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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5 『冰之森』

作者:淋しくて│Re: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2016-08-23 03:09:57│巴幣:62│人氣:12535


「就算你擺出一副要哭的樣子也是沒用的哦?本大爺已經決定下來了。既然已經決定了就絕不會改變。就像『多摩拉金即使被推著也不會出來」一樣。」
看著愕然的,睜大眼睛的昴,加菲爾把話接了下去。
聽到那個────他口中說出的條件,昴只能陷入驚愕和混亂不堪之中。要說為什麼的話────
「為什麼偏偏,是你這個傢伙說出那些話……?」
「啊~?我提出反對就讓你那麼意外嗎。到底是有多天真啊,你這傢伙。只是稍微能說上一些話而已,要是這樣你就覺得能多瞭解本大爺,那可就困擾了。」
對於昴的話語,加菲爾一臉不爽地歪著嘴,然而,昴這邊也是同樣的露出苦澀的表情,想抱怨過去。
本來,剛才被加菲爾否定的想法,恰恰是根據加菲爾本人所提出的提案而構築出來的東西。
在前一次的世界中,加菲爾因為對不斷在挑戰『試煉』中消耗下去的愛蜜莉雅看不下去,於是提出讓昴代為接受『試煉』。對於頑固地認為愛蜜莉雅必須要通過『試煉』的昴來說,那想法猶如晴天霹靂,然而也有其合理的地方,於是才會採用────
「我心中正激盪著無法平息的感情……但現在,先暫時忘掉吧。比起這個,為什麼要反對?對你來說,提高從『聖域』中解放的可能性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嘛,如果全面肯定老太婆的方針的話,接受你這傢伙的提案才是效率較高的做法,這點我明白。────但是,絕對不要!」
「為什麼要說出那種只有小鬼頭才會說的話……!」
挽著手,背過臉去的加菲爾所說的話毫無道理可言。明明毫無道理,要是他要單純依靠感情論的話,對話只會變得麻煩起來。
從到目前為止的對話來看,昴總算是明白了,加菲爾這個人物,身上有著相當意氣用事的部分────更準確來說,他的價值觀會相當程度上受到自身情緒的左右。因此,一般論對於他來說並不適用,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才會有效果。
「琉茲小姐……」
和完全不打算交涉的加菲爾無法好好對話下去,於是,昴向一旁靜靜看著狀況發展的,外貌年幼的老女人求助。然而,被昴試探過來的琉茲,揮了揮寬大的,連手都沒有露出來的袖子────
「既然加小子已經這麼說了,就算是老身也沒辦法說服他。很遺憾,能用武力說服他的東西,在『聖域』中並不存在。要不昴小子挑戰一下試試?」
「要向那種能把龍車扔來扔去的傢伙挑戰?我可沒那種自殺傾向。……可惡,究竟是怎麼了。」
雖然沒有肯定加菲爾的說法,但是,也沒有積極地責備他,從這一點來看,琉茲的內心大概也是贊同他的吧。
果然,琉茲也是認為突破『試煉』的應該是愛蜜莉雅。雖然不知道她對羅茲瓦爾究竟抱有多大的敬意,但從根本的著眼點來看,她和羅茲瓦爾應該是看向同一個方向的。
即使如此,昴也會禁不住去想,至少要是加菲爾能站在自己這一邊的話。
「……昴」
向上看著抱著無法用言語訴說的,無法驅散的感情的昴,以不安的聲音投來話語的是愛蜜莉雅。在她那紫紺色的眼瞳中映出昴的側臉────
「我,我會努力的,昴不用勉強自己也可以的哦。只是有點……對,只是有點突然,被嚇到了而已。要是知道有什麼會出現的話……」
「不對,愛蜜莉雅碳才是不要勉強自己。我會想辦法說服那個頑固傢伙的。那樣的話,『試煉』什麼的……」
「昴你────」
