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的臉色很冷，那是不在乎甚至於漠視眼前一切的淡然。
他的木杖落下，凜冽的風壓如刀，一一割在秋離和姬意寒的臉上。
這邊陷入了拉鋸戰，而另一邊，在夫子離開後，慕白和陳子鳴也陷入對峙。
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來到書塚最重要的目的，一切紛爭的開端。
書塚裡的道藏真跡，春秋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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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夫子離去，一切似乎都明朗了起來。
慕白等人之所以無法向此刻的秋離和姬意寒伸出援手，只因為，陳子鳴對他們出手了。
火色席捲的長棍朝慕白直接掃來，他將夏妍攔在身後，長劍如霜，反手抵擋住陳子鳴的一擊。
「……你果然還是對我們出手了。」慕白的語氣冷了下來。
「……本來我也不想的。」陳子鳴也將瑤兒護在身後，雙目垂下，但火棍立在身前，不怒自威。
「有時我在想，為什麼你一直會跟著我們，現在我大概可以得到一些答案了。」慕白咧嘴，森白的牙透著凜冽的光，「你早就知道書塚裡藏的是春秋了，對吧？」
陳子鳴沒有回答。
因為王者，本來就不需要對任何不是效忠於他的人，做出任何回應。
他只需要揮下他的武器，然後，將阻擋在眼前的一切，全部摧毀。
所以，陳子鳴只是向前，狠狠將長棍揮出。
慕白的長劍靈動，不同於秋離的劍那樣陰冷詭異，他的劍高速，變化多端，卻又自帶一股堂皇大氣。兩種矛盾的風格並不衝突，在慕白的執掌下，反而只是單純的帶著凜然殺機。
陳子鳴的戰鬥風格就簡單了許多。
王道，一以貫之。
只有絕對的道理，能摧毀一切。
陳子鳴的棍，就是他的道理。
他的道理，不容質疑。
他的長棍很直，很快，很強勁。
而也就是僅僅如此，慕白卻擋不太住。
於是，他渾身解數。
不為什麼，其實如果問慕白戰鬥的理由，不退縮的理由，其實一直都很簡單。
他只是單純的希望，夏妍可以永遠在危險時站在他的身後。
而他慕白，就是在她面前最堅不可摧的一道牆。
遮風擋雨，一往無前。
這是他身為一個男人的責任，身為一個喜歡她而必須永久遵守的承諾。
僅僅如此。
劍如霜，寒冷如冬。
慕白的雙目成了永凍的雪，身軀成了堅硬的冰。
而他手中的劍，依然是劍。
冰做的，純粹透明的劍。
「……如果說你是最熾熱最不可抵擋的王，那麼……」
「……我就是能夠凍住包含你的一切的，最極致的冰。」
這是慕白的宣言。
他一身白衣，一手長劍。
鋒銳的不可思議。
他是七殺！
不只捨身，更要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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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離的虎口全是鮮血，隨著劍柄和姬意寒的手掌一滴滴落在地上。
少年和少女竭盡所能，只為了抵擋秦洛一次次揮下的木杖。
兩人握著同一把劍，肩靠肩，連喘息聲都不自覺的開始同步。
接著。
秋離笑了。
他看著姬意寒從額頭留下的汗水，看著她完美的側臉，聽著她的呼吸，感受她的心跳。
他一直覺得自己怎麼能如此幸運，明明忘記了一切，卻仍然有人替他記著有關他的一切。
那年，他在大周的豆花攤與她相見。
那年，她陪伴了他半年，沒有如影隨形，卻是不離不棄。
那年，半湖的夜風很冷，可有她在旁邊，他只覺得溫暖。
那年，她告訴他拜託不要討厭她，他說他一點也不討厭她。
只是那時，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沒有那個資格，沒有那個可能，去愛她，疼她，喜歡她。
但現在不一樣了。
秋離微笑舉劍，嘴角帶血輕輕說著。
「……吶，小公主。」
「……怎麼了，笨蛋……」姬意涵語氣微弱的說著，她的雙目光亮，卻明顯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女孩臉上多了血汙，不足以掩蓋她絕世的美貌，卻讓她顯得無力了許多。
即使她和少年仍舊是努力的握著劍柄，但秋離知道，她已經到極限了。
姬意寒，真的就是在用命，想為他們兩人拚出一個，那怕不光明，卻依然想要相信的未來。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累……」姬意寒的聲音顫抖著，卻還是向秋離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盯著眼前的秦洛，將劍握的更緊，卻瀕臨鬆脫。
秦洛的木杖又再次高高舉起。
凜風依舊，力道依舊。
但這一次。
……請和以往一樣，讓他一個人來吧。
秋離搶過了劍，擋在已經沒有任何力氣的姬意寒面前，回頭。
然後瞇著眼，笑著說了一句話。
「姬意寒，我很喜歡很喜歡妳，真的很喜歡妳……」
「……所以，要是沒有遇見妳，那該有多好。」
那是風，黑色的風。
呼嘯著，奔騰著，吹過了眼前阻攔的所有血色。
秦洛的木杖的確落下，但卻被風纏住了。
他身周的血意仍在，血腥的氣味卻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風完全壓制。
是的，那是風。
很暗，很刺，很冷。
而且快的讓人抓不住半點軌跡。
那怕是在這世上，最熟悉最熱愛他的人也一樣。
姬意寒的耳裡還殘留著秋離最後的話語，眼裡還是他最後露出的那個彷彿就要哭泣的表情。
然後，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還有，隱隱約約的，他曾有的溫暖。
「……為什……」姬意寒瞪大眼，卻看不見任何東西。
但，有人回應了她的疑問。
那是，秋離。
「這次，還是讓我一個人來吧。」
他的聲音環繞在黑暗中，逐漸清晰。
「要是沒有遇見過妳，那該有多好？」
「那樣在這時候，我就不會那麼傷心了。」
「如果以後我還能再見到妳……」
「……能不能，請妳想起我？」
姬意寒想站起身，試著去尋找秋離的身影，卻只是一片永無止盡的黑，包裹住她的一切。
最後，她聽著秋離的聲音，閉上了眼。
連聲音都消失之後，她的雙頰流下了，不知為何出現的，晶瑩的……
卡了這麼久，終於寫到了這裡。
這大概是倒數第四章了，但我遲遲不知該怎麼下筆，將余人的結尾寫出。
我掙扎了很久，糾結了很久，然後默默將屬於他們的故事寫到了這裡。
下面幾章，伏筆該揭的都會揭開，但我總覺得好像跳過了什麼，少了些什麼。
最後我才發現，我還是寫不出秋離到底該怎麼將他終於想起的過往說出來。
然後這章完成了，終於完成了。
希望最近能順利的把余人做收尾吧......
創作內容
妹控哥哥養成日記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