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Live！] 【妮姬、にこまき】兩人的聖誕老人

 

前言：這篇主要是動畫版設定的世界觀，不過還是插入了一點SID的部分。

 

 

「今天是聖誕節，真姬要早點睡，聖誕老人才會來喔。」

 

「聖誕... 老人？」

 

「對，聖誕老人。」

 

小小的真姬原本乖乖的坐在媽媽腿上，讀著手上的圖畫書。媽媽突然的話語讓真姬抬起頭，好奇的看向媽媽。

 

「聖誕老人是什麼啊？」

 

「聖誕老人一年只會出現一次。在聖誕節這天，聖誕老人會拜訪一整年都很聽話的乖小孩，並且送她禮物，是一位很慈祥的老爺爺喔。」

 

「禮物？」聽到禮物，真姬的眼睛都亮了，短短的小腳忍不住晃呀晃。「每個小朋友都會有禮物嗎？」

 

「只有乖小孩才有喔。真姬有很乖嗎？」

 

「有！」真姬舉起手。「我東西都沒有亂丟，也沒有挑食喔。」

 

聽到真姬的回答，真姬媽媽忍不住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她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研讀著醫學期刊的爸爸，此刻他正試圖掩飾自己的笑意，但微微上揚的嘴角卻說明了一切。今年聖誕節非常難得，兩人都沒有排到輪值，可以在家安穩地度過平安夜，這說不定是真姬出生以來，第一次全家一起過聖誕節。

 

 

真姬看著滿臉笑容的雙親，不解自己是否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但她很喜歡現在的感覺，因為窗外冷風颼颼，但屋內卻十分溫暖明亮，不單單是因為燈光空調，而是這個家難得這麼多人齊聚一堂。

 

 

小時候的許多事情都忘了，唯有這一段，真姬的印象非常深刻。每當真姬一個人待在家中，夜深人靜時這段記憶總是會浮現出腦海。暖色系的燈光，微笑的雙親，安心的感覺。

 

 

 

「...所以今年的聖誕節，真姬有什麼計畫嗎？」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計畫，」真姬語氣平淡的翻著手上的行事曆。「反正今年爸媽也要輪班，所以家裡除了和木阿姨外也沒人了。」

 

「難得的聖誕節，這樣太冷清了喵......」

 

「沒有什麼，反正我已經很習慣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真姬微微聳肩。「再說當晚我也要早睡，否則聖誕老人就不會給我禮物了。」

 

 

社團教室裡，妮可正單手撐著腦袋，漫不經心的聽著一年級生的閒聊。再一個星期就是聖誕節了，大家不能免俗的開始聊起假期的規劃。妮可對聖誕節沒有太特別的感覺，不過弟妹們倒是都非常期待，畢竟當晚通常都會準備大餐——當然不是什麼滿漢全席，但會多加菜。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特別的了，當然也沒有什麼聖誕老人。

 

 

妮可看了看指甲，檢查是否有修剪整齊，指甲油是否塗抹均勻，然後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一年級生身上。花陽跟凜正試著迎合真姬的話，努力假裝像是很期待聖誕老人的樣子。真是不可思議，妮可心想，那個無比認真又聰明絕頂的真姬竟然相信世上有聖誕老人，這實在太不合常理了。當初第一次知道真姬相信有聖誕老人時，忍不住就想戳破她，但卻硬是被其他人給阻止了。雖然說懷有這種純真夢想是很好，但會不會太過天真呢？

 

 

儘管有個深信聖誕老人的女朋友，聽起來是很夢幻啦。

 

 

「嘿嘿，去年我有收到新型的天文望遠鏡耶。」談到聖誕老人，真姬臉上流露出極少見到的純真笑容。「我每年都會寫卡片給聖誕老人呢，聖誕老人看來都有仔細看，很明白我的願望。」

 

「欸欸！好棒喔！我也好希望聖誕老人能送我好多好多最高級的米呢。」

 

「如果有收到米，花陽要做好多好多好吃的飯糰給我吃喔。」凜在一旁開心的抓著花陽的手。

 

 

真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演技精湛，還是講久了講到自己都信了。妮可忍不住在內心吐槽。就在這時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一聲，隨後大家的手機都跟著響了。妮可拿起手機，原來是繪里在μ’s群組傳的訊息。

 

 

「今天學生會的會議開得比較久，今天的練習先取消了，不好意思！>”<」

 

「嘖嘖，果然是這樣啊。」妮可搖搖頭，看今天學生會組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就知道一定是那邊忙不過來了。

 

