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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者-浴火鳳凰 第二章(小修)

作者:腦堯│2016-02-19 11:52:52│巴幣:2│人氣:144
第二章   起點
 
潔白整齊的房間以具有高空間使用效率的方法,分割成許多正方形,每個區域中都坐著一個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共通點是,他們都穿著深黑色高領紅色臂章的軍服。
 
在這個房間的最深處的一塊辦公區域,同時也是整個辦公室中空間最大的辦公區域,坐著一個同樣穿得像木炭的男子。
 
「少尉,這是這次的新入部員資料,請參考。」一名紅髮女子將資料放在桌面上空曠的地方,男子將本來低著的頭抬起,典型的西方生存區臉孔,他以淺藍色的眼睛看了看擺在桌上的,這一大疊,十分新鮮的簡歷。
 
「今年的新人也是破天荒多呢,沒問題吧?」
 
站在桌前的女子瞇起眼睛,露出苦笑。
「少尉,聽說你的表妹是今年的新人?」
她開口便對男子提問。
 
「喔,對阿,但她跟我們是不同層次的人啦,那丫頭進到技術研究部了,真是好樣的。」男子筋疲力盡的說著,似乎是不間斷的公事讓他感到疲憊。
 
「真的嗎,好強喔!」紅髮女子似乎忘記了這裡是擠了將近百人的大空間,以敬佩的心放聲喊了出來,自然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抱歉…」她小聲地說,將近百人同時將他們的視線移開,同時發出許多不規則聲響,場面十分壯觀。
 
「我說妳啊,都進來多少年了,還跟個小鬼一樣。」
男子邊說邊將入部簡歷分成好幾疊,接著拿起最右邊的開始瀏覽。
 
「怎麼說呢?我到現在還是不習慣當上少尉的羅賓,我對你的印象還停留在新兵訓練那時呢。」
「我看你的智商還停留在新兵那時吧?」少尉羅賓將眼神由成堆的簡歷上轉移到紅髮女子身上,接著露出無奈的表情,將視線拉回簡歷上。
「說這句也太過分了吧…」
她噘起嘴,但卻又馬上露出笑容。
「真拿妳沒輒…」羅賓小聲地說。
 
他繼續讀著簡歷,然後皺起眉。
 
「沙織,這裡有多少人的成績是低於審核標準的?」
「我的印象,嗯…今年破格超收了至少百分之五十。」
「五成!」羅賓從座位上站起,用力地敲擊桌面。
巨響驚動了那將近一百人的辦公人員,眾人都盯著少尉看。
 
他揮揮手,示意大家繼續,接著辦公室又回到原本的忙碌。
「可以解釋原因嗎?」羅賓嚴肅的說。
「這方面我也不清楚,但這份名單是上層交給我的,他們可能有他們的考量吧?」沙織以帶點疑惑的口氣推測。
 
羅賓再次翻動簡歷,然後在其中一頁停了下來。
「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怎麼了嗎?」
沙織擔心的問,羅賓沒有回答,他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便邁開步伐。
「這裡先交由妳管理,我去去就回。」說完便拿著其中一份簡歷朝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沙織哪起一份簡歷開始讀,生存區號、聯邦證、學歷、家庭…!
 
「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
她壓抑心理的不悅,小聲的說著。
 
***
「呼!」彎下腰將沉重的箱子放下,穿著白色背心的金髮少女,中村莎莉,將腰桿挺直,伸出右手揮去額上的汗水。
「哎~才剛洗完澡,馬上就流那麼多汗,好煩阿。」她低著頭,滿臉沮喪的對坐在沙發上整理衣服的瑪琪說。
小客廳裡擺放許多袖珍的裝飾品,都不是值錢的東西,但給人的感覺很特殊,既懷念又舒適,少女們就是在這裡過完他們的大學四年。
正對著落地窗的米色布面沙發、窗旁兩側放置小盆栽的高腳茶几,以及房間左側牆上,那擺滿小貓陶瓷偶的木架,像是在叫人追溯過去那段令人會心一笑的時光。
莎莉環顧房間,接著拉開落地窗,走上陽台。
地上的光芒與星光爭鬥著,雖然不及大核武時代前繁華,但足以顯示人類的興盛。
她沿著發光的街道看著,一直到那片光點的邊緣,她朝更遠的地方看去,一個個高聳的黑色身影是佇立在黑暗中、沉默的見證者,見證人類的興衰,然後,對於她來說,那又是一個特別的地方,一個約定之地。
「明天嗎~」從莎莉身後傳來的,帶有許多複雜情緒的熟悉聲音,將她從那天晚上的回憶中拉回。
瑪琪將燈熄了,從房間走出來,倚著陽台,站在莎莉的左側。
「嗯,明天。」她簡短的回答。
瑪琪閉起眼,突然的笑了起來。
 
