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邊行駛,天氣就變得越熱—
晨曦、陽光,以及溫暖:
宛如置身於天堂。
當我來到甲板的時候,我看見江風和山風正靠在船頭甲板上的欄杆上頭。她們瞇起雙眼,正在享受迎面吹來的海風。
時間是早上六點半,大海與藍天的交際處逐漸升起第一道曙光,灑落在海面上頭,如同點綴了數百萬顆水晶般綻放光芒,美麗的景像令足以令任何人陶醉。
夾帶著些許海水味的微風徐徐吹過,輕柔地執起少女的頭髮,彷彿帶走了所有疲憊。
「哈囉。」
我上前打招呼,卻反而嚇了她們一跳,好像意外踩入了只屬於兩名少女的境地。
只見江風立刻擋在山風面前,像個可靠的姐姐在保護自己受怕的妹妹。
「喂喂,這算什麼反應啊……」我邊說邊垂下肩膀:「這是對請妳們姊妹吃飯的人應有的態度嗎?」
「才一頓飯而已,別以為就能收買我們!白露姐或許沒啥神經,但我可不一樣!」
「也就是說,多請幾頓飯後就可以對山風做進一步的事情囉?」
頓時,江風的臉漲得通紅;雖然我對山風確實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啦。
「變態、蘿莉控!為什麼FBI還沒把你抓走啊?」江風連珠炮似地開火。
「我啥時變成變態,又什麼時候是蘿莉控了?」
「因為山風她還是個孩子呀。你這個大人卻想對她—」
「對她怎麼樣?」我故意露出微笑。
「就……就那個……」
「哪個?」我嘴角的幅度更大了。
「你……你想叫一個純情的女孩子說什麼啊變態!FBI!CIA!誰快點逮捕他呀!」
「我只想叫妳們一聲,去吃早餐了。」
「啊、哎?」
江風貌似一時間轉換不過來,我是說腦袋。
「啊,你在嘲笑我對吧!你的嘴角瞬間揚起了超級鄙視人的角度!」
「妳這孩子真的很難搞耶。」我說:「而且我有特地去查過囉,妳其實是山風的妹妹吧?」
「那、那又怎麼樣?」
「或許山風比妳想像中來得要能幹喲,妳要相信自己姐姐嘛。」
「這……」
江風望向山風,後者輕輕搖了搖頭—但那絕非否定的意思。
「沒問題的……這個人……是好人……」
「看吧。」
「……應該。」
「拜託有自信一點呀!!!」
「看吧,所以我要從邪惡戀童癖的魔掌中保護山風姐,嗯~嗯!」
「江風妳別湊上來……好煩、好熱──」
說著,江風已經抱住山風,親密地蹭啊蹭地,後者則不停想把前者推開來。
真好吶,她的身子鐵定柔軟得不得了—這個想法在我心中一閃即逝……等等,我又不是戀童癖!
我轉向山風,不小心直視那一雙冬日湖面色澤的眸子。在陽光下閃著光、閃著純真無邪,感覺就像妖精一樣。
她說的話雖然單純得可愛,卻沒有鄉下孩子的感覺;像這樣靜靜凝視著她,彷彿我們已經認識很多年,一點都不陌生,可是我又覺得山風似乎隨時都可能不聲不響地消失,讓人下意識地想將這名少女擁入懷中……
「怎麼……了?」嬌小的少女仰頭凝視我。
「沒、沒事。」我乾咳幾聲。「去吃飯吧,來。我帶妳們兩個去食堂。」
「好……」
「咕嚕嚕嚕。」
伴隨著山風應聲,以及狐狸少女的喉頭發出咕嚕聲響(不是肚子餓的聲響!),我們三人一同往船內食堂的方向走去。
***
我們越靠近食堂,食物的香味也就越加濃厚。
今天的早餐是蛋和牛排肉。對於海上的保衛者來說,這種奢侈的食物可不是天天都吃得到的……這也意味著麻煩、災難,危險等事物即將來臨,因為只有在致命緊湊的前夕才會有好吃的。
這是海軍—或者任何軍隊流傳下來的優良傳統,在場每一個人都曉得這件事。
一開始看見江風與山風,許多人都頭來好奇的眼光,有幾位還上前攀談—不過,或許得歸功於咱美國人這種見怪不怪的粗神經,沒過多久防衛隊的成員們就當她們是自己人一樣,繼續享用眼前的食物。
「所以說呀,艦娘也是很辛苦的。」
此時此刻,江風正一邊滔滔不絕地抱怨著,手裡還一邊握著叉子在半空中揮來舞去,絲毫不把用餐禮節當一回事。
「除了每天揹著裝備到處跑之外,還必須做KIS調查局的工作—也就是處理美國西岸任何有關於艦娘的刑事案件。」
「提督……也要我們去上學……研修課……」山風也跟著說道。但比起抱怨,聽起來更像是陳述事實。
「他總是跟我們說教:就算是艦娘,也不可能一輩子跟棲艦戰鬥。妳們必須去學點東西,無論是一技之長或啥的什麼都好。如果想上大學甚至是研究所都行,錢的事情我都會負責到底。」
「挺不錯的提督嘛。」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學生時期的課業屬於中上等級,並不算特別起眼。不過當初光靠學校競泳隊的成績,就足以讓我送入幾乎任何一間長春藤學校。因此即使不怎麼會讀書,也至少要有一項專長。
「不過很累啊,忙東忙西的簡直煩死人了。」江風挖了一大口馬鈴薯泥塞入口中,彷彿是要表達心中的不滿。
「提督也是……常為我們著想……」山風補充道:「為了增加我的出擊經驗……提督這回特別選了我……還有江風……出使這次任務……」
「原來如此,這就是妳們來此的原因—啊,江風是為了偷懶對吧?」我說。
「才、才不是嘞!我純粹是怕有男人會隊山風毛手毛腳的,不得不跟來這監視著。」
江風一邊喊道,一邊對我投出不信任的目光,又像個孩子般吐了吐舌頭。
「我又不是戀童癖,妳少自找煩惱啦。」
「哼,男人都是這樣說的!」
「不過江風……我聽說……男人很專情的……」
這時候,沉默寡言的艦娘意外地替我說話。
「唉~~~~山風姐,妳從哪裡聽來的啊?」江風露出鄙夷的神色。
「我……不太清楚誰說的……但那句話是……嗯……」山風歪著頭想了一下,接著說道:「男人很專情……因為他們無論幾歲……都喜歡年輕女孩子……」
啪坑碰隆—!!!!
