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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離劍遊紀】大學的每日生活(四)

作者:黎瑞兒│2016-10-29 23:56:19│巴幣:4│人氣:524
東離同人創作企劃,本周主題--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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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鬧鈴在殤不患完全不想起床的時候響起,窗外金色閃光穿透窗簾的縫隙照進屋內,一閃一閃的十分刺眼。九月下旬的天氣無比悶熱,無論是長髮、睡衣、還是身上蓋著的薄被,都悶著一股強烈的熱氣。

  殤不患一把掀開薄被,才想翻身起床,卻發現身上酸痛異常。

  「嗚……為什麼……」他揉揉自己的後腰,腦裡試著回想昨天的事情。

  「為什麼……我會睡在地板上啊……」這裡確實是他的房間,但發生過什麼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睡了整夜地板所造成的頸部及腰部酸痛同時也阻礙了他的思考。

  鬧鈴還在響著,這在意識剛剛清醒的時刻真是擾人的噪音。雖然昨晚的事他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手機大概是扔在床鋪上的。於是他伸手往床上摸索手機。

  可床鋪上卻睡著凜雪鴉。

  「……。」殤不患就這麼看著凜雪鴉躺在他的床舖上、枕著他的枕頭、蓋著他的被子。

  「為什麼會是他睡在床上,付房租的人明明是我吧,該打地鋪的難道不是這傢伙嗎?」

  凜雪鴉看來正完美地與床融合為一體,即使是手機的鬧鈴也吵不醒他。

  「咕姆……嗯……呵呵……皮……卡丘……」他翻了個身,邊說夢話邊吞了口口水,露出幸福的笑容。

  「……原來這傢伙還玩寶可夢啊。」殤不患還是第一次見到凜雪鴉這麼人畜無害的時刻,只看外表的話,這傢伙簡直是個天使般的少年,若是他能好心點,別把口水沾在枕頭上就更好了。

  「喂,起來了!」殤不患一邊試圖叫醒凜雪鴉,一邊往床上尋找手機。「你好歹給我睡旁邊一點,手機到底在哪裡?」

  「啊啊──」翻遍了床舖及枕頭的每個角落,就是找不到發出煩人鬧鈴的手機,殤不患忍不住被子一掀,將抱著被子的凜雪鴉一同掀翻到地板上。

  「嗚,好痛。」滾到地板上,散亂著一頭白髮的凜雪鴉終於醒來。「咦?我為什麼會在地板上?」

  凜雪鴉自言自語著與殤不患如出一轍的台詞,只是後面還多了一句:「我記得我是讓不患睡地板的啊……」

  「讓我睡地板……」凜雪鴉一恍神,才發覺說溜了嘴。

  「……原來是你這傢伙啊。」殤不患站在他身後,看起來非常火,兩個握緊的拳頭看來已經準備好將他的太陽穴好好蹂躪一番。

  「等、等等,不患,先別動手,難道你不想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誰知道呢,反正不管發生了什麼,八成都是你的錯吧。」才認識凜雪鴉沒幾天,殤不患已經把他的個性摸透,這傢伙看起來風度優雅,實際上極其惡劣。

  「不過……好吧,我就姑且聽聽你想說的話。」為了避免誤會,這是殤不患的一貫作風。

  「總之我昨晚是喝醉了吧,後來呢?後來怎麼了?」

  凜雪鴉歪頭想了一下,沒有回答殤不患的問題,卻露出狡詰的笑容:「原來你是這種類型啊,喜歡先把事情完全弄明白了才動手,不喜歡誤會造成錯誤。」

  「那麼──」凜雪鴉半瞇著眼睛,笑著做出奸詐的決定:「為了不挨揍,我還是不要告訴你昨晚的事好了。」

  他點燃自己的菸斗哈了兩口,又回頭道:「或者……若你可以保證不動手的話,要我告訴你也無妨哦。」

  「你──!」殤不患一時啞口無言,明明自己才是站在質問立場的人,為什麼立場一瞬間就反過來了?