「妳怎麼啦?發生什麼事嗎?」莎莉不解地看著瑪琪。
「其實很擔心他,對吧?」瑪琪露出詭異的笑容,她以一種揶揄的眼神看著莎莉。
 
莎莉什麼都沒說,只是一直看著遠方被夜晚所擄去的文明遺跡。
 
瑪琪聳聳肩,然後望著地上那片閃爍的燈,沉默了下來。
  
  涼風吹過狹小的陽台,金髮的少女伸出手,將被亂舞的頭髮從眼前撥開,她閉起眼,對著天空祈禱。
 
如果在這片星空背後有一位掌管一切的,請聽我的祈願。
請守護他,就像你守護這片星空一樣。
 
她睜開眼,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正閃爍。
 
「莎莉,我先進去囉。」瑪琪拍拍莎莉的肩。
 
只見她朝瑪琪點了點頭,便繼續望著天。
  「別想太多了。」瑪琪說完便離開陽台,回到客廳去了。
 
金髮女孩站在涼風中望著天,望著繁星,望著繁星之後那片黑暗與虛無。
 
請守護他,這是我所渴求的。
他是虛無中的光芒。
 
請不要,將我的光熄滅。
 
***
一片十分蓊鬱的森林,在黑夜降臨後顯得寂靜,沒有蟲鳴,只有風從樹梢吹過時的娑娑聲。
正因為周圍如此黑暗,所以林中此處的火光就顯得格外明亮。
那是營火,在離它不遠處架了兩頂看起來十分老舊、簡陋的帳棚,營火前坐了兩個身戰鬥服裝的男人,一個長了絡腮鬍,一道疤痕從左眉一直延伸到左臉頰;另一個看起來年輕許多,頂著一頭茶色短髮,臉上十分白淨,不見任何戰鬥所留下的痕跡。
絡腮鬍男將上半身所穿的護甲式戰鬥背心摘下,他從一旁的背包中拿出一條破布以及一罐防氧化劑。
他將防氧化劑塗在戰鬥背心上,先從肩部裝甲開始,接著是胸甲、側腹甲、上背甲、下背甲,最後是正腹甲,他的戰鬥背心看起來十分破舊,黑色的甲片上佈滿了深淺不一的刮痕以及彈孔,他細心的將縫隙裡的沙土清出,絲毫不敢馬虎了事。
反觀坐在正對面的茶色髮男子,一派輕鬆的躺在地上,身上穿的戰鬥服也與絡腮鬍男子不同,他的戰鬥服是緊身式的,以複合式纖維包覆上半身,胸前裝備灰色輕式甲片,左右胸各一,腹甲則是由多片輕甲排列而成,上下背甲以鱗片的方式排列,看起來輕巧許多。
「泰特,你為什麼不把裝備升級成最新型的呢?每次都掉穿穿脫脫不嫌累嗎?」躺在地上的男子問道。
 
泰特,長著絡腮鬍的男子,專心地做著手邊的工作,沒有理會他的發問。
 
「最新型的戰鬥背心不是很好嗎?又輕,軀幹的靈活度又高,最重要的是維護方便,根本用不著每天擦,交給裝備維護組的就好了啊。」
男子從地上坐起,手舞足蹈的說明著新式背心的優點、在戰場上的活躍。
 
泰特嘆了一口氣,停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
「養護裝備是為了創造羈絆,是為了讓裝甲的靈魂得到慰藉,所以才得要親自去實行,沒有羈絆產生的裝甲,是守護不了使用者的。」泰特看著男子,以嚴肅的語氣說道。
「喂!喂!大叔,少在那邊跟我裝神弄鬼,我只知道背著那麼重的裝甲要躲開攻擊是不可能的。」年輕男子不滿的說道。
「克雷爾,雖然你是個傑出的戰士,但你還太年輕了,有些事情比表面上看起來複雜多了。」
克雷爾無奈的搖頭,他再次躺成大字形。
「反正到時候就知道新式跟舊式的差在哪了,可不要斷了手腳在跟我求救啊。」他翻過身去,背對著泰特。
 
泰特默默地嘆了口氣,繼續日常的養護工作。
 
涼風將大地的燠熱帶走,換來一個舒眠的夜,樹葉依舊娑娑的響著,依循著某種規律,像是地球為萬物編織的搖籃曲。
 
泰特做完養護工作時,克雷爾已經在一旁的地上睡著了。
「年輕人真是…」他站起,伸展筋骨,接著望著天頂。
他走進帳篷,之後便拿著他的武器跟背包走出來。
「還好剛才的幾個小時都沒有遭遇敵襲。」泰特心想,接著小心地放下背包以及武器,他輕輕的將一把長約一般砍刀一倍,一公尺的鋼製大砍刀放置於地面上,同時也將步槍背起,接著才將背包放下。
他放輕身姿,小心的盤腿坐下,從黑色的軍用背包中拿出一本任務日誌,他隨即翻開,再次確認內容。
 
任務內容:消滅突變獸(MS-001)
 
泰特看著隨日誌附上的幾張張牙舞爪的照片,開始擬定作戰策略。
 
「從外觀來看,野獸的頭、頸、背都長有厚皮甲,步槍的子彈不知道能不能穿透。」泰特心想,但他看了看照片,發現有幾張照片拍到有人以步槍攻擊目標,便打消了以步槍為主攻武器的想法。
他再次拿起照片,仔細的觀看每個細節。
首先是體型,野獸的體型巨大,擁有強壯的四肢,以及那位於前肢的可伸縮腳爪,伸出時的長度可達原先的兩倍。
再來是皮甲,厚重的皮甲可能會減緩牠的速度,從遭襲擊的散居區都位於林中空間較大的地區,可以推測牠不擅長在狹窄中快速移動,但同時,能不被人類發現也代表具有非常好的匿蹤技巧。
「要怎麼殺掉一隻刀槍不入,而且善於偽裝的野獸啊?」他苦惱地搔搔頭,小聲的自言自語了一番。
 
風又吹過樹林間,再次帶動周圍的樹葉大吵大鬧一番。
 
泰特迅速的將頭抬起,神情嚴肅,輕晃了睡著的克雷爾。
 
「哈?什麼…」克雷爾抬頭看見泰特就蹲姿手持大砍刀,便迅速爬起,然後背對泰特蹲下。
「什麼狀況?」克雷爾問道。
「剛剛的聲音有點不對勁。」
「什麼聲音?」
「樹葉晃動的聲音。」
泰特說道:「風吹過樹葉的聲音應該是整齊的。」
 
風晃動枝葉,百葉翻騰的聲音直撲而來。
「仔細聽。」泰特說,同時將視線移到樹冠。
克雷爾將眼睛閉起。
枝葉摩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千百個摩擦聲所合成的奇特音樂共享著獨特的音調。
 