眼前是因加菲爾的言辭而示弱的愛蜜莉雅。一邊鼓舞著這樣的她,昴重新整理自己的理據,想重新把自己的言論武裝起來。但是,對於在腦海中開始著論戰準備的昴,愛蜜莉雅她────
「昴你……嗯~不對,連昴你也,無法信任我麼?」
「……哎?」
「我,因為看到我失敗的地方,所以對於『試煉』的挑戰也無法信任我……因為這樣想,才會代替我────」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嗯~不是的,昴會覺得不安,我也可以理解。昴明明好好的通過了『試煉』,而我,別說是跨越『試煉』了……就連與它直面的覺悟都沒辦法決定下來……在名為『試煉』的東西面前,在名為『過去』的……」
昴雖然做出否定,然而,搖頭的愛蜜莉雅無法接受。
她眼瞳中浮現出消極的感情,嘴唇微微顫抖,雪白的臉頰因失去血色而更顯蒼白。從動搖的,斷斷續續的話語可以明白,她恐怕是回想起名為『試煉』的『過去』了吧。
────那是,龐大到能將堅強的她輕易擊退的東西。
「沒有必要回想起來────!」
「但是不嘗試面對它的話,是無法跨越『試煉』的!對,沒錯……不跨越『試煉』的話,不跨越『過去』的話……是無法成為王的。就連村民們,也無法從『聖域』中解放出去……」
安撫著愛蜜莉雅的兩肩試圖安慰她,然而,搖著頭的愛蜜莉雅卻固執的,什麼也聽不進去。相反的,越是試圖說服她,她就越是變得固執起來────
「一直依賴著昴,是不行的,不行的。怎麼可以呢?之前也是,昴明明都那樣傷痕纍纍了,即使如此,也為了我一直在努力……我現在,又準備讓昴為我背負一切……」
「那樣,也並沒什麼不好。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合適,不過是互相幫助而已。適才適用難道不好麼?我只是在這個『試煉』上比較有優勢,僅此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只是因為我的話,大概能做到;由我來完成的話,應該會更快。我能夠做到的事情並沒有那麼多。對愛蜜莉雅碳來說,必須要努力的機會,以後還會有一大堆的。」
「在那些機會當中,現在不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個麼?在害怕的東西面前移開視線,只顧著不斷地逃避……那樣的話,我會變得怎麼呢?」
────逃避有什麼不對!要是能這樣喊出來的話,該有多好。
在恐懼面前逃避,在嚴酷面前移開視線,在痛苦面前轉身走開,如果那樣就能安穩地生存下去的話,那作為一種生存方法而言也沒什麼不好。昴自己也是,盡力地與各種艱苦磨難保持距離而活到現在。
因此,那種生存方式────即使是軟弱的生存方式也好,並沒有被任何人責備的理由。昴是這麼想的,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說出來。
明明是這樣。現在,現在才是應該把愛蜜莉雅的固執,她動搖的聲音以及那軟弱的部分指出來才對。然而────
「────」
為什麼,在腦海中思考話語卻無法從口中說出來?
對於沉默不語的昴,愛蜜莉雅緊緊地閉著眼睛,低下頭。就這樣碰觸著她的兩肩,感受著略微熾熱的體溫,昴不清楚到底該該怎麼做。
在一旁看著這樣的兩人────
「哈。要那樣吵來吵去也隨你們喜歡,但是,從旁人眼光來看,難道不是愛蜜莉雅大人那邊比較有理?實際上,『試煉』不也是為了愛蜜莉雅才準備的麼。突然走出來多管閒事……」
「給我閉嘴!你這傢伙……你這傢伙還不瞭解,還什麼都不瞭解……才會」
「啊?」
明明一點都不瞭解這邊的心情,卻只會一味地說些過於樂觀的話,對於這樣的加菲爾,昴暴怒了起來。面對昴的怒斥,加菲爾則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然而,對於加菲爾那危險的態度,昴也毫不畏懼地怒視回去────
