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拿著筆看著一疊厚重的紙張,就隨口問說:「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
我呆愣了一下…大腦感覺像是被異物打到那樣而有些疼痛。
「…欸?」
於是我咬牙硬是苦撐著疼痛,並戰戰慄慄、小聲地說:「……,呃…那個…我、我…,我不知道…我的名字…」
醫生稍微愣住了一下,便停下手邊的動作並抬頭看了我一眼。
他推著眼鏡,眉頭深鎖地問到:「那還記得什麼事嗎?」
「……」我低頭不語,
我想起醒來前的一些片碎記憶…
沙…、沙沙——
我低頭看著手中捧著一把鑰匙,我歪著頭呢喃著:『鑰匙…?、世界樹…?』
陽光在樹蔭下正揮灑著交錯斑駁的光影,而我就這樣望向樹幹將它拿起…
嗞嗞…、嗞嗞嗞——
轉眼間轉身看見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我眼瞳前顯現出數個疊合的影子,看來視線焦距早已無法聚焦了…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他齜牙咧嘴、面部獰笑的模樣,實在令人戰慄懼怕……
『孩子…,妳已經很努力了!接下來,是時候該我了……,做我應該做的事…』,以及耳邊響起熟悉的…
嘶—好痛!我的腦袋!怎麼突然間疼痛了起來…
可惡!我的頭…越來越劇痛!我抓著頭,拼命按耐住疼痛!
「妳怎麼了嗎?」艾莉擔心地抓住我的肩膀問道,
「嗯…」醫生拿著筆抵著下顎,低頭思索著,「看樣子,大腦大概是已經受損了。」
站在我旁邊的艾莉緊張地問:「醫生,有辦法治嗎?」
醫生矜持了許久後,他向後抓起後腦勺的頭髮,把原本就已經是亂糟糟的頭髮弄的更亂了…
「唉呀!這個嘛…我沒辦法處理…」他苦惱地說道,
「唔嗯…」
艾莉低著頭,伸直了手臂。然後雙手約在大腿前的位置十指交叉。
「……」
我抬頭看向艾莉,發現…她面容已經流露出沮喪表情。
凱特醫生趕緊放下紙跟筆,縮緊肩胛、雙手的手掌左右揮動,並安慰地說道:「妳們也別這麼沮喪嘛!」
下一秒凱特醫生走向沙發並且抓住椅背。
「不過…,辦法倒還是有的。」他注視著我們,並認真地說道,
艾莉一聽馬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對著醫生問道:「是什麼辦法?」
凱特醫生雙手向前彎曲手指的說:「別急、別急,慢慢聽我說嘛!」
醫生指示著我們坐在有擺設茶几旁的沙發。我們便走向他所指那個位置上的座位坐下,他則坐在離他最靠近的位子上。等所有人都坐好之後,醫生所坐的位子正好是面對我們的位置。
這時的我,正在一旁靜靜地聆聽著他們的談話…
「妳們應該有聽說過命運女神吧?一位織網命運並且將它記述下來的女神。」
「知道啊!不過醫生……,這跟失憶有什麼關聯?」艾莉疑惑地問道,
「嘖嘖嘖,那妳就不懂了!小艾莉,命運女神既能預知未來,也能知曉過去,總之去找祂問事或許能知道一些端倪。」
「凱特醫生,您的意思是…要我們去命運女神的神殿嗎?」
醫生推著有一邊鏡片反光的眼鏡說道:「說得沒錯,小艾莉。」
「可是…我們並不知道命運女神神殿在哪裡……?」艾莉皺著眉頭說道,
「嗯…,確實關於那位女神的資訊真的還滿很少。」醫生神情輕鬆地抓住沙發扶手,「不過,那到是不用擔心。我知道有個人應該知道…」
命運女神……嗎?或許可行!
