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相愛，那你纏著我做什麼？」唐允雙手捧著我的臉，全身壓在我身上，被壓制在床上的我動彈不得，腹部感受著她的重量，骨頭開始一點又一點碎裂。
「我只是……」
「不要緊，我就當你愛的是我，好嗎？」眼前那濕潤的薄唇，輕輕印上我的，接著被狠狠撕咬，一股溫熱竄入我的口腔。在我嗚咽之中，攪動著濕熱的唾液與腥味的鮮血。她略帶怒意的雙瞳注視著我，雙手溫柔撫摸我的臉頰，在無盡喘息裡一次又一次吞吐著愛意。
我該怎麼回應妳？
眼球擠出淚水，在紅腫的眼皮內側染出一片水霧，伴隨逐漸模糊的視線一同滑落眼角，掉在深紫色的毛絨枕頭上。
※
唐允，是跟我共租一間小公寓的室友。
我們從大學相識至今已有六年的時間，現在各自有工作，負擔一個小公寓的房租對我們而言並不困難。小公寓的格局是兩房一廳一衛，還有個小廚房可用，雖然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聽上去有點奇怪，但為了這個好房子，我一點也不在意。
何況唐允是我的摯友。
其實我們大學時讀的不是同個科系，參加的社團也不一樣，相識的原因很蠢也很有趣──我發了一篇文章在我的部落格，她點進來跟我筆戰。
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彼此的秘密，也許這就是友情迅速發展的主因。
我，施宣齊，愛的是男人；她，唐允，愛的是女人。
我喜歡用閨蜜稱呼她，她喜歡用兄弟稱呼我。
誰叫我那麼像女人呢？除了性別不同，我的身高、體重、體態、面容都像極了時下的小女人，前幾個月跟著一個攝影師拍攝偽娘寫真，還獲得不少好評。
而她應是我的另一面──她帥得無懈可擊。
她比我高出一顆頭，短髮剪得瀟灑有型，略帶稜角的臉上有著英挺的鼻子，那雙深邃得會電人的眼睛和性感的薄唇，讓她輕輕一笑便能勾引他人。她愛穿白色襯衫和淺藍色牛仔褲，平坦的胸部對女人而言或許是個缺陷，卻成為她的優勢。
外加唐允有健身習慣，雖然沒練出很健壯的肌肉，但長袖襯衫下隱約可見隆起的肌肉，加上她修長的身材，簡直是從漫畫裡走出的美型男。
她完全就是我的菜，如果她是男人的話。
我發誓我對她沒有任何性幻想，因著她是女人，我始終將她視為我的好友、閨蜜、家人或導師。我跟她同齡，但她做事條理分明、穩重有責任感，每次工作或交際遇到問題，我都會找她幫忙。當然，她也有缺點，她不通人情、冷漠、固執且十分自我，就各方面來講，是非常致命的缺點，這讓她不喜與陌生人交流。
但在我心中，那些缺點都被我自動排除掉，身為她的閨蜜，這些小小稜角算什麼呢？
只是，我最近有個困擾。
她似乎，愛上我了。
「施宣齊，你再跑來我家偷喝啤酒，小心我灌你威士忌後把你拖進我房間。」一個身形高大、長相帥氣但差了唐允一大截的男人打開公寓的大門，看到我立刻朗聲怒罵。
「借酒澆愁不懂啊？我會喝啤酒你就該驚訝了，還嫌我偷喝？」我翹起二郎腿，皺緊眉頭瞪著他，一口將手中鋁罐內的液體全喝光，丟到茶几上。
「澆什麼愁？你知道那箱啤酒是我明天酒吧營業的備品嗎？喝光了我賣什麼？早知道把你身上那把鑰匙拿回來。」他大手壓住我的頭，阻止我起身去廚房拿酒喝。
「臭小藍，借喝一點會死喔？」見搶酒不成，我索性窩回他客廳的沙發上，懶洋洋地回嘴。
這裡是小藍的住處，本名王藍的他已過而立之年，現在在台北經營兩家酒吧，或者準確來說，他經營的是同志酒吧，俗稱gay吧。我認識他大概有三年的時間，差不多是我剛出社會的時候，還交往過半年左右的時間，不過已經分手了，目前只是偶爾約出來打砲聊天的砲友。
