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嗚咿──！
在晚上響徹整間學校的哭聲，大概就類似這樣的聲音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傳起這樣的鬼故事。大概在三、四個月前吧？一群熱音社的女生開始搖傳在晚上練習時聽到如此令他們毛骨悚然的哭聲。
不清楚哭泣來源，也不知道在哪裡哭泣，更不用說哭的是什麼東西了。不像男生或者女生的哭聲，也不像動物的叫聲。若是物品拖拉或者是木門損壞的聲音，也不可能如此的毫無規律。
毫無規律的聲音跟出現的時間，而且方向都完全不一樣……彷彿這樣的聲音，會不停的移動……？
總之，接二連三的就是越來越多人聽到這樣的聲音，完全不敢在深夜滯留在學校，就連老師都受到影響，一接近黃昏就趕快東西收拾趕快下班。
如果說這之中最令人感到詭譎的地方......恐怕是說自己有聽到的人剛好都是女生吧？就因為如此所以這間學校的男警衛才遲遲一直找不到聲音的來源吧。
1
「真是可怕的故事呢……這真的發生在我們學校？」
「當然啊！最近許多晚上才回家的社團，都會聽這到這樣的聲音呢！」
美優仔細聽了我講的鬼故事，終於讓她稍微打起精神了。
自從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完全沒什麼笑過。雖然只是個鬼故事，但至少是這幾個月以來最讓她有回應的事情了。
想想之前她的詞語只有「嗯。」、「喔。」、「這樣啊。」諸如此類的回答，真讓人擔心她的精神狀況會不會差下去。
身為她的好友，若能為她做一些事情就好了。但她一直以來都不喜歡說自己的事情，尤其是自己跟男朋友的事情。相愛的時候還好，她會分享一些開心的事情給我聽，但一進入磨合期，她就開始什麼都不說了。
如果我再繼續追問下去，肯定會惹得她不開心吧？她又是習慣把情緒悶著的人，一定會裝著不在意繼續跟我相處下去。
而且到她們分手的那天，美優還病倒了快一個禮拜沒上課，去她家按電鈴都毫無回應，實在令人擔心。
這種想幫忙卻什麼都做不到的心情，真是相當難受。
如果丟著她而我卻繼續跟自己男朋友恩愛，這種事情我根本做不來。即使能稍微讓她提起精神，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做。
既然都稍微讓她提起些精神了，那麼──
「──我們晚上一起去尋找這個聲音吧？」
美優愣了一下，看著我：
「陽菜……妳是認真的嗎？」
「這是當然的囉。」
我打開背包。為了晚上的探險，特地帶上了兩支手電筒、數位相機、BB槍、無限電等工具。
「只要用手電筒就好了吧……BB槍是能幹麻？」
美優拿起BB槍打量著，臉上盡是無奈。
「這麼說來，妳是答應我一起去探險囉？」
她大聲嘆了一口氣。
「妳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再拒絕也太不盡人情了吧？」
「哈哈，太好了！」
我難掩興奮的情緒馬上緊緊抱住美優，突然間的行為害她嚇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真是的！我就當做一次轉換心情吧……」
她沉著臉低聲說道，看來早就知道我的意圖。
但無論如何，只要能讓她盡興就好。聲音究竟是什麼東西其實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我不相信鬼怪，就算有也不覺得那種東西存在我們學校，肯定是什麼無聊的人亂傳的謠言吧？
而且聲音這種東西，說真的也可能是幻聽。最近風這麼大，把一些東西吹的嘎嘎作響也不無可能，人一到晚上就容易胡思亂想也是理所當然。
──於是，我帶著絕對不可能找到東西的心情等待到晚上。
2
「嗯嗯……今天晚上要陪美優......對啦，今天就忍耐一點吧？假日還是有時間啊……討厭！你們男生怎麼整天都想要啊？好好好，先這樣，我要掛了。」
我小聲的講著電話，盡可能不要讓美優聽到對話。正值失戀時期的她，聽到這樣的對話肯定會很不舒服吧。
而美優正拿著手電筒到處照射，能感覺到她似乎有些緊張。
看了一下持續發亮的手機，現在時間是七點四十八分。由於這個謠言的關係，大家一放學就趕快回家了，所以除了警衛會找到我們以外，我們是遇不到其他活人的。
當然為了怕被警衛發現，我們也是盡力的壓低姿態到處遊走著。
「是說……有說聲音會從哪裡出現嗎？例如廁所啊……廣播室啊之類的。」
美優駝著背，躡手躡腳的仔細查看周圍，看來相當處於狀況內。要是可以的話我還真希望能出現什麼，至少不讓她事後覺得無趣。