「像這樣一直勉強自己下去,結果會變成什麼樣你知道麼?只會傷痕纍纍,深陷於痛苦之中,不斷消耗下去而已。怎麼可能冷靜地看著愛蜜莉雅這樣下去?……只好我來做點什麼不是麼。」
「……突然說些不明所以的話,我也不明白啦」
「我說的是,條件什麼的,好處什麼的,只會思考著這些理所當然的東西,卻沒有考慮過重要的愛蜜莉雅的事。跨越『試煉』的話,得到的成果應該很大吧。但是,在這期間愛蜜莉雅所受到的傷害,所留下的眼淚並沒有考慮進去吧。……就連本人的意志也沒有考慮。」
在上一次的世界中,不斷消耗下去的愛蜜莉雅,離他最近的明明是昴,然而,即使看到在『試煉』面前不斷虛弱下去的她,昴也沒有說出制止的話語。
如果是她的話,如果是愛蜜莉雅的話最後一定可以成功的,那樣步步緊逼,將她逼入絕境,一直到消磨殆淨為止。然後,由於被告誡才終於明白過來。讓自己明白過來的對象,現在卻不得不把這些話說回去,如此無果的感情根本沒有宣洩的出口。
這就是『死亡回歸』讓人頭痛的地方,如今,它深深地刺痛著昴。
像現在這樣,僅僅是知道前方有什麼事情會發生,然而情報不足,話語不足的狀況下,只能說些感情用事的話────
「昴,你知道……什麼?」
「愛蜜莉雅?」
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拉扯而抬起頭來,昴隨即看到愛蜜莉雅睜眼看著自己。紫紺色的眼瞳中激盪著各樣的感情,然而最終都被滿溢出來的淚水所淹沒,無法識別。
愛蜜莉雅輕輕搖著頭,「不是的,不是的……」,彷彿在抗拒著什麼────
「你知道的麼?昴,我,我的『過去』,知道麼?」
「等等,先冷靜下來。試著深呼呼吸,剛剛對話的流向有點糟糕,所以────」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樣想的……我,只是……只是」
愛蜜莉雅再次回到了,接受墓地中『試煉』之後的狀態。
狼狽的,混亂的,從口中說出的話語都開始支離破碎,浸潤的眼瞳中雖然映著眼前的昴,然而收進眼中。
她伸出手指,緊緊抓著昴衣服的下擺,要扯下來一般拉了過去────
「大家都,對我……所以,母親也對我……但是,不是的。不是那樣的,真的不是那樣的。那個時候,我……其實……」
「愛蜜莉雅,你在說什麼……」
愛蜜莉雅緊緊地抓著昴,以拚命的聲音在訴說著什麼。昴並不明白她那份焦躁的意義,只能以飽含真摯的聲音安慰她,祈求自己的聲音能傳達過去。
在不知所措的昴面前,突然閃過一個人影,那是────
「────拉姆」
沒有回應昴簡短的呼喊,拉姆滑行一般,悄悄繞到愛蜜莉雅的背後。她安靜地伸出手從後面把愛蜜莉雅的嘴堵住,銀髮少女驚訝地輕輕睜著眼,隨後,在拉姆的一聲「失禮了」之後────
「……嗯」
忽然,愛蜜莉雅的身體失去力氣,當場倒了下來。
立刻伸出雙手,接住向前倒過來的愛蜜莉雅,昴安心的,輕輕呼了口氣。然後,看向做出這行為的拉姆────
「你幹了什麼?」
「為了讓愛蜜莉雅大人冷靜下來,採取了最快捷的方法而已。巴魯斯大概會生氣吧?」
「採取強制手段這一點確實想要抱怨,但是……這應該是最妥當的方式吧。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因為愛蜜莉雅大人的事情,要昴來道歉也有點奇怪。什麼時候開始接替了大精靈的位置,成為愛蜜莉雅大人的保護者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本想這麼說,然而,昴卻察覺到自己要說出的話完全沒有說服力。
在由於不明原因而看不見帕克身影的現狀,對於愛蜜莉雅的事情,昴比平常更為拚命也是事實。在此之上,知道她繼續挑戰『試煉』會不斷消耗下去的狀況下,這樣的心情就更為強烈了。