但在某個角落,某個不起眼的地方響著雜亂的音符,小到足以讓人忽視。
「的確。」克雷爾睜開眼睛,目不轉睛的監看著頭頂的綠叢。
「一個要命的違和感。」克雷爾拿起一直放置於身旁的步槍,將槍口對著亂舞的枝葉。
 
枝葉持續搖晃約十五秒,然後慢慢停了下來。
一切又恢復平靜。
 
「喂!大叔,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直維持這樣,直到牠放棄。」泰特握著砍刀,不斷的警戒四周狀況。
「說笑嗎?還有啊,我們根本不確定樹上的那東西是目標,這一切搞不好是我們在自己嚇自己。」克雷爾沒好氣的說。
「噓!」
樹葉激烈晃動,某個物體從樹上掉落,直接砸在克雷爾臉上。
「啊!該死的…」他伸手用力一扯,將扒著他臉不放的生物抓下。
 
是一隻松鼠,有著大眼、渾身長滿蓬鬆毛髮,受足驚嚇的松鼠。
 
克雷爾不高興地瞪著泰特,接著便轉過身,將松鼠朝黑暗的森林丟出。
「我剛剛就說過了,這都是你在自己嚇自己。」
 
泰特仍然蹲在地上,緊握著砍刀。
「有點奇怪。」他仍然沒有放鬆警戒的意思,以帶點疑惑的聲音說道。
「又怎麼了?」
「只是個疑問,你在晚上看過松鼠嗎?」泰特那有些滄桑的刀疤臉上浮出一絲不解。
克雷爾走到帳篷前,張開嘴,打了個呵欠。
「這些都不重要啦,松鼠什麼的…」
 
這一瞬間的鬆懈,或許是兩人犯下的唯一,永遠無法挽回的錯誤。
 
泰特抬起頭,一震巨響從頭頂傳來。
一道身影快速落下,預計的著地點正是克雷爾的位置。
 
那道身影筆直的下落,同時朝克雷爾右肩用力一擊。
「啊~」伴隨著四處噴濺的鮮紅,不堪入耳的慘叫。
「克雷爾!」泰特見狀立即彈起,快速地朝那身影後方迫近。
 
那頭野獸,就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背部有著光滑的厚皮甲,但四肢看起來比照片上更加強壯。
 
泰特跳上野獸的背,用右臂勾住野獸的頸部,左手舉刀,飛快的朝野獸的前頸部插去。
但某種硬物將刀子擋下,泰特將右臂鬆開,躲開了滑掉的刀刃。
 
是甲殼,野獸的正面長滿了硬甲。
 
野獸用力一甩,泰特便朝右方滾落。
他順著翻滾的方向著地,將姿態放低。
沒有搭理一旁的泰特,獸朝著倒在血泊中的克雷爾慢慢進逼。
克雷爾摀著右肩,疼痛令他幾乎昏厥,他放開右肩,用左手撐著癱軟的身軀,試圖離開那頭撕裂他的邪物。
「可惡!」泰特再次全力衝出,以右手拿取一直背在背上的步槍,接著朝突變獸的軀幹開火。
子彈由槍口飛出,快速的連擊妨礙了野獸的行動,但並未在牠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突變獸朝著泰特衝來,他穩住重心,在利爪擊中的前一刻向後跳閃開。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但牠的利爪卻不偏不倚的擊中泰特腹部,在舊式戰鬥背心上留下一道深、長的爪痕。
泰特受到重擊後翻滾重摔在地上,他迅速撐起自己的身體,不露出任何破綻。
突變獸並沒有衝向泰特,而是觀察他。
「怎麼啦!」泰特對著那頭獸大吼,同時慢慢地與牠周旋。
他小心地踏著腳步,緩慢的走到克雷爾前面,突變獸也如預期般繞著半圓,慢慢地遠離了克雷爾。
「怎麼樣?還撐得下去吧?」泰特注視著前方的敵人,絲毫不敢鬆懈,一邊問道。
「說實話…呼…並不樂觀,整個右肩都毀了。」克雷爾以左手掌持續緊壓著傷口,想讓不斷流出的血停下來。
「光這樣是不行的。快把腰帶解下!用它來止血。」泰特著急地大吼,他一邊防著野獸的攻擊,一邊和克雷爾說話。
「腰…腰帶不在身上,我穿的是新式的,大叔。」克雷爾苦笑。
「我的也好不到哪去。」他按下右腹甲上的分離鈕。
「喀!」甲片瞬間朝四方彈開,泰特迅速脫掉損壞的裝甲。
「別啊。」克雷爾擔心的說道。
「牠的攻擊只能閃,不能擋,天知道第二次被擊中會怎樣,所以,不能讓自己存有僥倖之心。」
「再怎麼說脫掉裝甲也太…」
「相信我的技術吧,你這臭小子!」泰特大吼,往前踏出幾步,將步槍以及砍刀握緊。
「再說一句,」泰特瞄了克雷爾一眼「撐下去啊,敢死你試試看。」
克雷爾將嘴角揚起。
「該…該說這句的是我,死…死老頭!」
 
突然一聲狂吼,眼前的兇獸朝著兩人衝了過來。
 
    泰特看著衝過來的生物,舉起步槍開始射擊,但無法對野獸造成傷害。
 
他將步槍甩到一旁,雙手握刀,朝前方衝出。
那隻怪物抬起上半身,舉起右臂,準備進行攻擊。
 
爪子會伸長至原本的兩倍,所以剛才沒有順利躲開,那麼這次…
 
    泰特將身軀蹲至最低,他將精神全集中至目前的狀況中,在他眼中,敵手的舉動變得十分清晰。
 
他看著落下的兇殘兵器,等待那一瞬間。
 
利爪突然增長,揮擊的軌跡改變。
 
現在!
 
