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五十周年探討展望中港台地區的自由 六

新自由主義與中港台

什麼是新自由主義

其實一般認為其宗師海耶克在美國自稱自由主義時，他感到很易被誤會是支持New Liberalism，他想澄清他的想法在某個方面接近舊時英國的自由黨，即古典自由主義（Classical liberalism），可是古典的自由主義者不反對殖民主義的和可能維護君主制。




(海耶克肖像)

至於上文「港共」一詞是俗語香港的建制派，可對於對於較深度的討論毫無意義，因為只要不仇共的香港人，都可能被說成是港共的。所以以下不取這種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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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自由主義的「新」在那裡吧?

新自由主義是著眼於某些古典自由主義的政治想法如:

從政治上主張小政府`低稅率`貿易自由`低福利`不干預市場`國際主義`大營利企業民營化等。並突出以實際負利率信貸的方式獎勵投資和創業並刺激消費。

不同古典自由主義反對高消費的想法，並認同了某些激進左派的價值觀，如環保`性開放甚至包括性取向自由`女權`多元文化`裁軍與和平`種族平等等。

但不反對社會主義的平等價值和保障低收入士的提法，而是認為那達不到效果，認為可以在非政府的慈善組織和民營企業來做那些事的。

戴卓爾以女性之身參選和上台都不像保守主義作用，里根上台第一個成就便廢止汽油價補貼，滿足了環保的訴求。

可是其經濟思想是採用資產階級式的話語，所以即使是認同新自由主義的一般人民，所搞的中下階層會運動經常被認為偽草根的，如美國的Mark Ames和Yasha Levine指「茶黨運動」被指控人為操控。

因為其經濟思想不接受不社會主義式的福利和國有化，結果只好和新保守主義同盟，採用了排擠弱勢族群和反對外勞來保障本土的下層人民，代替了向本土的富人階級鬥爭。

可是不敢反對本地人投資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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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資金甚至勞力的國際性流動，也是新自由主義的主張之一。

新自由主義不只是民主社會主義的宿敵，成功的背後是依賴長期的近乎全民就業和長期的景氣，中產階級佔了人口近半，雖然是基層的工人和富人的差距雖然拉遠了，可是即使是草根階層也享受到經濟成長的好處。即使像「二十一世紀資本論」等當代名著，指出現實的世界貧富差距大得相當或超過了十九世紀資本論時代也好，但連金融海嘯也僅是動搖而不是改變了新自由主義佔了主導的現實。

主要是不想把錢都要交稅來救濟已經成為少數的真正窮人的念頭，而在某些論述中大概新自由主義得勢的地區，便會出現了新型的窮人稱為下(底)層階級undreclass，其實便是指被發跡了的傳統的無產者或草根階層所拋棄，定時失業或開工不足的人們，類似馬克思所說的流岷無產階級。

值得注意的是知道文革並非真正的極權主義的新自由主義的角度批判是這樣的:

雖然也是小政府和接受自發的創新和創業，但普遍公營的色彩妨礙了員工的轉職和轉業，而人民公社包辦了政治是無必要的。

而在新自由主義的著眼是自由而非民主，日常生活自田又重於政治自由，所以不會過分介意中國仍然是蘇維埃體制，或俄羅斯未滿足美國媒體對民主的要求，而著緊於其自由化的發展:現在中俄的民營企業的營業額已經超過了公營企業，也超過了很多老牌的社會民主主義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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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新自由主義影響下的現實一例香港等珠江三角州

香港是四小龍中唯一是實行「積極不干預政策」的地區，也可算是早年便實行新自由主義的實驗室。

如在香港的佔中時興起的本土派和港獨派，都喜歡把矛頭指向收入較低的新移民，更反對把本來便過多的庫房津貼新移民，而不會想到增加對土生的低收入人士福利:香港的福利之低在世界大都市之末位兼近乎全民就業下，沒人稀罕你的援助，還要把在香港的富豪和在大陸隨時被捕的「大款」當作港共*的笑話。

*在下家樓下有「國美電器」的分店，前主席黃光裕先生作為大陸首富至今仍在獄中，我不知道香港本土派怎定位他了?

