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色的水波在河面上輕輕拂動著,水流穿過橋底下,潺潺水聲迴盪在幽靜的小鎮內,陽光灑落在水面上反射出金色的粼光,人們悠閒的在街道上走著,男女談話間的笑容在午後的陽光照射下更顯耀眼,一切是如此的安詳,宛若來到了上帝眷顧的伊圃園之中。
這裡是阿訥西,法國最美麗的鄉村小鎮,從橋上望過去,可以看到高聳且壯麗的阿爾卑斯山,走進城鎮內,能夠看到歐式的房屋建築以及莊嚴的教堂,虔誠的人們會跪在教堂內祈求上帝的保佑,也有商人在街道上擺攤吆喝著,琳瑯滿目的商品讓人目不暇給,從擺飾房屋的小吊飾,到能夠讓人垂涎三尺的鄉村小吃都應有盡有,讓不管是旅遊的觀光客或者是在地人都愛不釋手。
「報告,第一隊成員葉翔以及神宮良葉已成功抵達目的地。」橋上,一名臉上掛著疤痕的男子按住耳朵,低聲呢喃著。
男子的隔壁站了另一名紫色髮絲的男子,他們倆都用黑色的帽子遮住自己的面容,彷彿在進行什麼秘密任務。
「第二隊也已經到達了,去接送他們吧。」耳機內傳出了另一頭的聲音。
「明白。」語畢,兩名男子離開了橋上,前往接送的地點。
「話說回來,惡魔消失的地方很多,但為什麼上級會特別挑這個地方呢?」神宮良葉開口問道,提到有關於魔法或是惡魔的知識,良葉都很有興趣知道。
葉翔瞥了一眼良葉,然後說道:「惡魔沒有遺體,或者是說,失去了核心,他們的身體就會化成灰燼,所以組織內部沒有任何關於惡魔身體的資料。」
「所以意思是,這次的任務內,遇到了比較特殊的惡魔?」良葉吞嚥了一口口水。
「不,這次捕捉任務的人員,全數覆滅。」葉翔闔上眼睛,不想去回憶那悲痛的記憶。
「那……」
「惡魔在殺死最後一個人員之前,在牆壁刻上了文字。」葉翔打斷良葉的問題,腦中浮現了那抹笑容,葉翔就不自覺的將拳頭握得死緊,對於一個視同伴如家人的他,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看見他們死去是葉翔最為痛恨的事情。
良葉低著頭,「我很遺憾。」
「我只是覺得,生命什麼時候可以任人主宰了?」葉翔仰頭,灑落的陽光落到了他的臉上,「這樣不就顯得,我們的生命只能任人掌控了嗎?」
良葉沉默,雖然他是個剛加入不久的新人,跟那些已逝的前輩沒有什麼交情,但他可以從葉翔悔恨的口氣中聽到,他們都是對彼此而言,很珍貴的同伴。
「抱歉,一時情緒化了,這次的工作是協助第二隊的人員進行語言辨識,看看惡魔留下來的文字是否藏著什麼重要的訊息。」葉翔將語氣稍稍轉緩,勉強自己振作。
良葉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這是你進公司以來第一個戶外的工作吧,緊張嗎?」葉翔問道,看著這個眼眸子流淌著古靈精怪的菜鳥後輩。
「不,我很高興,能夠跟著前輩一起學習。」良葉說道,露出純潔無瑕的笑容。
「奉承我也不會加薪的。」葉翔失笑,不苟言笑的他也露出淺淺的酒窩。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法國的鄉間小鎮,溫暖的氣氛很是舒服,徐徐微風拂過翠綠色的水波,在河面上緩緩起了一波波的漣漪。
「你怕死嗎?」葉翔沒來由地拋出一個問題給良葉。
那雙毫無混濁的紫瞳沒有一絲的疑惑,「不會。」
「很好,希望你在面對惡魔的時候還保有這樣的眼神。」
「前輩有跟惡魔交戰過嗎?」良葉好奇道。
葉翔沉默了一下,陽光似乎冰冷了一些,「他們,很強。」
