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吶，你再對我說一次！說你要跟我結婚甚麼的。」個頭嬌小的他一回到家就直直撲到我懷裡，就像是隻跟主人分別許久的小狗似的磨蹭著我的胸膛。
看見他早上花了好些工夫才梳理好的頭髮被他蹭成了鳥窩，我不禁笑出聲，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麼啦？怎麼突然要我說這個？」
他氣嘟嘟的抬起頭，揚了揚手中那與我同款的手機，「這次我要錄音！今天我跟小文他們提到我們倆下個月要結婚的事，他們不相信就算了，還說我趕稿趕到腦袋浸水了！」
我笑而不答，只是把他再度擁進懷中，將下巴枕在他的頭上，嗅聞他那已經淡去的髮香。
「快嘛！好不好？我要證明給他們看！」
「好、好、好，不過你先別急，先吃個水果如何？上星期你拿回來的那幾顆蘋果，再不吃可都要爛掉啦。」我拉著他進了客廳，看他不情不願地從茶几上拿起蘋果，有些委屈的噘起嘴巴。
「我這些買來明明就是要給你吃的……」
「我知道，我很開心。」我輕啄他的額角，看他因為我的吻而破涕為笑。
他噙著笑咬下一小口蘋果，咀嚼吞下後又是不斷的啃咬，渾圓的眼都笑瞇成了一條線，滿足的神色一覽無遺。我最喜歡他吃東西的模樣，甚麼東西到他嘴裡，都彷彿都成了人間難得的美味。
身為一個廚師，或許我窮盡一生所追求的，就是這樣的表情吧。
等到他把桌上的三顆蘋果通通吃光，他才如夢初醒般抓過手機，「快，別轉移話題了，再跟我求婚一次。」
他將手機切換到錄音界面，頗有些急切地看著我。
「那，我要說囉。」我湊近他的手機，他連忙按下錄音鍵。
我深吸一口氣，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嫁給我，好嗎？我知道你想說甚麼，但你先聽我說。」
「我不在乎你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不在乎你除了打小說之外沒有任何的專長，更不在乎你沒辦法幫我生孩子。」
「我只是想要我每天見到的第一眼是你，最後一眼也是你。我想要我們的身分證上的配偶欄是彼此的名字，臉書上的狀態是已婚，如果以後要死了，我的放棄急救同意書也得是你替我簽才算數。」
他的眼中緩緩地浮出一層水霧，我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
「所以，嫁給我，好嗎？」
他的淚像是雨滴似的落下，就像那時候一樣。
「可是，台灣的同性婚姻還沒合法化。」他略帶哽咽的笑出聲，我替他擦去頰上的淚珠。
「沒關係，我們可以用簽字筆，配偶是誰我們自己寫！」
「那好。」他點頭，不停的點頭，「我們結婚吧。」
我吻上他的唇，將他的悲傷一起吞下，我們緊抱著彼此就像是沒有明天似的，我相信此刻的我們是幸福的，對吧？
「乖，別哭了。」我安撫似的輕拍他的背，聲音不由得轉為細語，「到死，我都不會停止愛你。我做到了，所以你也要做到答應我的事啊。」
「不要再為我哭泣了。」
他點頭，雙肩卻依然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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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嗎？」他依然趴在我懷中，小聲的問。
我轉頭看向身後的陰影處，上司已經不見了。「走了。」
「哈哈！我就知道這招有用！」他興奮的一躍而起，歡呼著抓起供桌上的芭樂一手一個狂啃。
我不禁無奈的苦笑，「這是最後一次囉，下次我就真的得回去了。」
「不要嘛～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待久一點又沒關係。」他的臉馬上垮了下來，張著嘴不滿的嚷嚷。
「別了吧，我還真害怕我被炒魷魚。」我捏了捏他軟嫩的臉蛋，任由他一口咬住我的手指，「到時候每年只能回來一次，我可受不了。」
「好吧……」他沮喪地垂下臉。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別難過了，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成了黑白無常的手下，每兩個月能夠回陽間一次。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到我，我還能夠再次觸碰到他。
「也對。」他笑瞇了眼，「等我死後，你還是要一樣愛我喔！」
「好、好，到時候，我帶你去賞陰間風光，然後讓我上司給我們主持婚禮，好不好？」
「好！說好了唷！」他伸出小指，我也伸出我的，與他拉勾蓋章。
「恩，說好了。」
我會等到那時候的。我相信，那會是一場全世界最棒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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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方死亡梗寫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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