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網址: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ZCBqsG_zuw (小曲兒版本)
原文案:樓姊(劇情主幹大都沿用樓姊版本,作了部分設定修改)
那年秋天,於兩人初識的柳樹下,她在他小指繫上紅繩,兩人相視而笑,卻怎麼也沒想到,當時落在額上的一吻,竟是她這輩子白炎給她的最後一吻。
她目送眼前身著戰袍的男人離去,直到他轉身的前一刻,她沒有落下一滴淚。淡粉色的薄唇始終勾著一抹莞爾,她知道,絕不能讓他更加掛心。
沒了他的日子,作詩刺繡、撲蝶賞花,似乎都少了些滋味。
幾個月過去,儘管爹娘如何勸、如何求,她就是不肯嫁。
這段時間她度日如年,心中的盼望日漸擴大。她盼的,不是他打下一片江山,只是他平安歸來,再一次將她擁入那溫暖的懷中,用那大手撫著她烏黑的髮絲、低喃甜得讓人羞澀的情話。
一日,她瞞著家裡偷溜到人來人往的市集,眼角餘光竟瞥見他的身影。像飛蛾見了火光似的,不由自主地朝他轉進的巷弄奔去,怎知這麼一轉,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名姿態曼妙的女子,輕聲喚著那本該是她夫婿的名。
「此生只要妳作我娘子。」曾經對她說過的話語,如今入了別的女子耳裡。
皎潔月光映著她頰上晶瑩,孤獨身影與街道上成雙成對的男女成了強烈對比。
自那天起,她足不出戶,爹娘不明白怎麼回事,著急與無奈之下只能猜測女兒是過於寂寞而鬱鬱寡歡。
誰知此時聖旨一到,指名了要自家女兒進宮,除了默許,還能如何?本以為這孩子會極力反抗,然而卻出乎意料的順利且平淡。
遠在沙場的白炎得知此事,心頭一麻,握劍的掌又緊了幾分,奮力揮下,眼前瞬間又是鮮紅飛濺。這樣的場景,究反覆了多少次?滿身血腥味,午夜夢迴時刻除了她的身影,即是在這戰場上喪命於他刀劍下的人們。可為了她,這片江山他一定要拿下。
施好脂粉,繡花精緻的衣裳一眼便知價值不斐,衣中人卻滿面愁容。蹙著的眉、緊闔的眼,一聲輕嘆後,起身面對已了無興趣的人生。
堂堂一位皇上為博她一抹笑顏,再珍稀昂貴的飾物也付帳地毫不猶豫。知道她喜歡作詩,便擺席邀請各處名家與她談詞論詩;知道她作畫少了幾抹顏色,就立刻下令為她購入上好的顏料。應是讓許多女孩稱羨不已的日子,於她而言卻僅是過一天是一天罷了。
那一夜的景象在她腦海不停盤旋,和陛下共枕同眠,卻仍每日於夢中和白炎相會。醒來,一切如往常地什麼也不剩,若真說還有什麼是留在她心中久久不散的,大概便是他在她心上深深劃上的那一刀了。那刃會如此鋒利,不就是因著兩人曾經多麼美好?
看著為白炎憂愁的愛妃,敬帝憶起當年他偷溜出宮遊玩,正要回宮時身旁卻奔過一位有著閉月羞花之貌的美人。可惜的是,這美人臉上滿是淚滴。
直到和她相遇以前,身為一世霸君的他從不相信世間所謂一見鍾情、一眼傾城。而真正將她攬在身邊後,他才懂得何謂為情所困、為愛所痴。
在這朝代的最後一段日子,他想將一切最上等的事物都給她,哪怕是為她而交出了這江山也心甘情願。
城內烽火已連三日,以白炎為首的叛軍銳不可當,敬帝早知此日必將到來,只是到來得確實比預期快了些。
眼看白炎即將攻進主殿,敬帝摟著她的纖腰,於她額上留下一吻。而那吻落下之處,正是多年前白炎予她的離別之吻所在。
「這片天下,大不了給他就是。若他連朕的命都貪也無妨,朕只求保妳周全。」她只以淺淺一笑作為回應。
一個是此生讓她愛得最刻骨銘心的男人;一個是在她花漾歲月中盡其所能疼惜她的男人。
她心知肚明,這兩人不可能一同存活。且她將親眼見證是誰輸了江山、又是誰覆了天下。
看見那許久未見的容貌,她心裡忽然一緊,至今種種皆歷歷在目。他的眉、他的眼,依舊是她熟悉的樣子。最令她難以置信的,是他小指上的紅繩。
「我只拜託你一件事。」敬帝邁步向前,直到與白炎僅相距一步之遙才停下腳步。
白炎有些警戒的盯著敬帝瞧,見敬帝似乎真無垂死掙扎之意,停頓了許久後才開口:「說。」
「好好照顧她,別虧待了。」語畢,敬帝抓住白炎握劍之手,朝自身胸膛刺去,斑斑血跡濺在雕刻華麗的柱上。
看似大喜重逢,可她卻闔上雙眼,從身後亮出匕首,隨即刺入脖頸。於她,寧可亡於此時,也不願看他稱王後納百妾,而自己則被迫與人共享夫君。
眼前景象太過意外,白炎呆愣在原處,待他回神之時,她已近乎斷氣。
白炎火速奔向她身邊,他知道已遲了,可即便只有幾秒也好,他不願就如此與她天人永隔。
兩年了,她竟一點也沒變。尤其是眼中的一點倔強,依舊是那麼的讓人心疼。
「...這天下,本就是為妳而打,妳又何必如此?」語中滿是痛心,幾滴男兒淚悄然滴落她的頰上。
「此緣,來世...再......」話語未畢,她的玉手便無力地垂下。
而他,卻只能擁著一具沒了呼吸的身軀,仰天吶喊,怪命運弄人,更怪親手鑄下大錯的自己。
每日夜晚,他只是靜默地望著她的畫像,欺騙自己她還在身邊、入睡後便能和她兩人共賞當空皓月。
若當年他沒有為了奪天下而留她一人守著這段情,也許此時此刻她便會在他身旁奏著琴、吟著詩,再向他回眸一笑。
一個她走後已十載的冬夜,大雪紛飛,白炎登樓賞雪,睹月思人。
曾經,她和他也一起登樓看著一片雪白大地,她嘴角漾起一抹足以驚動天下的笑容,說著將來有天必要讓他風風光光地將她娶作妻。
景物依舊,人事卻已全非。他勾起了一個痛心至極的笑,這笑,笑得絕望,笑得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