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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與狼  第三十五章  天門開闔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6-02-29 01:35:38│巴幣:6│人氣:85

  趙劍揚捧著紅腫的臉頰,茫然地看著四周。他喘了一大口氣,問騎在他身上的小戊道:「看天色,現在才剛入夜吧?我全身筋肉痠痛,我還想再休息一會。」

  戊緊抓著趙劍揚雙肩,猛力搖動,說道:「主人!現在不是你睡覺的時候了啊!出大事了!」

  「啊?」趙劍揚抵抗不住周公的好意勸說,眼瞼幾乎打不開,他問道:「出了什麼大事!」

  「你的師兄弟呂狼風!他出大事了!」戊正經說道。

  聽見師兄弟有難,趙劍揚一腳踹開周公,雙眼圓睜,急忙披上衣物。他問道:「他人現下在哪?出了什麼事!其他人呢?鷲明人在哪?還有『影兵』可以支援嗎?我需要多久時間趕到他那?」

  小戊搖頭道:「甲他們不會為了沒有敵人的事情前來支援喔!」

  「沒有敵人?」趙劍揚一邊拉整袖口,一邊問道:「你不是說出大事了嗎!」

  小戊猛點他那顆小頭,說道:「真的是出大事了呢!他跟一個高高瘦瘦的老頭子起了爭執,老頭子抓他去見盟主了喔!」

  「是湖中鶴嗎?」趙劍揚翻好領口,心道:「我現在該怎麼辦?首先該去找誰呢?湖中鶴擺明是針對我,狼風何苦跟他起衝突呢?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不是湖中鶴喔。」戊拉住急於出門的趙劍揚,說道:「而且主人現在去找誰都沒有用了,事情已經安排了七七八八了喔。」

  「到底出了什麼麻煩?」趙劍揚說道:「怎麼會找誰都沒用呢?二師母是盟主的妹妹,找她也沒有用嗎?」

  戊說道:「沒有用喔!找五行門的中堅絕對沒有用喔!」

  趙劍揚疑惑道:「為什麼?」

  戊解釋道:「因為他們也是這個陰謀的共犯啊!」

  「共犯?」趙劍揚越來越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抓住戊的雙肩,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戊說道:「今天我背主人下山以後,感覺肚子有點餓,就躲在廚房吃東西。呼,這裡的饅頭真好吃,不知不覺便吃到晚上了呢!後來我聽到一個瘦巴巴的老頭對呂狼風大聲嘶吼。那老頭很生氣地抓他去聚義廳見盟主,我想主人一定會對這事感興趣,便尾隨他們。我躲在窗外偷聽了好一會,總之事情大條了!」

  趙劍揚垂下他的大頭,說道:「你就別再賣關子了,快說吧!」

  「盟主替呂狼風說媒,還一次讓他娶兩個女孩子喔!一次兩個喔!」戊一臉擔心地說道。

  趙劍揚解開衣扣,踢開靴襪,爬上炕床,拉起涼被,轉頭就睡。

  「主人!主人!」戊爬在趙劍揚耳邊,大聲說道:「以後你不但不能嗆他光棍一條,他還比你多娶了一個老婆喔!主人會反過來被他取笑喔!」

  趙劍揚雙手一張,使出一個金龍麻花鎖,既摀住戊的嘴巴,又把他壓在床上。趙劍揚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說道:「狼風訂親這事很重要沒錯,不過明天早上恭喜他都還來得及!還有我雖然偶爾會取笑他,但是我更盼望他能夠安樂順遂。因為我們加入武林盟,立志成為金鷹對抗『鬼眾』,不就是希望親朋好友能安樂順遂地活在世上嗎?」

  趙劍揚閉上雙眼入睡,睡前最後一縷思緒想著:「所以討厭鬼湖中鶴,他也有要守護的親朋好友,他跟我們五行門上上下下相同,都是為了守護重要的親朋好友,避免他們被『鬼眾』屠戮,才加入武林盟。有著同樣的願望,都為了守護心愛的人奮鬥,有一天,湖中鶴跟我們一定能互相理解吧?」

  受戊打擾,沒有睡好的趙劍揚,半夜沒有餘力去廚房幫忙,一直睡到平時做早課的時間。起床梳洗,早課晨跑,趙劍揚感覺到掌中有股溫潤的手感似曾相識。

  追上呂狼風後,趙劍揚不打算多話,靜候呂狼風自行坦白。可是一直到與何鷲明相遇,晨跑跑完,梳理儀容,前往飯廳吃早飯時,呂狼風還是沒有公布他訂婚的消息。趙劍揚心道:「該不會是戊胡說八道吧?」