聽說他最近換了個口味，喜歡跟他差不多的壯漢。
「出什麼事了？你那個老闆又再盧你參加三天兩夜的日本遊之類的？」他把手中的全聯提袋放到地上，順手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紅酒跟兩個高腳杯。
「不是……自從上次我老闆把唐允當成我男友，就沒找過我了。」深綠色的酒瓶傾倒出來的是如葡萄般香甜的酒液，我沉默不語，看著高腳杯裡的暗紅液體。
我舔了舔嘴裡被唐允咬到破皮的傷口。
「是唐允。」
「……吵架？」王藍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把其中一杯紅酒推給我。
「不是……」
「那你講清楚嘛！像個女人要講不講的，欠幹還是欠扁？」
「欸，你說話就不能文雅一點嗎？我要是知道怎麼講我幹嘛支支吾吾的？」我受不了的嘆口氣，王藍就是這樣，我才會交往半年就提分手。
結果當我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全講出來後，差點說不出話的人變成他。
「那個……」王藍抓了抓他理好沒多久的頭髮，眼神閃爍不敢直視我，「你是說，你昨天下班跑去gay吧玩，結果喝醉了被一個男人帶回家，幸好你半醉半醒間大聲嚷著要唐允救你，然後剛好唐允在找你還碰巧遇到正要被拖進計程車的你……然後……」
「然後我就被唐允上了，就是這樣啦！」我翻了個大白眼，再給王藍自言自語下去，什麼時候才會講到重點。
「一個女人是要怎麼上你？」王藍茫然地盯著自己的酒杯，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怎樣，被女人上過的男同性戀沒看過嗎？
「你管那麼多幹嘛？我從頭到尾都覺得被強姦的人是我，難道是我上她？」思及至此，我不自覺發了個寒顫，「她突然這樣，我會害怕啊！」
「你就跟她說，對不起老子是歪的，就好辦了嘛！」
「她也是歪的啊……」
「歪的方向又不一樣！」王藍大掌拍上茶几，嚇了我一跳。
「我特地跑來你這避難，你給這什麼奇怪的解決方式？」我今早簡直是用逃的逃出那間公寓，草草把東西收拾了就往這裡衝。
「我不懂你家那個男人似的唐允，不過你想發洩的話，我這邊正好有個人可以幫你解決，包準你忘記昨天被唐允……被唐允壓在床上的記憶。」他起身，刻意省略部分重點，把黑色POLO衫脫下，露出健壯的身材。
「等一下，如果是你的話我已經膩了。」我雙手舉起比了個叉叉，被他無視。
「我要洗澡睡覺啦！大清早我剛從酒吧那裡回來，難不成還陪你瞎折騰？」王藍不爽的說，走過客廳到走廊那頭一扇白色木門前很隨便的敲了幾聲，「阿菸起床沒，有菜可以撿。」
什麼有菜可以撿……
我正想回嗆王藍，至少我還是好菜，他已經是洗爛了的那種，那扇木門就被輕輕打開。
「什麼菜？這麼早你就要煮飯來吃……」一個帶有菸嗓的男人疑惑地探出頭。
光頭，而且其貌不揚，皮膚沒有我白，但也差不到哪去。
「小藍，我沒有這麼不挑……」用言語暗示眼前這男人不對我的口味，臭小藍卻完全不理我，繼續跟那個叫阿菸的人講話。
「他是我朋友，昨天跟同居人吵架了心情不好，看在你吃住都我在付錢的份上，陪陪他吧。」王藍大手拍上阿菸上裸的肩膀，朝我揮個手轉身進去白色木門旁另一間房間，「不要碰那箱啤酒跟把我弄醒，其他隨便你們，叫太大聲小心我把你們趕出去。」
「你很煩欸！快滾去睡啦！」用不熟練的獅吼功把他吼進房間後，整個空間活人就剩我跟那個光頭男子。