愛蜜莉雅那邊也是,昴能確實感覺到,由於大精靈不在自己的身邊,她對昴有著至今為止所沒有的強烈依賴。
不管怎麼說────
「如果必須照看著她的話,對話就到此為止吧。」
看著強制讓愛蜜莉雅睡去的拉姆和溫柔地抱住愛蜜莉雅的昴,加菲爾用鼻子哼了一聲,丟出這麼一句話。
看到那態度的瞬間,昴想要粗暴地給予回應,然而手中抱著的愛蜜莉雅輕輕的轉了下身,昴不由得閉上了嘴。就此失去了提出反論的機會,只能目送著加菲爾轉身離去。
「今天的『試煉』就當是例外。從明天開始,『試煉』還是由愛蜜莉雅大人來挑戰。由你來接受『試煉』什麼的,我是不會認同的。」
亮出獠牙,丟下這麼一句話,加菲爾從琉茲家中走了出去。在他身後站著的細小的人影────琉茲接著說道────
「抱歉,昴小子。然而,老身也是同樣的意見。雖然『聖域』的解放是越早越好……但是遵從羅茲子的意思進行下去,對老身和住民們而言才更為妥當。」
「更為妥當,那是怎麼回事……」
「即使從『聖域』中解放,老身和住民們作為羅茲子領地的住民,受他庇護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那樣的話,忤逆他意思的事情,能避免的話還是盡量避免為好。……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讓你別責怪老身。」
琉茲所說的是作為『聖域』住民最切實不過的考慮,聽到她這麼說,昴就更沒有反論的餘地了。
『聖域』一邊的加菲爾和琉茲離開了房間後,意外的,留下來的剛好是羅茲瓦爾宅邸的成員。
「那麼,那邊的奧托,對於目前的狀況你怎麼看?」
「在這樣糟糕的氣氛以及前景堪憂的的狀況下,還請不要把想沉默地等待狀況過去的我拖下水好不!……如果只是,把聽到對話後的感想說出來的話,我認為加菲爾先生那邊說的才是正論。」
豎起手指,接過話題的奧托看著跪在那裡的昴,幾度點頭道────
「考慮到邊境伯的目的以及愛蜜莉雅大人作為王選後補者的立場的話,雖然菜月先生代替愛蜜莉雅大人接受『試煉』也可以算作愛蜜莉雅大人的功績……然而,暫且不說第三者聽到後的看法,單從當事者的角度來看,他們會認同麼,也就是說,可以得到他們的支持麼?」
「……那樣的道理我也懂。不管怎麼想,由愛蜜莉雅來完成『聖域』的解放對於狀況來說才是最有利的。但是……」
「愛蜜莉雅大人,無法跨越『試煉』是麼?」
一腳踢破閉口不語的昴的躊躇似的,拉姆乾脆地把話語說了出來。對於她那清爽的,毫不掩飾的態度,昴反而露出冷靜的面容────
「就目前來看,要想短時間內得出結果是比較嚴峻的。雖然,不知道愛蜜莉雅過去具體發生了什麼,也不好下定論,然而……現在,並不是能花上那麼多時間的狀況,你應該也是明白的吧?」
「至少,王選的落幕要是能在三年內看到就好了。」
「那樣的話,那就太過於漫長了吧。」
雖是玩笑般的話語,然而,以嚴肅的表情說出來,足以擊潰玩笑的可能性。隨後,察覺到昴言語中的含義,點頭的是────
「對於避難方的負擔是一方面,除此之外,『聖域』中的糧食問題也是另一方面。從長遠來看,要維持如此人數的人質並不現實。」
「嘛~,就是那麼回事。本來就因為一下子陷入避難生活而積累著壓力,在此之上,要是連食物的需求都無法滿足的話,人們的不滿馬上就會爆發的呢。『聖域』中的傢伙也是,並沒有必要為了持續囚禁的人質而降低自己的飲食水平。────至少,不會為了全部。」
「你難道,是想說加菲爾可能會從村民之中去掉一部分?」
拉姆稍稍增強了語氣問了過來。
對於她那樣的反應感到意外,昴皺起眉頭。然而,她也從自己剛才的態度中察覺到違和感,於是捋著自己的劉海糊弄過去────
「雖然,不想去做那樣的假設,但是以加菲爾的性格,確實有那個可能。以他的性格,一旦被逼到絕路,絕對會遵從自己心中的優先順序,毫不猶豫地行動。」