「嗯.....根據謠傳，聲音是不定時出現也是沒有特定的位置，早上不是說了嗎？所以也只能到處找了吧？」
我配合美優的姿勢緩緩的繼續說著：
「看來我們可以順勢找找看真海高校的七個不可思議？在你進來之前也聽過學校常常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啊，說不定我們可以遇到傳說中的半形女呢！」
「我……死也不要遇到半形女……」
美優的聲音不停的顫抖。
半形女是我與美優當時就讀國中時最可怕的都市傳說之一。若上課時太晚回家，將會遇到身體只剩下左半邊的女人向你索討右半邊的身體。當時這樣的鬼故事害得她每天一定要我陪著她回家，而她還必須要緊緊抱住我的手才行，也害得大家誤以為我們變成情侶關係了。
再互相交到男朋友之後，關係才沒有這麼親密了。
但是我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會找上美優跟她訴苦，而她也會用心傾聽並盡可能的幫我解決困擾，即使那時候她跟她男朋友正值甜蜜期，不得不說還差點讓她男朋友懷疑她在跟別的男生說話。
美優明明是個很不錯的女生，無論外表跟個性都比一般的女生好很多。只可惜男朋友是個醋罈子，分手的原因恐怕也是這樣吧？
不准她跟其他男生說話、不准她跟朋友出去玩、不准她玩遊戲等諸如此類的，聽了就很令人生氣，就算是男女朋友又怎樣？還是要有個人的自由空間吧？因為我明白美優很愛他男朋友，我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那男人最後竟然給我甩了她，害得我差點衝去她男朋友家談判。
只是我還是沒有這麼做，因為我知道這不是美優喜聞樂見的事情。
「……欸欸，要不要去看看這間廁所啊？但是是男廁。」
似乎樂在其中的美優抓緊我的手詢問著。
「通常鬧鬼的都是女廁，沒有在鬧男廁的啦。」
「喔是嗎……妳這樣講會害我只敢上男生廁所欸！」
兩人開始像以前一樣的鬥嘴，好久沒有這樣過了，要是能一直持續這樣的光景後好了，希望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左右我與美優的感情。
──嗚咿！
詭異的哭聲響徹整條走廊，由於範圍實在太廣，一時間無法判定位置。
原來真的有這樣的聲音……而且詭異的相當令人不舒服。簡單形容就像是雜訊聲在妳耳邊作響，那種音量時大時小的不悅感。
「這聲音，到底是什麼啊……」
被聲音嚇到的美優在後面抱緊了我，我輕輕拉開她的手，轉過身來安撫著她：
「沒事的，也許是風在吹打的聲響吧？我猜這聲音應該在五樓附近，來，抓緊我的手吧！」
美優立即握住我的手後戰戰兢兢的觀望著左右以及背後方向，深怕真的有什麼鬼怪出現，但我想她擺動手電筒的範圍實在太大，在出現鬼怪之前就會被警衛抓的正著了。
但在被警衛發現之前還是趕快走上樓梯找出問題點吧！
此時我們的位置在三樓，我拉長耳朵盡可能仔細聽清楚那哭聲的位置。
──嗚嗚嗚咿！咿！嗚咿！嗚咿……
又來了！聽起來聲音似乎在我們的上方，判斷應該是五樓沒有錯。五樓基本上都是社團教室，也許是某個社團蓄意開著音響故意嚇人吧？
到了樓梯前，拿著手電筒往樓梯上照，確認沒有東西後再準備走上去。
此時美優抖的相當厲害，看來該是停止的時候了──
「沒關係……繼續走吧，我也想知道聲音來源是什麼……」
意外的回答。美優用著看似堅定的眼神看著我繼續說著：
「還記得小時候嗎？我們常常一起去探險一起玩，有時候我還會不小心迷路……甚至被男生欺負，但是陽菜一直都沒有一次丟下我過喔。」
「所以我很信任陽菜。」
她浮現出許久未見的笑容，是想給我信心嗎？還是希望我不要擔心她嗎？無論如何她都是溫柔無比的女生。
「真是……既然這樣就多依靠我一點啊……」
我不禁抱怨著。
這幾個月來我都希望美優能把她的事情好好說給我聽，讓我懷疑我們的感情是不是因為各自擁有男朋友的關係而變質了。
「抱歉……我只是不想讓妳太擔心而已……」
美優低下頭來一副泫然欲泣更讓我不捨在追問下去。
──更何況那哭聲並沒有因為我們兩人的感情戲而停下來過。
「那麼，走吧，讓我們找到聲音的來源吧……？」
「……嗯！」
就像以前我們小時候到處去玩一樣。
3
「嗯，沒有東西呢……」我仔細的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到了五樓後，哭聲就不知去向了。
「難道是躲進社團教室了嗎？」
美優邊說邊試著想打開教室，但基本上因為學校規定的關係一定會被鎖上。
「真是麻煩呢，偏偏到五樓就不見了，會不會跑到其他樓層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一直跑來跑去啊？」
