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從我們訂下約定後已經過了半年，來到三月的春天。
這半年來我帶她走遍了這座城市，有花海的景點全部走過一遍，甚至開車到台中新社，風景美好的觀光景點也親自開車帶她去看看這世界，透過Pokemon Go看看自己不知道的世界。
唯獨剩下夜景沒辦法帶她去欣賞。
跟著她的嗜好，我也越來越了解花朵。
常見的玫瑰、百合、劍蘭、滿天星、情人草……我也能透過花兒散發出的芬芳分便出來。
女孩不時會矇住我雙眼，牽著我的手來到花兒面前，透過嗅覺與聆聽她說話的口吻、想像她此時此刻的表情，推測出在我面前的花朵是什麼。
不知不覺間，我已打從心底喜歡上了花芳。
這半年以來我更加地接近她。
家庭、病況、交友狀況、以前在學校的情形，問不到的便直接入侵相關伺服器竊取資料，例如醫院、學校、部落格。
我很清楚，我是商人，她是商品。
但好奇心使我想要更進一步的了解她的一切。
換個角度想，這只是在了解自家產品狀況罷了。
我們的約定，距離完成還有一段的距離。
距離我的目標只剩一小段距離。
從那次為了捉卡比獸而奔跑那天，被醫院給禁止外出一周。
同時，我也被罵了。
自此以後女孩說是為了我，而不是為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再為稀有Pokemon而奔跑。
因此玩了半年多還有一些Pokemon尚未捉到。
暴鯉龍農出了大約80隻，大約等同32000顆糖果，沒有一隻是直接捉到的。
快龍還能利用迷你龍去進化，但沙瓦郎、艾比郎、吉利蛋那種無法進化的Pokemon就不用說了…除非出現在我們面前否則幾乎都來不及捉，只能依靠孵蛋取得。
「吶，你還在寫外掛嗎？」
凌晨1點多，女孩坐起身子面對著我問道。
「嗯，畢竟外掛就是和遊戲公司較勁，比誰更厲害所以才會忙到現在，抱歉，打字聲吵醒妳了嗎？」
女孩搖了搖頭看向窗邊與牆上掛著的花盆。
「…花……」
每一株都是女孩買回來的，一模一樣的花佈滿房間。
女孩帶回來的花只有那一種，沒有其他的花。
即便房內佈滿花草也不感到太過刺鼻的香氣。
「花怎麼了嗎？」
女孩伸手輕撫著我臉頰：「少了你的溫暖所以睡不著。」
「真拿妳沒辦法。」
挪開她的手，慢慢地接近她，接著親吻那對水潤的唇瓣。
短短數秒間的親吻，女孩紅潤的臉頰透露出些許的不滿足。
「今晚妳先睡好嗎？明晚會補償妳的。」
「約好囉…」
「嗯，約好了。」
我們伸出小拇指打勾約定好，女孩才躺下去並闔上雙眼。
要顧及女孩，也得要顧及代捉夥伴的生活。
我幾乎只能利用半夜的時間來編寫外掛。
一次打兩份工的感覺也差不多是這樣吧。
我加緊速度的寫下最後的部分，接著收尾，發送外掛給每一個夥伴，最後將椅子拉近床邊趴著，一手充當枕頭，一手與她十指交扣。
※
今日，我們來到101大樓下。
女孩明明是當地人，卻是第一次來101。
女孩看著101塔頂，看得都忘記捉旁邊冒出的波波。
「要消失囉。」
「什麼要消失了？」
「那隻波波。」
提醒完，女孩才回過神來點手機捕捉那隻波波。
明明是當地人，卻被101大樓帶來的震撼給奪去目光，我摀著嘴忍住不笑。
「我們進去抓吧，順便吹吹冷氣。」
「裡面會不會有吉利蛋呢～好想捉到它哦。」
「根據以往的出沒記錄，機率挺渺小的。」
「要是能捉到就好了呢。」
我點頭表示贊同。
百貨公司內的冷氣比起醫院來的涼快多了，但女孩這身連身裙好像有些單薄。
我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女孩肩上。
「可別為了捉那些，而忽略自己的身體狀況呢。」
我們搭乘電梯來到35樓的星巴克。
僅僅是35樓，這邊的風景就已經非常的美麗，抬頭看向一望無際的藍天、幾朵白雲襯托藍天的清澈。
我們坐在窗邊的位置，點了杯抹茶和焦糖瑪奇朵。
「你看你看！鯉魚王在空中一直跳呢！」
女孩將手機貼在窗上，開啟AR的手機螢幕映出一條鯉魚王在距離地面上百公尺的空中不斷的上下彈跳。
這逗趣的景象在一般街道是見不到的，女孩拍下這畫面收藏起來，接著才補捉它。
「話說，明明是在35樓，為什麼還會有魚擱淺在這呢？」
「好問題，但這就和草莓蛋糕一樣。」
「和草莓蛋糕一樣？」
「嗯，草莓蛋糕沒有草莓，太陽餅沒有太陽，那麼在水中的鯉魚王當然不會出現在水中囉。」
不過是些老梗，卻也能逗得女孩笑開懷。