「那一點,還真像你呢。我也是同樣的意見。……因此,在變成那樣之前,我想要提出從『聖域』中解放人質的提案。」
前一次,以『由昴來接受『試煉』這樣的秘密交涉為背景,那個提案才被接受。這一次,在那個條件不起作用的情況下,以同樣的提案進行交涉的難度也是可以想像的,然而,只要這邊做出讓步,最終估計還是能取得交涉的勝利,畢竟────
「不管怎麼說,『聖域』中的傢伙,如果無論如何也要強迫愛蜜莉雅接受『試煉』的話,只要能消除他們的擔憂,就按照他們的想法進行便好。」
「……還真是意外呢。本來以為巴魯斯的話,應該會更不聽勸告,像個小孩子似得強烈反對呢。」
昴做出放下關於愛蜜莉雅接受『試煉』的擔憂的態度,面對著這樣的昴,拉姆說出自己直率的感受。昴點點頭,把「不對」放在前頭,說道────
「雖然覺得遺憾,也感到懊悔……但是,按照羅茲瓦爾的想法進行下去才是最為合適的。啊~,就是這樣。要是能無視愛蜜莉雅所受到的傷害,像目前這樣進行下去肯定是最合適的。」
「即使知道愛蜜莉雅大人會受到傷害,還能做出讓步,你還真是像鬼一樣呢?」
「居然被真正的鬼這麼說,我也真是變了呢。只是……不對,沒什麼。」
對於只說了開頭,隨後就閉口不言的昴搖搖頭,對於他含糊的態度,雖然拉姆皺了皺眉,但是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
為了不吵醒如今依舊在自己手中的愛蜜莉雅,昴把她抱起來,十分輕柔的。一般都會說沒有意識的人會比平常來得要重,然而,即使如此她的身體也比羽毛輕得多。
這小小的身體,到底承受著何種程度的痛苦?
「拉姆,把愛蜜莉雅送回房間,讓她入睡後,我想和羅茲瓦爾談話。可以麼?」
「羅茲瓦爾大人正在靜養中,暫時不讓任何人進去……」
「有關『試煉』的事想和他談談。關於這件事,無論如何,即使跟我和你這樣身份低下的人商量也不會得出任何結果。領導者的意見是必須的。」
像這樣,把『試煉』作為魚餌的話,羅茲瓦爾應該也會拿掉『拒絕會面』的門牌,與昴正面交談。這一點,在上一次的輪迴中已經體驗過了。
拉姆一時,玩味著昴的話語一般閉著眼,隨後露出疲憊的樣子,呼了口氣────
「我現在就過去羅茲瓦爾大人的身旁伺候。巴魯斯請把愛蜜莉雅大人送到床鋪那裡……不要做什麼奇怪的舉動吶。」
「對於進入賢者模式的我都說了些啥。本來連一丁點的想法都沒有的,結果被你這麼一說突然意識到和愛蜜莉雅碳直接接觸的柔軟感觸,連膝蓋都顫抖得要掉出來了,你要怎麼負責啊?」
「奧托────,給我監視一下」
「小人明白!」
把昴的戲言當作耳邊風,拉姆對奧托做出簡短的命令後就從房間出去了。留下來的只有兩個大男人和一個美少女。在這個狀況下,奧托保持著敬禮的姿勢,以銳利的眼神一直盯著昴這邊────
「好好,快把愛蜜莉雅大人送到床鋪那邊去吧。要不然,我來幫忙吧?」
「在這之前,你這傢伙為什麼要對拉姆表現出一副順從的態度……」
「好啦,你看,拉姆小姐是邊境伯的直屬吧?考慮到那點,和本性上只會一直粘著愛蜜莉雅大人的菜月先生相比,巴結拉姆小姐才更有希望和邊境伯搞好關係,不是麼?嘿嘿。」
「你這傢伙,從初期的精煉商人的形象,到現在把自己逐漸演變為一個狡猾的惡黨形象,你就不能做些啥來補救麼?現在就把你當成阻礙者抹殺掉哦?」
對勢利的奧托的身份轉變抱怨了過去,伴隨著歎氣聲,昴抱著愛蜜莉雅往寢室走去。把睡亂的床單用手輕輕撫平,隨後讓她慢慢地躺上去。然而────
「哦……」
一直到肩膀躺到床單上為止,想要從她身邊起身的昴發現了,她的手指還一直緊緊地抓著自己衣服的下擺。感受著從手指處傳來的依賴,體會著愛蜜莉雅的可愛,昴把她的手指解開,用自己的雙手把解開手指包了起來────
「等我,愛蜜莉雅」
「────」