他使勁地跳向野獸,以滑壘的方式竄進巨獸下方,快速的從後方竄出。
此時野獸正背對著他。
 
牠一個揮空,驚慌且憤怒的轉過身,同時將右前爪平揮過來。
泰特僅用了一點時間思考對策,以及剛剛在野獸腹部觀察到的景象。
 
剛剛的那是,片甲?
 
泰特蹲下,躲開了從頭頂正上方揮過的猛擊,同時朝巨獸的腹部衝出。
他舉起砍刀,朝胸甲與腹甲間的縫隙插入。
快速將刀子拔出,他躲開利爪的亂舞,繞至野獸的左側,朝厚皮甲與胸甲的縫連續突刺,野獸的吼聲從怒吼轉為悲鳴。
無力的爪擊襲來,泰特輕鬆的閃開,他迅速的衝向巨獸,再次竄進他的胸前,以飛快的速度將胸甲與腹甲間的縫隙整條切開。
野獸不支倒地,泰特向後彈跳。
他走向前,接著整個人坐上野獸的背,右手舉起砍刀,將刀刃插入前頸片甲以及厚皮甲的縫隙中,野獸停止了哀號。
 
他起身,將刀上的血抖落,急忙上前查看克雷爾的情況。
克雷爾面露苦笑地靠在大樹下,泰特將複合纖維背心拉開,檢查傷勢。
「糟了,對吧?」克雷爾不斷深呼吸來舒緩疼痛,同時讓自己保持意識清醒。
「閉嘴,話不要多說。」泰特將複合式纖維背心丟在一旁,走進帳篷,拿出醫療包。
 
雖說是醫療包,但是裏頭卻只有基本的消毒酒精,以及幾卷繃帶。
 
「聯邦根本沒在乎過我們的生死。」克雷爾眼中含淚,憤怒的說。
「這是常識了吧,戰鬥部門就跟焚化爐是同樣的道理。」泰特將繃帶緊纏在克雷爾的右肩上,希望能加強止血的效果。
「照這個樣子,我連垃圾都當不成了吧。」克雷爾沮喪地說。
「現在說這是甚麼話!年輕人有點骨氣,老子哪種場面沒見過?肚子都破了還戰鬥的大有人在,區區一個右肩,算的上什麼?」泰特朝克雷爾大吼,但他心裡了解整個部門是如何進行代謝作用的。
 
的確有人從任務、戰爭中重傷生還,卻遭到拋棄。
 
「別想那麼多了,任務算是完成了,但接下來才是難題。」泰特說,將繃帶拉緊,最後打結。
「先通知總部吧,話說…嘶,真應該要隨時都將通訊器帶在身上的啊。」克雷爾用手扶著樹根,緩慢地站起。
「你給我坐下!我去拿。」泰特將克雷爾壓下,自己跑著進入帳篷,將耳機戴上,調整頻道。
掛在腰間的通訊器發出雜訊,斷斷續續。
「這裡是a530023,收到請回答。」泰特對著麥克風小聲說著。
「部門收到,請報告。」耳機裡傳出一名男子的聲音。
「MS-001已確認殲滅,請派遣善後班,另外C430133在任務中受傷,情況不樂觀,請技術部門派遣救傷組,報告完畢。」
 
耳機並未傳出任何聲音,就這樣沉默了約五分鐘。
 
「泰特嗎?」
另一道熟悉的聲音刺入泰特耳中,他感到些許不悅。
「部長。」
「直接了當的說了,我們是不會派遣救傷組的。」
 
泰特握緊拳頭,忍住心中如熔岩般沸騰的怒氣。
「告訴我原因。」
「部門不可能為了這種小事調動救傷組的,你在這裡那麼久了,應該明白才對啊?」通訊器另一頭的人以一種不明所以的語氣說著,讓人聽了著實感到憤怒。
 
「我的夥伴情況很危急,能不能撐到善後班趕來都不知道!」泰特對著麥克風大吼,粗糙低沉的吼聲似乎震動大地。
「那該怎麼做,你自己…應該知道吧?」另一邊的聲音說道。
「薩洛夫,你…」
「你可別忘了你自己的地位,該死的廢物!」那人以十分暴躁的語氣咆哮。
「聯邦可容不下你們這些垃圾!」那人持續發洩他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
「你們這些只會戰鬥的畜牲,只要一隻手或一隻腳廢了就沒有任何價值了,能讓你們活到今天的理由只有你們的戰力!」
 