「穗乃果她們也有事先回去了，不然今天就先解散了吧？」真姬把行事曆闔上放入包包。

 

「好啊！凜肚子有點餓了，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我想吃拉麵喵！」凜一把抓起書包後就跑到教室門口，好像已經等不及了。

 

「我想吃鬆餅，軟綿綿的鬆餅。」一想到吃的，花陽臉上就忍不住浮現期待的表情。「妮可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不了，我想把這片LIVE的DVD看完，還剩下最後幾首。」妮可從一旁的櫃子抽出DVD，轉身面對電腦。「啊對了，雖然有點不好意思，真姬可以借我一下嗎？」

 

 

原本在收拾桌面的真姬突然停住，神色看起來不是很自在。

 

 

「嗯？當然可以啊，哪有什麼借不借的。」凜露出不解的表情。「畢竟真姬跟妮可是...」

 

「哇！小凜我們該走了！」花陽慌慌張張的把凜推出教室，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那麼真姬，妮可我們改天再一起去吃東西吧，再見！」

 

 

走廊上傳來兩人吵鬧的聲音，待聲音逐漸轉小，妮可再次轉身，將視線移開電腦。

 

 

「看來... 大家多多少少有一點察覺到呢。」妮可苦笑了一下。「是說真姬妳要僵在那裡到什麼時候啊？」

 

 

真姬刻意把臉背對妮可，但紅通通的耳朵早已說明了她現在的表情。

 

 

「真姬～」妮可再呼喚了一聲，但真姬還是毫無反應，只是一直躲著妮可，不想直接對上她的目光。「吼呦，真是的。」

 

 

妮可跳下座位，直接跑向前從側邊一把抱住了真姬。

 

 

「妳妳妳... 放開啦！」真姬驚呼，但妮可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真是的，小真姬真是有夠害羞的耶。」從擺動的力道來看，妮可判斷真姬並不是真的拒絕，於是無視真姬的掙扎繼續緊抱著。「現在又沒有其他人在，我也只是抱抱，沒有必要那麼緊張吧。」

 

「可... 可是......」

 

「沒關係的，放鬆就好。」

 

 

聽了妮可的話，真姬終於放棄抵抗，原本緊繃的全身肌肉也慢慢鬆弛下來。妮可愛憐的摸了摸真姬的頭，又戳了戳她的臉頰。

 

「我們家的小真姬真是害羞鬼呢。」

 

「很煩耶......」

 

「已經一個多月了，還是那麼不習慣嗎？」妮可臉上掛著淘氣的笑容。「明明私下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就那麼霸道。」

 

「...畢竟這裡是學校，不多注意一點不行啊。如果被大家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是覺得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啦，畢竟我也或多或少察覺到一些事，比如繪理跟...」妮可突然停頓下來，決定把話題打住，不再多透露。「話說回來，就算要注意不曝光，真姬的反應也實在太明顯了！特別去意識哪些舉止不該出現在公共場合，結果就是矯枉過正，本來沒有什麼問題的互動也變得很僵硬，超不自然的！」

 

「好吧，我會努力找尋平衡的。」真姬終於也回抱妮可，將下顎輕輕靠在妮可的頭上。「是說特別把我留下來，有什麼事嗎？」

 

「嗯... 聖誕節啊，真姬好像沒有排什麼活動嘛。所以... 我24號可以去找妳玩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只能到吃完晚餐，不能過夜喔。」

 

「咦？妮可從沒有說過要過夜啊。討厭～真姬在想色色的事對不對？如果過夜妮可就要被吃掉了。」妮可裝作很害怕的樣子。

 

「別... 別亂講啦！！！」真姬急忙害羞的大聲否認，如果以漫畫來表現，此刻一定可以看到大量蒸氣從她頭上冒出吧。妮可對真姬的反應感到滿意極了。

 

「不過為什麼不能過夜呢？」

 

 

真姬停頓了一下，像是要重整好剛剛的心情。

 

 

「因為，半夜聖誕老人會來啊。」

 

 

真姬微笑，妮可則用著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真姬。

 

 

 

妮可緩緩漫步在街頭，目光隨意的四處掃視。明天就是聖誕節了，不少店家門口都擺放著聖誕樹，店內也擺滿聖誕裝飾，而路上有些行道樹更掛著燈飾，雖然因為現在是白天而尚未點亮，但整條街上已經充滿了過節氣息。她把雙手從口袋伸出，用嘴巴呼了口氣暖暖手，隨後又再次伸回口袋內。今天實在很冷，應該要戴手套再出門的，妮可暗付，接著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嘴裡冒出的白色煙霧緩緩上升。

