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旅的隊伍,向著西邊前行。
他們名為哈里斯,是流浪者們組成的商隊。
商隊的成員們個別有著自己的故事,他們沒有血緣,卻藉由商隊的名字和存在結合在一起。
夏恩是營隊裡,看來瘦弱而引人注目的孩子,他的頭髮深赭,暗紅色的眼瞳微帶金色光芒。
他和一位高大冷漠的青年共騎一批馬,青年有著淡銀髮色和深色皮膚。
名為瓦那的青年,因為某個意外而成為男孩夏恩的監護人。
他們沒有血緣,卻以兄弟相稱。
商隊走在遼闊無邊的草原上,陽光西斜向前,帶來午後的溫暖。
走著,盡頭現出許多散落石碑。
石碑經風雨侵蝕而有些消蝕變形,但看得出屋瓦樑柱的痕跡。
這是座古老的城市遺跡,沒有任何人煙,靜寂的如同一座巨大墓地。
商旅的領隊觀察地形,決定暫時留下,讓旅行的夥伴們分放各自的行李。
「不要卸下貴重物和營帳!」灰袍的老人吼著,「我們暫時休息,日落前必須向東西方前進,前往下一個目標。」
「這裡很適合過夜,不是嗎?」夏恩下馬,他伸展著手臂看著石碑那良好的屏障,甚至可以暫時住下呢!
「最壞的惡徒和強盜,也不會選擇在此駐留,這片土地遭受過的惡意和詛咒,是夏恩你無法想像的!」瓦那回答。
「那為什麼我們…」夏恩想要發問,卻被視野裡的某個東西吸引住目光。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夏恩開心的大跳,指著城市中央、最高最壯觀的石碑巨柱。
石碑風霜的外表,掩蓋不了裝飾的痕跡,它曾經有過繁複的裝飾花紋。
現在,那肢體交疊的人物、野獸和花草圖騰,只剩下幾個圓形外觀和基底粗胚。
中央的盾型裝飾裡,卻刻著意外清晰,彷如古羅馬文字般的圖騰。
「瓦那大哥,這一個字代表甚麼意思呢?」夏恩抓緊瓦那衣袖,硬是要他審視那文字。他期待得到城市的歷史和故事,他相信年長的夥伴不會令自己失望。
瓦那瞇著眼,審視頭頂一個成人的高度上,藝術般的那個文字,「這個字,可以代表天際的高點,也可以代表泥土裡的一顆種子。」
「這麼神奇,到底要怎麼念,甚麼時候會用到?」
「發音是MO,不過你不會有用到的機會,誰也不知道你使用了哪一種古代語言,亂說話有可能會被當作念髒話。」
「不過就這麼一個字,真是神奇呢!我們的語言,好像沒辦法用一個字蘊含極端的感覺呢!」
「這一個字,就是這個國家的名字,他們曾經是最強的國家。現在,則沒落如同地底的種子一樣,沒有甦醒時,沒人知曉它的強大」
「…」
「有人說,他們的武器埋藏在城市裡的某處,擁有滅世的威力!在此駐留可能引爆古代的地雷。這樣看來,他們不就是未開花的種子嗎?現在沉睡,卻無法遮掩曾經的強大。」
「喔喔!所以這個字的意思,根本就是瓦那腦補瞎掰嘛!」
瓦那不管夏恩的無理,繼續述說,「可惜,武力強大的這個國家,卻只能用強大的武器證明自己。強大的武力不是破壞別人,就是傷害自己。有一天一定會滅亡消隱。」
瓦那說完,陷入回憶般的觸摸那座石碑。
「瓦那,你跟這個國家有關嗎?為什麼這麼了解呢?」夏恩想要問,卻沒有說出來。
在那午後陽光的慵懶氣息裡,瓦那在石碑前弔念著,彷彿已經述說解答了。
夏恩輕巧的退開,讓朋友繼續他的思念。
短暫的休息後,商旅繼續那偏移成東西方位的行進。
漫步的馬兒上,夏恩在瓦那的身前坐著,回首眺望那城市。
巨大的石碑散落,可以用一個字代表世界的最強。
卻又可以用一個字,代表落寞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