「你等我一下。」瞅著我看半天的光頭男子將門關上，須臾又把門打開，只見他穿好襯衫，搭了個黑色皮褲。
老實講，其貌不揚這種形容法似乎有點過火了，他的胸膛很挺，穿襯衫意外很耐看，鷹眉自光潔的額頭畫下，兩眼炯炯有神，但不修邊幅的鬍渣破壞了他給人那威武嚴肅的觀感。
「要幹嘛？」看久了覺得他有點像黑道老大，我警覺似地開口先發制人，「先說好我沒有要你陪我，我現在就可以走。」
把紅酒一乾而盡後，我就會離開了。
可是我能去哪呢？
「要出去走走嗎？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去海邊靜一靜。」那個光頭男子站在沙發旁，提出意見。
「……為什麼一定要去海邊？」
「都可以，我有車。」晃了晃手上的車鑰匙，我不屑的啐了一口。
唐允也有車子啊，她還天天載我上班，炫耀什麼？
「我要去逛街。」這樣，你總不會想跟了吧？
「沒問題。」
沒有唐允的日子，到底是怎樣的色彩？
經過昨天的衝突跟掙扎後，我突然開始考慮離開唐允。
可是我做得到嗎？
「你在發呆。」
盛陽之下，那個綽號叫阿菸的男子跟我對坐在星巴克裡面，邊喝咖啡邊休息。
「所以呢？」我不甘示弱地瞪著他，瞪到他沙啞的嗓子發出格格笑聲。
「沒事。」他伸出跟王藍差不多大的手掌，手指擦過我的臉頰。
「做什麼？」認識沒幾個小時就動手動腳，再怎麼說我也是有點身價的好嗎？
「吃星冰樂的時候，小心奶油。」
是不是被唐允傳染了，連我也開始抗拒陌生人的接觸？
為什麼我滿腦子都是妳的事？
心裡一股懊惱跟羞愧衝上腦際，我深吸一口氣，試圖揮開昨天的記憶跟翩翩浮想的幻象──如果剛剛幫我擦奶油的是唐允，該有多好呢？
「煩死人啦！」我大聲一吼，立刻成為四周遊客的焦點，「阿菸，我們再去逛街！」
如果是唐允，在大太陽下逛街時一定會幫我撐傘；如果是唐允，在書店買書時一定會先幫找到我想要的書；如果是唐允，在吃飯時一定會幫我挑掉洋蔥跟胡蘿蔔；如果是唐允，在我走累時，一定會蹲下來幫我按摩……
熟悉的街道踏滿了我跟阿菸的足跡，我的腦海卻全是唐允的身影。
我怎麼可能忘記妳？
但我只是依賴著妳的照顧，對吧？
阿菸跟我一路逛到晚上，當唐允買來送我的手錶上指針指向十一時，我知道該是回去面對現實的時候了。
「謝謝你啦。」我心不甘情不願地跟阿菸道謝，他把車子停在漆黑的室外停車場裡，我一頭坐進副駕駛座，確認他從另一邊進來後，低聲開口。
「不用謝，王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阿菸轉動鑰匙開始車子的電源，另一隻手輕輕放到我的頭上，「心情有好一點？」
「啊？」乍然想到回家要面對現實，我情緒倏地低落下來，「沒有……」
也許我早上就該準備搬家的。
阿菸又發出格格笑聲，大手移開，雙手握回方向盤，開始倒車，「沒有的話，我還有個建議，要不要聽看看？」
「去海邊嗎？」
「去賓館。」
白皙肌膚上每根汗毛，此刻全張開毛細孔，呼吸著叫囂無孔不入的危機感。
在我將車門打開前，整個人被往後一拉，剎那的失重感讓我驚呼一聲，纖細的手被牢牢壓制在椅子上，定眼一看，阿菸就在我正上方。
「穿著女人才會穿的洋裝在我眼前走來走去，還留著一頭女生會羨慕的長髮，你這不是在引誘我嗎？」他一隻手壓住我的手臂，另一隻手用力扯著我染好沒多久的棕色長髮，頭皮快被掀起的疼痛陣陣刺激我的神經。