「那個…,請告訴我確切位置!拜託你了!」我向前傾著身體大聲的說,
「……」凱特醫生與艾莉被我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兩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幾分鐘後,醫生拔下眼鏡拿起拭淨布擦拭。
「……距離我們村莊最近的城鎮—拉普德鎮就有了。那座神殿的大祭司,剛好是我的舊識。」他戴回眼鏡後,從座位上起來,「待會給妳們地圖,先說好那個人還滿古怪的。」
艾莉開心地對我說:「太好了!」
醫生貌似突然想到什麼事情,便轉身對著我們說:「哦,對了!去到那邊時,順便幫我拿一下材料。向她報上我的名號,她應該就知道了。」
「好!」
路途中忽然回想起那天醫生奇異的表情之後,讓人好奇大祭司的模樣…
我低頭呢喃著:「不知道大祭司是怎樣的人?」
「你們看,快到城鎮了耶!」艾莉興奮地比著前方的方向說道,
我順著艾莉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石造砌磚的矮牆,牆邊還建造樓梯。再往上看,一個一個的屋子都是由石磚建成的建築物,以及不同深淺的紅色屋瓦。在往前進點看,慢慢見到矮牆周圍附近的柵欄,還看見有人正在駐守著。
看來我們離城鎮的距離越來越靠近,我想就快要到了…
※※
每前進一步四周的環境也跟著慢慢吵雜了起來,看像前面有幾頭馬車以及正在排隊的商人。一個接著一個繳稅進城,還有一些吟遊詩人正在旁邊唱歌賺取報酬,偶爾可以聽到商人的抱怨。
「下一位!」
「唉!最近的物價越來越貴了…」
「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
「喂!那邊的,不准插隊!」
.......
「真有活力啊!這些人…」弗拉姆裸露出像是在抱怨吵雜聲的臉色。
這是一個漫長等待的時間,我無聊地看著一旁吟遊詩人的演唱故事。明明感覺太陽看起來是多麼的刺眼,但是四周還是冷的讓人想睡覺…於是我忍不住趴在艾莉的背上,臉磨蹭柔軟的頭髮,可以聞到草藥的香味。
「累了嗎,凱伊?在稍等一下。」艾莉將外套脫了下來批在我的身上,靠在艾莉身上溫暖的身軀更加向前抱住。那就稍為睡一下吧……
「下一位!」衛兵的聲音還是可以聽得到,但是並不能阻止凱伊的熟睡。
弗拉姆牽著馬匹向前,熟練地與衛兵對談。
「一共三人和一匹馬,我們可能會停留很長的時間。」
「是嗎?那這樣要記得去工會去登記喔。」衛兵取過弗拉姆手上的三枚銅幣細心的說著。
弗拉姆穿過大門,轉身側著頭對艾莉她們說:「好了,你們先到附近晃晃吧!我去工會登記一下。」
「話說回來,還沒幫凱伊買衣服…」艾莉突然想起還沒幫凱伊買任何一件衣物,
弗拉姆提醒說道:「還有不要跑太遠!待會還要找一下旅館。」
「嗯!」艾莉興奮地跳下馬兒,
「哎—凱伊…凱伊、凱伊!」並拍拍凱伊的肩膀,
凱伊露出睡眼惺忪的表情,迷迷糊糊地問道:「啊…?呣嗯……,到了…嗎?」
「我們去逛街!」
「唉…?」
凱伊就這樣子被艾莉強行拉下馬來,
「喂!你們—記得在工會前集合呀!」弗拉姆向這兩個人大喊著,
艾莉邊推著凱伊的背,邊大聲對著弗拉姆揮手說道:「好—」
※※
艾莉挑了幾件衣服,在凱伊的面前擺呀擺的。
「妳看!這件—妳穿穿看!」
說完後,艾莉把她覺得看起來好看的衣服,推到凱伊身上。
「喔…」
凱伊疑惑地看著艾莉所推過來的衣服,之後便抱著衣服走到試衣間去。
過沒多久之後,艾莉看著凱伊從試衣間走了出來。她對著凱伊左看右看的,然後露出微笑的笑容,並想著『真不愧是我挑出來的眼光…』
「嗯,很適合妳耶……不如這件就給妳吧!」
凱伊呆愣了一下…
「啊?……、嗯…,謝、謝謝…」她抱緊衣裳並摸索著頭髮害羞了起來…
§§
兩人拎了大袋小袋的袋子,準備從服飾店離開。此時,聽見旁邊擺攤的攤販一直不斷地抱怨……
「唉呀!蔬果都凍傷了…絲卡蒂女神,您來的實在是過早了呀!真的損失慘重啊!」