「現在,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在此之上,你不用再哭泣,不用再痛苦下去了。絕對!」
做出如此的誓言,昴才放下了愛蜜莉雅的手。
重新站了起來,回過頭,向房間的出口走去。────前往羅茲瓦爾那裡。
因為,想從那個惡魔的口中打聽的東西實在是太多。

※ ※ ※ ※ ※ ※ ※ ※ ※ ※ ※ ※

「────原~來如此,事情是大~概瞭解,了吶」
用手摸著下巴,靜靜地聽著昴漫長的說明,羅茲瓦爾如此點頭到。
地點是羅茲瓦爾正在靜養的住民家中的一個房間,裡面只有昴和羅茲瓦爾兩人。羅茲瓦爾躺在床上,撐起上身看著這邊,而昴則一直以嚴厲的眼神注視著羅茲瓦爾────
「就是這麼回事,把『聖域』那邊的意見也盡量考慮進去的話,我認為那個談判的切入點是最為合適的。」
「嘛~,確實,在愛蜜莉雅大人進入『聖域』結界的時候,加菲爾他們的目的就已經達成了呢。就算是愛蜜莉雅大人想要從『聖域』中出~去,也必須跨越『試煉』。作為保險的人質,如果只會成為浪費糧食的負擔,撤手放開也有道理……是這麼回事吧」
「我認為這是符合情理的交涉。並非是把『聖域』的問題丟到一邊,只顧著把人質先送回去。單純只是,把不必要的部分去掉而已。」
「還真是相當不~錯的說話方式呢。難道你心裡就不會對這樣的做法感到疑惑?『聖域』的解放變得遙遙無期的可能,或者說愛蜜莉雅大人的內心因無法忍受『試煉』而更先一步屈服下來。如果發展成那樣的話,人質不就可以作為威脅愛蜜莉雅大人的材料。難~道你不是為了消除這個憂慮,才率先採取行動麼……有種這樣的感覺。」
閉上一邊的眼睛,羅茲瓦爾以黃色的眼瞳看著昴。從他的話語中,把話語的內容全部接受之後,昴挽著雙手點頭到────
「抱歉,我並沒有考慮到那種程度。不如說,對於能夠馬上提出那樣恐怖的想法的你,我都有點被嚇到了。」
「啊~勒勒~?難道我想多了,太過多慮了?那還真是失禮了。但~是,那樣的思考方式也~是行得通的哦。」
羅茲瓦爾把自己的立場拋到一邊,笑著把悲觀的想法糊弄過去。對於那笑容,昴只能回以蒼白的臉色,自己確實沒有想過加菲爾會做出那種程度的事。
即使他再怎麼頑固,再怎麼難以交涉,即使他有著難以通融的一面,然而,他並非是那種不顧情理,做出違背倫理的事的傢伙。
雖然相處的時間只有數天,但是對於加菲爾,昴可以做出如此評價。
這暫且不論────
「那麼?昴君是希望我做些什~麼呢?」
「剛才所說的事,希望不是由我,而是由羅茲瓦爾你來向對方提出。這一次貌似……由我來進行交涉的話,對話會變得相當糟糕的樣子。」
「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加菲爾那個傢伙一副看我不爽的樣子吶。雖然對說服他這件事還沒放棄,但要是今天或明天過去找他談話的話,成功的可能性相當小也是可以預見的。」
昴回想起在離開的時候,加菲爾向這邊看過的,異常銳利的眼神。
那簡直就像是怒視著殺父仇人一般的,充滿敵意和厭惡的眼神────被怒視過來的理由,昴的心中完全沒有頭緒。是做了什麼以他的作風來說無法原諒的事麼,或者是不小心說出了和他的信念相反的失言麼。不管怎麼說────
「對於已經變得感情用事的那傢伙來說,只會對我說的話不分青紅皂白地否定掉而已。再者,要是被加菲爾這麼否定掉的話,琉茲小姐估計也會消極地接受下來吧。我已經可以預見那個可能性了,因此想把那可能性給消除掉。」
「所以,這裡就輪到我出場,是這~麼回事吧。嘛,好吧。就由我來與琉茲和加菲爾交涉吧。不過,我也是被加菲爾討厭的呢,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一下想好交談的言辭的呢。」
接受了昴的提案,羅茲瓦爾一副輕鬆的樣子把事情承擔了下來。
聽到那讓人安心的回答,昴安心地呼了口氣。總之,擔心的其中一件事暫且是向著解決的方向進行了,剩下的問題────