泰特沉默,眼中流露出悲傷,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
「除掉他,這是命令!」那男人說。
「明天善後班抵達時若沒有看見第二具屍體,那你也不必回來了。」
「嘶-」另一邊不再傳來回應,只留下憤怒的緊皺著眉頭、握緊雙拳的鐵漢。
他知道什麼是羈絆,他不願自己所重視的人受到傷害,沒有任何人會想見到這類事情的發生。
他掀開帳篷,走了出去,克雷爾坐在樹下對著他揮手。
「情況…還好吧?」克雷爾不斷喘氣,失血導致的缺氧症狀已經出現。
克雷爾肩上的繃帶已經被血滲透,整塊變成鮮紅色。
「別說話,明天善後組就到了。」泰勒露出微笑,但隱隱的摻雜了一點別的東西。
「泰特。」
「哼?」
「幫我把刀拿過來。」
「你要做甚麼?」
「別管那麼多!拿來就對了。」
應著克雷爾的要求,泰特走入帳篷,將克雷爾的刀拿了出來。
那是一把擁有寶石藍刀鞘的武士刀,護手是黃銅做的,在營火的光照之下隱隱閃亮;漆黑的刀柄分成多節,每節的中心都有一個黃色倒三角,刀柄的左面有,右面也是如此。
克雷爾從泰特手上接過刀,將刀抽出,細細地欣賞。
「是把好刀吧?」克雷爾將刀刃就著火光,上頭毫無任何破損,他將刀舉向天,接著收刀入鞘。
「我其實大概都知道了,關於我的事情,上面是不可能留我活口的。」克雷爾撫著包著鮮紅繃帶的右肩說道。
「克雷爾,其實…」泰特欲言又止,沮喪的低著頭。
「我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但是啊,聯邦的無情實在是…」克雷爾眼光泛淚,臉上帶著笑容。
泰特並未言語,無語地坐在一旁。
「他們的命令是?」克雷爾問。
「他要我殺了你。」泰特說。
「是嗎…」
克雷爾快速拔刀,將刀插入自己的胸中,接著用力一扭,將刀拔出。
「克雷爾!」泰特大叫,但是阻止不了他。
克雷爾咳了一聲,血液從他的嘴角流出。
「生死有命啊,我的搭檔。」他的手仍然緊握寶刀,但意識逐漸模糊,刀遂從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
「喂!」泰特馬上蹲下,握住克雷爾那逐漸失去活氣的左手。
「能聽我…的願望嗎?最後…最後的願望。」克雷爾用著所剩不多的力氣說著。
「快說吧。」泰特將耳朵湊近,克雷爾以最後一口氣將心願以十分細小,卻帶有萬噸力量的聲音說出。
「為我帶著這把刀,然後…」
 
「…用剩下的人生,為自己戰鬥。」
 
***
穿著白色防護衣,一群人已十分有組織的方式在樹林中移動。
「這裡是技術部門,現在已經與戰鬥部門的那些傢伙抵達目標附近了。」他隔著面罩,已十分輕蔑的語氣向上司報告。
 
「檢查輻射狀態。」
「輻射狀態報告,目前燈號為橙色,請同仁注意自身安全,勿將防護衣及頭盔脫下」
 
隔著疏林已經可以看見陽光,推測那就是目標所在的空地。
「報告,這裡是善後組,已經發現目標,但並未發現第二具屍體以及a530023的蹤跡。」身穿黑色新式戰鬥服的黑髮女子對著麥克風說道。
 
「搜索他,然後除掉他。」坐在辦公室中,戴著黑色軍禮帽、穿著紅肩章色軍服的白髮大叔,以十分不屑的語氣對著黑髮女子說。
「是。」
隨後善後組便走往樹林中。
 
黑髮女子的髮長及胸,穿著緊貼軀體的緊身戰鬥服,從隱隱露出腹的腹部肌肉線條以及結實的感覺可以推測,女子平常律己甚嚴;她慢慢走向林中的另一處空地,在陽光下的臉孔沒有顯出任何情感,只是平靜的走著。
空地的中樣立著一棵大樹,樹下的熟悉身影令她聽下腳步。
 
那是泰特,腰部配著克雷爾的刀,靜靜地跪在樹下。
「泰特。」黑髮女子輕聲呼喚。
「是凜嗎?」男子並未轉頭,背對著她應答。
「克雷爾呢?」凜問道。
「死了,我把他葬在這裡。」泰特平靜地答道。
「是你殺了他?」女子突然咆嘯,將樹林中祥和平靜的氣氛劃破。
「就某種層面上來說,是的。」
女子沉默,從兩頰留下的淚,似乎述說著心中的悲傷。
 
「他是自殺的?」女子再度開口詢問,泰特並未回答。
 
「你知道我來的目的嗎?」
 
「要來除掉我。」泰特答道,依舊是那麼的平淡,不帶任何感情。
女子從背後將雙刀抽出,那是和克雷爾相同樣式的武士刀,但尺寸上稍微短小了一點。
她走向泰特,以刀抵著他的後頸。
泰特並未反應。
「最後的遺言。」凜說道,話語中的寒氣足以讓空氣結凍。
泰特依舊望著克雷爾的墓。
「他死前對我說了一句話,想聽嗎?」泰特問。
凜沒有回應。
「『用剩下的人生,為自己戰鬥。』」泰特平靜的說道。
凜依舊將刀抵在泰特的後頸。
「到現在為止,我都是在為自己戰鬥!」凜咆嘯,架著的短刀在泰特的後頸上劃出細微的刀痕。
「真的是這樣嗎?」泰特詢問,她並未回答。
「妳是為了自己,才選擇要殺我嗎?」泰特再次追問,凜仍然沒有回答。
腳步聲迫近,其餘的善後組已經抵達,他們紛紛拔出武器,對著樹下的男子。
「快殺了他!要不就閃開!」一旁的某人喊著。
「若是這樣能澆熄妳的憤怒,那我的這條命就交給妳了。」
「但殺了我並沒辦法改變這一切,仍然會有許多人像克雷爾一樣,被聯邦拋棄,會有更多人得要體會你現在體會到的,失去愛人的痛苦。」
「我該…怎麼辦?」凜的淚滴下,她顫抖著雙肩,啜泣著。
 
「為自己爭取自由。」泰特安靜地說。
「快殺了他!」站在一邊的善後組員喊叫,面目猙獰的向著凜。
 
只見凜突然朝他衝出,以雙短刀將他斬殺。
 
其餘的眾人立即朝前方跳出,試突圍殺叛變者。
 
但他們沒能做到。
 
一支十分鋒利的刀竄出,將未能來得及反應的人砍倒在地。
泰特起身,將刀收入鞘中,背對著還未襲來的善後組人員。
「你這是叛變,叛離聯邦的人都得死!」
 
「從命令下達的那一瞬間,我就不再是聯邦公民了。」
泰特冷冷地說。
「a530023,泰特.亞歷山大,已經死在聯邦手中了。」
他睜開眼睛,從裏頭流出足以致命的怒氣。
「現在的我,不再是為聯邦戰鬥的雜碎,而是為自己的人生、自由奮鬥的,孤獨的刀刃!」他朝剩下的人員衝出,流泗出的怒氣如海嘯般席捲每個人,他拔刀、斬、收刀。
 
