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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短燭

作者:艾揆│2016-10-05 01:51:04│巴幣:0│人氣:46
序:短燭



明天、明天、又是明天。

時間悄悄地流逝,直到生命最後那一天的來臨。

鋪陳我們過往的只不過是無數的愚蠢,一步步朝著終將化為灰燼的死亡之路。

熄滅吧!熄滅吧!短暫的燭火!

生命不過是遊盪的陰影!不過是差勁透頂的演員!

在舞台上用著每一分一刻高談闊論著。

直到沒有任何人聽到他的聲音,消逝在人群之中。

就好比從一個傻子口中所說出來的故事。

雖然口沫橫飛,但是毫無意義。

─節錄自莎士比亞的《馬克白》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牢房的欄杆被敲打的聲音短促且不曾間斷過,敲打者每一聲敲打都有意要吸引牢房內囚犯的注意。

        『我在看著你。』

        即便沒有說出話語也能理解意思。

        半點隱私,獄卒露骨的監視著牢房裡的每一個細節。

        殘忍的監視毫無希望可言的房間。

        好噁心‧‧‧。

        死灰色的牢房中沒有任何鮮活的色彩,牆面上都畫滿了意義不明的塗鴉和血汙。

        房內瀰漫著各式各樣的惡臭味令人難以忍受,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期許著自己能離開這。

        如果有辦法破壞掉自己的嗅覺就好了。

        我看著房內惡臭味的來源‧‧‧。

        角落堆著三具發臭的肉泥。

        潰爛到早已看不出原樣是甚麼的屍體,蛆蟲早已經在上面鑽滿了如同蜂窩的小孔享受著這頓腐爛的大餐,牠們的蒼蠅父母也不斷在上頭躁動。

        原本那三具屍體是什麼?

        只能依稀記得他們原本是活著的人類。

        是會說話,會哭泣,會生病,然後還會死亡的人類‧‧‧。

        我看著他們一步一步從滿懷希望的交談著能逃出這份地獄的渴望,日日夜夜向女神茉麗安禱告著。

        那時,即使是放棄希望的我也被鼓舞了起來。

        不過很快的漫長的折磨讓他們放棄了希望,原本充滿健康的肉體也被反覆的痛苦給消磨殆盡。

        曾幾何時,禱告的話語變成了苦悶的啜泣,他們不再向女神禱告。

        疾病纏繞著他們的身軀,每日每夜都只重複著一樣的話語,詛咒著世間的一切,憎恨著每一件事物。

        直到最後一聲氣息愕然停止前,他們都不曾停止過這分憎惡。

        遺留在這世界上最後的遺物只有滿牆詛咒的話語。

        真是卑鄙呢,就這樣輕鬆的解脫了一切。

        從這個沒有希望的活地獄解脫。

        我憎惡著這凝視著堆在角落的三具屍體,心裡滿是羨慕。

        如果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輕輕鬆鬆地死去的話有多好,不用再忍受那些折磨。
但這是怎麼想都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他們是人類。

        我是米列希安,不會死亡的米列希安,無意間被拉進這個世界的米列希安,成為魔物玩具的米列希安。

        被囚禁在這活地獄的米列希安。

        而站在牢房外的沒有眼睛,也沒有脖子,異常粗壯的四肢佈滿著粗糙縫製的痕跡。

        牠張開如同臉盆大小般的巨口,用著自己的牙齒敲打著牢房外的欄杆,口水順著欄杆滑落至地面。

        彷彿從B級恐怖片走出來的怪物,持續對著我的精神做疲勞轟炸。

        喀啦─!!喀啦─!!喀啦─!!

        令人作噁的樣貌與怪異的行為令我全身打起了冷顫。

        停下來‧‧‧停下來!

        我很清楚自己嘴裡的碎念不會被實現,在這個活地獄裡甚麼也奇績也不會發生的。

        牢房外的怪物彷彿很滿意我的痛苦,快樂地用著它巨大的犬牙敲打著欄杆,持續著毫無意義且怪異的行為。

        站那邊的牠,站在那裏的『獄卒』‧‧‧‧。

        跟我一樣是『米列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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