多少是因為新自由主義已經主導了「自由」的話語，解決貧富差距是只有減少對自由競爭的阻礙，結果永遠是放任主義。

其實香港已經是全世界最經濟自由的城市，並連獲多年都被國際承認了，可是本土派只是認是「表象」，因為被「港共」操縱一切。

這個好像全世界給大陸收買了，那麼他們可以找到有那個地方稅率像香港的低關稅，還要能保持大部分公務員廉潔嗎?

本土或港獨不只是美化了港英時代，而且忽視了在自由競爭下輸家是很淒慘的，只不過他們不知道贏家通常索性移民但會返港實際長住。

因為放任主義是可以制造富人，卻不代表了可以消滅貧窮，但可能因為整體經濟表現良好，而在相對貧窮的人絕對來看不差的。發達國家的窮人仍然衣食無憂，可能相當於落後國家的中產階級。

但香港在積極不干預下，並成為了中國人的避難所下，經濟大幅拋離隔鄰的「寶安」：現在的深圳。

當那些合法非法逃港發了財的原寶安香港人，即我所說的黑五類或走資派在七十年代中後期帶手信回寶安時，惹了一些本不是被批鬥的紅五類也傻了，便開始出現逃亡的第二種人，即經濟難民，後來更出現了稱為「大圈仔」的犯罪集團專搶香港人的，才是深圳不得不成立特區的遠因。

而香港有些人不喜歡這些人，也是因為他們不是受逼害者，甚至本來是造反派的。

而諷刺的是澳門的經濟自由在某些方面比香港更徹底，便是公然開賭而發展比香港更快，現在已經超越了香港。

而深圳在改建特區後發展也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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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新自由主義在現實和歷史的作用

那麼我想是攻擊新自由主義嗎?

可能因為香港一直在積極不干預政策下，我本試過在其他制度或政策長期生活，所以對其缺點很清楚，但不懂得其優點。

本來我不喜歡它的，現在也不喜歡，但漸漸懂得為何人家喜歡它，而試以較客觀地欣賞它，所以我不攻擊它了。

發覺它的最大魅力其實是因為二十世紀中政府權力發展到歷史上的最高點，但按「邊際效應」看政府的權力大到一定限度便喪失了其擴張的本意。

當政府樣樣管的話就會變成樣樣都管不了，「萬能政府」作為極權主義的詞源，更代表了「萬萬不能」，否則怎解釋為什麼政府權力較大的國家反而不先進?

當然這不一定是想當然的，在歷史上英國的經濟被歐陸各國趕上，便是因為德國等的政府發展成為了經濟的助力而不是阻力。我都說過自由不是無政府的，政府過小又無法提供給國民和投資者足夠的保障。

所以其實在近代起越先進的國家，政府的規模和權力都在擴充中，甚至自由主義也無改變這個步伐。而對於本來就落後的國家來說，擴充政府權力和規模是有一定的必要性。

但當政府權力大到一定的程度，便會變成大而無當的，因為稅收都用來付給公務員的薪酬，而且在全球化的現在會使富人撤走資金的。

而像所謂的「極權主義」國家的政府，這麼龐大但無能和腐敗，更是使人心想向另可能性。

二戰的時最極權的軸心國，敗於自由主義陣營和其不過分專制的同盟者(舊中華民國和蘇聯)，而一般人都檢討像德日那樣的國家為什麼在戰時超無效能。

(不是說「效率」而是說效能，軸心國在破壞上比中國和蘇聯有效率得多的)

最重要的是政府的權力和規模，不是單純的大或小的問題，而是政府需要抓著真正重要的地方，而不是管思想和經濟，專心搞好國防`基建`治安`救災---等本來就是公共的事業，而不要鑽入私人和小團體的領域。

而新自由主義也不主張回到古典自由主義的狹義小政府上，現在很多東西不可以輕率民營化，因為賤賣公營企業(不只限於中央政府的國企)政府便得不償失的。

但盡量鼓勵私人集資創業進入傳統公營事業的部門，並出售營利率低的國企。

那麼在古典自由主義和社會民主主義*的基礎後，便是開始流行新自由主義。

*含社會自由主義和民主社會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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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自由主義的管理方式與金融海嘯

