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絲中國商人-14

作者：西河│2017-02-12 17:56:32│巴幣：2│人氣：138

我記得余轍在我背後無生氣說著的不寒而慄。

「現在，怕害的逃走吧。」

我試著想給這個故事一個好的結尾。好幾個版本都準備好撒下彌天大謊。但最後我踩了煞車，醒了過來。何必在紙上自欺欺人？

我在福賽特的店裡用餐，這個時間不會再有人進來。費根生和我感情變淡，他向更高的研究單位前進，我猜還和我無故與人分手這件事有關。前幾日，安珀探長和我見面，倆人光顧警察局旁的餐車，我們避而不談那些會使我們尷尬的事情。我告訴他余轍找過我。

「那他跟你說了什麼？」

「全部都說了。他把他擊敗拉瓦倫的過程完完整整的告訴我。」

「所以我的猜測沒錯。」

「薑是老的辣，探長。」

「那他是用什麼方法知道你的小說有拉瓦倫的把柄？」

「他派去綁架我的偵探不小心發現的。」

「也就是說這次算他運氣好。」他有些失望地說。「我還期待當中有什麼魔法？」

「運氣不也是種魔法？」

「你這麼說也沒錯。不過那太……太靠運氣了。」

「對了，探長。你知道一個叫做雷蒙‧豪斯的壞蛋嗎？」

「記得。」我瞧見他舔著唇，臉上寫著不安的神色。「為什麼你會問他？」

「我記得他是艾莉絲的老闆。」

「嗯，有這回事？」

「你知道他在哪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

「拉瓦倫先生在找他女兒，但我一直沒有她的下落。我試過所有方法，貼廣告單、登廣告，都沒用，她不出現就是不出現。」

「那位還有在和你聯絡？」

「沒有，」我說。「但我覺得是我欠他的。」

「唉，傑生老弟。」他拍了下我的肩膀。「我覺得你沒有這個責任，你是犯了點小錯。但說真的，你已經仁至義盡了。艾莉絲要是想見某個人，我們誰都沒辦法阻止。」

「你會不會太誇張了？」

「這是比喻，」他說。「重點是，某些事就讓它自然發生，不要去亂想。就拿我來說，我每天有這麼多案子，有些案子結的漂亮，有些則不如人願，但你看看我，我還是每天準時上班。」

「你是怎麼跨過那些煩惱的？」

「每天都有新的工作，我沒時間緬懷過去。」

我搖搖頭。「恐怕這不適合我。」我時有耳聞，但我喜歡兩袖清風，而不是變成忙得半死的工作狂，那是有多可怕。

「你還再寫作嗎？」

「我又開始寫了，改去寫騎士小說，不過沒有出版社要收，原先那一家也把我解僱了。」

「很遺憾。」

我並沒有問他，我可不可以改寫他的故事。安珀探長大概會拒絕，說我妨礙他的工作，警方工作可不是兒戲。推理實在是一件很性感的事。遠離警局，我的心思又飄回到艾莉絲的身上，才想起被安珀探長呼嚨掉了。他大概覺得找雷蒙‧豪斯有危險，又不想講明，因此用這種方式把我打發。下次遇到他我一定要謹記，不論他怎麼干擾我。

但話說回來，我是不是有所保留？公寓裡所剩無幾的傢俱，只剩幾箱書還有一張書桌，房間到下個月。從上個月，我就不再登報尋人了，海報也只印了一百張，貼完就沒再理。隨著時間過去出現的機率越來越渺茫，便越發焦慮矛盾。那些可怕的夢恍若昨日，我卻一直和自己爭辯，不是這樣，是因為罪惡感，才讓我有這種想法。但那不也說明了，正因為害怕那種場面將我帶向死亡？生存是人的本能。我漸漸相信，不見到艾莉絲使我鬆了一口氣。正是因為無法面對，我才不斷做那些補償。

艾莉絲，她必定在某個地方過得很好。我準備搬到一個更乾淨、更健全的地段。也許還是有點不安。安珀探長說的對，這個地方是對我影響太大了。縱使那裏的價格相比下略貴，我真摯地認為一個新的開始正向我敞開。我打開抽屜，那封信還躺在那，上頭的內容現在無比沉重，我看也不看將它放進背包。忽然門外傳來急促的電鈴。

「是誰？」

我出去一看，走廊上沒有人影。這就怪了，難道是某個頑劣的小鬼的惡作劇。回去收拾，外頭窗戶傳來呼叫聲。我看出窗外，是阮道。換得我一聲苦笑。

「你這小子怎麼來了？」

「先生，我只是想看你好不好。」

我瞄了他一眼。「我很好，多謝關心。」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小姐回來了會到這裡？」

「回去忙你自己的事吧，阮道。」

我揮揮手，想把他打發。他一開始死纏著，再收我幾個錢後，他本來還在猶豫，不過最後只能妥協。原先歡天的心情蒙上陰影，就像有人忽然對你說；你已經忽略忘記，影子還跟在你後面，它沒有一天不離開。哼。我竟然忘記把門關上，實在是太粗心大意了，要是有人趁機闖進來，只怕要大失所望。門一關。

「我在路上看到漫大街的海報，要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是失蹤人口。」

那個聲音從扶手椅上傳來。

「真是困擾，你就不能不打擾我的寧靜嗎？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