  「你這傢伙……肯定常常有人說你很欠揍吧。」

  「呵呵,說什麼傻話,思想這麼暴戾可不行啊。」凜雪鴉逕自取了殤不患的髮圈將長髮紮起,問道:「你這裡有多的牙刷嗎,還有借我浴室。」

  殤不患嘆了口氣,指著浴室的方向無奈道:「牙刷置物架上應該有,毛巾也是,自己拿吧。」

  「多謝。」說罷凜雪鴉穿上殤不患的室內拖鞋,打著呵欠走進浴室。這裡也曾是他的住處,一舉一動都習慣成自然。

  殤不患拾起床上的手機,上面是凜雪鴉的體溫。他往店裡撥了通電話,片刻後另一端接起。

  「喂,是我。」殤不患搔搔頭,疲倦地說:「昨天發生了點事,現在覺得有點累,我今天就不去店裡了啊。」

  「排班沒問題吧?嗯,你們溝通好就可以。對,那就這樣,和清潔公司約定在每週二。店裡的活動我會再想想,好,先掛斷了。」他交代完事情,放下了手機,決定今天就放自己一個假。

  人的青春是有限的,到了某個年紀之後,就再也無法像年輕人那樣熬夜通宵了,前一晚熬夜多久,隔天身體就勢必將代價同等地返還給你。殤不患揉了揉太陽穴,打開窗戶給室內通風,而後到一樓公共冰箱找東西吃。

  丹翡和捲殘雲的房間都關著,看來兩人都已經出門了,大一新生的第一個學期,通常連早上八點都會有課。玩樂同時兼顧學習,這兩個也是十足十的好孩子。

  因為房客眾多,公共冰箱裡的東西既多且亂,各式各樣簡直如一個繽紛的熱帶雨林。殤不患儲存在此的糧食只有一條起酥蛋糕和一瓶紅茶,他帶著食物回去,發現凜雪鴉站在門口等他。

  他已經穿戴回昨日的樣子,純白皮質上衣和同樣是純白的長褲,全身的白色大概也只有他能穿的好看。

  「不患,你今天不上班啊?」

  「嗯啊,我這工作最大的好處就是沒人會干涉我太多,休假很自由。」他撕下一塊蛋糕遞給凜雪鴉,又替他倒了杯紅茶。「冰箱裡只有這個了,現在不想出門,將就點吧。」

  「多謝招待。」凜雪鴉咬了一口,細細咀嚼。「既然你今天有空的話,那我可以約你嗎?」

  「約我?也不是不行,要去哪?」

  「去看流星雨。」凜雪鴉朝晴朗的窗外望了一眼,說道:「有在關注的人絕對會知道的天文盛事,9月英仙座ε流星雨,今年的極大值預計就是今天晚上。」

  「唔,我確實沒在關注。總之是很難得的事情囉?」

  「算是吧,尤其今天是大晴天,是觀賞流星雨的好時機。」

  殤不患兩三口吃完了起酥蛋糕,和凜雪鴉相比,他的吃相豪邁許多。

  「好啊,難得碰到這個機會,流星雨我以前也沒看過,就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凜雪鴉臉上笑著,一瞬覺得心裡微微動搖了。那樣的感覺似乎是喜悅,卻又不是。