「那~好,找我談的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吧?」
「不對,還沒。────最重要的,對,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說。」
踏進這個房間,更加重要的談話還沒開始。
羅茲瓦爾歪了歪頭,把自己散落下來的長髮用手撥回身後,閉上一邊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已經變成習慣,被那黃色的眼瞳看著,後背自然地繃緊起來。
隨後────
「在墓地中進行的『試煉』會強制讓愛蜜莉雅面對『過去』。對於讓她痛苦不堪的『過去』,你是否知道些什麼?」
對於愛蜜莉雅拚命想隱藏起來的那個『過去』,昴直接追問了過去。
被追問的羅茲瓦爾,連睜開的黃色眼瞳都閉上,陷入沉思一般輕輕地露出笑臉。沉默就此降臨在這個房間,在無聲的空間中,只能聽到自身的焦躁感在灼燒的聲音。感受著這份焦躁,昴靜靜地等待著,然後────
「沒有直接向愛蜜莉雅大人詢問這些事,反而到我這邊來找尋答案,不覺~得是很卑劣的做法麼?」
「說我卑鄙也好,無恥也好,想說的話就儘管說好了。我又何嘗不是,與愛蜜莉雅有關的所有的事,也想要親耳聽愛蜜莉雅說出來啊。然而────」
都露出那樣的淚眼,都變得那樣痛苦,即使如此也想要隱瞞下去的內容,要向她直接詢問什麼的,昴怎麼可能做得到。
只是,對於揭露她拚命隱藏至此的秘密一事,昴雖然感受到面對雙親時的苦痛,然而,這無法成為他對此遲疑的理由。
「我想瞭解她的事,此外,這也是不得不瞭解的事。為了這個理由,只要是能利用的東西,即使是稻草我也會緊緊抓住!」
「雖然至今為止被周圍的人以各種異樣的眼光看待,居然被當成稻草對待,也還真~是第一次的體驗呢。……那~麼。」
輕輕笑著,把氣氛帶了過去,羅茲瓦爾臉上的表情忽然消失不見。
他簡短地呼了口氣,隨後屏住了氣息,以那左右異色的眼瞳看著昴。感受著不同顏色的視線的注視,隨後羅茲瓦爾用抬起的手觸碰著自己的額頭────
「愛蜜莉雅大人的身份是半妖精,由~此,由於『嫉妒魔女』的影響,半妖精的存在被相當過分地歧視著。對於這~一點,即使你也已~經知道的吶?」
「……啊~……愛蜜莉雅受到不合理的對待這事,看到她在王城中的舉止的話也就明白了,也親眼見過那些讓人火大的傢伙。」
腦海中一時浮現出魔女教眾陰險的形象,然而,隨後就搖頭把這想像從腦海中驅趕出去。看著這樣的昴,「只~是」,羅茲瓦爾如此接下去────
「雖然,半妖精確實是受到異常殘酷的迫害,然~而……事情並不僅僅是如此而已。我說,昴君,你有在王都中見~過妖精族麼?」
「妖精?不是半妖精?……大概,沒有,我想應該沒見過。」
摸著下巴,昴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回顧過去的世界。即使在多次輪迴的世界中,昴的記憶裡也沒有遇過妖精的印象────那種以異常美麗,有著長長的耳朵為常見特徵的種族。
對於昴的回答,羅茲瓦爾簡短地回應到:「料想也是如此」────
「在世界各地受到嚴酷壓迫的不僅~僅只有半妖精,就連半妖精存在的間接原因────妖精也同樣的,撞到了槍口上受到殃及。」
「……!不對,不管怎麼說,那也太不分青紅皂白了吧。再說,從情理上來說,那樣的……」
「人類也不可能會把他們連根拔除麼?很遺憾的是,對這個世界而言,與亞人族相比,人類的數量要遠~遠多得多,人類的國家也強大得多。由於人類的和亞人的之間過於巨大的隔閡,『亞人戰爭』才~會一直持續不休,不過那和眼前的對話沒多大關係就是了。」
「所以呢,妖精受到壓迫的過去跟現在的話題又有什麼關係?」
『亞人戰爭』,又是一個沒有聽過的名詞跑了出來,即使被勾起了興趣,但昴還是在偏離主題之前把話題拉了回來。