因自由主義的人類觀和本體論問題過深了，但我還是簡單地說「政治經濟學」(現代叫宏觀經濟學)上的自由主義的一些假定。

便是人類是作為「個人」而存在的優先，所以人是需要學習「個體化」，也隱含了性善論和人性尊嚴的預設，並把自然本身看成是被動和單調的可供人利用的資源。

當然這些假設其實經不起駁斥的，因為嬰兒是需要成年人的照顧，性善和人的尊嚴成立的話就不需要德育了，經濟個體化的人如奴隸主，不過是依賴沒被個體化的人如奴隸所支撐。至於把自然看作純粹被動的資源，會養成人濫用的壞習慣。

但這裡是以這些作為前提而發展出來的自由主義管理原則。

簡單說是類似管理學的鬆散的Y型理論，相對便是高度集權的X型理論，但背後的哲學不同的，政治經濟學不是管理學，我只是比喻吧。

說過不論是否自由主義都是有自由的，在保守主義或社會主義一樣有自由的，在古代的社會不懂得自由但可能在某些方面比自由主義更自由。

例如古代希或印度的哲學研討，或中國宋代的自耕農制度等。

自由主義（而不只限新自由主義）理想的政府是「要管」些什麼？而不是認為居民「有些」什麼自由？

其中一個例子是上海自貿區，給搞了兩年有不少人不懂和特區有什麼分別，因為我說過即使是非自由主義的居民一樣有自由，但自貿區是以「負面清單」的方式決定什麼是管的。

但也是中國四九年後首次試圖以自由主義的方式治理，

即只要不是法律明文寫要管，就算是擁有的自由。當然像私人擁槍的事害清末到文革的盜匪如毛就不用試了，吸毒`賭博`宿娼也不行-----

但意外地發現其實真的要管的不多，那麼就可以節省人力物力了。

而中國開放改革後的民營企業仍然是偏向於X理論，經濟特區也是一種「例外」，可從自貿區首次見過Y型管理方式。

但從中國的假劣貨品充斥的現實，你以為值得使用Y 理論嗎?

而在西方世界實體的假劣貨品己少見了，可是已經發展成一種不可見的假劣貨品便是「投資工具」如「信貸掛鉤票據」(即迷債/連動式債券)等，變成了金融海嘯的遠因。

到底透過購入了雷曼兄弟銀行這家百年老店的信用，推出的迷債才是究極意義的假劣貨品。

在八九民運和柏林圍牆倒下的同年出爐的「華盛頓共識」，雖然不像冷戰結束般是家傳戶曉的事，可是其出處的新自由主義原則卻大大鼓舞了，仍然和北京政府對峙的台港仇共人士， 他們自認是冷戰的勝利者，中共是抱緊冷戰時代的意識型的化石，更得到很多西方人士的認同。

直到金融海嘯和阿拉伯之冬後，支持的西方人士才發覺華盛頓共識的破產，可台港仇共大眾仍然未懂得這麼深的道理，只以為是他們怕了中國崛起。而不檢討自己還在憤怒於六四鎮壓和沈醉於柏林圍牆倒下。

原因是他們一直在擔心自己被新一代的中國人所同化，而忘記對中共的仇恨，對中共的仇恨變成了港台人生活的動力，結果反共反中就是萬能的擋箭牌，而不會檢討自己和中共的受害人有沒有錯?

