下的斜斬！
被這一推他的刀差點離手，艾丹帶著從容不迫的笑容應戰。他順從被推開時的力量朝後面退去，要是用的是真刀的話或許剛剛會有彎月似的劍波出現吧？還好不是提要用真刀。
他站穩腳步提刀又踏步向前，偉德太急了，每一下每一下都是重擊，短時間內收不回來的。
試探似的、他將刀抬起像頭猛虎一樣直撲對方握著刀的手！
偉德反射性地鬆手躲刀，而艾丹笑了。
「糟……！」他話都還來不及說完，對方又提著竹刀進行攻擊。
然後停在他的脖子處。
「比賽結束了，偉德。」
「……我知道了。謝謝指教，團長。」
創作內容
小說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