羅茲瓦爾神色一凝,「也就~是~說」,如此左右搖頭,說道────
「像王都這樣的場所,半妖精無法露臉也是理所當然的,然而,作為其親族的妖精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也同樣很難露臉。你在王都中沒~有見過妖精的原因,剛才所說的影響應該佔了相~當大比重吧。」
「對於這點……暫且明白了。但是,那又如何跟開頭的話題聯繫起來?」
急於尋求結論的昴拋出疑問,對此,羅茲瓦爾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把背靠到枕頭上,感受著枕頭反饋回來的觸感,稍稍地向上望去────
「在對半妖精歧視的延長線上,妖精族也在各地遭~到迫害呢。如此一來,妖精們到底要在哪裡生活才好~吶?」
「妖精的話……按照一般模式,給人一種在森林中組建村落的印象吧。在人類無法踏足的森林之中,悄悄地進行著狩獵活動之類的。」
「我是不清楚你從哪裡瞭解到這些知識啦,大概就像你所想的那~樣吧。由於在城鎮中會被追趕,於是就只~能在森林的深處偷偷生活。────艾力歐爾大森林,這個地方也是妖精們的其~中一個住處。」
突然的,昴注意到羅茲瓦爾的聲調發生變化,自己的肩膀不由得顫抖起來。
感受到房間的溫度突然下降的冰涼觸感,自然是自己的錯覺。那原因大概是眼前的羅茲瓦爾,他所說出的話中所帶有的無法言語的力量吧。
隨後,昴印象中聽到過他口中所說的地名。
────艾力歐爾大森林,這名字在庫珥修宅邸的交談當中出現過好幾次。那是在羅茲瓦爾的管理下的,有著豐富魔礦石的土地。以及────
「好像說是如今處於冰封狀態,誰也無法靠近……」
「艾力歐爾大森林開始被凍結,隨後冰封的範圍擴展開來的記錄距離現在已經有九十年以上了。那是一切都被凍結,一切擁有生命的生物都被冰封起來的,絕對零度的世界。────她,就是在那樣的世界中,一個人生活著。」
像是要肯定昴的不安,羅茲瓦爾消去了平常話語中奇怪的音調,如此說了出來。
九十年,過於漫長的歲月,在那裡的人物是誰?以目前為止的話語流向來看,能想出來的答案只有一個。
之後,對於因自己的話語而迷失的昴,羅茲瓦爾乾脆地說了出來。
「────艾力歐爾大森林的深處,作為妖精族住處的那個地方,那村落被冰封起來,時間也一同被停止。」
「────」
「只剩下唯一一個,也即犯下如此罪過的,半妖精的少女……吶」





==備註==
精靈(spirit):帕克那種,大精靈、微精靈、準精靈般的存在,類似於精魄
妖精(elf):森林中居住的、有著長長的耳朵特徵的美麗種族,常譯為精靈族(ex.魔戒),為了與精靈(spirit)做區分,在本作品中譯為「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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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東堂刀華
感恩

10-08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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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ove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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