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閃。
瞬間晃過的銀白,孕育了鮮紅。
優美的軌跡,似乎連溫熱而微帶臭腥的氣味一同斬去。
「大家辛苦了。」
出乎意料的突發戰鬥真讓人緊張不已。一邊平息著呼吸,我像往常那般笑著鞠躬,向可靠的夥伴們致上謝意。
「……啊啦,呵呵。」一抬頭,果然沒有人的視線在我身上。僅管如此,臉上的笑也沒有卸下。
戰鬥剛結束,吉爾就急忙湊到威爾娜身邊。感情真好呢……老實說有點嫉妒。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威爾娜的劍舞總是那麼優美,會被吸引也是當然的。如果我也能更強一點的話……
不過,也許該提醒吉爾,他情緒激昂的時候臉看起來很臭呢?要是被誤會的話就糟糕了。
過了不久,就連威爾娜也跟著激動地比手畫腳,臉同樣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不過,我知道。
--夥伴是不會吵架的。
……真羨慕呢。看他們聊得那麼激動,也許剛才那一刀比我以為的藏了更多玄機?又或是剛才時機恰當的攻擊切換?
如果聽得到的話就好了……
真想聽到,他們在聊些什麼。不論如何,一定是愉快的話題對吧?
所以,請擺出笑臉吧?畢竟笑起來的樣子比較好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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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長劍危險的掃過我的頭頂上方,總算是切斷了巨熊的脖頸。
「威爾娜!妳想殺人嗎!」劍勢一收,我馬上起身,轉頭湊向長劍的主人算帳。
「大家辛苦了。」
「啊哈哈,怎麼可能,我的劍只用來斬殺邪惡!」這妮子,完全搞不清楚剛才的危險性,一臉得意風發的--!
「剛才再晚幾毫秒,我的頭就要跟著被削掉了,妳知道嗎!」瞪大了眼,我實在受不了這種粗神經又自我中心的傢伙。
「……啊啦,呵呵。」
隨著聲音,眼睛餘光掃過站在一旁鞠躬的神經病小女孩。
……真是神經病。隊友差點被砍了有那麼開心嗎?
「哎呀嘛,你不是躲過了嗎,吉爾?大男人別嘀嘀咕咕的。」說著,那雙殺人未遂的手還拍上我的肩膀。
「不要碰我。」用力拍掉那隻手。「你這殺人未遂。」
從心裡漫溢至眼眶,覆蓋著惡寒的是狂怒。
我怎麼會跟這種人組成隊伍?
「……喂,殺人未遂講得真難聽耶?說到底躲得匆匆忙忙就是你修行不足不是嗎?」
「--你說什麼!你自己的劍法又好到哪裡去嗎?啊?威爾娜‧史賓立堤,你告訴我你至今為止把劍卡在敵人身體裡結果差點被攻擊的情況有幾次?哪一次不是我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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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了個夢。
竟然夢到吉爾跟威爾娜吵架的樣子,呵呵……真是個滑稽的噩夢呢。
不過奇怪的是,這場夢似乎沒有結束的打算。
不管我站在原地等待了多久、多久。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快點醒來,然後再看看吉爾和威爾娜笑的樣子。
……生氣的樣子,不適合你們哦?果然,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
所以,請擺出笑臉吧?
就算忘記了怎麼笑,只要看一下我就好了--我會一直記住怎麼笑的!
我會一直記住怎麼笑的,所以,請擺出笑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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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還沒有結束。
吉爾和威爾娜各自架起了武器,殺氣騰騰地看著對方,隨時會打起來的樣子。
雖然我一直很想看他們兩人切磋看看,但這種氣氛,絕對搞錯了。
為什麼,不笑呢?為什麼,夢還沒結束呢?
欠缺的,一定是踏出一步的勇氣。
「夕千大人,請借給我力量--斬斷惡夢的力量。」
手中緊握的刀刃,總是能帶給我希望。
對……就像那時,斬斷了我的幻聽一樣。
這次,請斬斷我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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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迷茫的刀刃,劃出了流星的軌跡。
「呵呵,雖然是在夢裡,我也斬出了那麼漂亮的軌跡哦?」
不知道醒來之後,還能不能成功劃出這樣完美的軌跡,讓他們兩個大吃一驚呢?
銀星夾紅尾,胭脂朱紅小雨落。
「哎呀……」令人驚訝,沒想到這個惡夢連夕千大人都無法一刀斬斷。
一刀、兩刀,溫熱的點滴紅花在身上亂放,唯有那頑強的惡夢苟延殘喘。
如果把白和服染遍了紅,這場惡夢是不是就能結束了?
那麼,在惡夢結束前,為了不讓自己不安,來作微笑的練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