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沒什麼人來光顧吶~
望向窗外的夕陽餘暉,獨自苦惱、皺著眉,揮動掃帚打掃家裡。
被再次開除後,我暫時當個家裡蹲,在家裡,鐵匠鋪中,等著顧客上門。
然而,大多數人不會經過這個位在窮鄉僻壤的荒野小屋,就算經過,也不會停留,即便停留,也會因為我做的道具不起眼而離去
總而言之,今天的銷售量是『零』,一件道具都沒賣出。
唉……
是否該轉行呢?
常常思考這問題,據說冒險者也是個好職業,不需要經驗誰都可以當,只要成功解開任務,就會得到相對應的報酬。
……冒冒失失的我辦得到嗎?
萬一誤傷隊友,搞不好會被責罵或扣錢,最另我恐懼的是昂貴的醫療費用,有句話說「病,是給有錢人生的」,自己受傷倒是沒關係,如果是害到隊友受傷的話……
但是,不當的話……就算有現在有打工賺錢,日子瀕臨也已經快要過不下去的地步。
每天只吃半條麵包配水,體力根本無法支持一整天。
啊………
視線開始扭曲模糊了……我想……是……血糖……太低……吧……
碰咚!
***
發生什麼事了?醒來的我身上蓋著家裡的小毛毯,躺在地上,窗戶玻璃上的水珠如柱,不停傾瀉而下,滂博大雨的聲音傳入屋內,外頭已漆黑一片。
可是,我記得應該是直接昏倒啊!怎麼會……
坐起上半身,我想是剛睡醒,視線還是稍稍模糊,感覺比平時更有活力,奇怪?是睡覺的關係嗎?可是睡覺並不會補充糖分啊。
咦!是幻覺嗎?有個白色人影,頭上有兩個凸起來的三角形,背對我坐在靠近正在燃燒的鍋爐的椅子上,他伸手,放入腳邊的兩三根柴火,溫暖的熱氣充斥著屋子。
都沒錢買食物了,家裡更沒錢買柴火啊,是打那來的呢?
「那、那個……嗚!」在還沒讓他聽到時,赫然發現嘴巴裡……有些苦苦的。
奇怪了?有種…感覺,嘴角貌似掛著液體,直覺性的擦了擦,拿到眼前看看。
是白色液體……
咦咦咦!!!!!
錯愕感遍佈全身,腦袋中只有一個想法……
哪尼!!!
我已經!已經被侮辱了嗎!!!!!!!!!!!
不、不不不好!現在應該先逃跑再找救援,抓住那個變態,再讓他付出代價,轉頭看看那個白色身影……
消失了??
奇怪,到哪去了?
正當我困惑焦慮時……肩膀被人點了兩下。
「那個,我現在沒空,等一下………好…………嗎。」反射般的,我邊說邊看向點我肩的方向……
白色身影的主人就近在眼前,淡藍瞳孔凝視著我,面無表情似乎漫不經心的模樣,突出的狼耳說明他是位獸人。
「………」
「………」
兩人對望著彼此,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妳還好嗎?」
「…………」
白色獸人輕輕晃了晃我的肩膀 「………喂。」。
「ㄉㄉ ! ㄉㄉㄉ! 」
「……?」
「大變態!!!」尖叫聲在屋內迴盪,白獸人用力摀住耳朵。
啪!配上清脆的一聲響,我往後,縮到屋子的角落,白色獸人似乎被這一連串的舉動嚇著,摸著臉,瞳孔張的大大地看向我。
「你你你!你會受到制裁的!大變態!色狼!變態變態變態!」淚眼汪汪的我,顫抖的雙手指著他,另一隻手遮掩著身體,對他大喊。
「………我???」
「不然還有誰啦!!」
「嗚!」獸人男子被我亂丟的東西打中,發出吃痛聲。
「嗚嗚~!別靠近我!」
「妳、妳……在說什麼?我不懂。」獸人吃驚地倒退了一小步,邊閃避飛行鐵杯。
「別過來別過來!」我繼續抓到什麼就丟他。
「咦?」感覺抓到了奇怪的兩樣東西,拿到眼前仔細看了一下,空牛奶瓶和一株草。
「……妳懂了嗎?」他從桌子後面探出頭說。
「你、你這個變態狂,這瓶牛奶一定是玩什麼play,而、而這株藥一定是春藥!」
「呃……」
「沉默就是承認,啊哈~被抓到了吧!」
***
「對、對不起,是我誤會了……」在混亂中聽完牛奶、藥草其實是他特地為了幫體力透支的我回復,花錢到很遠的商店買的,藥草則是營養價值極高的草。
「妳能理解……呼~真是太好了。」他放下直到剛才還用來防禦隨機物品的鐵盤。
「吶,為什麼你會來這種地方?我家附近可是荒郊野嶺哦?」我依然略帶警戒的問對方來意。
「……下雨。」他看看窗外。
順著他看的方向,珍珠般大的雨滴撞擊著窗戶,狂風吹打玻璃,風穿過玻璃與木框間的小縫發出呼嘯聲,「雨很大吶……是來躲雨的嗎?」。
他微微地點點頭。
「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哇啊!」當我從地上想站起時,腳麻麻的,一不小心又跌倒。
緊閉雙眼,等待一如往常的「碰咚!」聲,雖然幾乎是天天摔,但還是很痛很痛啊,什麼摔久就不疼是騙人的嗎!
……………
……咦?奇怪?
