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過去我總想知道影魔鴉(Nevermore)在天上飛行時的感覺,但他們總是飛來飛去的,我都沒機會問,現在總算可以親自體會了。
看著原本需要全力奔跑一小時才能穿越的森林在幾分鐘內就消失在我身後,才體會到了自己變身後的不同,而心情更十分複雜,一是即將探索更多的未知的喜悅;一是離開村子的惆悵。
搖了搖頭,繼續向著雲端飛去,我已經答應爺爺要快樂的活下去了,我發現書中說雲是細碎的冰晶所構成的;然而有趣的是,我居然能在雲朵中打滾,看似軟綿綿的雲居然能支撐我龐大的身軀。
我困惑了起來,我們戮獸就算以某一種動物為原型,也不會和那種動物的特性差多少,如貝奧狼們總是群體行動、拉丁熊們和棕熊一樣傻呼呼的,但沒見過會飛的藍鯨啊!而且以年齡來說,剛滿17歲的我只是個小嬰兒罷了,剛出生的藍鯨只有七公尺長,我卻大約有四十幾公尺,我─到底是什麼鯨魚啊?
這個問題並未困擾我很久,因為一隻影魔鴉看到我躺在雲端,便有樣學樣的收起翅膀降落在另一朵雲上……毫無疑問的的,它遵循著萬有引力掉了下去,直到快接近地面才回過神來,怪叫了一聲張翅飛走,害我笑了好久。
「嗯?Beacon要怎麼走呢?」
我的目標是Vale王國Beacon學院,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在裡面讀書,尋找自己的解答,和遇見很棒的夥伴……
對!我碰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只知道村子是在Vale王國附近,但是卻不知道方向……
無可奈何,我只好開始尋找人類的村莊,向他們請教怎麼走;當然,如果可以的話順手消滅幾個搶匪我更開心,想到這些趁人之危的傢伙,我就十分憤怒。
爺爺說過像我們這種生活在王國保護圈外的小村莊並不少見,也常常一夜間就消失了,當時單純的我還認為只有戮獸會攻擊村莊,不過如今看來那群搶匪也『功不可沒』啊!
正當我思索著未來的規劃時,幾道屬於人類的情緒被我捕捉到了,那股充滿慌張與不安及痛苦的情緒害我差點從天上掉了下來。
是的,過了那麼久,我依舊無法免疫負面情緒的侵襲,過量的負面情緒,尤其是悲傷與痛苦等,會使我感到痛苦不適;而惡意及貪婪、妒忌則會使我憤怒,感受著這些單純而無惡意的情緒,看來有人需要幫助了。
當我強忍著不適到達現場時,一名男子被落下的巨石壓住,而一名似乎是他女兒的少女則哭喊著他的名字,數名同伴則努力地想搬開巨石,然而以他們的力量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籠罩地面的陰影使地上的人們抬起頭來,他們驚訝的看著我,接著尖叫……
「戮獸!」「超大型的戮獸!」「完了……」
「快!帶我女兒走,別管我了……」
「不,爸爸,我哪都不去!」
人們的反應使我愣了一下,我忘了人類對戮獸的恐懼,也忘了自己現在的型態。
就在我呆住的當下,那位父親的同伴已將哭鬧著的女孩架走,而父親則是一臉毫不擔心自身處境的表情,輕聲和自己女兒道別。
正因為負面情緒而不舒服的我看到這一幕,不禁想起爺爺為我攔下搶匪的那一幕,父母對自己兒女無怨無悔的犧牲與奉獻,如陽光般驅逐了我心中的霧霾。
「等等!你們看那隻戮獸在做什麼。」逃跑的眾人中,一位頻頻回頭的人突然訝異地叫了出來,所有人跟著回頭,接著他們看到了一生中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牠牠…牠將石頭搬開了?」「還把人救起來?」
直到我帶著那位受傷的男子飛到他們面前,將他們的夥伴放下後,所有人才回過神來,一臉戒備的看著我,我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擔心及疑惑,還有對於求生的希望,畢竟我做了完全不是戮獸會做的事。
有鑑於一隻戮獸開口問路實在太駭人聽聞了,我只好用光束在地上燒出「Where is Vale?」為此又將所有人嚇了一跳。
「您…您是在問要怎麼去Vale嗎?」因為親人獲救的關係,那位少女對我特別的感激,看見我的問題,她立刻站出來問道,「Yes」我繼續刻下。