***
站立於空地的血泊中,她靜靜的看著那插著大砍刀的墓。
「走吧,凜。」泰特對著立在墓前女子說道。
他對她來說,不再是以前那位和藹的前輩,而是一個衝出束縛的烈士,徹頭徹尾的烈士。
「我們該何去何從?」凜看著那孤寂的墓,問道。
「這世上總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即使外面是焦土一片,仍然擁有希望。」泰特答道。
凜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了笑容。
「泰特,走吧。」凜閉上眼,嘴角微微上揚。
「那是以前的我了,從現在開始,叫我孤刃吧。」他看著手中的寶刀說著。
「那是哪門子的名字啊?」凜揶揄道。
「妳總有一天會習慣的。」孤刃帶著微笑說。
「以後會有更多考驗等這我們,有些甚至會讓我們粉身碎骨。」凜說,她抬頭看著那有些陰鬱的天空。
 
「即使如此,我們必定會如鳳凰般浴火重生,直到我們完成我們的使命。」
「做為一個革命者的使命。」
孤刃轉身,凜走在他身後,兩人消失在森林中。
 
***
生存區州際港
東亞02區
 
船隻不斷的出入,颳著海風,我們來到這個宿命之地。
許許多多的人曾經在這裡歡笑、落淚、親吻、離別,這裡是故鄉的海岸,是永遠被思念的存在。
 
海風吹亂我的頭髮,我感到有些煩躁,但現在實在不是為了這些小事生氣的時候。
要說的話,那是因為今天要跟他分離了。
「那就在這邊分開吧!」他,那個留著一頭黑髮的男生,有著一張帶著些許稚氣的成熟臉孔,乾淨端正,雖然沒有特別帥氣,但卻具有一種平淡的魅力,這是他在我眼中的樣子。
 
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說。
但不知為何,怎麼樣都說不出口。
 
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相遇嗎?
那是在一個令人懷念的狹小庭院。
在偶然之間,你走入我的人生,或許這對你來說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事件,但是對我來說,你踏入庭院的那一小步,已能撼動一生。
 
 
「莎莉?」
他呼喚我,講我從回憶海中拉回。
「妳還好吧?」
「嗯…沒事。」我答道。
 
其實我還有很多話想說。
 
你還記得我們又再次相見的那天嗎?
那是在比現在更為荒誕的時光,我獨自一人坐在寂寥的音樂教室中。。
 
我思念著你們,跟著我一起長大的你們,尤其是你,那個改變我一生的小男孩。
 
然後又再一次,奇蹟又再次發生了。
 
你再一次找到了我,這時候我才確信你就是那個注定要照亮人們的生命的人,以那顆善良的心,你能成為人們生命中的光。
 
「到了那邊要小心喔。」他背著一大包行李,跟陳志光那個有點煞風景的人站在一起,他溫柔的對我說。
「要你管,你才該要小心吧?」
在他眼中的我是怎麼樣的我?此刻的我是否因著他關心感到高興,而羞紅了臉?
 
其實我不想這樣回答你。
 
我想告訴你我多需要你,是你在那個黑暗的夜晚告訴我未來還有希望,是你的約定讓我不害怕失敗。
若是可以,我想永遠待在你身邊,讓自己成為你的力量。
但現實總是現實,是難以違抗的。
 
「那我們走囉,掰掰!」
「掰掰。」道別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我回過神來,已經是分離的時刻了。
 
該怎麼辦?
 
「秋人!山川秋人!」我對著登船處大喊,他轉過頭,驚訝的看著我。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清楚我是不是哭了出來,我只知道剛剛的一喊,或許是我這一生做的,最勇敢的事情。
「妳怎麼了?」他的語氣讓我感到幸福,我低著頭,這次我清楚地感覺到了淚水的滑落。
「怎麼哭了?不要哭啊…」他輕輕的抹去我眼角的淚珠。
「我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已經沒有時間了。」
 
「那妳挑一句,妳最想說的。」
 
我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他正在微笑。
 
他就是這樣的人,總是能讓人驚奇,讓人不再猶豫。
 
我輕輕地閉上眼,踮起腳,將千言萬語化為一吻。
他似乎有些驚嚇,但還是輕輕的將我擁入懷中。
 
這一瞬間,就像天地初始的那一刻,只有我與他,還有廣闊的天地。
不知過了多久,我收回雙唇,在他面前,深深注視著他。
 
「我想成為你的力量!」我大聲地對他說,他以那雙深邃的眼看著我。
 
「就算這個社會,這個國家,甚至這個世界都背叛了你,請你不要忘記還有我,我會一直支持著你。」
 
我注視著他的臉龐。
 
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謝謝妳。」他說,接著輕輕在我的額上印上一吻。
 
「到了新天地要常聯絡喔!」已經上了船的那位煞風景的青梅竹馬大喊。
「知道啦!」我向他吼道,然後偷偷瞄了秋人一眼。
「要加油,到了那裏要好好努力,我跟妳一起。」他這樣對我說。
 
「嗯。」我低下頭,小聲的應答。
 
「那麼再見啦!」
 
他摸了摸我的頭,便走向登船處。
 
***
我看著離港的船,行駛在藍天碧海中,乘著浪、伴著風。
「莎莉,妳今天異常的勇敢啊。」瑪琪在一旁,說完後嘆了一口氣。
「偶爾,偶爾需要先出一步。」莎莉說,依舊注視著遠行的郵輪。
「做得好啊,現在換我們了,不能讓男生們擔心,妳說是吧?」她朝氣滿滿的說。
「是啊,現在輪到我們了。」
我拿揹起行李,走向登船處。
我最後一次回頭,注視著那艘船。
接著閉上眼。
 