以上是我和江風從椅子上跌下來的聲音。
「不不不,山風姐。那只代表男人很禽獸而已……」
「連我都不得不同意這句話。」我故作鎮定地乾咳幾聲。
男人=禽獸(或者下半身思考);這一點多半是無庸置疑的。
「是這樣嗎?」山風困惑地問:「不過艦娘老化得……比普通人類慢……可以年輕很久很久……這樣不就會被喜歡很久……嗎?」
「啊哈哈,雖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就某種意義上確實是這樣—」
「啊,所以你承認自己對山風姐有意思囉?果然是個變態,FB唉—咕嗚嗚嗚嗚嗚!!!!?」
我當場摀住江風的嘴,並和嬌小的紅髮少女展開近身纏鬥。
「幹嘛啦!變態、死蘿莉控—你在摸哪裡!?呀,裙子要被掀起來了!!!!」
「我是不會讓妳毀掉我的名聲的喔喔喔喔喔喔!!!!!」
縱使是誤會好了,到時候可能會被同僚亂傳一通—我可不希望今後在海軍防隊中被另眼看待。
不過當我在和江風進行摔角般的決鬥時,我撇見食堂裡其他的同僚已經開始交換起賭金,或者對我或紅髮少女發出加油聲和喝采聲。
真是一群值得欽佩的海防隊成員……
「全體船員注意—」
就在這時候,船上的廣播器傳來了上級長官的聲音。
「位於本艦五百呎外,我方的艦載直昇機發現了一艘可疑船隻,極有可能為走私小艇 。第三機動反應部隊(Third Reaction Team) 立刻準備出擊!我重複,第三機動反映部隊立刻作好攔截準備。」
那其實就是指我。
「呵,下次再跟妳一決勝負吧,紅毛狐狸。」
「誰是紅毛狐狸啊!!!?切,我還能打的,肉搏戰的話鐵定也是我贏!」
「妳們……感情好像挺好的……呢……」
「「才怪!!!!」」
我和江風一口同聲喊道。
***
當我和同僚完成47 呎機動救生艇的下水程序後,我瞥見兩名少女也做好了準備。
兩人的專著與剛才幾乎無異—只不過,此時此刻的她們背上都掛著一桶有半個成年人大的鍋爐,少說也有。但是從她們竟能掛載著移動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那麼嬌小的軀體下,隱藏了這麼大的力量。
另外,少女們纖瘦白皙的手背上,也各抓著12.7連裝砲;假如被那種砲管發射出的砲彈打中身子,人類的話鐵定會被輕鬆貫穿肉體的。
兇惡且破壞力十足的武器,搭配上美麗姣好的女性。
這就是艦娘—嗎?
我望向山風,那名總是畏畏縮縮的少女正俐落地重複檢查手中裝備。她甩了甩頭髮,豐盈且秀麗的馬尾髮絲於海風中飛舞。
她的眼中,似乎多了那麼一絲堅毅。
「山風姐,妳準備好了嗎?」江風問。
「沒問題的,江風。」山風點點頭,平靜地回答。
「那麼第三機動反應部隊,出動。」
一聲令下,我所搭乘的機動艇自斯特拉頓號的船尾滑行了出去。
忽然間,一抹身影從機動挺旁邊擦身而過,順帶揚起陣陣水花濺到我們身上。
「改白露型驅逐艦江風,出擊!各位,跟我來吧!」
宛如這支隊伍的領袖,江風迅速超越我們。她就像個專業的舞蹈家一般,以弧形滑過機動艇船首附近,然後來到我們的右舷處,臉上露出驕傲卻又一點都不自負的笑容。
「所屬於第五戰隊的二十四驅準備起航。山風,出發了。」
同時,山風也道出了要比起平時更加堅定的嗓音。
還沒回過頭來,馬尾少女已經優雅地滑行至機動挺的左舷處。
江風與山風,兩名少女默契十足地與機動艇保持相同速度,航行於其左右側,猶如這艘船的保護者……
上次由於是在黑夜中無法看清楚,但是當你親眼看見全副武裝的女孩子,在海面上毫無阻礙地移動時,那份驚愕—或者形容為感動,是幾近無法以筆墨來描述的。
這就是艦娘—嗎?
「嗯?」
這時候,山風緩緩轉過頭來,眨了眨一雙漂亮的水汪大眼。她的嘴角似乎微微揚了起來,在明媚燦爛的陽光與閃爍的海面中,凝結成一道優美的弧度。
「……一起……加油吧……」
少女嬌柔的嗓音,斷續地透過含有鹹味的海風中傳了過來。
「唉?」
待我回過神時,對方的目光再度回到海平面那一端,全神貫注於眼下的任務上頭。
我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聽到那句話了……
大概……
不過,
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加油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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