 

 

學校從今天開始放假，μ’s的練習也暫停兩天，讓大家在平安夜與聖誕節可以安排自己的行程。本來聽到真姬沒有特別既定計畫，妮可是有點高興的，期待這兩天兩人可以在一起好好相處——24號上午先幫媽媽準備餐點還有整理家務，中餐後去真姬家玩並且過夜，等到25號中午再回家跟媽媽一起做晚餐全家共度。雖然今年平安夜沒有辦法跟家人一起度過，但畢竟明年就要畢業了，非得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今年就讓妮可任性一次吧！妮可自覺自己擬定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起碼，本來是完美的計劃。

 

 

「全宇宙第一的偶像，竟然還比不上聖誕老人啊......」

 

 

妮可苦笑，寶貴的平安夜，獨佔自己戀人時間的竟然是聖誕老人，她真的不太確定是該感到難過還是好笑，難道自己要吃聖誕老人的醋嗎？也罷，妮可擺擺頭，決定先不再多想。沒有多久，她就已經來到真姬家門口。在市區裡能有獨棟且寬廣氣派的房子，再再體現出真姬家的家境。跟自己那小小又舊舊的公寓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不同世界。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但雙方家裡的巨大差距，仍讓妮可有時不免感嘆，自己真的配的上真姬嗎？

 

 

妮可伸出手，但手指卻在門鈴前停住，明明知道真姬的爸媽都不在家，內心還是有點緊張。手在半空中停頓了幾秒後，她終於鼓起勇氣按了下去，如果今天真姬爸媽在家的話，可能會直接打電話請真姬幫忙開門吧。

 

 

妮可曾經有過一次機會跟真姬的家人一起吃飯。當然，他們並不知道真姬與妮可之間的秘密關係，只是單純招待真姬的學姊兼好友而已。用餐的時候真姬父母的態度並沒有不親切，事實上還挺客氣的，但就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隔閡。與自己有隔閡當然可以理解，畢竟是陌生的人，可是這隔閡竟也出現在真姬與父母之間。彷彿一堵隱形的牆隔絕著彼此，整個飯局的氣氛非常僵硬，並不是吵架後的冷戰，而是每個人都像是在壓抑自己情緒，把自己最理性的那面表現出來，完全不像是一家人在吃飯，與總是鬧哄哄的妮可家餐桌更是天壤之別。對妮可來說，完全無法想像家人之間的互動可以如此平淡... 甚至可稱為冷漠，因為家人是支撐著自己最重要的存在。溫馨熱鬧的矢澤家一直是妮可的驕傲，尤其是自從爸爸...

 

 

「久等囉。」真姬打開門。「不好意思，剛剛在跟媽媽講電話，所以稍微慢了一點。」

 

「真姬媽媽？她今天也要值班吧。」

 

「對啊，所以她打電話來確認一下和木阿姨有沒有把一些交辦事項辦好。進來再聊吧，外面很冷的。」

 

 

妮可走進玄關，真姬關上門後示意妮可脫下外套和圍巾，然後將外套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3Q~ 嗯，暖和多了。」妮可如釋重負般吐了口氣。真姬家因為是使用中央空調，所以即便是走廊或是玄關處都很溫暖。

 

「我請和木阿姨先回去了，不過她有把晚餐大致準備了一下，讓我們加熱就可以吃。本來媽媽是要和木阿姨待到晚餐時間再開始準備啦，不過既然妮可來了...」說到這裡，真姬突然停了下來，像是說錯了什麼話似的。

 

「嗯~？因為我來了，所以想和我獨處嗎？」看見真姬的反應，妮可馬上出現了招牌的小惡魔笑容，把握機會進一步調侃真姬。

 

「煩... 煩欸！」真姬就知道自己剛剛的話一定會被妮可拿來取笑，實在是有點後悔。不過很快的，她決定不再像之前那樣急著否認。都已經兩個人獨處了，實在是沒有必要一再無視自己真正的心情。「...有什麼關係，我們在交往對吧，會想要兩個人獨處，很正常吧。」

 

 

聽到這番話，妮可瞪大了眼睛看著把玩自己髮尾的真姬。這孩子... 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妮可在內心大聲呼喊，她有一種想現在就把真姬撲倒的衝動。但是不行，妮可強制自己冷靜下來，還不可以這麼做。

 

 

起碼，不是在這走廊上。

 

 

「怎麼了，一臉呆樣的看著我。」

 

「沒事。來吧真姬，我們去妳的房間吧。」妮可牽起了真姬的手，領著她往房間走去。

 