  呂狼風一路上沉默不語,趙劍揚打算出招逼供。待三人入座,趙劍揚搶先拿起湯杓,替呂狼風、何鷲明舀了一碗稀飯。

  何鷲明低頭一瞧,怨道:「劍揚,這飯那麼稀,怎麼吃得飽啊!」

  趙劍揚拿起飯碗,笑道:「當飯吃是吃不飽,但是今天我們要以飯代酒,慶祝一件大囍事呢!」

  何鷲明搔頭尋思,不解問道:「要慶祝什麼事啊?」

  呂狼風的耳根轉紅,看來已經知道趙劍揚要慶祝什麼,但是又唯恐自己多想,只好默不作聲。

  「這件大囍事呢!就是昨天晚上盟主說媒,替狼風訂親了!我們兩個先敬狼風一碗吧!」趙劍揚笑道。

  何鷲明有些鬱悶不快,說道:「這麼大的囍事,風狼你昨天晚上竟然沒告訴我!」

  「別怪罪狼風了!他也沒告訴我啊!」趙劍揚並非替呂狼風辯解,而是拐彎抹角,指證他不夠義氣。

  呂狼風面對兩位兄弟的瞪視,只好實話實說,歉然說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們,實在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要是我先說了,到時候談不攏,我不是很糗嗎?」

  「狼風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這樣起鬨,反倒是不夠意思了。」何鷲明調轉槍頭,指向趙劍揚。

  「有盟主出面,還怕不成事嗎?」趙劍揚左顧右盼之後,小聲說道:「武林盟裡頭,誰敢得罪盟主呢!」

  「劍揚。話不是這樣講啊。兩家結親,本來是好事,要是威逼脅迫,不就本末倒置了嗎?不但沒結成親,反倒是結了仇。」何鷲明說道。  

  「你錯大了吧!」趙劍揚得意洋洋地反駁道:「誰跟你兩家結親啊!人家我們英才出眾的小狼風,盟主可是定了兩家親,一次要娶兩個老婆呢!」

  「好想知道是哪兩家的姑娘喔。」何鷲明歪頭看著呂狼風。

  「我不是才跟你們說了嗎?我不能跟你們講啊,要是倒時候談不成,不是很尷尬嗎?」呂狼風羞極轉躁。

  就在趙劍揚、何鷲明兩人自討沒趣之時,一道柔和的女聲插話道:「什麼事很尷尬啊?」

  兩人轉頭一看,是一位身穿翠綠長裙的同屆少女。這人,趙劍揚、何鷲明都不認識,僅有在入盟大典上有一面之緣。

  少女頰紅臉圓,看來有些傻氣。她從餐籃拿出一盤熱呼呼金黃色長餅,放在呂狼風面前。她說道:「我爹爹早上喜歡吃牛脷酥,我們梧桐樓每天早上都現揉現炸。他要我跟你說……」少女故意將聲音裝老,說道:「阿妍。妳把這籃牛脷酥送給狼風,告訴他,以後老子有啥,他就有份。」

  呂狼風起身低頭拱手,謝道:「多謝鄭掌門厚愛,晚輩銜環結草,誓報此知遇之恩。」

  「嗯。我會替你轉告爹爹。待會課堂上見囉。」少女微笑道別慢步離去。

  何鷲明起身,雙手用力抓著呂狼風的臉,說道:「好一個八字沒有一撇!你岳丈大人都說老子有啥,你就有份了!還八字沒有一撇!你說得是人話嗎!快告訴我們,剛剛那個女孩子是誰啊!」

  趙劍揚忙將何鷲明壓下,說道:「好好講啊!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動腳有損我五行門的顏面啊!」

  呂狼風開始覺得這是不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今時的自己有如昨日的鄭雙妍,只能一五一十仔細交代昨天發生之事。