掌管一切的那位,請聽我的祈願。
請守護他,就像祢守護這片海洋一樣。
 
請守護,我所深愛著的人。
 
***
寬敞的白色辦公室,與其他的房間相比,這裡顯得十分寬敞,那是因為這間房間是部長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的門牌上寫的是【聯邦安全暨戰鬥部門  部長辦公室】,與其他部門首長不同,軍方以及戰鬥部門是由同一位領導人負責,是一名叫做薩洛夫的聯邦上將。
一名金髮男子疾走進辦公室中,將手中資料重重的放在桌上,發出巨大聲響。
「羅賓少尉,發生什麼事,讓你動這麼大脾氣?」戴著軍禮帽、黑色眼鏡的白髮中年人瞪著突然衝入的羅賓,看似冷靜地問道。
「我手中的這疊資料是破格入部的新人,他們的成績都未達入部標準,有些甚至低的嚇人,可以跟我稍微解釋一下嗎?長官?」他毫不猶豫地將問題抖出,只見薩洛夫露出微笑。
「少尉,如果你是來這邊質疑我的選人標準,那你可以回去了,我選的人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從任何角度去分析都是完美的。」薩洛夫露出奸笑,接著將十指交扣,手肘撐於桌面上。
「完美的?你在開甚麼玩笑!」羅賓完全無法接受如此荒謬的回答,直朝著薩洛夫怒吼。
「我可是極度認真的在跟你討論,羅賓少尉,你可知道這些新人從哪來嗎?」
「當然知道,就是這點讓我無法接受,為什麼這些人全都是達官顯貴出生?其他應該在這些名單中的人都去哪了?」羅賓憤怒地對著這疊簡歷比劃,薩洛夫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那我就針對這兩點回答好了,羅賓少尉。」薩洛夫眼神轉為犀利,直盯著羅賓。
「第一,為什麼都是達官顯貴,我想這點很簡單,我們可不能讓這些政府要員的孩子到戰場上任野獸啃食,這樣肯定是行不通的,對吧?再說他們的捐獻佔了軍部收入很大的一部份喔!沒有這些樂散好施的慷慨人家,我們哪來的薪水可領啊?」
他比劃著,時不時看一看雙拳緊握的羅賓。
「第二點,那些被排除的人?大多都進到垃圾部門了吧?」
薩洛夫說著。
 
「你說什麼?」羅賓驚訝的問。
 
薩洛夫再度露出令人感到噁心的笑臉。
 
「啊,你沒聽錯,那些既沒有實力又沒有家庭背景的豬玀,通通進到戰鬥部門裡了。」薩洛夫攤開雙掌,聳起雙肩,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個混蛋!」
羅賓直接將右鉤拳甩在薩洛夫臉上,薩洛夫被右拳擊中,直接從椅子上摔下地,他攙著桌子,慢慢地站起。
「不錯,果然是個男子漢。」他以低沉沙啞,略帶點滄桑的聲音說。
「但是,就是腦部需要再改造一下。」薩洛夫撿起軍帽,戴回頭上。
「就算你這麼做也無法拯救他們的,你該知道吧,羅賓少尉,世界本來就是殘酷的,就算我今天不這樣做,沒有實力的還是活不下來。」薩洛夫再次以犀利的眼神盯著咬牙忍怒的羅賓。
「所謂的賄賂,也算是實力嗎?」羅賓瞪著薩洛夫,薩洛夫將椅子扶正,接著坐下。
「是的,少尉,依我的觀點來看,這就是實力的一種,有能力能提供國家資金,這就是實力。」
「你會遭到報應的。」羅賓憤怒地說。
「彼此,少尉,你可別忘了你也坐在高位上領著那些實力高深的人給的錢啊。」
羅賓將資料從桌上拿起,快步走向出口。
 
  「你等著,有一天他們,那些你稱為豬玀的犧牲者會反撲的。」
 
他說出最後一句話,便快步走出房間。
 
薩洛夫拿起擱在桌上的菸斗,將菸草點燃,悠閒的吸著。
   
   「如果他們能活下來的話。」
  
***
這艘船行駛在通往未知領域的航道上,不知為何,我全身充滿了幹勁。
         當然,這是因為我進了軍部,這個我從小就夢想加入的組織。
透過旁邊的窗戶可以看見雪白的浪花洶湧,場景十分壯闊。
「喂,秋人,剛剛可真是嗆啊!」我看著海,對著在上舖休息的秋人說。
「啊,那種讓人想到就喘不過氣的話題就別再說了。」他似乎正在忙著什麼,從語氣中微微帶著一點心不在焉可以感覺的到。
 
從下舖站起,我趴在他的床墊上,盯著他看。
他面色頗為凝重地看著一本黃色小書,哪本書十分迷你,大約就一掌大。
「那是哪門子表情啊?」
他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然後將小書闔上。
「這是戰鬥部門守則,基本上是一些規範。」他拿起那本書,抖了兩下。
「吼,是喔。」
他開始說明書中的內容,裡面盡是一些十分基本的規則,像是菜鳥所需要遵守的事項,以及你成為老鳥後能怎樣虐菜的原則,書中都有詳細記載。
「都是一些基本的規矩,雖然有些看起來缺乏理性,但是都不難遵守。」秋人這樣說道。
 