「哪有客人領著主人去房間的...」真姬嘟噥了幾句，跟著妮可的帶領走向房間。

 

 

 

「打擾了～」妮可熟練的走向房間並推開門，隨後直接就坐在真姬的床上往後一躺，很累似的喘了口大氣。

 

「妳真的越來越沒有客人的樣子了耶...」真姬微微皺起眉頭，但看見妮可在床上雙手像小孩子一樣揮舞，忍不住又輕輕地笑了一聲。「妳先休息一下，我去拿點喝的。熱紅茶好嗎？」

 

「OK～只要茶包放進杯子裡泡熱水就好，就算是真姬也會的。」

 

「有夠失禮欸妳。」真姬把妮可的圍巾折好，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我現在就去拿，等我一下喔。」

 

 

真姬打開門走了出去，留下妮可一個人若有所思的盯著天花板看。她翻了個身，讓臉靠著床單。淡淡真姬的味道隨著呼吸進入體內，那是非常令人安心的味道，光是這味道就讓妮可忍不住想緊緊抱住真姬。她稍微抓緊床單，讓自己能更貪婪的攝取這個氣味。沒有什麼道理，幾乎完全就是本能的驅使，就是想靠近散發出這個氣味的源頭。過了好一陣子，她才終於恢復足夠的理性，起身離開床，開始環視整個房間。

 

 

整個房間的擺設，都與上次見到時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書桌，放滿醫學、天文等艱澀書籍的書櫃，放在窗戶旁的天文望遠鏡，還有一旁擺滿各式CD的音響。另外還有一個展示櫃，放滿了從小到大真姬拿到的各式獎盃與獎狀。整體而言與其說是一個高中女生的房間，更像是學者之類的社會人士書房。而且即使聖誕節要到了，整個房間也沒有特別裝飾——除了床頭旁的大襪子以外。

 

 

妮可伸出手摸了摸那隻襪子，以紅色為底帶有白色條紋的色彩配置，基本上就是最經典的聖誕配色，而羊毛的觸感摸起來十分舒服。這襪子的尺寸明顯大過真姬實際穿著的襪子，加上只有一隻且又擺在床頭，很顯然就是要給聖誕老人裝禮物用的。真是懷念，妮可心想，在弟妹還很小的時候，平安夜當晚也都會在床頭擺襪子，期待隔天早上起來就能在襪子裡發現禮物。礙於家中經濟狀況，妮可的媽媽通常只能給一些小東西，但即便如此弟妹們起床後發現襪子內有禮物時，都還是興奮不已。也許重要的不是禮物本身，而是聖誕老人的存在以及他所帶來的夢想，這才是聖誕老人存在的意義。不過家裡已經很久沒有放襪子了，不知從何時開始聖誕老人從夢想轉為只存於幻想世界的童話，弟弟妹妹也不再吵著要向聖誕老人要禮物。是家裡現實的經濟逼她們提早成熟嗎？而從小衣食無缺的真姬就在家裡的呵護下，繼續懷抱著夢想？可是...

 

 

「那是要讓聖誕老人放禮物的襪子，別亂丟喔。」

 

 

妮可回過頭，看見真姬正站在門邊，手拿著的托盤上放了兩杯飲料。

 

 

 

 

 

 

 

 

 

 

 

妮可揚起一邊眉毛，真姬對著茶杯吹了幾口氣，緩緩喝了一口。

 

 

提起這段往事，平常總是一副高嶺之花般難以接近的真姬，臉上露出難得的溫和神情。妮可注視著她，靜靜地傾聽。

 

 

「那天晚上，可能因為我太期待見到聖誕老人，雖然有睡著卻斷斷續續地醒來，一直沒有睡的很熟。然後突然之間，我被房間裡的腳步聲吵醒。我稍稍睜開眼睛，透過天花板上昏暗的夜燈，發現房間裡有一個穿著紅色大衣的人，臉上有著大鬍子，手上正拿著一盒很像是禮物的東西。一定是聖誕老人！我心想，於是馬上閉上眼睛裝睡，怕被他發現我沒有乖乖睡覺就不給我禮物了。接著我聽到他似乎把什麼東西放在我的床邊，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隨後就離開了。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我又偷偷張開眼睛，想看看聖誕老人到底長什麼樣子。結果房間實在太暗，而且只看到背影，所以什麼都沒看清楚。不久後，我就又矇矇矓矓的睡著了。等隔天早上起床，看到床邊的禮物，我就確信一切都是真的，聖誕老人真的存在。」

 

 