當服務生將咖啡與抹茶端上桌時，女孩透過開關AR將剛出現的胖丁弄在抹茶上。
胖丁跳起緩緩落下的樣子就好像即將落入抹茶中。
就連被薰香引而來的迷你龍也被女孩放入抹茶中。
我發自內心的替那些Pokemon感到難過。
啜飲一口咖啡，熟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
以前天天一杯的我，認識了女孩後，這還是第一杯…
女孩拍完照，順手接下我手中的咖啡喝下一口。
「醫生不是特別叮嚀妳不可以喝嗎？」
「一口而已，不要緊的。咖啡味好香…還有你的味道……」
女孩吐出舌頭舔舐嘴唇邊，滿足的模樣我也拿她沒轍。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過是將抹茶拿到面前而以，那股不喜歡的味道就撲鼻而來。
還是…哪麼令人討厭的抹茶。
我放下它。
「原來，你討厭抹茶？」
「是啊…那味道不能接受。」
剎那間，女孩露出小惡魔般的微笑，不祥的預感催使我緊貼椅背遠離那杯抹茶。
那雙眼散發出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經過數秒，女孩沒有任何動靜。
是我太多心了嗎？
女孩僅僅是握住杯子喝下抹茶而已，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動作。
呼…
應該是多心了。
就在我卸下防備心雙手靠在桌面上時，女孩起身放下手中的抹茶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扶著我的臉頰…強吻了我。
接著她與它的味道傳入嘴中，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味交織而成產生的氣味不至於令我反感。
延著嘴角流下的抹茶滴落至桌面。
嘴中充滿她與它的味道……
…咕……
銳利的視線全打在我們身上。
確認我吞下那口抹茶，女孩才坐回椅上。
「………」
「………」
女孩似乎也察覺的他人銳利的視線，滿臉通紅的低下頭去。
而我…不擅於應付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喜也低下頭去。
明明這半年來受盡不少苦頭，這次卻還是中計…
尷尬卻又帶點幸福的感覺。
「多謝款待…」
「還、還要的話…也可以。」
我搖了搖頭：「會被那些視線活活的殺死…」
之後，我們兩回到手機，繼續補捉陸續出現的Pokemon。
悠閒的時光不被現實束縛，我們待到下午才再搭乘101電梯上到觀景台。
※
夕陽西下，從至高點望去的藍天白雲都被染成了金黃色。
平時的我們能見到的只有黃昏時分被染成橘紅色的天空。
金碧輝煌卻不刺眼的天際，尤如人們腦內幻想的天堂般美好。
女孩倚靠在我左肩上，挽著我手臂與我一同欣賞著眼前這片輝煌。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內容嗎？」
「嗯？這份約定是我提的，沒道理我會忘記吧。」
女孩手機螢幕映上目前捕捉到的數量，對一般人來說是差一小步就能完成的數量，但對我們來說是一大步。
「如果我成功收服所有的Pokemon，你就會離開我嗎？」
「約定是約定，達成了我會離開約定。但…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不只是那份約定吧。」
「…嗯……」
女孩十分理解我們之間的關係。
「情侶」
「戀人」
「約束」
在女孩的認知裡，我們大概是這樣的關係。
然而，在旁人眼裏我們也是對戀人。
真實的關係，我想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了解吧。
片刻的沉默，女孩又再次的提問：
「你喜歡我嗎？」
「嗯，當然喜歡妳囉。」
這些女孩心中早有答案的問題，僅僅是想確認這份幸福吧？
「那愛我嗎？」
「嗯，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妳了。哪怕70憶人的愛加起來，也比不過我這份愛。」
「這幾個月的時間與未來，我們都會是戀人？」
「只要妳不嫌棄，哪怕是下輩子也行。」
女孩鬆開挽著我的手，轉身向後退一步雙手放在背後站在我面前。
「如果，我是一位正常的女孩…你還會愛我嗎？」