  他派學藝時,呂狼風傷人咬指之事,何鷲明已經聽過了,不像趙劍揚聽了猛發笑。而聚義廳之中,盟主吏鼇、武天臧師範、鄭擇士掌門之間的對談,則讓兩人嘖嘖稱奇。

  何鷲明聽完呂狼風的陳述,說道:「看來劍揚猜對了,你的他派學藝,果然是相親。」

  呂狼風說道:「我昨天翻來覆去,仔細回想武師範的話,也有許多疑問。這讓我覺得心裡不太舒坦,這件事有種假公濟私的感覺。」

  趙劍揚笑道:「不是感覺,事實上盟主的行為就是假公濟私吧。剛剛那位是鄭掌門的千金吧?那武千紅是哪一位姑娘,指給我看一下!可以不可以?」

  呂狼風思緒煩雜,說道:「你們應該明白為啥我沒告訴你們了吧?昨天的事越想越不單純,萬不一女方家裡翻臉了怎麼辦?所以我才說八字還沒有一撇。」

  「紅色短髮,長劉海……」趙劍揚指著右邊遠處一名少女,問道:「她是武千紅嗎?」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呂狼風話說到一半,一隻筷子快疾如雷,宛如飛鏢插在呂狼風手中的饅頭上。呂狼風由射線上望去,對趙劍揚說道:「對。她就是武千紅。看來她很不高興,你盯著她看。」

  趙劍揚淫蕩地抽動嘴角,笑道:「狼風啊!狼風,你這兩個未過門的妻子樣貌都還不錯,只是可惜剛剛那個看起來有些呆氣,這個簡直是虎霸母!」

  呂狼風知道趙劍揚總是在看淫穢禁書時,才會邊抽動嘴角邊笑,他大聲吼道:「看你的臉就知道你在想些下流骯髒的東西吧!她們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不准你胡思亂想!」

  趙劍揚裝了個受傷的表情,怨道:「剛剛還說八字沒有一撇,婚事尚屬未知。結果人家只不過隨便想想,你就不高興了!」

  呂狼風抽動鼻頭,喝斥道:「你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戲嗎!」

  何鷲明低頭扒飯,細聲說道:「人家聞聲過來了,你們別再大聲嚷嚷了。」

  趙劍揚作賊心虛,拿起兩塊鄭家送來的牛脷酥遮起臉來。牛脷酥俗名馬耳,又叫牛舌餅。餅如其名,大若牛舌,可惜兩張仍遮不住趙劍揚的大頭寬臉。

  武千紅下巴一抬,問道:「你喜歡吃牛舌餅嗎?」

  趙劍揚、何鷲明兩人心知,這問題雖然沒署名,但一定是問呂狼風,而非哥倆這等毫不相關的閒雜人士。

  呂狼風坦白以告,說道:「我今天第一次看到這牛脷酥,還沒吃過也不知道喜歡不喜歡。」

  「我奉勸你還是別喜歡為是!你真覺得鄭雙妍會喜歡你這鄉村野夫嗎!還不是她爹想跟盟主套關係,你不過就是條通天索,人家踏上天就不會要你了!」武千紅雙手叉胸,酸溜溜地說道。

  「是嗎?」呂狼風本來就常妄自菲薄、自怨自艾,給武千紅一挑撥,他也開始認為自己不過是即將被拆下的橋板。

  見呂狼風垂眉抑鬱,武千紅話頭轉軟,說道:「雙妍她……她未必是不安好心,我們天山有一句話,叫『蛇眼裡看到的都是蛇』。說不定是我……是我心腸不好,才會背後說人閒話。」

  呂狼風轉頭看著武千紅,對她微微苦笑,說道:「唉。我很清楚妳是為我好,妳是體貼我是個沒有見識的鄉村野夫,故意提點我吧!謝謝了。多謝妳的忠告了,妳願意犯諱,提點他人,也不算是心腸不好。妳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了!」武千紅轉身便走,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她撇開頭,故意看著遠處,對呂狼風道:「你早飯用畢,我在飯廳後門等你。」不待呂狼風應承,武千紅便快步離去。