「果然是沒法翻身的部門啊!一切都由經驗決定嗎?」
我感到無奈的抱怨。
他苦笑後點點頭。
「弱肉強食,是這樣用嗎?」他搔搔頭,對著我說。
「的確。」我肯定的回答他。
我拉開一旁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話說回來,這是間四人房吧?」我轉頭問道。
秋人看了一下床舖的數量,點了點頭。
「其他兩個人不知道去哪了呢。」他爬下床,走到我的對面,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正當我們這樣討論的時候,門就「嘎-」的打開了,門外的是一位戴著眼鏡的青年,有著一頭紅棕色短髮。
他楞了一下,便露出微笑。
「嗨!」他充滿朝氣的向我們問候。
「你好…」秋人小聲的回應道,我則是滿臉不解地看著藍髮青年。
「我是軍部的薩諾爾,薩諾爾.羅尼坎,是從西歐生存區的不列顛群島來的。」他面帶微笑的說著。
「我是山川秋人,來自東亞02區,那個…戰鬥部門的,請多指教。」秋人點了點頭,接著朝我看了一眼。
    「陳志光,跟這傢伙是同鄉,軍部,很高興認識你。」我簡短的說道。
 
薩諾爾對我們微微一笑,便走進房間,將行李放在房間另一邊的下舖上。
「那個,薩諾爾…先生?」秋人以十分奇妙的語氣呼喚正在整理行李的薩諾爾。
「是,有什麼問題嗎?」薩洛爾帶著笑容轉頭,溫和的回應著。
「你是今年的畢業生嗎?你的年紀看起來比我們大了一點。」
 
的確,薩諾爾看起來最少有二十八了吧,他身上帶有一種微妙的成熟感,是我跟秋人所沒有的。
「啊,的確不是,我是從公家考試入部的。」他和藹地說著。
「是喔~」在無意識的反射下,我輕嘆著。
「嗯,在成為軍人之前,我是一個戰地記者,常常跟著戰爭到處跑,久而久之就開始想著『說不定我能貢獻更多』,所以就參加軍隊的考試了。」
「真厲害啊!不像我們,是學校的吊車尾。」秋人有些沮喪的說。
「你們兩個是從馬洛爾紀念大學畢業的?」薩諾爾問。
「嗯,是啊,順道一提,我們讀的小學、國中、高中也都是紀念體系的。」我肯定的對著薩諾爾說。
 
真要說的話,我們四人,我、秋人、瑪琪、莎莉,我們所過的人生,到目前為止一直都是被掌握的
所謂紀念體系學校,就是為了紀念聯邦偉人,馬洛爾.裘奇斯,所發展出來的學術單位,要我解釋還真難,但簡單來說,紀念體系學校是培養領導階層的學校,現在的聯邦政要有許多人是從此發跡的。
 
「哇!兩位年輕人來頭還真不小!」薩諾斯拍著手,看起來十分開心。
「其實不是這樣的,真的。」秋人表情略顯低落。
 
薩諾爾馬上停止拍手,露出狐疑的表情。
「薩諾爾先生,你大概不知道。」我走到秋人身後輕拍他的肩了幾下,接著開始解釋。
「紀念體系學校制度是以學業分數來決定部門分配的,前面的四個部門,技術研究、司法、文化發展、聯邦安全,在階級上是差不多的。」
「啊,這我了解,依據學業成績跟個人適性為學生安排部門。」薩諾爾說。
「嗯,這四個部門是這樣沒錯,但是戰鬥部門的情況完全不是這樣,學業成績不達下限的會被歸類到戰鬥部門。」
「是這樣的啊?」薩諾爾驚訝的說。
「不過成績標準在哪我倒是不知道,畢竟我也是昨天才搞懂軍部跟戰鬥部門的差別的。」說來十分不好意思,但的確是這樣。
 
「啊!對啊!我剛剛才在想戰鬥部門是什麼,山川同學說的時候是我第一次聽到呢!」
「總而言之,我們都不是照著自己的意願來選擇人生的,一切都是由校方,以及部門共同決定的。」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啊。」他語帶些微感傷的說。
「畢竟也是一條路嘛!挨一下總能走到終點的。」秋人苦笑著。
薩諾爾點點頭,一如印象中的微笑。
「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夥伴了,我不會讓你們在這條路上孤獨奮鬥的!至少…新人訓練的時候…哈哈哈。」
 
我看著薩諾爾先生,他那不可思議的和藹可親實在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就是這點讓人感覺到十足的溫暖。
這種溫度在不知不覺中流入我們的心中,讓人幸福的會心一笑。
 
「剛剛就想說了,薩諾爾先生是一個溫暖的人呢。」秋人面帶微笑,對著薩諾爾說。
「以前是有人這樣說啦…呵呵。」他搔了搔頭,露出靦腆的微笑。
「總之這一整天的航程就當作是休息吧,各種意義上這是你們接下來唯一能好好休息的機會了。」薩諾爾先生將行李袋拉上,接著就躺上了床。
「不介意的話,我想先睡一下,趕到東亞02區讓我有點累,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在午餐時叫我起床呢?」
「交給我們吧。」秋人說。
薩諾爾將棉被蓋上後,很快的進入沉睡了。
「雖然這麼說,但我也挺想睡的。」坐在我對面的秋人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後說道。
「你去睡吧,我還精神的呢!」聽見我這樣說了之後,秋人便點點頭,迅速地爬上床安眠了。
         我轉頭看著床邊的窗戶,外頭是一片蔚藍亮麗的海,一方面十分的美,卻也十分可畏,不知道何時這片碧藍會化作巨滔,將我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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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3 篇留言

說好不打臉的
不錯喔 期待下一章

03-03 15:59

腦堯
謝拉,居然會看到你
03-03 20:17
說好不打臉的
我偶爾會去圖書館阿XD

03-04 15:01

腦堯
原來是這樣
加油喔03-04 19:39
說好不打臉的
話說 志光他們在船上的第四個室友啥時出場啊??

04-02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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