美優害怕的提問著，我回答：
「我起初以為可能是某社團晚上故意開著音響放出聲音嚇人……但是也太剛好在我們上樓時就關掉吧？若真的是音響，要不是人為操作，就是使用電池撥放剛好沒電……」
「可是，聲音不是會移動嗎？所以不太可能是音響吧？」
美優對我提出了疑問反駁了我的論點。
也是。
由於自己太過於堅持是人為的關係，一時忘記明明這個聲音是會移動。
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像的單純……難道真的是鬼怪嗎……？
若是鬼怪，那為什麼又會出現在學校？它的目的是什麼？
諸多疑問開始浮現在腦中，我努力思考這個聲音的可能性......不對，該好好冷靜才是，這世界並沒有什麼鬼怪，一切都是人想太多了。
「吶，陽菜，是不是有別的聲音啊？」
美優將身體貼的我好近，我撇開思考，張大耳朵注意任何聲音──
──風聲、美優的心跳聲、我的心跳聲、還有滴水聲。
等等，滴水聲？
「我記得……五樓沒有廁所吧？」
美優疑惑說著。
取代哭聲的則是一個細微地滴水聲，就像沒關好的水龍頭一樣，但過於微小……五樓根本沒有廁所，滴水聲到底從哪來的？
──嗚嗚。
來了，是哭聲！完全不給人思考的空間……
可怕的是哭聲竟然就在我們前面，因為太黑的關係所以看不到是什麼東西，而且滴水聲好像伴隨著哭聲也是從前方發出來的，所以兩個聲音可是同一個物體造成的……
我與美優只敢凝望著那片黑暗，而不敢拿著手電筒照向前方。
偏偏這時候才敢到害怕嗎？
──不行！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回過頭：
「美優，妳在這裡等我，我往前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不會離開妳的視線，放心吧！」
美優點點頭，擔心的看著我。
畢竟要是真的有什麼東西，憑著我的膽子還不至於會被嚇傻到佇立不動，只要趕快回頭帶著美優跑走就行了。
就算真的有什麼，也是我一個人出事，至少美優不會受傷。
──突然間想起來的幾乎都是危險的後果啊，明明自己是不相信鬼怪的。
我站穩腳步慢慢的往前踏，為了確認東西的來源我沒有將手電筒照遠，而是照著離自己五步的地上。
前方的滴水聲跟哭聲都相當細微且沒有規律。我想著，到底是什麼東西會發出這樣的聲響？而真的能明顯感覺到我離聲音越來越近，我不時回過頭看著美優有沒有出事，而她也只是緊張的看著我。
但是，現在應該是擔心我自己的時候。
聲音的來源終於出現了輪廓，小小的看不清楚大致上的形狀，我吞了下口水將手電筒照了過去──
──嘔！
一瞬間胃部抽痛了起來，我無力的跪坐在地上。
那......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它用那張完全沒有構築成所謂眼球的瞳孔看望著我，繼續發出哭聲看著我。
是……嬰靈。
它全身上下都是由肉塊所組成，應該說就像是以前上健康課看到別人墮胎所弄出來的肉碎.....能清楚看得到沒有發育完成的腸道、胃、皮膚，甚至還有完全看不出所以然的器官覆蓋在它身上不斷地扭動著。而滴水聲則是從它身上所滴下來的……血水。
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在這裡……而且還是活的？不對，這種東西不可能是活的……所以是鬼怪？
我不敢在張望它，這種東西真的是從女生身上所誕生的……？
「陽菜，陽菜！沒事吧？」
美優的腳步聲大力的從我後方踏了過來，不可以……
──不可以看阿！
我想努力發出聲響，但是完全發不出來......也沒有力氣站起來......到底是怎麼了這副身體？為什麼完全動不起來啊！？
眼見嬰靈似乎聽到美優跑了過來，也跟著向前緩緩移動……這下糟糕了！
「嗚啊！這是什麼啊！」
美優發現了在我眼前的嬰靈，瞬間發出巨大的聲響──看來嚇到摔倒在地。好想跑起來拉著她跑走，但我的身體完全沒有反應。
「……媽媽。」
詭異的聲音從嬰靈上發了出來，等一等，媽媽......？
一時間許多訊息衝進了腦內。
──病倒。
──分手。
──沉默寡言。
──不願對我說出口。
──哭泣的聲音。
──只有女生聽得到。
──媽媽。
美優……墮胎？
嬰靈無視著我，慢慢爬向了美優。
「我……我才不是你媽媽……」
「為什麼丟下我。」
「我沒有丟下你！我逼不得已啊！是他逼我墮胎的！」
「為什麼要殺死我。」
「我沒有殺死你......我也不想啊！」