掙開眼,純白色衣物在眼前呈波浪狀,稍稍意識到自己有些微微傾斜卻沒有倒下,看樣子有東西支撐住我,抬頭……
平靜的好像我一點女性魅力都沒有,他雙手輕輕摟著我的腰,靜靜的看著我,沒錯,就只是注視著我的雙眼,臉部沒有任何表情,不同於呆板,反倒莫名地感覺到一絲絲溫柔。
我則是放鬆的趴在他那緩慢起伏的胸膛上,掙著大眼與他對看,好奇怪,心臟從未跳到快蹦出來的感覺,明顯發現全身血液直衝臉部,滾燙的雙頰頓時成了熟透的夏日蕃茄……
察覺到我臉部的異常表情,他緩緩地開口:「……妳臉好紅,發燒嗎?」,原先扶著我的右手鬆開,轉而以手背撫摸我的臉頰。
「咦!啊啊……那、那個!……我……嗚!」腦袋裡一片混亂,甚至忘了還持續趴在他身上,父母過世後,頭一次有人這樣對我……如此溫柔……好溫柔。
脫下斗篷,他幫我披在身上,留有他暖暖的體溫,是想幫我保暖嗎?「……寂霜。」他說。
是、是在講名字嗎?「我、我……那個……心。」尚處於驚嚇狀態的我目前實在無法直視他,左右閃躲與他眼神交會。
「……很好聽。」他邊問邊扶我到椅子上。
「咦、咦?」事情一下發生的太快,沒有跟上情況的我順勢被他牽著鼻子走。
「……名字,沒有姓氏嗎?」
「啊!那、那個,媽媽說結婚……結婚之後才、才能跟丈夫說。」
當我坐在椅子上,寂霜說:「……我溫個牛奶,好好休息吧。」。語畢,寂霜背對我,從原先他坐的椅子旁拿出兩瓶牛奶,找了個鐵鍋,放入牛奶瓶隔水加熱。
***
為什麼……覺得暖洋洋的?不是爐火帶來的熱空氣,是來自……心?摸著心臟的所在,確實是源自此處,看看寂霜的背影,溫度又升高了……
難、難道我、我喜歡上……!?冷冷、冷靜點,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些,才第一次見面,一見鍾情這種羞恥的事怎麼……可能?
先分散注意力好了,寂霜似乎正在盯著火焰看……裡面有東西嗎?不對不對,怎麼又繞到他身上了啦!討厭!眼角瞄到他腰間皮帶繫著匕首,有了,就先問問他的事……想更了解他……不對不對啦!怎麼回事啊!
「寂、寂霜先生,是冒險者嗎?」我指指在爐火照應下閃閃發亮的匕首。
寂霜面向火堆背對著我,狼耳微微動了幾下,「……算是吧。」,給了個有些模稜兩可的答覆。
「那會很辛苦嗎?賺的錢養的活自己……嗎?」剛好碰上正在當冒險者的人,就問問看工作,搞不好可以一起……一起冒險……咦!?不是啦!有老手帶新手比較好,沒錯沒錯!是這個意思!
還有……不想再孤單一人,一個人被好多人排擠,一個人吃飯,一個人……
好寂寞哦……
「辛苦?還算……普通,養的活自己,怎麼?。」
「可、可以……那個……」
「?……先喝吧,溫好了。」在不知不覺時,寂霜已經拿著牛奶站在我面前,向我遞出其中一罐。啵!在我接過後,他用尖銳的狼爪勾起瓶蓋邊緣,打開牛奶瓶,邊喝邊走回椅子。
「啊……謝謝。」
「……」
無論如何,難道遇到人滿好的冒險者,機不可失,硬著頭皮問了!
「寂霜先生……會介意帶我去……」
「叫我寂霜就好。」看樣子,寂霜似乎很討厭別人在叫他時加上敬語,嗚嗚~會不會給他留下壞印象啊。
「哦!好、好的,寂霜……如果可以……不介意的話,可以帶我去、去冒險嗎?我、我也想當冒險者。」呼~彷彿放下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說出口了。
「……好。」
……咦?他是不是直接說好?奇、奇怪?不問原因嗎?都不過問能力是否夠嗎!太斬釘截鐵的答應反而很令人不安啊!
「一個人戰鬥時無法顧及背後的敵襲,兩人的話……可以互相照應,做很多事也比較方便。」
突然說好多字吶……寂霜在那一瞬間被掉包成會易容術的人嗎?還是會模擬成人形的怪物?
「……雨停了。」
「是、是呢!」窗外不知何時已經不再有水滴拍打大地的節奏,取而代之是寧靜的夜與方才還藏匿於雲霧中的繁星。
「……到吟遊人馬酒吧找我。」寂霜開始整理物品,將不屬於這個家的東西一一帶離,要離開的模樣。
「不、不留下來嗎?」
「……孤男寡女,不太好。」他一口回絕。
「我不介意的!」
寂霜微微一笑,半開玩笑的說:「要是我突然獸性大發可不好。」
「……隨隨便便就讓男人住進家裡,很危險的。」
「那、那種事……」紅著臉,無法反駁啊……
「……告辭,多保重。」
「真、真的不考慮留下住一晚嗎?」
「嗯,對了。如果我不在,去跟人馬老闆米羅聊聊,應該能得到不少有用的資訊。」寂霜說完,拿起個人物品,離開家中。
***
不會寫字,強行把『吟遊人馬酒吧』六個字記入腦內,還有人馬老闆米羅這個人以及寂霜的長相與全白的特徵。
我也要成為冒險者了。
就明天出發吧~今天時辰不早,寂霜要睡哪裡呢?有些些擔心吶~會不會愛逞強在外頭受凍?好擔心好擔心啊……
呼~
寂霜的斗篷好溫暖,下次要見到他時必須還回去呢。
by: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