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前辯論社的社員,怎麼稱呼你呢?」
環顧四周,我和洋芋片女孩,身處於一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房間裡,眼前的,是一名平頭、從前跟我很熟的男性,他對我這麼說道。
「那個,你不認識我了嗎?」我說。
「當然認識。」他說。
然後,他走向這間房間的角落,拿起一支長長的鐵棍。
怎麼?他要幹什麼?此時我的手心冒汗。我站了起來,想要接近他,但兩隻腿似乎不聽使喚,開始發抖。
「你就是把我們四個帶來這裡的,可惡之人!」他說。
說完,他衝向我,似乎準備拿那鐵棍往我的頭上敲。
因為太突然,我反應不及,因此閉上眼睛。
鏘!
本來以為會失去意識的我,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洋芋片女孩的背部,平坦且光遛遛的背部。
「沒有人可以動他,除了我。」她手持洋芋片擋住鐵棍,另一手將洋芋片架在理平頭的男性的脖子上。
其他角落的三人有了動作,應該是想要衝上前的樣子,但在平頭男的手舉高之後,那三人停了下來。
現場安靜了數秒,似乎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被察覺,此時,平頭男突然後退幾步、瞇起眼睛,笑了起來。
「跟你們開玩笑的,別那麼緊張。」他一手放在後腦杓,露出潔白的牙齒。
開、開玩笑?開什麼玩笑!
「你快把我嚇死了好嗎?」我說。
「哈哈哈,抱歉抱歉。」他說:「只是你看起來太好捉弄,就跟以前一樣,所以就忍不住──」
「等等。」洋芋片女孩說:「所以你沒有失去記憶囉。」
「有的。」
此嗓音並非平頭男的,準確來說,並非男性的聲音。
來自這間房間的其中一角,一名女子走出來,她身穿學校的制服,在上衣下擺綁了個結,露出肚臍,裙子高過膝蓋許多,讓她那似乎本來就很長的雙腿顯得更長,然而,最明顯的,是她頭上的兩條馬尾辮,以及上面的骷髏頭髮圈,這讓我馬上認出來她是誰。
「……班長。」我說。可能是因為剛才暈倒的關係,我暫時想不起來她的名字,這邊暫時稱呼她為馬尾班長。
「可以不需要停頓沒關係。」她將一根手指頭放在我的嘴唇上。「你每次都記不起來我的名字。」
是啊,因為太長了。附帶一提,馬尾班長不是台灣人,嚴格來說是台美混血,我每次都直接叫她班長,不叫還好,在一直叫的情況之下,久而久之就把她的大名給忘了。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麼?」洋芋片女孩大叫。「妳這無禮的女人,看我把你嗚嗚嗚嗚嗚嗚……」我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摟進懷裡。
「那個,妳剛才說有失去記憶,是怎麼回事?」我說。
「我們在這間房間醒過來後,就不記得來到電影院之後發生的事了。」她說:「我在想,或許你們會知道些什麼。」
所以就安排平頭男準備給我一拳嗎?原本想這麼問的,但基於馬尾班長的眼神很可怕,還有洋芋片女孩開始咬我的手掌,決定先告訴班長事情的原委。
<我是傳送門>
</我是傳送門>
「原來如此。大致上都懂了。」
我、洋芋片女孩、平頭男、馬尾班長,在房間的正中央圍成一個圓,盤腿坐在地上。在聽完我的說明之後,馬尾班長她如此說道。
雖然說四個人不可能圍成圓形,但如果是團康遊戲的話,再加幾個人就差不多是圓了,所以就當成是圓吧。
「原來你推倒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還OOXX讓她懷孕,最後竟然不負責就跑來電影院,結果就遇上了各式各樣的報應,真是可喜可賀。」
「為什麼結論會是這樣?」我雙手抱頭。
「難道不是嗎?」她說。
「妳這無禮的女人!小心我把妳嗚嗚嗚嗚嗚嗚......」
我捂住了洋芋片女孩嘴巴,把她摟近懷裡。
「那個,所以,你們都了解了?」我說。
「啊哈哈哈哈,什麼東西,超好笑的。」平頭男拿著鐵棍亂敲地板。
「不好笑啦!」我說:「總之,我們被困在這裡了,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出去?」
這個時候,全場鴉雀無聲,平頭男與馬尾班長都低下頭,沈默不語。
洋芋片女孩也停止掙扎,似乎是感受到現場的氣氛,拍了拍我摀住她的手,好像是在示意我放開的樣子。
「沒有方法可以離開。」聲音從房間的其中一個角落而來,聽起來是一名成熟女性。
不,只有聲音才能如此斷定,在聲音的主人走向我的視線範圍之後,我就知道那不是事實。
沒錯。我也認識她,她是班上的一名神祕的傢伙,平常不來上課,卻每次都可以考第一名的怪物,而且據說跟馬尾班長是好朋友,在放學時間都會突然現身,跟馬尾班長一起離開學校。
我只看過她一兩次,只記得,那一兩次看過她的經驗,讓我回家後,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童話世界。
現實生活中,真的有人會穿那樣的服裝走在路上嗎?