「我好冷，好寂寞喔。」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美優崩潰的嘶吼著，我第一次聽到她如此淒慘的叫聲。
好無力......身體就像被嬰靈綁住一樣，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為什麼每當美優需要幫忙的時候我都動彈不得？
「媽媽，我好想回到妳的肚子裡，我不想再哭了……裡面真的好溫暖。」
「不！不要……不要過來！」
能聽到美優用了力想爬起來跑，可是她跟我一樣似乎無法好好使出力氣來，一直聽到不斷跌倒的聲音。
「媽媽妳不愛我嗎？如果愛我為什麼要做那種事情？」
像是擁有了大人的智商般，嬰靈不斷的質問著美優。
「這……不是我願意的啊……」
啊啊，肯定是她男朋友逼她的吧？無論是發生那種行為還是墮胎，美優一直以來都不會好好拒絕別人，所以才會傷的這麼重。
明明是男人自私所造下的孽，卻是由女生來承受，而現在嬰靈回來報仇也是來找女生.....真是不公平呢……
「讓我回去妳的肚子裡面吧，我好累。」
「不要，不要！不要爬上來！不要！」
能感覺到嬰靈已經爬上美優的身體，但實在不敢想像它要用什麼方式回到美優身體。
可惡！現在是想像的時候嗎！
──快動啊！我的身體！
──我不要讓美優再受傷了！
一霎那覺得自己湧起了不屬於自己的力氣般，一起身馬上跑往了美優身旁。
「陽──陽菜──！」
我用盡力氣推開了美優，抓起了嬰靈將它抱緊，不得不說它摸起來就像果凍般，但只要不好好看著它應該還不會覺得很噁心。
「我說啊，你這麼想出生，就從我這裡出生吧？」
「……可是你的肚子裡面有我們的夥伴呢。」
果然嗎。
我以為不太可能出事，畢竟我也忘記那晚他什麼時候跑上我的床了，而且任何準備都沒有。
但之後我還是覺得身體有些許異狀。
「是啊，將你的執念隨著我的小孩一起出生如何？就這樣放過美優吧！」
嬰靈沒有說話，只是用著它的小手摸著我的肚子，來來回回，像是檢查裡面適不適合居住般。
怎麼說呢，連子宮都被打量的感覺還真是討厭呢。
「好吧，就這樣吧，媽媽。」
句點剛落，突然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強行闖入了自己的身體，但沒有任何的痛覺。
手上原本抱著的肉塊也消失得一乾二淨，衣服也沒有殘留嬰靈所留下的血水，就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我無力的看著美優，將所有的力氣維持著對她所面露的笑顏。
4
事後被警衛發現了我們，但因為發現我的身體狀況不對所以並沒有苛責我們太多，而是馬上叫了救護車送我與美優去醫院。
接下來的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被醫生發現自己懷孕了、被家人責難了一番、因為懷孕被退學、被男朋友甩掉了等事情。
想起來我也沒有太多生氣的感覺，應該說不意外吧？男生只要遇到這種事情要不是勇敢的負起責任，不然就是嫌麻煩叫妳墮胎。
而我所愛的男人剛好就是後者，僅此而已。
我不清楚接下來的人生會發生什麼事情，應該生出來後就要馬上好好打工賺錢養著我的小孩吧？會是男生還是女生呢？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總覺得會遇到很多辛苦的事情，但我不想去後悔。因為後悔了，一定會更加的痛苦。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終於拯救了美優。
辛苦的事情就由我來面對吧，至少能讓美優能過得安穩的生活，一切努力都會值得──
「喂，陽菜，美優來找妳囉。」媽媽在門外呼喊。
此時我的房間門被打開，原來是美優放學後來探望我。
「……陽菜，身體還好吧？」
「嘛，除了一直被踢很痛以外，基本上很健康呢。」
「這樣嗎……真是太好了。」
美優坐在我的床旁邊，拉起我的手並雙手捧起。
「……怎麼了？感覺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可不接受道歉喔，妳已經不知道道歉多少次了，再說會很煩人的。」
「才不是呢，笨蛋陽菜！」
美優阻止了我的調侃，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說出什麼重要的話。
我也認真的看著她。
「──接下來讓我們一起照顧這個孩子吧！」
創作內容
《都市傳說短文系列》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