妮可喝了一口茶，這只是很一般的經驗，聖誕老人八成就是真姬爸爸，她這樣想著，不過沒有開口說什麼。她試著去回想自己小時候是否有類似經驗，但怎麼樣也想不起來。

 

 

「在那之後的每一年，我都有收到禮物。」真姬繼續說。「儘管我之後再也沒有見過聖誕老人了，可能是在我睡覺的時候來訪的吧。過了幾年，我確信他每年都會來找我，所以我也不再堅持平安夜要偷偷保持清醒，反正我知道他一定會來。不過老實說，我還真的有點好奇聖誕老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呢。」

 

 

妮可看著真姬靦腆而幸福的笑臉，內心突然百感交集。都高中了卻還是相信聖誕老人的真姬，無疑是十分純潔可愛的。可是不知為什麼，妮可心裡覺得有一點不是滋味，她可以感受到自己內心有股汙濁的情感正慢慢擴散。她再喝一口茶，試圖和緩心中的波動，但顯然沒什麼效果。

 

 

『在溺愛的溫室下長大的大小姐。』

 

 

妮可的腦海內冷不防地蹦出這句話。不是，真姬不是那樣的人，她咬咬嘴唇，在內心反駁自己。

 

 

『為了這種小孩子鬧劇，自己難得的平安夜沒辦法跟真姬一起過，這可是高中最後一個能一起度過的聖誕節了。』

 

 

以後還有機會，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幾乎每天都膩在一起了，讓真姬留點時間給家人有什麼不對！妮可回想起來了，這股濁黑的情感是什麼感覺，就像當初第一起看見穗乃果組成μ’s一樣，那種被剝奪的感受，像是在嘲笑自己無能。

 

 

『弟弟妹妹們很早就必須被迫長大，忘記純真的夢想，而真姬這個幸運的孩子，竟然能在家裡的呵護之下，近乎幼稚地繼續作夢。』

 

 

妮可想起了弟妹們的笑容，想起了他們不知從何時開始不再吵著向聖誕老人要禮物，想起了爸爸那模糊的背影。

從有記憶以來，從來就沒有聖誕老人的存在。

 

 

「怎麼了嗎？妳臉色不太好看。」真姬看見妮可的表情逐漸轉為陰沉，關心的問。

 

「...真姬，」妮可低下頭，她知道接下來要講的話一定不會有好結果，但是她無法壓抑，無法忍受那強烈的不甘心。「妳相信世界上有聖誕老人嗎？」

 

「妳在說什麼啊？我剛剛不就是在說聖誕老人的事嗎。」真姬皺起眉頭。她才剛講完一大串自己與聖誕老人的接觸經驗，妮可卻問她相不相信。「聖誕老人當然存在，沒什麼好懷疑的吧。」

 

「不是的，真姬，不是的...」妮可搖搖頭，覺得眼眶一陣熱。「聖誕老人從來就不存在，世界上... 根本就沒有聖誕老人。」

 

「妳在說什麼...」真姬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正想要接話時，卻發現有水珠沿著妮可的臉龐滴落。「等等！怎麼了妮可！妳怎麼哭了？」

 

 

真姬慌慌張張的放下手上的茶杯，幾乎是出自反射動作般的衝向前抱住了妮可。妮可似乎正用盡一切的理性試圖停止哭泣，但還是忍不住斷斷續續抽泣了起來。

 

 

「對不起，真姬，真的很對不起...」妮可一邊擦眼淚邊說。「但是真的沒有聖誕老人，那是來讓小孩子開心的床邊故事而已。」

 

原本真姬一直輕柔的摸摸妮可的頭，不時輕拍她的背，宛如在哄小孩子一般。然而聽到妮可的話，真姬的手停下了。

 

「妮可最清楚，因為聖誕老人從來沒找過我。」察覺到真姬的反應，妮可知道自己的話一定是讓真姬震驚，甚至失望難過了。但這些話都是句句發自內心，因為她有太深刻的體驗。

 

 

還在襁褓中的弟妹因為哭累了而在一旁的嬰兒床上熟睡著，妮可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兩眼呆滯的盯著桌上的外賣餐點，想起班上同學都在討論禮物或是連假的規劃，她只能待在沒有大人的家中，與孤單和無助相伴。這幅景象，妮可始終無法將之遺棄在記憶深處，不再回想起。

 

 

「可是... 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我真的盡全力當個乖小孩，盡力照顧弟弟妹妹，在媽媽面前總是很開朗不讓媽媽操心。但聖誕老人從來沒出現啊...」

 

 

