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西發里亞和約(上)
「那麼,我去討錢拉!」
「你這傢伙還真是……你可是去娶妻阿!」
「哈哈哈哈!那茱莉亞,家裡就拜託了」
「這個家我不管還有誰管,你還是快點走吧」
送別了家主之後,尤露希亞便轉身回宮殿裡去繼續辦公。
這一年是1646年,帝國內那維持了快三十年的戰爭也到了尾聲,大管家羅德里希·埃德爾斯坦的皇帝軍隊在面對仍在頑強對抗的瑞/典以及終於出兵的幕後角色法/蘭/西兩個強權的攻勢下,終於支撐不下了。
兩年之後,法瑞聯軍接連在奧格斯堡還有朗斯接連敗皇帝軍隊之後,皇帝終於答應乖乖坐下來,把從數年前就已經在談判的和約給簽訂了。
而尤露希安跟基爾伯特做為瑞/典家的盟友,也獲邀到了新教派成員聚集,位於西發里亞省的奧斯納布呂克市去參加簽約,雖然他們的外交官已經在那好長一段時間了。
在臨行前,他們的家主腓特烈‧威廉也特別帶著在荷/蘭家娶的新婚妻子趕回來,說要代替他們坐鎮家中。
「你們就去吧,家裡的事情我來處理」
「那本大爺就去拉!」
「你在家裡可不要亂來阿……」
腓特烈‧威廉自信滿滿的向兩人掛保證,而兩人則是以一如既往的態度回應之後就隨即啟程了。
不過到了奧斯納布呂克之後,兩人就後悔了。
「這……這不是馬廄嗎?!」
看著眼前的被整理過的空馬廄,基爾伯特隱忍到現在的怒火在這一瞬間全部爆發了出來。
「搞什麼阿,你們竟然敢讓我們睡在這種地方?!」
「實在是非常的抱歉,但是我們已經竭盡所能的幫您們找下榻的地方了,除了那幾個大國,其他國家的人也是都到處在簡陋的地方安置著,即使是您們的談判代表也是跟其他人一起擠一間房阿……」
有點微禿的接待人員一面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面向兩人解釋,但基爾伯特還是不滿意。
「不管如何,我們身為「國家」,應當有相對應的待遇吧,怎麼可以睡馬廄?」
「算了就睡這吧,反正只是幾天,忍忍就過了」
尤露希安倒是很認命的將行李一擺,然後就躺在馬廄的稻草堆上。
「茱莉亞,妳……」
「好了,你看這裡也舒適的阿」
「……算了」
尤露希安出聲安慰了一下基爾伯特後,他也才不甘願的也將行李隨手一丟,然後跟著躺在另一個稻草堆上。
「那麼,我明天一早再來接你們」
接待人員微微鞠躬,然後離開馬廄,只留下兩人呆在裡面。
然後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吶,基爾」
「幹嘛?本大爺要睡了」
面對尤露希安突然開口的搭話,基爾伯特轉過身去不想理她。
「你阿,以前有睡過馬廄嗎?」
「……小時候打仗時倒是常常跟馬一起睡在帳棚外」
「我小時候住過馬廄喔」
「?!」
一聽到尤露希安這樣說,基爾伯特又隨即翻過身來面對她。
「那是我小時候的事情了……」
尤露希安頭面著馬廄的屋頂,然後向基爾伯特娓娓道來。
「我阿,那個時候不只要常常跟外族打仗,在家主中的地位也不高,我很多時間裡都是家主諾大家業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一個區塊,不要說住在主家的宅子裡了,能住在馬廄中就很不錯了」
基爾伯特靜靜的聽著尤露希安說話,他從沒想過原來帝國中也有國家過的這麼慘,甚至比自己還只是個騎士團的時候還慘,至少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有教/宗/國那個老頭會給自己點援助,而且無論到誰家也都可以用他的名義行事。
「就算一直到了有選帝侯的地位之後,也只是提升到被家主給正眼瞧上的地步而已,跟那些帝國的老貴族或是新興的大貴族相比,我就像是個空有高位的小丑一般」
但說到這裡,尤露希安卻突然笑了。
「不過自從家主換成霍亨索倫家的人之後,我才終於有了被受重視的感覺」
尤露希安想起了那一天,留著長鬍鬚的霍亨索倫家族的腓特烈向她伸出了手,然後說道。
「跟我的家族一起變的偉大吧,布/蘭/登/堡」
那句話深深打動了尤露希安的心裡,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是家主的領地而感到驕傲,而後來家族甚至還把治所遷到她的家中,這舉動也讓她對霍亨索倫家族感到感恩。
「為了那一句話,我說什麼都要幫助他們家族,所以別說什麼對我有不尊重,甚至是傷害我,我都無所謂,只要能幫到家族就可以了」
這時尤露希安轉了過身看著基爾伯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眼角甚至隱約還有些淚光。
「茱莉亞……」
基爾伯特看著尤露希安,他實在不知道過去的她經歷過什麼,但是他現在看到尤露希安的表情和她的這段話之後,他似乎也被她那股情感給感染了,一些想法突然出現在他的腦中。
「……呵,抱歉跟你說那麼多,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得忙了」
「喔……喔,晚安」
尤露希安講完之後就翻身背對基爾伯特,然後睡去。
然而這下基爾伯特卻睡不著了。
「只要能幫到家族……嗎?」
基爾伯特注視著尤露希安的背,銀白色的長髮披散在上面,身體正循著呼吸微小且規律的起伏著,他彷彿看到了小時後的自己。
那個為了教會與文明,上帝與真理而跟異教徒奮戰的自己,到底是到了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無論什麼骯髒手段都要變強的現實傢伙了呢?
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捨去了那份純粹的情感了呢?
看到了只是純粹為了一句話就可以奉獻出自己的女人,他突然覺得她有點蠢。
但同時卻也有點佩服她。
「真是的」
最後丟出了這麼一句感嘆後,基爾伯特也跟著入睡了。
然後隔日一早,兩人在接待人員的帶路下,前往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