  趙劍揚嚼起牛脷酥,說道:「這餅味道雖然不錯,可是感覺有點像鬆軟的甜油條。」

  「人家又不是請你吃,吃了還嫌。」何鷲明斜睨趙劍揚一眼,用力在桌下踢了他的脛骨。

  五行門三寶早飯用畢,各自分開,前往他派學藝的課堂場所。

  呂狼風獨自來到飯廳後門,卻沒看到武千紅的身影。正覺得被整蠱之際,身後一物勁風飛來,呂狼風轉身一把抓住,抓住一顆不知是紅,還是黑的皺縮果子。

  「這是我平日嘴饞吃的葡萄乾。你嚐嚐看。」武千紅從樹後轉出,走向呂狼風說道。

  「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葡萄嗎?」呂狼風問道。

  「正是。」武千紅一回答,呂狼風便把葡萄乾放進嘴裡嚼,一股酸中帶甜,強烈的香氣自口齒間爆發綻放。 

  兩人並肩向後山走去,這時許多武林盟的新秀都為了他派學藝的課程奔走,不少師兄、師姐,對一男一女結伴而行的呂狼風、武千紅竊笑議論。

  武千紅撥開劉海,問呂狼風道:「你喜歡葡萄乾的味道嗎?」

  「這味道難以言喻,不過我很喜歡。」呂狼風說道。

  「真的嗎?那這些都給你。」武千紅把一小包錦囊的葡萄乾,交給呂狼風。

  這時一道不懷好意的嘻笑聲,傳入兩人耳中,一人負手而過,小聲唱道:「小妮子、小妮子春心動!」

  武千紅抬頭望著嘲笑她的胡文心,對著她的背影做了幾個粗俗的手勢。

  呂狼風突然與兩位同學訂親,本來就心有芥蒂。也不知道鄭雙妍的落落大方是滿不在乎,還是傻里傻氣。武千紅明顯地焦躁不安、情緒不穩,還加上一個胡文心在旁諷刺嘲笑。在這十分尷尬的氛圍下,呂狼風心神交瘁地度過了三個月,來到十一月份,新年就要訂親的他,是一個頭兩個大。既抓不到男女間相處的訣竅,學業也一落千丈。

  湖中鶴沒有像趙劍揚所想,與他們互相理解,反而變本加厲,已經不需要特地找理由,每堂修身課都要求三人下課後,扎馬到半夜。更可悲的是久而久之五行門三寶的身體彷彿有記憶力一般,每一旬十天,當要上修身課時,那一晚精神特別好,扎了一晚馬步也不累。這一來就糟糕了,本來靠著修身課的疲憊,拔得頭籌的言行課,是大大退步。負責言行課的陳師範完全不懂,原本最無章架,學習常人作息最有模有樣的五行門三寶,怎麼課業大大退步,比起其他同學更加不如。

  陳師範痛心嘆息,問道:「你們幾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前幾堂課表現得非常好,現在怎麼學什麼,都有濃厚的武人息氣呢?」

  面對陳師範的質問,五行門三寶只能無言以對,總不能老實回答道:「因為我們給胡師範罰習慣了,所以成績退步了。」

  十一月中旬的修身課,自然五行門三寶又被留在操場上扎馬。扎馬到半夜,夜半山嵐吹起,霧靄瀰漫,透著月光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一片白氣。

  突然間三人都看見白霧之中,有人打著套路演武,使得正是湖中鶴所教的太極八卦掌。只是簡單的前進、後退、左顧、右盼,置中,五種步法,就彷彿能閃躲迴避世間上的一切追擊;僅基本的攬、擺、托、捶,四種招術,就好似可以格擋招架已知的所有武學。

  一流的武人能夠在交手時,得知對手的想法;二流的武人能夠在套路中,猜測對手的思緒。學武十多年的五行門三寶,以天下之大,只能算是三流武人,勉強看得出對手的功力是否高過自己。

  這演武打得剛中有柔、勁中帶韌,抱元守一,確實是名高手。隨著太極八卦掌越打越烈,霧靄也逐漸散開,五行門三寶總算見到這名高手的真面目。這人便是打著赤膊的湖中鶴,他將擦拭身體的毛巾披掛在頸上,走向正在扎馬的三人。

  湖中鶴拿起夾在褲帶上的教尺,用力敲打趙劍揚的小腿,說道:「蹲好!不要趁機偷懶。就你們趙家的壞種,才會偷雞摸狗,不腳踏實地。」

  俗話說得好,為了苟且偷生,有人可以忍;為了任重道遠,有人可以忍;可是汙辱父母親人誰都不能忍!趙劍揚腳尖一顫,便要開口,誰知道竟然給呂狼風搶先一步。

  呂狼風戟指湖中鶴道:「胡師範!您既為人師表,就應該要有尊長的樣子!您這幾個月來動不動污辱劍揚的父母家族,不會太過分了嗎!」

  湖中鶴用教尺摳了摳下巴,笑道:「這有過分嗎?他們趙家確實是壞種,實話實說有過分嗎?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壞種在一塊太久,也被染污了吧!」

  「我與劍揚相處十多年,他確實有些缺點,但他仍是正直、義氣的好男兒!倒是我才上了胡師範您幾個月的課,就知道您假公濟私,特意刁難我們,根本沒有盡到為師傳道、授業、解惑的責任!」呂狼風咬牙切齒,大聲反駁。