大部分的決鬥,觀戰的人們或是正在交戰的人都可以說明對手的招式,就算不是習武之人,也能大概講出招式的大概,但是,能讓高手都說不出招式的所以然,只有用強字形容,那實力便只能用出神入化來形容。
「前輩也這樣覺得?」空氣中浮現寶藍色的光點,猶如冬日的冰雪,在良葉的手中慢慢聚集,最後形成一個雪花的圖騰。
「什麼意思?」葉翔暗暗訝異,這個年輕人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使用塑形魔法。
「我覺得在沒有實際看過任何的戰鬥之前,所有關於惡魔的傳言都是妄言。」良葉將雪花圖騰在指縫間翻轉,「啊……抱歉,我沒有要歧視前輩們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但沒有怪罪良葉,葉翔反而哈哈大笑,引來街道上人們的側目。
「前輩?」看見不常笑的葉翔竟然大笑出聲,良葉著實的被嚇到了。
「哈哈哈……抱歉,我只是覺得你真的很像剛進公司的我,對許多事情都充滿自信,相信憑著自己的力量就能扭轉一切。」葉翔笑到眼淚都被擠出眼眶了。
良葉臉紅了,「不好意思。」
「不不不,年輕人血氣方剛是好事情,不過對於惡魔的這件事情,我相信就算BOSS在場也不會對我的言論有異議。」
「BOSS?以BOSS的實力難道會覺得那些惡魔難應付嗎?」良葉有點不可置信,那對付何等牛鬼蛇神都是用出神入化的劍技來見神殺神、見鬼殺鬼的BOSS竟然也會覺得惡魔難以應付?
「BOSS與許多的惡魔鑿戰過,他的劍技就是在實戰中訓練而來的,為此他才能在那群怪物中如入無人之境,但……」葉翔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前陣子的出差BOSS花了比平常更久的時間才回到公司內,公司內部開始有恐懼的聲浪,深怕BOSS已經無法壓制住惡魔了。」
冰晶消散,雪花的圖騰化作藍色的煙霧流逝在良葉的指縫間,他盯著自己的手心,眼神中卻失去了焦距,現在的我,能夠跟惡魔戰鬥到什麼地步呢?是否連邊都還沾不到呢?
良葉握緊了手心,卻彷彿失去了該有的力量。
「如果能夠打敗惡魔,就是個好的第一步了。」葉翔彷彿看穿了他的憂鬱,直白地說道。
「嗯。」神宮良葉點頭,目光落在前面聚集的一群人,那肯定就是負責鑑定的第二隊。
領頭的女人走到了兩人的面前,身子微微前傾,「兩位好,我是第二隊的隊長,華樂,今天的任務還有勞兩位護駕了。」
「客氣了,我是第一隊的成員,葉翔。」葉翔揮揮手示意良葉介紹自己。
良葉點點頭,「我是第一隊的成員,神宮良葉。」
「此次的鑑定任務雖然有風險存在,但也不用太過於拘謹,第二隊的隊員們不太習慣被人緊迫盯著的感覺。」華樂歉然笑道,後面的隊員們也個個面容窘迫。
「我明白,我們不會進行調查的干涉,但礙於安全,還是請幾位見諒。」葉翔提醒。
華樂點點頭,接著轉身,高舉手臂,「這次的任務,雖然只是一小步的調查,但你們必須知道,所有能發現關於惡魔的未知事物,都是人類前進的一大步。」
葉翔與良葉靜靜聽著華樂的演講,一滴汗水從手臂滑落至拳心,那是,溫熱的戰意。
「掀開怪物的面紗吧,是時候讓人類知道了!」高舉的手臂用力握拳,將陽光、將凝結的勇氣,緊緊地握在拳心裡,華樂面前的人群也高舉手臂,昂起的目光射出猛虎般的眼神。
緩緩仰頭,眾人的目標一致,將目光放在那遙遠的陰暗巷弄。
「出發!」
人類,為了保護更多的人類,踏上了旅途,卻不知道,是否是一趟有去無回的路程。
暗弄中,那雙紫色的鷹眼緩緩睜開,在黯淡無光中泛出淡淡的微光,猶如在幽谷中綻放的紫羅蘭,美麗、醉人,卻極度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