「那是我的興趣！你少管我！放開我的頭髮！」我想用腳踹他，卻根本碰不到，腳下那雙黑色高跟鞋被我脫下來了，想必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一個男人的興趣是扮成女人，你真的是同性戀？」他沒有依言放開，野獸般的眼神此刻幾乎可以吞噬我。
我在做什麼？我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他整天下來的陪伴只是為了吃掉我！
「我是同性戀，我才不愛女人！只是我喜歡扮成女人，因為我很漂亮！」我用盡全力大吼，不停掙動雙手想找出一絲反抗的空隙，中間的排檔桿被我揮到別的檔去，「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我不想跟你做。」
「我想跟你做就好，我可是第一次跟變裝癖做。」阿菸一副理所當然的壓住我，首次露出笑容，咧開的嘴好像深海猛獸，「你最好不要抵抗。」
「你當我白癡嗎？我不想被強姦第二次，更不想要第二次的對象是你，我寧可回家面對唐允──」
車內的溫度突然上升不少， 阿菸龐大的身軀後的駕駛座車門突然被打開，緊接著是阿菸暴躁的怒吼。
「幹什麼！」
我緊閉雙眼忍受著阿菸抓著我頭髮的力道，正想孤注一擲用力扯下時，那個力道突然消失，一個反作用力害我瞬間撞到另一邊的車門。
我可憐的太陽穴……
終於逮到機會可以逃離這輛該死的車子，我怎麼敢多留一秒鐘？
當我推開車門連滾帶爬地起身後，終於明白阿菸為何突然放手……
「唐允！」
那個死抓著阿菸，握拳揍向他的肚子的人，是身著白色襯衫跟牛仔褲，永遠瀟灑帥氣的唐允。
她面露凶光，拳拳揮向阿菸的臉跟腹部，絲毫不保留任何力氣，一聲聲哀號跟吐頭碎裂聲聽得我膽戰心驚，心裡卻又冒出一點爽快感。
「停手！我走、我走好不好！」阿菸口齒不清的求饒，早上那個冷靜的他已然消失不見，如今只是被打得落花流水的鼠輩。
「滾！」唐允又補了阿菸一腳，那凌厲的眼神彷若能殺人，停車場邊的路燈照映下，黑夜裡她的身影亮麗又修長。
她還是那麼帥氣、瀟灑又冷漠。
「唐允……」我怯生生地開口。
她猛然抬頭盯著我，寒著一張臉朝我走進，無風的夜晚裡我竟感到一絲涼意。
是那個昨晚侵犯我的唐允。
「走。」她一把抓過我的手，不顧我的哀號直接把我扯過去。
「欸，等等……」我回頭望了望車子另一頭還在地上掙扎的阿菸，沒穿高跟鞋的腳赤裸裸踏在停車場的砂石上，碎石壓進我的腳底。
「怎麼了？」察覺我的遲疑，唐允停下來低頭打量我，接著彎腰，左手環過我的膝蓋，右手搭上腰，突然間施力抱起。
現在是，我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
「放我下來啦！」我趕忙向她抗議，卻得到充耳不聞的無聲回應。
她沉默地抱著我走，直到我看見停車場另一頭，停放著一輛黑色奧迪。
「妳跟蹤我？」我直覺想到這個可能。
不然她剛剛怎麼能及時救我？
她打開後座車門，不說二話把我塞進去。
「我就是受不了你到處招蜂引蝶。」她一甩車門，走到前面的駕駛座，坐進來後，冷冷拋下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我招蜂引蝶？
夜夜泡在酒吧裡跟朋友玩樂打鬧，有時候去砲友家睡一晚，這樣就是招蜂引蝶？
「……唐允，不要只說我，一年前妳也跟我一樣，天天混T吧不回家。」我壓下忐忑不安的心，逼迫自己保持冷靜。
車子緩緩開動，朝著昨晚的案發現場前進。
「不好意思，至少我沒有跟人上床。」她諷刺的語氣，帶著滿滿酸澀。
「我沒有男友，妳少管我的私生活。」
賭氣的話一吐出口，我就後悔了。