對於自認擁有真理的人可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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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新自由主義的貢獻與危機

至今香港和台灣的政治討論能否進達像金融海嘯的問題，如稅制和信貸制度與勞資關係等深層次的政治問題，而不局限於和大陸的關係，才是自由的質量的關鍵。

新自由主義最大的貢獻相信是以自由貿易，而提高自由貿易也意味更多作跨國投資與買賣，那麼在發展中國家便得到更多的投資，也可以讓其較窮的國家人民出外打工賺錢匯返國。

也直接間接使廣大第三世界國家的經濟開始起飛，而在傳統的西方工業化國家的富人更富，可本來中低收入人士便不一定分到那麼大的好處。

當然也包括了中港台地區，而佔中和太陽花也不敢碰這個核心，只懂得責罵中共而不願以改變稅率和提高福利的方式應對。

而因為資金外流和低稅率低福利，使本來工業國家和地區的「實際」貧富差(指堅尼系數等「收入」層面)距擴大，而因為公營企業多半被賣到民間的財團手上，使到「理論」的財富差(即以「累積財富」層面)距更大。

另兩個重大的貢獻是鼓勵有能力的管理人員轉向條件更好的企業，和成立民營的退休和慈善投資基金。

前者破解了「工字不出頭」的反而變成「打工皇帝」，成為創業或投資外第三條白手興家的路，而在公眾股分制企業的老牌的大股東，因為只是為了賺錢而投資，而非創立人或其後代，對於員工和顧客毫無保障的，所以需要有非以資方身分的實權管理者經營。

後者不再由政府壟斷福利，也把福利事業從肯定賠本的自我犧牲性私人救濟，變成了一門營利的生意。

但這些仍然局限於創造富人而非消滅貧窮。

可是為何在歐美的工業化國家中，在里根經濟學出台到金融海嘯前，不考慮所謂的下層階級外，中下層人民的實際生活水準不致下降反升?

便是擴充了投資和信貸的方便與途徑，中產階級經炒賣股票`債卷`期貨`樓房等資本財，可能成為專業的投機家而致富，或至少收到股票的紅利和股息保持其實際高收入。

但更重要的是實際低於通脹的利率，鼓勵了舉債創業和分期付款購物，如房屋和汽車乃至家電等。只差那些無法大產生量的貴重品，如藝術品與珠寶或古玩等無法分期付款。

信用卡的流行更是記賬付費的像徵，因為兼具了櫃員機卡的功能，現在一般成年人甚或青少年人手多卡是慣例了，在老年人看來就是不順眼的，這也是新舊自由主義的決定性分別。

甚至直接借錢純粹是反正銀行主動向人推銷借貸計劃，是為免積壓的資金不敵通脹，甚至來路不明的「熱錢」被發現，而這樣銀行可能僅是收息短期維持，直到有必要時才收數。

結果是廣大的低下收入人士中高生活水準，是富人不願被征高稅而把其高收入變成的借給別人呆壞帳所維持的，而以變成了次按危機更引起了金融海嘯。

所以美國政府要救房利美和房地美而不救雷曼，是因為這兩家是關係廣大人民生計的企業，而雷曼不過是為了富人錦上添花而成立的。

而像美國和希臘這樣以低稅吸引投資的國家，政府都實際是淨負債的，而低收入的國民實際在理論上都是負資產者，外國人想逼債?

我想只有早年中共才會勉強還債引起三年困難時期，還要把罪名推在蘇聯逼債頭上，而又有誰敢逼美國還債?連德國也無法逼使希臘如期還債的。

現代人不恥於欠債甚至在有利時才舉債，以示自己有能力還息。

雖然歐美沒想復興馬列，但能夠沿襲工團主義佔領工廠和碼頭的傳統，便有佔領華爾街的行動，其行動的意義和理性都不是佔中和太陽花所能相比的。



(佔領華爾街的場面)

二十世紀的資本論作者說過，為了既不想加薪給員工的富人，只好借錢給他們，反正欠債人不能向債主罷工，但他們卻有法而逼使債主卻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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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是在起初便寫的

本文的一部分是早在五月初便寫好的，但因為要寫文革和六四本事優先才押後至現在完成發表的。

但到底像雷曼事件到整個金融海嘯，都不是像什麼批鬥`逃港`學運`鎮壓---那麼淺白的事，所以需要先寫那些不過分深的地方。



(雷曼兄弟的招牌被拆)

到底我花了數星期才看完二十一世紀資本論，單是看雷曼兄弟事件就夠煩了，更在多年前看完全套馬克思資本論。現在就更體會到近現代西方文化的博大精深，甚至連壞的一面也充滿了深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