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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長出乃惹

作者:小音精│2016-07-12 02:57:04│巴幣:0│人氣:47
仔細看著我的腋下。平時潔白光滑的皮膚,如今卻多了一根小小的毛髮。

我開始長腋毛了。

表面上平靜,但是我心裡卻是爆炸聲一片。長腋毛意謂著我的身體正在逐漸變成大人,代表之後我就必須隨時煩惱腋下的毛生成鳥窩,更代表我不再是個孩子了。面對成長的恐懼讓我萌生了一個念頭。

拔了它。

拔了它或許我就能繼續騙自己我還是個少女,而不是女人。於是我偷偷跑進我媽媽的房裡,找到她平時拔腋毛的鑷子。我用顫抖的手拿起它,心臟無法控制的狂跳。我就像是要親手斷送我女人生涯的劊子手。將鑷子對準了那唯一一根的毛絲,輕輕的夾起,我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拔,突然啪的一聲!我的姑姑破門而入,一把搶去了我握在手裡的夾子。我完全嚇呆了。姑姑突然的出現,還是在我正在拔第一根腋毛的時候,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羞恥。我慌亂的看著我姑姑,正想開口辯解,但是話還沒吐出半個字,一巴掌已經打在我的臉上。

我從來沒想過姑姑會打我。她總是溫婉柔順,笑臉迎人,把我捧在掌心上疼的,別說打我,她甚至連罵都不曾罵過我!但是沒想到,打完我那一巴掌,姑姑馬上爆出淚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她抓著我的肩膀大聲的吼,我愣愣的看著她,一句話也無法回答。姑姑她深呼吸了一下,恢復了平靜。「姑姑告訴你一個故事....」。

「很久以前,我也像你一樣,對腋下的毛髮很頭疼,於是我也做出一樣的事,就是拔。第一次拔腋毛大概是我剛上初中那時候吧,那時我的父親忙於工作,母親很早就過世了,自然無法教我這些女孩子的事。當時家裡也沒什麼鑷子夾子的,我用指甲用力一掐,就把那些毛都拔了。起初腋毛長的少長的慢,久久才需要修一次,只是後來越長越多,我發現了一件事,就是腋毛正在變粗。」

「我以為是我的錯覺,畢竟那麼細的一根毛,我怎麼可能輕易看出來粗細的變化。但是我卻發現我的腋毛確實在變粗,從原本如絲絨般又細又軟,到開始像頭髮一樣的粗長,還閃著黝黑的光芒。其實這對我沒什麼差別,」姑姑嘆了一口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腋下。「畢竟不論長短粗細,我都是要拔的。」聽到這裡我只一頭霧水,姑姑到底想說甚麼?這故事聽下來完全沒有重點啊?可是姑姑接下來說的,卻讓我毛骨悚然,這輩子,永遠忘不了。

「後來有一天,我才慢慢發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那年夏天,我和高中同學約好一起去海邊玩水,當時我的好朋友之中有一個男孩子特別喜歡我,而我也挺在意他的。只是那個時代的人們都是很害羞的,愛都藏在心裡,話也沒辦法好好的說,總是遠遠的看著對方就很滿足,視線對上了就馬上低頭,臉紅的像蘋果似的。反正那次旅行,我們都知道是那個男生想趁機表白才成行的。早上我們一群人興高采烈的出發,一到海邊大夥就迫不及待的下水了,我也不例外,穿著件背心和短褲就跳下去玩了。」

「那裡的魚可多了,我們準備了吐司,撕了往身邊丟,就有一堆魚跑來搶著吃。看我身邊圍著一堆魚,那個喜歡我的男孩子就游到我旁邊,說是要抓幾隻玩玩。我們兩個就在水裡嬉鬧著,那是第一次我們那麼自然的相處。」姑姑的眼睛閃閃發亮,沈浸在自己少女的回憶裡,但是臉色卻是越變越暗。「玩著玩著,他突然說:『你看,連魚都喜歡你,這一條還待在你邊上不走呢!』就伸手來抓,他用力一扯,我的腋下一陣刺痛,只見他手裡抓的根本不是魚!是我的腋毛!一根像兩隻指頭粗的腋毛就被他給拔起來了!我開始渾身發冷,我的腋毛甚麼時候變這麼粗了,明明前幾個星期也只比棉花棒粗一點啊!當時我馬上慌了,什麼也不管就收拾了衣服,自己瘋狂跑回家。那次之後,我再也沒和那男孩子見過面了,聽說我朋友說當時他並沒有發現那是腋毛,只當是冒犯了我,惹我生氣。只有我才知道他根本一點錯也沒有,是我,是我被自己的腋毛給嚇到了。」

「後來腋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粗,同時也越來越少根。每次拔完一遍,下一次長出來的又更粗,數量更少。我終於崩潰了。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去醫院找醫生。當時我腋下各剩四根腋毛,每一根都如手臂粗,醫生看了就說,這是拔腋毛的後遺症,需要住院治療。那段時間,醫生要我不要再拔腋毛了,等那些毛長出來一段時間再利用雷射去除並用乾冰凍療。我很聽話,努力控制自己拔腋毛的衝動。我就像蜘蛛一樣,八根腋毛像觸手一樣垂在我的身側,風一吹就會把那些腋毛帶起來,像一條條鰻魚吸在我腋下游泳。後來醫生替我動了手術,沒想到手術失敗了。那些腋毛堅韌無比,任何東西都無法破壞,不論是是剪刀甚至手術刀,醫生甚至拿了電鋸要鋸斷它們,結果就是鋸齒被磨平了也不見腋毛有什麼損傷。唯一的方法,就是繼續拔了。」

我早已頭皮發麻,皮膚起了雞皮疙瘩。姑姑說的話讓我腦袋一片空白,我無法思考她說的這些話,「不可能的。」我不停的輕喃著。姑姑她摸了摸我的手,「你親眼看,你就相信了。」說完,姑姑就開始結扣子,把身上的外套和洋裝一件一件脫掉。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姑姑一年四季都穿著長袖了。她舉起一隻手,我只看見一個水溝蓋大、深不見底的大洞。裡頭一片漆黑,彷彿能把一切都吸入黑暗之中,即使拿著手電筒照,也看不見盡頭。「現在我只有一根腋毛。」姑姑她幽幽的說,「我昨天剛拔掉。」她慢條斯理的將衣服穿回去。「所以看到你在拔腋毛我才那麼激動,還好阻止了妳。」「雖然腋毛是醜了些,但還是別拔了吧。」說完姑姑就輕輕的離開我房間,留下在椅子上顫抖的我,和剛剛拔下來的腋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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