  殤不患的回答極其簡單,他有時間、他沒見過,這就是那個男人考慮的一切,於是他就這麼簡單又毫無防備地答應了。

  「太好了,那我就有同伴了。」凜雪鴉低頭舔了舔手指上殘留的蛋糕屑,而後帶著他的背包站了起來。「我下午還有兩堂助教課,必須先回去準備才行,等我上完課再來找你吧。」

  殤不患方才將椅子讓給了凜雪鴉,因此此刻他坐在床鋪上,兩手拿著馬克杯。凜雪鴉低頭看著他,只覺得很想做些什麼。

  「那下午見囉。」

  「……下午見。」凜雪鴉微笑著道。他伸手往殤不患唇角擦去蛋糕屑,然後若無其事地將它舔掉。

  殤不患在這方面並不是很敏銳的人,但這充滿暗示性的動作已經超過了可以忽略的範圍,他驚訝又狐疑地望著凜雪鴉離去的背影,只是沒有叫住他。

  過了一會兒殤不患站起來收拾餐具,才發現借給凜雪鴉的馬克杯底下,不知何時被那傢伙用奇異筆寫上了「雪鴉」兩個字。

  「什麼啊,居然擅自寫了他的名字……」

  殤不患搔了搔頭,如此一來,這個馬克杯豈不是變成凜雪鴉專用的了?

  他拾起凜雪鴉扔在床鋪上的睡衣,那是從他衣櫃拿出來的,現在上面有著他的氣息,和一點點凜雪鴉的氣息,以及那傢伙沾在袖子上的口水漬。

  而浴室裡,凜雪鴉用過的毛巾掛在他的毛巾隔壁,牙刷也與他的擺在同一個漱口杯裡。

  「……這傢伙。」把東西擺成這樣,明顯就是完全不想走的意思,看來凜雪鴉是打算今後也一直纏著他了。

  「對了,我的房間鑰匙還在那傢伙手上,得叫他下午記得把鑰匙還來才行。」殤不患回頭找手機,打算撥電話給凜雪鴉。

  他一拿起來,就發現手機上面多了一隻白色文鳥吊飾,圓圓胖胖的很是可愛。

  這樣的提示已經再明顯不過,但是該做什麼決定,殤不患心裡還沒有定論。他把玩著凜雪鴉擅自掛上的手機吊飾,忘了要撥電話,只暗暗覺得──凜那傢伙,原來是心思這麼彆扭的人。

  難得的休假因為熬夜頭痛,除了等凜雪鴉回來似乎也不能幹嘛了。百無聊賴地到了中午,捲殘雲和丹翡從學校回來了。

  經過他其實不太記得的浴衣通宵麻將大會,彼此之間好像就有了一種「自己人」的特殊默契,他們二人自然而然地邀殤不患一起吃晚餐,但殤不患當然是拒絕了。

  「什麼,看流星雨?」捲殘雲訝異地道。

  原本只覺得是難得的天文現象,可以一起去看看,現在殤不患已經完全無法相信理由有這麼簡單。

  不料捲殘雲注意到的卻不是活動本身:「你要和凜雪鴉一起?大叔,你要不是根本不認識他,就是你的膽子真夠大的!」

  「欸?有、有這麼誇張嗎?」殤不患稍微被捲殘雲的態度嚇到了,雖說他一直知道凜雪鴉行為欠揍,但這小子昨晚還沒有對凜雪鴉防備到這個程度吧?

  他看向一旁的丹翡,丹翡看來也是擔心不已。說起來,那時刑亥似乎也說過,凜雪鴉曾做過很過分的事情。

  「對了,凜雪鴉是你們必修課的助教吧,所以你們一定知道些關於他的傳聞囉?」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丹翡和捲殘雲面面相覷,而後道:「殤先生,你知道凜雪鴉學長今年是碩幾嗎?」

  「他說過以前曾經租過這裡,現在又住學校宿舍。既然如此,那該是碩二吧。」殤不患不加思索地道。

  丹翡對他搖了搖頭,否定道:「碩三。雪鴉學長和無生學長都是。」

  「呃……難道說,你們系的研究所很難畢業嗎?」殤不患尷尬地道。凜雪鴉與殺無生給人的感覺都是聰明、思考靈活的人,如果還得讀到碩三,很像也只有這個理由了。

  「不是的,通常都是兩年就畢業了。」丹翡再次否定。「這些傳聞我們也是今天才聽到,雪鴉學長在系上實在太有名了,連大學部的都知道他的事情呢。」

  捲殘雲從冰箱裡拿出自己的瓶裝冰鎮葡萄汁,喝了一大口,說道:「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雪鴉學長和無生學長都還是碩二,而且當時系上還有另一位也很優秀的學長,叫做……」