凱伊一聽到生疏的單詞馬上停止腳步,並且感到疑惑地覆誦一遍…
「……,絲…絲卡蒂?」
「哦!那是指冬之女神呦!」
「冬之女神?」
凱伊聽到艾莉淡然的回答,她擺出非常困惑的表情並注視著艾莉。
艾莉立即轉頭看向凱伊,她輕微露出訝異的表情。
「嗯?…凱伊,妳還不知道嗎?那我慢慢跟妳講。」
「嗯!」
她看著凱伊露出令人困惑的樣子,便開始對著她詳細解釋道。
「四季分為春夏秋冬,而四季便是時序女神所管。
分別四位女神—為伊登、希芙、緹婭希,以及妳剛剛聽到絲卡蒂。
伊登,春之女神,掌管春天。天氣較為舒爽,很適合播種,是個百花綻放的季節。
希芙,夏之女神,掌管夏天。梅雨比較旺盛、天氣也較為炎熱,這時的植物都長得比較快,農奴就會這個時節犁田、插秧、施肥。
緹婭希,秋之女神,掌管秋天。天氣開始轉涼,大部分的果實都長成熟了,這時是收割農作物最好的時機。
絲卡蒂,冬之女神,掌管冬天。天氣開始變冷,這時候的天空會飄起雪來,動物會選擇冬眠來渡過寒冬。然而這個季節不容易找到食物,所以必須囤積糧食過冬。
時序女神是最普遍的信仰,只要是在務農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農奴正在向時序女神祈禱,畢竟是看天吃飯的。
我們會習慣性在春季會向春之女神祈禱土地可以得到充分養分、夏季會祈禱著植物可以長的好、秋季則是祈禱大豐收,而冬季便是可以溫飽肚子能順利度過寒冬。
基本狀況是這樣子,不過並不是每個植物都是這樣,也是有例外的。
順帶一提,有像薩拉那樣四季常夏的國家,他們只會信仰希芙女神;也有像四季如冬的格達蘭姆,所以要視地方而有所改變。」
「原來如此……,那…現在是什麼季節?」
「現在嗎?…是秋季……」艾莉話說到一半突然停頓了一下。彷彿被凱伊點醒了一般,也開始對怪異的事情產生疑問,「這麼說來…,不如去問問看好了!」
「這下虧大了…我們的生計啊!」
艾莉走向攤販那裡,並向他尋問:「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聽妳這個口音…,是從外地來的對吧?雖然不是不歡迎妳們,只是在幾個月前忽然飄起大雪來,害得我農作物都還來不及採收!農作物變少變貴,客人一下子減少許多,完全賣不出去。而且虧損還無法彌補,根本就賺不了多少錢。唉—可真是損失囉!」攤販攢眉苦臉地說道。
「那還真是奇怪的呢!」
艾莉拿出地圖,並轉身對著凱伊說道:「凱伊,不如我們先去神殿好了!」
「嗯!」凱伊點點頭表示贊同。
「我看看哦…,這裡是……」
艾莉仔細查看地圖,而凱伊也湊過去看看。
「喂—那邊的小姐!妳們是要去諾倫神殿的嗎?那可不好找喔!」
正研究鑽研地圖路線的兩個人,突然被身後的叫聲給打斷。倆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身後,原來是剛剛詢問的攤販。
「如果不是在地人或是情報販子,就算有地圖也不一定找的到路,那個地方可是非常隱密的呀!」攤販摸著長滿落腮鬍的下顎說道,
「諾倫神殿…?」凱伊在旁小聲地問道,
「其實指的就是命運女神神殿。事實上真正會去信奉的人真的還滿少的,大多都還滿神秘的。」艾莉在凱伊的耳邊解釋說道。
之後艾莉便拿著地圖,向剛剛攤販詢問。
「那麼,伯伯…可以告訴我們路要怎麼走嗎?」
「可以啊!小姐,妳把妳手上的那張地圖,拿來給我看看。」攤販伸出手掌,把艾莉的地圖給接了過來。
此時的兩人便湊了進來看看,而攤販邊在地圖上指出路線,邊比出街道的方向。
「現在的位置大概在這裡……從這裡直走,就是這邊!到那個位置轉進去,然後直走看到小巷子左轉,可以看到樓梯。走那座樓梯上去,就可以看到神殿了…」
「伯伯,謝謝你!」
艾莉道謝完後,便開心地拉著凱伊的手腕。
「凱伊,我們走吧!」
「喔…,好!」
兩個人就依循著指示的路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