「喔,這不是歌德蘿莉醬嗎?聽說小孩子都需要特別多的睡眠,怎麼,大人們的討論吵到妳了嗎?」平頭男說。
「請注意詞彙。吾可不像汝之好基友。」該名女性說。
好基友?是我嗎?
我用手指了自己一下,女性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側嘴角上揚,並翻了個白眼。
「蘿莉。」馬尾班長看向女性。「我們在討論事情,為什麼醒了不馬上過來?」
女性撇開視線,好像小聲說了一句:「因為剛剛才起來嘛。」但沒聽清楚就是了。
「大家冷靜一下。」我說:「蘿莉說的是事實,大家逃不出去,所以才會在這兒一直等,等到就算有人睡著也不奇怪吧。」
嗯,這麼說應該可以吧。如果把洋芋片女孩跟愛德華戰鬥的時間算進去,應該也有差不多半個小時。
我看向他們,只見他們幾乎都點頭,連洋芋片女孩也是,只有平頭男一人沒有反應。
「平頭男,我說的對嗎?」我說。
平頭男說:「別叫我這個綽號,我也是有名字的,我是──」
「那,有人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出不去嗎?」我打斷他。
「或許,我可以給你一點想法。」
這個聲音,我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他跟平頭男一樣,我們都曾一起幹過作弊、去辦公室偷答案,結果被罰寫作業的蠢事,而且,如果說平頭男是負責執行的戰術英雄,那他,就是專出主意的戰略軍師。
穿著海軍藍西裝的男子,從房間角落過來,但不是一般人的那種。
什麼意思?因為他是爬過來的,是的,爬過來,匍匐前進的那種。
「根據我的推測──」男子說:「這裡的地板,質地非常堅固,而且只有一根鐵棍,故難以刺穿越獄,加上四周又沒有窗戶,所以無法打破玻璃,故難以破窗越獄,最後,當我們把視線看到天花板時,發現只有一盞燈,且把那盞燈熄滅之後,就看不見了,故難以從天花板越獄,因此,得出的結論只有──」
「這裡的出口只有一個,也就是把我們都關進來的門。」
我指向後方的門說道,接著嘆一口氣。
「沒錯沒錯。」西裝男推一下他的眼鏡。「真不愧是冰雪聰明的──」
「好的,我們是不是該討論怎麼出去呢?」洋芋片女孩說。
我跟除了西裝男以外的人,圍成一個圓。
「說的也是,也是該討論這個了,可是門不是有上鎖。」我說。
「上鎖就強制打開吧,這次人夠多了。」馬尾班長說。
「無法,吾以為再多人撞上去也無濟於事。」蘿莉說。
「要不然就用鐵棍試著撬開。」洋芋片女孩說。
「打不開,我試過了。」平頭男說。
「你們理一下我啊啊啊啊啊啊!!!!!」
好像有一個人在慘叫,到底是誰呢?
「你們剛才的討論我都有聽喔。」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說話了。「從剛才到現在,手上一直拿著洋芋片的女生,你是因為被OOXX然後懷孕,最後要某人負起責任,所以跟過來的吧。」
「說的太對了。」洋芋片女孩說。
「沒錯沒錯。」平頭男點點頭。
「簡直糟糕,真是爛男人。」馬尾班長搖搖頭。
「天呀,汝何時業障如此深重。」蘿莉看了我一眼。
「你們還真是團結啊啊啊啊啊啊!!!!!」本來我想這麼說的。
然而,就在我說到「真」這個字時,突然響起廣播的聲響。
噹噹噹噹~
『電影院廣播,電影院廣播,請院內所有人,到售票區前方廣場集合,重複一次,請願內所有人,到售票區前方廣場集合。謝謝。』
噹噹噹噹~
沒錯,這聲音沒有錯的。
「是愛德華的聲音。」洋芋片女孩拉著我的衣角,小聲說道。
此時,門突然「鏘」的一聲,所有人往門的方向一看,發現它被打開了。
我走上前,往門縫裡一瞄,發現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要出去嗎?我這樣問自己。
我的手緊握門把,不停顫抖,汗水從臉頰滑落,流到嘴角,感覺鹹鹹苦苦的。
如果這是陷阱該怎麼辦?我的同學們已經因為我而被傷害過ㄧ次,要繼續這樣下去嗎?可是如果一直待在這兒,會改變什麼呢?難道留在這裡就一定安全?
到底該怎麼做,才會是最好的?
如果是學姊,她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