  「等等,把別人的真名到處傳不太好,我們還是暫且稱呼他為M學長吧。」捲殘雲正歪著頭苦思著聽來的那個名字,丹翡拉拉他的袖子,如此提議道。

  「對對!我們就先叫他M學長吧!」三人坐在公共沙發上,電視裡的談話節目吱吱喳喳,但現實世界的八卦卻比電視節目更曲折離奇。

  「聽說雪鴉學長的個性本來就差勁,四處招惹別人,但是又沒人奈何得了他,所以才短短一年,名聲就難聽到極點。最後大家一聽見他的名字,都躲得遠遠的。」

  「啊……哈哈,可以想見。」

  「可是那一屆的研究生之中,只有那位M學長一直都對自己很有自信,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可能因為這個緣故,雪鴉學長反而對他更有興趣,中間好像經過了很多事,總之最後兩人就這樣卯上了。」

  「結果呢?凜雪鴉那傢伙做了什麼?」殤不患一手支著腦袋,漫不經心地問道。

  「說來或許令人難以置信,不過……」丹翡帶點遲疑地把聽到的傳聞說了出來:「雪鴉學長偷偷看了那位M學長未完成的論文,然後搶發了極為類似的題目。」

  「蛤?」

  「聽說雪鴉學長明明有自己的研究題目,但是……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可能就只是為了好玩吧。」

  雖然才認識凜雪鴉幾天,但殤不患心裡就是清楚,這個人就是擁有足夠的聰明和壞心思來幹這種事情。

  「凜雪鴉這傢伙,幹這種事不被人討厭才怪啊!他的指導教授都不阻止他嗎?」

  「雪鴉學長是廉耆老師的愛徒,所以在研究上老師本來就給予學長很大的自由,而且那時M學長的題目廉耆老師也不清楚的樣子。」丹翡說道。

  「再說,被搶發這種事,如果論文沒有涉及抄襲,就只是概念上相似,那其實也只能自認倒楣。」

  「啊啊,那個姓M的也真夠倒楣的,後來怎麼了?」聽說論文被搶發,後續就得面對一連串的改動,麻煩的很。這位M學長即使寄刀片給凜雪鴉也不為過吧!

  不過殤不患聽到的卻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這位蔑,不對,M學長,一直都是對自己很有自信的人,他完全無法接受雪鴉學長輕輕鬆鬆就搶發了自己的論文,所以、所以就……」

  「就?」

  發憤圖強做了無敵豪華修正版?

  「就乾脆把實驗室給炸了,還放火燒了研究生宿舍。」

  「什麼──!」殤不患一個不慎,將口中的紅茶噴了出來。

  「啊啊!大叔你髒死了!」

  「咳咳,抱歉抱歉,咳。」殤不患抽了衛生紙擦擦嘴角。「沒想到這時代真的有因為學業不順炸掉學校的小鬼啊。」

  「就是一個我畢不了業,大家也都別想畢業的心態吧。」捲殘雲攤攤手說道,但實際上M學長當時的心情,外人恐怕是沒那麼容易理解了。

  「雪鴉學長說他在這棟公寓租過房子也是這個緣故,因為那時宿舍火災整修。」丹翡補充道。

  「實驗室整個炸了,大家的資料包括系上data base都毀於一旦,所以至今很多被迫延畢的碩三學長姐,都還對雪鴉學長恨之入骨呢!就連無生學長也是其中一員,但雪鴉學長本人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就是了。」