  何鷲明雖然認同呂狼風的言語,可是又擔心他大吼大叫,恐怕把事情鬧大。事情越鬧越大,那是對身為師範的湖中鶴有利,對身為徒弟的五行門三寶不利。

  「老朽特意刁難你們?舉個例子來聽聽!」湖中鶴拿起教尺摳背。

  「這幾個月以來,我查了五、六本太極武經,這幾家經書都說太極拳掌,不特重扎馬。如果你沒有假公濟私,特意刁難我們,為什麼要處罰我們扎馬!這不是背道而馳,浪費時間,故意惡整我們嗎!」呂狼風怒道。

  湖中鶴朗聲說道:「句讀不分、文意不明,你這樣讀書,不會長進。不重扎馬,與老朽所教,不過用語不同而已。所謂太極者生生相息,兩儀而生、四相而變、八卦生化,終至天下萬物。其中與五行之道相生相應,所以進攻如波浪海濤、後守如焚炎烈火、左顧如山澤密林、右盼如堅鋼精金、扎馬如五嶽山形,至中至重。不重扎馬之語,是因為練就八卦掌,需要五行步並齊,缺一不可!汝等後生小輩,連扎馬都扎不穩,還想跳脫扎馬學其他步法嗎?這且不是捨近求遠?緣木求魚?」

  五行門三寶,總因為湖中鶴愛謾罵師門、譏辱劍揚家世,沒把他當長輩看待。可是現下看來,湖中鶴的武藝見識實在遠在五行門三寶之上。

  呂狼風低哼一聲,走回原位扎馬。

  湖中鶴笑道:「沒關係。不想學大可以走人,老朽也不會強留你們。反正你有了天山派、一劍門當靠山了,可以不把老朽的教誨當一回事。反正老朽向來討厭靠裙帶關係,在江湖上走跳的人了!」

  湖中鶴走到趙劍揚面前,低聲說道:「可是這些人再爛,也沒你們趙家的種壞。功名心強,還能說是上進!只會欺辱婦人,無疑是人中雜碎。」

  「你給我閉嘴!不要一直說我父親的壞話。」趙劍揚憋了三個月的悶氣,總算是爆發了!

  「首先老朽說的句句是實話,再者老朽不閉嘴,你又能怎樣?」湖中鶴笑道。

  趙劍揚一個虎爪打向湖中鶴門面,一連出了五、六個虎伏掌的熟練招式,卻一一給湖中鶴用教尺擋了下來。

  「別以為你們跟修羅王交過手,就視天下英雄豪傑為無物了!憑你這皮毛功夫,想要老朽閉嘴,再等五百年吧!」湖中鶴用單手教尺攬架格擋,還有餘力諷刺說嘴。

  一輪攻防下來,趙劍揚感到雙手抽痛,他心頭尋思:「這老混帳,看來不是隨便使用教尺防禦,他在招架格擋的同時,也擊打了我手臂、手腕的穴道。這疼痛既然是穴道被點而來,就用氣海之力衝破吧!」

  略點穴道產生疼痛,而非封閉該穴道的功能,是中原武人懲戒晚輩常用的手法。但是五行門是在魏晉穴道學說確立以前,便成立的門派,所以趙劍揚不曾被顧鏡緣如此教導。

  趙劍揚大喝一聲,使出菩提達摩的密儀,雙手合掌,提取氣海內息。巨大的內力瞬間充滿趙劍揚雙腕,果然紓解了雙手的疼痛,同時也免去了下一招匯聚內力的時間,正是一石二鳥的妙計。

  「好小子!竟然會菩提達摩的密儀!」湖中鶴雙手一展,宛如火鶴展翅,月光透下,雙翅黑影包圍趙劍揚周身。

  何鷲明暗叫不好,心道:「湖中鶴該不會來真的吧!他真的要對後生晚輩出招嗎!」

  趙劍揚雙掌閉合,盡全身之力向前推,直打湖中鶴胸腹。這招虎嘯衝天,趙劍揚確實苦練十年,可謂信心之作。

  湖中鶴兩掌先捭後闔,趙劍揚如同他掌中的飛蚊小蟲。

  「可惡!」趙劍揚雖然明白,這掌還未打中湖中鶴,就會被湖中鶴後發先至的掌功擊中,但是全力出招的他,已經沒有餘力收招了!呂狼風不像何鷲明想得多,此時此刻,他全力出腳,一腳踢在趙劍揚屁股上!好加速他位移,一來躲過湖中鶴殺招,二來縮短了趙劍揚與湖中鶴的距離,讓他的雙掌正中湖中鶴胸腹。

