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瀰漫,與霧氣同色的天空透不出一點光亮,斗大的雨珠密密麻麻地落在深褐色土壤上,填滿了大大小小的坑洞。隨著雨水下落時的重量,時不時濺起混合水與泥土的汙泥,匆忙在滂沱大雨中奔走的人們苦不堪言地拉緊衣物,懷著微弱的火光,儘管往看不清路途的前方邁進。
隱於黑暗中的一雙眼饒有興致地看著狼狽離開的人們,那是位於隱密山洞裡,個頭嬌小、看上去頂多十五六歲的少女。一頭參雜了雪白和褐色的長髮讓她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豎起的淺灰色耳朵末端亦染上幾抹棕紅,有點嬰兒肥的臉龐乾淨而帶上幾分慵懶,靛青色眼眸因為發現有趣的事情亮閃閃地,連帶著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她雙手抱膝坐在地上,身後毛茸茸的尾巴被她摟在懷中,相對乾燥的衣物意味著早在下雨之前,她便躲到了這個暫時的休憩處。自衛用的短劍被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刀梢上原先精緻繁複的花紋經過這些年的風霜,早已多了好幾處的磨損,而刀柄末端鑲嵌著的綠寶石卻沒有絲毫的受損,顯然是被好好地保養過;不遠處則放置著隨身攜帶的包包,藉由拼布方式縫補破洞的背包早已看不出最初的模樣,儼然一副陪伴主人度過了好幾年的樣子。
眨了眨眼,那群來時匆匆去也匆匆人們的身影很快便看不見了,她收回遠眺的目光,從包包裡翻出一個瓶子,確認下重量後,有些苦惱地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那是她於幾日前碰見的人所給予的,那人帶著一臉古怪的慈祥,拍拍她的頭之後,分了一半的水給她,而手邊除了行李外幾乎一無所有的她,則取下了一邊的髮帶,遞給了那人。
那時的她目送著那人離去,接著掏了掏口袋,拿出另一條髮帶重新將散落的長髮綁好,繼續她沒有目的地的流浪。
而現在,她看著所剩無幾的水,歷經多年,再次感到了生存危機的她開始試圖回憶起曾經的聽聞,關於那個口耳相傳的庇護所──吟遊人馬酒吧。猶記得最後一次聽到這個字眼,是從那名好心人的口中說出的,而其位置所在?「撐不下的話,便順著有光的地方走去吧!」他是這麼說的。
雖然這種抽象的說法不太具有可信性,但是,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簡單收拾好行李,她戴上兜帽,揹起背包,朝洞口走去。外面不知何時早已放晴,雖然仍舊是一片霧濛濛、伸手不見五指的景況,但總比下雨好多了。
她先是望了望四周,舉目所視依舊是從未改變過的濃霧,沉悶厚重而沁涼的水氣令人感到十分地不適,她因這濃厚的潮濕感而下意識淺皺起眉,隨後將目光移到左前方──那是方才那些趕路者前進的方向,也是唯一有異樣的地方──那裏的霧氣相較於他處,淡薄了許多。
為了確認自己的觀察是否正確,她往前走了幾步,細細感受了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想,這大概便是那個人嘴裡「有光的地方」了。攏了攏兜帽,她循著霧氣的痕跡,確切來說,是有人活動的痕跡,一路來到了酒吧所在處。
那是一棟不小的木屋,以紅磚打底,兩層樓外加一層閣樓的構造,在它前方有個酒吧標誌的告示牌,屋子最頂端掛上了公雞狀的風向儀。如果要她說的話,這樣簡單純樸的外貌並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不過……她頓了頓,看向木屋的眼神有些柔軟,很溫暖啊。
這樣的想法在她接過熱騰騰的白開水時,再次地被證實了。
酒吧老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將杯子遞給她之後,空閒時也不會停下的雙手正擦拭著盤子,聽著她的自述,「妳一個人在外面流浪了好幾天?」他似是對此感到有些訝異,不過這股詫異很快便消散了,許是覺得這年紀的孩子比起因關心而起的責備,更喜歡被誇獎,他轉而誇讚道:「真是勇敢的孩子呢,」末了,斟酌半晌,終究是加上了句,「儘管如此,還是要多注意安全。」
即便喉嚨乾澀地要命,她仍是淺淺抿了口白開水,接著揚起臉,豪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靨,「謝謝你,先生。」比起稱讚,她更喜歡被人關心,雖然被稱讚也會開心,但是兩種表達方式帶給她的喜悅是不一樣的。
老闆愣了愣,眼前眉眼帶笑的少女,在某些層面上,似乎與誰重疊了。他很快收回思緒,溫和笑容不改,開口說道:「一開始忘記自我介紹,這是我的疏忽,如妳所想,我是這間酒吧的老闆,妳可以叫我米羅。」
她再次抿了口已經有些失溫的溫水,從善如流地改變稱呼,甜甜地笑著說道:「很高興認識你,米羅,我叫做薇菈。」
茶染有話想說:
這一篇意外花了很多時間,原因在於角色個性的不穩定,
光是構思就重來很多次了,也是我難得花了那麼多時間卻生不出一點東西的痛苦日子。
所幸在昨日(3/12)開始下筆,至今日(3/13)完工,再到明日(3/14)整理送出,
終於成功產出了。
這篇比較多繁瑣的東西,因為之後不想講得那麼複雜,所幸在前面把能交代的就先講明。
希望看完這篇的妳/你,能對薇菈有更直觀的印象:)
感謝看到這裡的你/妳,GP與留言對我來說是最大的鼓勵ˊˇ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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