  「那傢伙看起來就不像會在意延畢的人。」殤不患哂笑道:「就連無生也被拖累了啊,真難為他還要跟害自己延畢的人住在一起。」

  「可是難道就沒人追究那個炸實驗室的元兇嗎?」

  「這個嘛……且不論不是每個人都有膽正面向這種恐怖份子討公道,當一個人有錢有勢到某個程度,連校務會議都可以插一手,基本上誰也奈何不了他了。」丹翡說道。

  原來如此,一個因為學業不順而炸了學校的小鬼,後續只會被狠狠教訓一番,成為眾人的笑柄,但若這個小鬼有讓任何人都閉嘴的權勢,那又另當別論了。

  「在那之後,蔑天骸學長就到國外去念書了。」丹翡喝了一口水,有關凜雪鴉的豐功偉業算是講完了。

  「那個,丹翡……」

  「什麼?」

  「你把對方的名字講出來了。」殤不患掩面嘆道。

  「啊啊!」丹翡窘迫不已:「怎麼會!我明明想保留對方隱私的!」

  所謂的校園八卦,就是一開始各種隱晦的代號滿天飛,到頭來還是會變得人盡皆知。

  「算了,反正對方已經出國了,什麼八卦也傳不到他耳裡吧!倒是凜這傢伙也真夠差勁的。」

  「唔唔──」捲殘雲神色凝重地道:「可是這樣的凜雪鴉學長,卻想約你去看流星雨,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呃,不過就是找個人一起看流星雨,沒那麼複雜吧?去深山裡面看星星這種事,如果沒有同伴,也不會想自己一個人去啊。」殤不患說道。他一開始也是這麼想,只是現在如此說著,居然有點心虛。

  「不不,雪鴉學長雖然沒朋友,但也不至於沒人陪,難道說……」捲殘雲像個偵探,一臉恍然大悟的驚恐狀,抬頭道:「這是約會!他喜歡大叔你!」

  「怎麼可能啊!」

  「噢,好痛!」一個爆栗敲在捲殘雲頭上,聲音清脆響亮,捲殘雲伸手揉揉被敲中的部位,吃痛道:「好痛哦,大叔!開開玩笑嘛,你下手太重了啦!」

  「捲同學,這一點都不好笑!你應該向殤先生道歉!」丹翡在一旁也看不下去。「拿別人的八卦開玩笑,這種行為太沒品了。」

  「對、對不起啦……」他痛得縮在沙發上,頭頂好像在冒煙。

  「呃、啊……也沒什麼啦。」殤不患更顯心虛,偏過頭去。

  於是,就如一開始所安排,到了下午,捲殘雲與丹翡兩人外出吃晚餐,而凜雪鴉與殤不患帶著簡單的裝備往山上出發。

  儘管今早發生了那些事,下午又聽了好些關於凜雪鴉的傳聞,這趟旅程的氣氛依然輕鬆愉快。凜雪鴉本來想向殺無生借車,不過殺無生似乎還在為上次下雨天,凜雪鴉全身溼答答地坐上他的車而介意,所以乾脆地拒絕了。

  話說回來,殺無生本來就沒有義務要借車給害他延畢的傢伙。

  抱著玩玩的心態,兩人並沒打算守著流星雨一整夜,差不多就可以盡興而歸了,因此身上沒帶多餘的東西,騎著機車便足矣。

  他們沿著寬敞的省道一路離開城市,晚餐也簡單在路邊解決。天色漸暗,濃豔晚霞燒盡後,傍晚瑰麗的淺藍沉澱為夜幕的深色,四周的景色也由繁華的都市街景轉變為一片空曠的平地,滿布繁星的穹頂自華廈高樓中解放出來。