  湖中鶴不急不徐,右攬左擺便挾住趙劍揚雙腕,接著右腿一掃,兩手一放,失去平衡的趙劍揚向前一跌,臉面猛力砸進泥壤。

  「不及格。」湖中鶴揉了揉脖子,說道:「你要幫手,應當從後背推他,你從後臀推他,反倒讓他失去了重心。你們沒辦法掌握重心,著地生根,這就是老朽為什麼要你們好好扎馬的原因了。」

  連趙劍揚發怒出手,呂狼風出腳相幫,都陷入了湖中鶴的設想,被他拿來做教學範例,成了三人必須好好扎馬的佐證。

  湖中鶴用腳尖頂起趙劍揚頭臉,說道:「站回去,好好扎馬。」

  情緒發洩完畢,趙劍揚也知道自己該老實扎馬,回到原位蹲好馬步。

  不一會,吳克真急急忙忙地趕來,他先是看了一眼灰頭土臉的趙劍揚,然後對赤膊上身的湖中鶴說道:「胡師範,這跟當初約定好的不一樣,您不可以單獨與劍揚見面啊!」

  湖中鶴把教尺當作不求人,摳著背後癢處,說道:「老朽沒有單獨跟他見面啊?這裡還有他的兩個師兄弟。」

  「胡師範。請您不要鑽言語漏洞好嗎!當初明明是約定,您不會私下跟劍揚見面。」吳克真的語氣小聲冷峻。

  「他們正被老朽處罰呢!這還是在修身課上呢。怎麼會是私下。」湖中鶴笑著回答。

  「如果您想跟劍揚見面,請大大方方,如同其他前輩高人,而不是假公濟私,替自己製造機會。」吳克真說道。  

  吳克真的言語,觸怒了湖中鶴,他一把將教尺折斷,說道:「老朽一點都不想跟趙家壞種見面!」

  「那就好。反正從下個月開始,您的耳目就會清淨了呢。」吳克真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湖中鶴反問道。

  「您若是不知道,就請您自個去問盟主吧!」吳克真答道。

  「好!我這就去問他。」語畢,湖中鶴大步離去。

  吳克真轉頭向著五行門三寶,問道:「你們幾個,誰跟胡師範動手了啊!」

  趙劍揚向前一步,說道:「只有我。」

  呂狼風也向前一步,說道:「我也有幫腔。」

  何鷲明正欲踏出腳,便給吳克真喝止:「目無尊長,是觸犯盟規!你們可別以為這是鬧著玩!人人都自告奮勇。」

  吳克真來回掃視三人,說道:「趙劍揚!呂狼風!你們倆目無尊長,觸犯盟規,跟我到聚義廳去。」

  何鷲明在吳克真的瞪視之下,乖乖回房。趙劍揚、呂狼風則跟著吳克真來到聚義廳,三人被衛戍守門的武林盟金鷹擋下,那金鷹說道:「請兩位稍等,盟主正與胡師範議事。」

  聚義廳是一間用青竹細木搭蓋而成的議事場,隔音並不優秀,廳中不斷傳出爭吵的聲音。

  接連幾句,都口齒不清,聲音模糊,除了知道是湖中鶴在大吼大叫外,並不清楚他的言詞。

  約莫等了兩刻鐘,湖中鶴踢開廳門氣沖沖地離去,走前還狠瞪了趙劍揚一眼。

  趙劍揚、呂狼風隨即跟著吳克真入內,一進門兩人才知道事情真的鬧大了。

  除了盟主吏鼇設座在中,包括吳克真在內的武林盟十三長老全體到齊,左方依序數來是呂狼風他派學藝的師父華星何、受戒師範武天臧、一劍門掌門鄭擇士,右邊則有五行門的代掌門劉彥伯、二師母吏嫣。

  看到如此盛大的陣容,兩人不得不心道:「真不該一時衝動,頂撞師長!這下真的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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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Chazel
兩人轉頭一看,是一位身穿翠綠長裙的同屆少女。這人,呂狼風、何鷲明都不認識,僅有在入盟大典上有一面之緣。

應該是趙劍揚喔

08-25 00:53

小羊,喪失一半ed
qwqrz 被抓包!好丟臉喔!快訂正!08-25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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