「Vale的話…在那邊。」她思索了一陣子,伸手指著某個方向,我並不擔心她會騙我,因為我清楚的感受到她心中的真誠與喜悅。
「請...請等一下!」就在我向她道謝要準備離開時,她怯生生的叫住我。
見我轉過身來,她深深地向我鞠躬,「非常感謝您救了我的父親!」少女大聲的喊道,所有人也一同向我鞠躬。
我開心的用鯨翅摸摸她的頭,不只是因為她散發出的情緒,更因為我幫助了一群人,隨後我便朝著Vale的方向飛去。
少女怔怔的看著我離去,低聲說道:「你們又沒有發現,那位戮獸的花紋是藍色的啊?」
「對喔,好像是這麼一回事。」「難道藍色的戮獸不會攻擊人嗎?」
「這得告訴其他人啊!」
在空中聽著他們的談話,我輕輕地笑了。
嘛,誰知道呢,只是在我去Beacon的路上,似乎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做呢……
在一間天花板有無數轉動的齒輪、可以透過窗戶鳥瞰翡翠之森(Emerald Forest)及溪谷市(City of Vale)的房間,Beacon的校長─Ozpin教授皺眉的盯著桌上的一份報告,彷彿在思考什麼似的。
「怎麼了,Ozpin,那份報告裡寫了什麼,怎麼讓你一直看著它?」
Glynda Goodwitch,一位身披紫黑色斗篷的金髮女教授,走到Ozpin的面前問道。
「妳知道的,Glynda,我們為了守護這個世界花費許多心力,而當不確定的因素出現時,我就得判斷並分析它,對於人類,對於Vale是否有害。」喝了一口咖啡,Ozpin教授對著這位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夥伴說道。
「你說的不確定因素是……?」
「在Vale外圍出沒的鯨魚型戮獸,你聽到消息了嗎?」Ozpin教授推了推它的黑色眼鏡,嚴肅的問。
「你說那隻嗎,第一次被目擊時救了一位受困於巨石下的村民,之後還有趕走靠近其他村莊的戮獸、消滅強盜,甚至幫某個村落搬家,面甲上有藍色花紋而且還在天上飛的那隻?」
Glynda面不改色地將所有獵人們回報的消息一口氣說完,疑惑地說;「先不提這隻戮獸的動機是什麼,有能在天上飛的鯨魚嗎?」
「嵐鯨。」Ozpin教授面色凝重地說出了一個Glynda沒有聽過的名字。
「Remnant遠古時期的一種巨大生物,成年後最大可以長到三百多米,現在這隻四十米的應該是屬於幼生期的嵐鯨,顧名思義是暴風雨和雲霧中的浮空鯨魚,生性平和,幾乎不主動攻擊人類,甚至很照顧人類,歷史記載中屬於最危險的物種之一。」一段幾乎無人知曉的紀錄自Ozpin口中說出。
「嵐鯨……等等,如果生性平和,為什麼會是危險種呢?」Glynda馬上從話語中聽出矛盾的地方。
「據說嵐鯨對於情緒十分敏感,喜歡人類的快樂情感,討厭惡意,簡直是戮獸的相反對吧?所以當自己棲息的城邦與其他城邦發生戰爭時,嵐鯨會十分不悅地飛到惡意的中心點,也就是兩軍交戰的地方阻止他們。」Ozpin喝了口咖啡,隨即繼續說道。
「我知道妳想問什麼,阻止戰爭不是很好嗎,沒錯,阻止戰爭是很好;但是嵐鯨畢竟是動物,並不會交涉之類的,牠採取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摧毀一切會發出惡意的東西,而且不分敵我。」
說道這Ozpin教授的意思Glynda已經明白了,她感覺到背頸一片冰涼,這種鯨魚根本危險至極,因為很煩就殺死數萬人;就好比一個人很喜歡自家養的小狗,但是當家裡的小狗與野狗打架時,就直接把兩隻都殺了一樣。
「不過還好牠們從不主動攻擊城邦,而且又因為生育率極低、成熟緩慢,就逐漸絕種了,要是現代還有嵐鯨的話,王國之間是絕對不敢開啟戰爭的。」
「所以,您認為這隻嵐鯨型戮獸也會變成這樣嗎?還是擔心牠會逐漸回歸戮獸的本性。」面對足以毀滅數支軍隊的生物,Glynda認為的確有謹慎對待的必要。
「不,我在意的是另一方面,就所有的證詞與情報來看,這隻戮獸是有思想的,牠會幫忙搬家、會分辨強盜與村民,最有趣的是─牠還會問路。」
Ozpin教授拿出了自己的通訊器,將一張圖片展示出來,「Where is Vale?」「Yes」「Thanks」等幾個字歷歷在目。