  這個荒涼的路段上幾乎沒有商店,只有隔著一段距離外的路燈,一盞盞延途亮著。旁邊的草地裡是此起彼落的蟲鳴聲,電線桿殘餘的黑影背後,就是一片星空。

  殤不患將機車停在路旁,掀起安全帽的罩子,說道:「今天真的很晴朗呢,連這裡都能看見星空了。」

  「雖然已經遠離都市,但此地還是有些光害,若是到了山裡,一定可看見更華麗的景致吧。」凜雪鴉說道:「不過像這樣荒蕪的郊區,也別有一番風情吶。」

  遊玩在於閒情逸致,兩人都不是拘泥於所謂目的地的人,此時更不必多言。凜雪鴉點燃了菸斗,夜色中亮起一點紅色火光,四周煙霧裊裊。

  他們就這樣靜靜站著,公路上偶爾駛過的汽車從兩人後呼嘯,一下子車燈又遠離了他們的視線。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天上的星星美則美矣,卻沒有看見有哪顆掉下來。

  「喂,有看見嗎?流星。」殤不患問道。

  「沒有。」

  「不是說今晚流星雨嗎?」

  「不患,可能與你想像的不太一樣,流星雨只是代表今晚可以看見大量的流星,但很少真的像下雨那樣的。」凜雪鴉吐了口菸,回頭對他說道。

  「這樣啊。」殤不患拿出洋芋片,拆封之後遞往凜雪鴉:「吃嗎?」

  「多謝。」

  流星雨不會像人們想像的那樣如真正的雨落下,殤不患聽到的時候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失望的。他不自覺想起在下雨的月台碰見凜雪鴉的那天晚上,凜雪鴉渾身濕透,卻好像在微微發光的模樣。

  而今凜雪鴉就站在他旁邊,穿著一件蒼藍夾克,抽著菸。夜晚的陰翳壟罩在他身上,身上的配飾閃閃發光,反而增添了一種神秘的美感。

  「流星。」一霎時凜雪鴉轉頭對他說道,菸斗指向流星的方向。「你看見了嗎,不患?」

  「呃,太快了,沒看見。」

  「真可惜,再等等吧。」凜雪鴉笑著對他道。

  片刻後,天邊再次劃過一縷銀痕。

  「喔喔!真的是流星!」

  隨著方才墜下的星星,又有兩、三顆接連著飛越天穹,消失在黑暗中的地平線,億萬顆星晨重歸平靜,閃爍明滅。

  「蠻有意思的吧,不患。」凜雪鴉吸了一口菸,悠閒地道:「如果往山裡光害更少的地方,就可以看見更多。」

  「我們還是繼續前進吧。」

  「好。」

  於是機車繼續往公路的另一端前進,一盞盞的路燈引領著每個旅客,荒涼的郊區亦逐漸遠去,取而代之是夜裡看來渺小的山村,和吹過樹梢、帶著山林氣息的風。

  此處林木的遮蔽過多,連天頂都看不清楚,若要觀星就得到更高、更寬廣的所在。殤不患駕著機車往山中駛去,夜晚的山路看來比平地更漆黑,令路燈穿透林間樹葉灑落到地面的光斑顯得更加刺眼,風的溫度也帶著一絲潮濕的寒意。

  山頂上的星空不知會是何等瑰麗的景致,殤不患一心想著。兩人繞過好似無止無盡的蜿蜒山路,越過一個個看不見的前方,不過迎面而來的風似乎漸漸地愈來愈寒涼,還嗅得出某種特有的泥土氣味。

  「喂……」耳邊風聲呼嘯,殤不患沒有停下機車,轉頭對凜雪鴉喊道:「你說這天氣……是不是感覺不太妙啊?」

  「嗯嗯……」凜雪鴉伸出手感覺山裡的氣溫,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尚來不及回答,天空倏地一道白光閃過。

  轟隆。

  「啊,是雷聲呢。」凜雪鴉笑道,彷彿事不關己。

  「唉,是雷聲。」殤不患終於停下了機車,嘆了口氣,看來什麼流星雨是不用指望了,只要……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看來也不用指望不下雨了。