真姬稍微加強了擁抱的力道，感受到懷中小小的身軀正不斷顫抖。她默默的沒說一句話，就只是單純抱著。

 

 

「後來我去找資料，才發現根本沒有聖誕老人。」妮可揉揉眼睛。「聖誕老人的原型是聖尼...」

 

「聖尼古拉，我知道。聖誕老人的故事是以他為原型慢慢發展的。」

 

 

妮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著真姬。為什麼真姬會知道？她不是一向對聖誕老人深信不疑嗎？

 

 

「聖誕老人終究只是... 虛構的人物。」真姬眨眨眼，又稍稍嘆了口氣，眼神顯得十分飄渺，彷彿思緒已經飄向遠方。

 

「妳... 知道？」妮可滿腹疑惑，如果真姬早就知道聖誕老人不存在，為何還要裝作深信不疑的模樣。

 

「現在資訊那麼發達，別說是圖書館，連網路資料都隨手可得，妳真的覺得我會不知道嗎？」

 

 

確實如此，以真姬愛讀書的個性，沒有去找過聖誕老人的相關資料根本不合理。她一定自從懂得會用圖書館或是網路開始，就自行尋找過所有關於聖誕老人的資料了。而只要一查詢資料，就一定會明白聖誕老人故事的起源。那麼...

 

 

「可是真姬之前明明說自己很期待聖誕老人... 為什麼要那樣說？」

 

「...因為我怕一旦說出我已經知道真相，聖誕老人... 爸爸他就再也不會出現在床邊了。」

 

 

真姬語調平穩但藏不住落寞。

 

 

「上次來我們家吃飯的時候，妮可妳也應該感受到了我們家的氣氛。其實不光是吃飯，平常所有的互動也都是這樣。認真工作而較少陪伴家人，嚴肅但十分顧家的爸爸；同樣忙於工作，對爸爸溫柔婉約，對我也是和藹可親的媽媽；總是乖巧聽話，全力試著滿足爸媽期望的我。乍看之下是標準的模範家庭，但其實是每個人都是在演出自己角色，一點都不像真正的家人。我們之間的羈絆與其說是親情，更像是責任。」

 

「真姬...」

 

「所以當我知道爸爸在平安夜不管有多忙，為了維持聖誕老人的承諾，總是盡力撥出一小段時間陪我，只要一想到這點我就好開心，覺得原來爸爸還是在乎我的。在他扮成聖誕老人來到我身旁的當下，我的身份不是西木野家大家稱讚，不負西木野家名聲的千金，而是他最寶貝的女兒。可是如果我說出了事實，戳破了這個幻象... 那麼我們這最後的親情連結也要斷了。」

 

 

為了爸爸媽媽的期望，真姬果斷放棄了最愛的鋼琴，甚至爸爸在盛怒之下要求她下離開μ’s，真姬也沒有抵抗，就這樣乖乖順著父母鋪好的道路，在人生的道路上緩緩前進。不過她沒有怨懟，沒有任何不滿，她只想要父母可以認同自己，能夠誇獎自己。聖誕老人就是對親情渴望的投射，無關是否有禮物，無關是否真的存在，聖誕老人來到她床前獎勵她，甚至摸摸她的頭，就是她一直在追尋的理想畫面，那個她幾乎沒有相關記憶的溫馨經驗。

 

 

本來埋首於真姬胸前的妮可抬起頭，輕輕地用手指摸了摸真姬的眼睛周圍，感受到些微濕熱的觸感。

 

 

「我們... 都在追尋著聖誕老人。」妮可摸了摸微濕的指尖，然後慢慢而輕柔的用手掌撫摸真姬的臉頰。「雖然理由不太一樣，但聖誕老人是我們共同期盼的美好願景。」

 

「妮可...」

 

「可是我不會埋怨這段過去，因為再怎麼抱怨，過去都無法改變。聖誕老人從沒在我面前現身，但他所代表的精神，那給予小朋友夢想的精神，確實的已經傳達給我了，所以我毅然的扮演起弟弟妹妹的聖誕老人。而從小被鍛鍊出來的獨立與堅強，更是成為我能貫徹邁向偶像之路的原因。」

 

 

真姬注視著妮可，妮可原本的淚光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帶有無比強烈決心的眼神。

 

 

「妮可真的很厲害呢，即使有著這麼辛苦的過往，妳不僅沒有灰心喪志，還比任何人都堅持和努力。」真姬微微搖頭，有點自嘲的笑了一聲。「不像我像個小孩子一樣，為了這種無聊小事在煩惱...」

 