黑色的西裝外套披在女孩肩上，白色連身裙染上金輝，可惜此時為她買的魚口鞋有些不搭調。
但…背著金黃色天空映出的她，猶如童話故事中的天使一般的耀眼。
凝視著彼此，我沒有馬上回答。
這是女孩第一次提出這問題。
正常？
就我看來，女孩的一切都不正常。
不論是心理還是身體都不正常以及她的家庭……，諸多的不正常，才有今天的她。
如果是正常的話？
哼…那還用說嗎。
看著她，我平淡的說出答覆：
「或許不會，」
一句未完的話，女孩微笑著的臉頰險的有些僵硬。
「但──」
我以單膝跪地右手貼在左胸上，左手向上45度筆直向她伸去的姿勢，抬頭仰望她：
「但我喜歡的是現在的妳，喜歡妳此時燦爛的微笑，喜歡妳此刻散發出的氛圍，喜歡妳內在的心理，喜歡妳一切的一切。若『妳』非此刻的『妳』，我想那將不會是我認識的公主殿下。」
如果，妳不是身懷絕症，同時擁有大筆財富。
身為商人，誰會無償的付出時間呢。
哪怕只是一分鐘，也絕對不會用在無意義的地方。
若剛才，直接挑明的拒絕女孩，我想她肯定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也不一定。
那數秒鐘的僵硬微笑，裏頭藏著我這名商人看不見的東西…
但那並不重要…因為我的目的可不是讓女孩絕望。
女孩的心靈如我預料的太過於缺乏陪伴。
由我，創造兩人的幸福。
我祈望的是財富，妳祈望的是陪伴。
就只是這麼簡單的願望而已。
女孩摀著嘴，眼角流下淚痕，語帶哽咽的再次向我提問：
「那…你願意…與此時此刻的我共度短暫的餘生嗎？」
淺淺一笑充當答覆。
我想，也是時候了。
接著我向她提問：
「那麼，您願意嫁給這位身無分文也無訂婚戒指能獻給您的我嗎？」
「公主殿下。」
女孩哭著，卻也笑著。
女孩的表情說出了言語無法傳遞到的感情。
「但、我不正常哦…」
「我喜歡妳就夠了。」
「我可能會先一步離開你哦…」
「我會將我們的一切烙印在腦海中，妳不會離開我的。」
「但我身上…有醜陋的證明……」
「那是妳單方面的認為它醜陋，我…認為那是妳的一部分，我也愛著它。」
「我…沒辦法給你『性』福……」
「柏拉圖式的戀愛，也沒有『性』福。」
「我可是比公主還任性哦。」
「這點還請妳手下留情…」
「我、我……真的有資格、接下這份幸福嗎…」
「只要妳伸出手，幸福就會圍繞在妳身旁。」
女孩緩緩伸出纖細的左手，沒有自信能接納這份幸福似的欲想收回。
「讓我們一起創造一生的幸福吧。」
女孩握住我左手後，我起身抱住她不停顫抖的柔弱身軀。
「可以的話，我希望妳可以在此、在眾人面前給予我一個答覆。」
女孩泣不成聲的努力擠出：「我、願、意。」三個字。
眾人給予我們的掌聲與祝賀環繞整座觀景台。
我享受著這份感覺，享受著她方才給予我的承諾。
女孩是絕對不會毀約的，我這雙利眼看的非常清楚。
她，絕對會遵守自己給予過我的承諾與約定。
女孩炙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服傳遞到我心中。
這份溫暖，讓人想將世界就此停在這一瞬間。
這份柔軟，讓人確實的感受到她就在我懷裡。
這份幸福，我深信遠遠超出自己當時的預期。
女孩的一切，在此時傳入我心底。
但我很清楚，我是──
「我…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語畢，女孩像是失去力量般的依靠在我身上。
臉上失去了笑顏，取而代之的是痛苦。
我喊了女孩的名字，她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急促的呼吸使的我不知所措，上次…翻她的病歷寫的明明是一切正常，應該沒有問題才對。
但不論我怎麼叫她，就是沒有回應。
最後…我能做的只有打電話給醫院。
看著女孩被送上救護車，方才的喜悅已散去。
沒事的…沒事的……
我安撫自己的情緒跟上救護車回到醫院。
待續────
作者閒聊：
Pokemon Go出了也一段時間，南寮人潮還是非常的多~
但原本市區圓環滿滿的人潮已消逝。
不曉得，是退坑了還是轉戰南寮。
其它抓Pokemon聖地不曉得如何了QQ
果然還是看著滿滿的人潮比較有意思啊~
創作內容
【小說】花朵芳香中映出了妳的身影。 第十章
動畫心得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