  半山腰上氣候的變化只在一瞬間,這雨下得又急又快,從點點雨滴到驟雨滂沱只有頃刻,將兩人全身打溼,也用不到幾秒的功夫。

  「……這什麼鬼天氣。」

  「哈哈哈。」凜雪鴉看著殤不患彷彿踩到狗屎的的表情,大笑出來。

  「笑屁啊,凜雪鴉!你自己也一樣!」

  「哈哈,抱歉抱歉,原本以為今天天氣很好的。」他擦去不知道是雨珠還是笑出來的眼淚,說道:「我們還是去樹下躲雨吧。」

  「最近天氣炎熱,山中夜晚雷雨也屬正常,不患,這也不是我能預料的啊。」凜雪鴉看著殤不患把機車牽到樹下,自己也倚著路邊大石坐下。

  「啊啊--雨愈下愈大了。」殤不患看著不斷落到地上斗大的雨珠,這雨看來暫時不會停了。

  山路的另一頭,不斷有汽車朝山下駛去,那些人八成也和他們一樣,來看流星雨,卻碰到了真正的狂風暴雨。

  「說起來每次碰到你就是下雨,你該不會是雨神吧?看來我們今晚是要被困在這裡了。」

  「這也不見得吧。」凜雪鴉打開機車車廂,說道:「看,機車裡不是有雨衣嗎?」

  「雨衣只有一件,可我們有兩個人啊。哪個人要淋雨呢?」殤不患脫下沾了雨珠的外套,甩了兩下。

  他瞥見凜雪鴉的肩上也沾了雨珠,便順手替他拍去。

  「嗯嗯……」凜雪鴉輕鬆故我地抽著菸,只花一秒就想到了個好主意:「也有不需要淋雨的好方法哦。」

  「什麼?」

  「你穿著雨衣,然後我鑽進你的衣服裡。」

  出餿主意的時候,凜雪鴉總是笑得特別燦爛。

  「我嚴正拒絕!」殤不患扶額道:「況且我跟你都不是小孩子了,一件雨衣怎麼可能塞得下兩個成年人啊?」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真希望我跟你其中一個是小孩子呢。」凜雪鴉饒富趣味地道:「真想試試看,感覺絕對很有趣的。」

  「如果你是小孩……」殤不患試想了下,而後搖頭道:「絕、對、不可能!我才不會讓你這麼危險的小鬼鑽進我的雨衣裡!」

  光是想像凜雪鴉會在背後搞什麼鬼,殤不患就感覺有些恐怖。

  「不患你太過分了,這會傷害到年幼的我稚嫩的心靈哦。」凜雪鴉擺弄著他的菸斗說道:「就算是我,小時候也是個天真可愛,又有長輩緣的好孩子啊!」

  「才怪咧……」殤不患嗤笑道:「肯定是連長輩都被你給騙了吧。」

  他將雨衣劈頭罩到凜雪鴉身上,而後說道:「你穿上吧,我淋雨就可以了,這麼大的雨勢還要騎機車,就算穿著雨衣也於事無補。」

  凜雪鴉扯下罩在頭上的雨衣,勝利的喜悅感油然而生。

  「不愧是體貼又可靠的男子漢殤不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淋雨之後騎機車吹風可是很容易感冒的,山腳下應該有幾家民宿,為了不讓這種事發生,我們今晚還是在那裡洗個澡,順便住一晚吧。」

  「啊啊,明天又不用上班了……」殤不患重新穿上那件微微潮濕的外套,可以想見等他們兩人到了山下,一定濕得可以扭出水了吧。

--

相對於凜雪鴉,我想殺無生應該是超˙直球告白的類型吧
不要說流星雨是天文現象不是天氣現象,我寫的天氣明明是山區夜間對流雨!
就在最後的1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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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橘みかん
百無聊賴地到了中午
百般無聊?

你要凜雪鴉一起?
  ^和?

一個爆栗敲在捲殘雲頭上
   力?

10-30 01:38

黎瑞兒
百無聊賴→就是很無聊的意思

你要凜雪鴉一起?→漏字啦!感謝提醒!
  ^和?

爆栗→就是手握拳,突出中指指節,然後敲別人腦袋或額頭10-30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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