「這不是無聊小事。」妮可打斷了真姬。「妮可這一路走來雖然辛苦，可是在我悲傷難過，感覺很難再自己一個人走下去的時候，有家人當我最大的支柱，而真姬卻沒有。很多時候妳覺得再怎麼委屈，再怎麼哀傷，都是自己一個人埋藏在心裡對吧？明明真姬也有自己的困難，可是我剛剛卻... 卻因為忌妒真姬而講出了那麼失禮的話。對不起呦，真姬...」

 

 

真姬沒有回答，只是頭靠著頭輕輕依偎著妮可，淺淺的笑容表示她一點也不介意。真姬這近乎撒嬌的舉動，令妮可忍不住緊緊抱住了她。靠在真姬的胸前，她可以聽到真姬穩定傳來的心跳聲，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臉頰逐漸發燙。但是不行，妮可告訴自己，現階段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訴真姬。

 

 

「不過真姬，我覺得妳不用擔心說出真相後，聖誕老人會就此從妳床邊消失喔。」

 

「咦？」

 

「該怎麼說呢... 真姬家的人明明都很聰明，在表達自身情感的時候卻都那麼笨拙呢。」妮可壓抑住那持續擴大的欲望，起身離開了真姬的懷抱。「妳知道聖誕老人真相的事，我覺得真姬爸爸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爸爸他... 早就知道了？」真姬滿臉驚訝。

 

「對。真姬是這麼聰明的孩子，其實沒理由認為妳會持續這樣永遠相信聖誕老人，再怎麼說，都高中生了還繼續相信聖誕老人，確實有點難以置信。我不認為真姬爸爸沒有察覺到這件事。」

 

「那爸爸為什麼...」

 

「為什麼還堅持繼續扮成聖誕老人是嗎？很簡單，如果我猜想的原因沒錯，應該跟妳的原因一模一樣。」妮可走到書桌前，摸了摸桌上的相框。那是張全家福相片，照片內真姬爸爸抱著還是小小孩的真姬，臉上的笑容洋溢著溫暖。「也許是出於愧疚，沒能夠讓妳繼續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比如說鋼琴；也許是出於補償心理，覺得讓妳在成長的一路上都缺少了父母的陪伴。於是這平安夜的小小聖誕老人奇蹟，是他唯一能補償妳的方式，也是無法好好表達自己情感的他，拐彎抹角展現親情的方法。而且真姬都會寫信給聖誕老人對吧，報告一下自己的近況，自己的心情。透過這種方式，真姬爸爸也能跟真姬有所交流。」

 

「爸爸他...！」真姬覺得妮可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而假如妮可所說的正確，那原來爸爸對自己多少還是有疼愛的。也許在這冷冰冰的西木野家，仍有所謂親情的暖流在。

 

「所以打起精神吧，我的小真姬。」妮可又走回到了真姬身邊，有點用力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表示鼓舞，而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兩個悶騷碰在一起，最好的方法還是其中一方先坦白情感。接下來該怎麼做，就看妳的本事囉。啊，這樣講真姬爸爸好像有點不禮貌。」

 

「我的小真姬咧... 意義不明。」真姬抬頭看向妮可。明明身材這麼嬌小，舉止有時候又超級幼稚，可是在自己需要依靠的時候，她卻能確實地展現出果然是前輩的信賴感。真姬舉起左手，抓住了妮可放在自己肩膀的右手，隨後將妮可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暖暖的體溫透過掌心傳到臉頰，真姬忍不住閉起眼睛，露出滿意的笑容。「謝謝妳喔，妮可，我知道要怎麼做比較好了。」

 

「沒，沒什麼啦，知道就好。嘛~ 畢竟是宇宙第一的偶像，不管對象是誰都要讓他露出笑容，基本功啦基本功。」妮可別過頭躲開真姬的面孔，然後像是掩飾自己情感似的拿起放在一旁喝到一半的紅茶一飲而盡。「啊，六點多了。」

 

 

真姬轉頭看了看時鐘，已經六點十五了，不知不覺間窗外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總是轉眼即逝。

 

 

「那麼，妮可先去準備晚餐了。真姬妳就等我吧，我一定來幫妳準備一份超~特別的妮可特製平安節大餐！雖然和木小姐應該已經準備好大部分的料理就是了。」

 

「啊，我也來幫忙。」

 

「不用不用，有需要幫忙時我再叫妳就好，真姬就乖乖等我一下吧。」妮可擺了擺手，示意真姬待在房間後準備轉身離去。

 

「等... 等一下！」

 