「牠…牠有智慧,還能寫字!」Glynda再也無法保持平時嚴肅認真的形象了,她吃驚地望向Ozpin教授,眼神中盡是對於看見超乎常理事物的不可置信。
「是的,而且似乎還挺有禮貌的。」Ozpin教授半開玩笑的說道。
「就以上情報來看,一隻會與人類交流、有禮貌的友善遠古級戮獸要來Vale,雖然不知道牠的目的,但不管出於為了人類全體還是個人的立場,我都想與牠見上一面吶……」
「呃,Ozpin……我想,你馬上就有機會了……」Glynda睜大眼睛指著Ozpin教授背後窗戶。
我正悠哉地飄在窗外,用鯨翅在被我噴滿霧氣的窗戶上寫下:「Is here Beacon?」
Ozpin教授手中的咖啡杯中,出現了一縷波紋……
Ozpin教授的辦公室內。
「所以,妳想在我們學校讀書?」Glynda教授在經歷了看見我寫字、說話及變成人形之後,似乎已經對於我所發生的事完全麻木了,因此在我說出這個要求後她反倒十分鎮靜。
「對啊,爺爺說要我來這裡學習,還有認識些新夥伴。」我認真的回答。
「妳的爺爺,這麼說妳還有家人?」Ozpin教授問道。
「嗯,不過我爺爺是位傑出的獵人喔,他也是在這裡畢業的。」我驕傲地說,不過這似乎造成了反效果。
「咳咳…妳…妳爺爺是獵人?」Ozpin教授頓時被嗆了一口咖啡,Glynda教授則又被嚇到了。
「其實,我是Sapphire爺爺收養的……」我將從與爺爺相遇到抵達Beacon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無論是與爺爺的分離;或是路途中幫助的村民,我都一五一十說出。
「……所以,我希望能待在這裡,我也知道我的身分很特殊,我會好好保守秘密的,請讓我在這裡上學!」我堅定地看著兩位教授。
兩位教授沉默著,情緒不斷變化,Ozpin教授似乎一直在思考什麼,他的情緒中大多是好奇和善意;Glynda教授則比較複雜,有不解、有抗拒、也有戒備。
經過良久,Ozpin教授終於開口了。
「Azure,妳知道獵人們最主要的工作是與妳的同族,也就是戮獸戰鬥。從妳的談話中,以及我對妳這個種族的了解,我相信妳不會傷害無辜的人類,然而我必須確定,當妳的同族們即將撲倒妳的夥伴時,妳能將他們擊殺嗎?」
Ozpin教授用銳利的眼神看著我,我挺起胸膛,毫不畏懼的看著他。
「基於戮獸的身份,我無法否定他們的做法,我也不願主動攻擊他們,但我以爺爺名義發誓─我Azure‧Sapphire絕不放棄保護需保護的善人,絕不姑息應懲戒的惡人。」我閉上眼睛,將手放在胸口,一字一句的說出來。
隨著我的話語,淡淡的藍光自全身發出,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中又多出了一股力量,「是元氣(Aura)!她覺醒了!」Glynda教授訝異的說道。
「是的,她做到了史無前例的事情,沒有靈魂無法擁有元氣的戮獸覺醒了,而且是龐大到與資深獵人相比毫不遜色的程度,我相信,她已經做好準備了。」Ozpin教授感受著空氣中的力量,點頭說道。
「恭喜妳,Azure,妳的真誠與善良為自己贏得了這張入學通知書,過一陣子請跟Glynda教授去辦理相關手續,至於妳的武器方面,妳爺爺留給妳的包裹似乎就是一件武器,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幫妳檢查一下。」
拿出一張Beacon的入學通知書,Ozpin教授將它遞給我,「另外,我想妳目前沒有經濟來源吧?我這裡有一份Beacon空港的的工作,妳有興趣嗎?」
「是,我非常願意!」
緊緊抱著爺爺留給我的包裹,我相信,在培養出爺爺這麼棒的獵人的地方,一定,一定能帶給我許多驚喜。
目送著那龐大的身影消失在天空中,Glynda向Ozpin問道:「你真的放心讓一個戮獸待在學校中嗎?她是那麼的─獨特,我們非得冒這個風險嗎?」
「我相信她,Glynda,就如同妳相信我一般,一個擁有靈魂的戮獸是不會迷失方向的。」拿著手杖佇立於窗前,Ozpin喝了一口咖啡。
「妳看,黑夜過去,總是會有黎明,伴隨美麗的天藍色升起。」
To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