前座的唐允安靜的閉了嘴，氣氛突然降至冰點，只有冷氣運轉的聲音。
「如果你是女人，我此生愛你至死不渝。」
她的話，是如此動聽又感人，讓張牙舞爪意欲反擊的我，掉出淚來。
「我是男人，永遠都是。」晶瑩的淚掉在空中，懸起了我整日不安的情緒，「如果妳是男人就好了。」
「休想要我改變。」唐允的聲音，低沉而性感。
妳怎麼可以吸引我到如此致命的地步？
妳的聲音、妳的容貌、妳的溫柔、妳的照顧……
「我明明不該接受妳，卻肆無忌憚地享受妳對我的付出，妳要我怎麼辦？妳明知道我不愛女人，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啜泣，變成哀鳴。
流光隨著速度飛逝，唐允沒有停下車速，只是逕自將冷氣調高。
「如果不愛我，你纏著我做什麼？」那昨晚熟悉的情節，再次上演。
我只是……
「我只是，想維持這個錯覺。」我啞著嗓子，眼淚不停掉出眼眶，沾濕了我黑白相間的格菱紋洋裝，污漬般在布料間漸漸擴大，「我不愛妳，我只是太想要妳……」
太想要妳變成男人，當我的伴侶。
我一直在作夢，期望哪天妳成為男人，一如既往地為我付出。
我好自私，自私得無可救藥。
所以昨晚妳的告白，讓我既恐懼又不知所措。
「我也不愛你。」唐允的聲音，變得輕緩而溫和，「可是我本能的渴望你。」
「你不愛我？」我茫然的看著她的身影。
那是什麼意思？
妳昨晚那樣對我，現在又說這種話？
沒來由的，胸口一陣窒悶感，失望灑了滿地。
可是等到我們回到家，走進家門，她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
「去把那個男人的味道洗掉。」她頭也不回地走進廚房，留我一人在走廊上。
妳把我當白痴耍嗎？
那是怎樣？
我不愛妳，我也確實努力不侵犯妳的隱私跟自由，而妳昨晚卻毫無顧忌地侵犯我？
那我是什麼？
「唐允！妳是什麼意思！」我衝進廚房，卻看到她泫然欲泣的回望著我。
「妳……」我突然失去罵人的勇氣。
那雙交錯著熾熱與悲傷的眼神，撼動著我的心，每一步緩緩走近的腳步，都像踩在我心坎上的絲絲痛楚。
她把我拉進她的懷裡，雙手剛好能圍住我。
溫暖熨貼著我，額頭一陣濕熱，是她的唇印上我的肌膚。
「別離開我，在你能狠狠甩掉我之前。」
「可是，妳不愛我……我也……」她的胸膛好熱、好舒服，溫暖得幾乎讓我崩潰。
「是錯覺也好、是愛情也罷，可以讓我就這樣保護你嗎？宣齊，我需要你，作為一個男人能給你的，除了性我什麼都辦得到，而作為一個女人能給我的，你也亦同……」她的冷漠，如今被淚水融化，「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份情感……明明我無法接受男人，卻接受了你……」
可是我們，終究堅持著那份自小到大的直覺。
就像對異性戀而言，愛上同性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
我們要怎麼辦？
我們該怎麼辦？
「在一起好嗎？在你能離開我之前……」她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不去，輕輕的，咬上我的耳垂，換來一星半點的快感。
我離不開妳，唐允。
整整一天妳都不在我身邊，我卻滿腦子都是妳。
「在我能忘記妳之前……」
就在一起吧。
創作內容
小說 - 魔墜未名(停更中)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