「哇！嚇死我了妮可。」真姬從後方抓住了妮可的袖子，讓妮可一時有點失去平衡，不過馬上穩定了下來。「怎麼了？想要點餐嗎？」

 

「不是啦。我想說的是雖，雖然今晚因為聖誕老人要來，所以不能讓妮可留下來過夜，不過... 不過...」真姬低下頭，感覺非常不好意思。但就像剛剛妮可說的，有時候也要坦白一點面對自己的感情。「26號爸爸媽媽晚上還是不在家，μ’s白天的訓練結束後，要不要... 來我家玩然後住一晚...？」

 

「... 」妮可繼續背對真姬，沉默了幾秒鐘。「真沒辦法耶，我的小真姬實在有夠怕寂寞的，那我就只好來陪陪妳囉。」

 

「嗯，我很期待喔。」聽到妮可的回覆，真姬鬆了口氣，再次露出了笑容。雖然妮可語氣聽起來沒有很興奮，繼續背對著自己，不過耳朵好像紅紅的。

 

「好了，我要趕快準備晚餐了，好好期待吧！」

 

 

妮可說完就一溜煙的跑出房間，確定房門有關好，走到空無一人的廚房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天啊真姬邀我來她家過夜！！！！」

 

 

妮可壓低音量大叫。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臉頰微熱的痛楚明白告訴自己不是在作夢。妮可心想，如果現在照鏡子的話，一定會看到自己臉上因為太過興奮而宛如賊笑一般的表情。不行不行！妮可可是超級偶像，怎麼可以露出這種表情。她揉了揉自己的臉，想辦法控制住臉部的肌肉，抑制住那欣喜若狂的情感。

 

 

「冷靜點妮可，」她試著對自己心戰喊話。「對方可是超超超純潔的真姬喔，乾乾淨淨PURE PURE的真姬喔，那句話的意思一定沒有特別的含意。雖然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共處一室，共度一晚，共度春... 我在想什麼啊啊啊啊！！」

 

 

妮可宛如兔子般在廚房跳來跳去，興奮莫名。

 

 

真姬微微皺起眉頭，屋內似乎傳來咚咚的聲音，簡直像是有人在屋內跳來跳去似的。不過她隨後搖了搖頭，覺得應該只是自己的錯覺。她拉開了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去，回頭看了看床頭的聖誕襪，又看了看桌上那張全家福相片。真姬用那細長的手指摸了摸桌面，敲打了幾下。最後她下定了決心，打開了旁邊的抽屜，抽出了幾張信紙以及信封，拿起一旁的鋼筆，開始寫信。

 

 

「親愛的聖誕老人：

 

您好。這次又再次寫信給您了，您今年也辛苦了。我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您說...」

 

 

 

 

 

 

END

 

 

後記：

 

睽違了十個月的同人文XD 自從開始上班後寫文變成一大挑戰啊。這篇開始寫是今年七月份的事，沒想到真的寫到聖誕節趕上活動。

 

雖說此文CP是妮姬，但嚴格來說百合在這裡只是配菜，我更想寫的是聖誕老人對於妮可和真姬代表的意義。對兩人來說，聖誕老人既代表著夢想，也象徵著缺憾，追根究柢於那不完整的親情。一個是很早就沒有了爸爸的記憶，一個則是雙親健在卻疏於對孩子關懷。不同的是妮可已經走了出來，而且這樣的背景磨練了她令他更為堅強，於是對於類似遺憾的真姬，妮可負起了引導真姬的任務。兩人這樣的背景設定很有趣，剛好也可以說明為何兩人會走近彼此，乍看下天差地遠的家庭背景，其實仍有一點相似。

 

說到真姬相信聖誕老人的設定，我認為實在非常沒道理。能明白動畫製作為了增加爆點，加強真姬的純潔性而加入這點，可是無論如何就像我在文內所說，在資訊爆炸的年代對聖誕老人一無所知，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通的。於是在看過真姬的家庭設定後，我給了一個理由試圖合理化，不是真姬相不相信聖誕老人，而是她為何必須要相信。

 

另外關於真姬雙親的設定，由於相信聖誕老人是動畫獨有的設定，於是基底還是採用動畫版──嚴格來說還算是好人，SID裡雙親就是標準的菁英意識，對真姬的關懷上可能會更薄弱。

 

最後雖然聖誕節已過，還是祝大家當天過得愉快~ 好希望我也能有聖誕老人給我禮物和夢想啊。

 

 

眾多的聖誕文理聖誕老人一定是很重要的角色，希望我這篇的切入點有比較獨特沒撞梗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