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鐵輪堡的巨商《1224，03》

　　極光睜開了雙眼，下意識地將手往旁一伸，在觸碰到某種粗糙的硬質物體時，略顯慌張的內心才趨於平靜。她感覺到肉體溫熱和縈繞在眼皮上的深沉疲勞，但旅舍的詭異氣氛卻又使極光無比清醒。坐起身子，接住了從額頭掉下的毛巾，望向躺在床邊的阿萊克，此時的商人睡得正酣，口水沿著嘴邊流了下來，樣子十分逗趣。她走下了床，用手上的毛巾將他嘴邊的口水擦拭乾淨後，極光把毛巾輕輕地丟入木桶中，拿著長刀走出了房門。

 

　　一股清風使她打了哆嗦，望著房內的商人，極光又折回去將床上的棉被蓋在商人身上，然後緊握刀刃，猛地回身，皮套的尖端揮向無聲無息出現於門口的人──在看清面貌後隨即停下，是稍早前看見的光頭老闆，但別於黃昏時看見的老舊服飾和圍裙，現在換成了一身漆黑的緊身衣，雖然雙臂的肌肉仍舊精實，但在時間無情的摧殘下，那發福的肚子展露無遺。

 

　　「你……」極光收起刀刃，護在阿萊克面前，眼神充滿警戒。

 

　　老闆伸出食指示意她噤聲，以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看來稍早掩護你們的事傳入了利因城主耳裡，似乎派了幾個人想要夜間潛入這裡來找妳們。」

 

　　極光一愣，望著窗外的月光，所以才覺得這旅舍的氣氛十分詭異，即使是深夜，但總也會有貓頭鷹或貓的聲音傳出，可就在自己醒來的那一刻，她發現這附近異常安靜，極光一度以為是老闆聯合王國軍要加害他們，但看來是猜錯了。

 

　　審視著極光身上的衣物，老闆皺眉，「小妞，我勸妳先換上我給那臭小子的衣服。」指著木桌上的乾淨衣物，「然後把妳的刀留在這裡。」

 

　　望著老闆，極光緊握著刀柄，「不，這是我的信仰，我不會讓它離開我。」

 

　　「小妞，妳的刀和髮色已成了王國軍搜查妳的特徵，我之所以要把那刀留在這是因為妳得和我一起去處理那些狗雜種，帶著那刀是要告訴他們我這裡窩藏了一個罪犯嗎？」老闆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如果真的不放心，為什麼不把刀放在那兔崽子旁邊？既然一開始妳做出了保護他的動作，代表你們已經達成協議了吧？難道妳不信任他嗎？」

 

　　我……極光望著在自己身後打鼾的阿萊克，頓時不知該如何回應老闆的問題。

 

　　指著桌上的乾淨衣物，「老實說現在妳的答案無關緊要，小妞。我們沒有時間了，換好衣服到外頭找我。」老闆皺眉，往回看了一眼，「趕快處理好。」轉身關上房門，深沉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極光走到了阿萊克身邊，蹲伏身子望著熟睡的商人，她雙手緊握著刀鞘，這把刀對自己來說有著偌大的意義，但同時也意味著她終究無法揮別過去。某個血腥之夜的影像再次衝上心頭，極光猶記得當時自己正努力地在沙地中奔跑，手上緊緊握著這柄刀刃，而身後追兵踏著沙塵，揮舞著巨斧咆哮著，唯有自己身旁的兩個人才是盟友──家人。

 

　　他們用比一般人還要大上許多的手掌呼籲自己趕快逃走，極光知道自己的名字，同時也清楚地記得那兩人在最後對自己所說的珍貴言語。

 

　　「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你，但我從你的眼睛中看見了真誠。」極光將那柄刀放在阿萊克身旁，站起身繞過商人，拿起了木桌上的衣服，「至少在一瞬間，你的眼睛是真誠的。」

 

 

＊

 

 

　　極光打開了房門，望著倚在牆邊藉著窗戶窺探外頭情況的老闆，悄悄地來到了他身旁。老闆望著極光，換上了黃褐色的短衣和長褲，雖赤裸著雙腳有些不美觀，可整體上她仍舊是個美人。從口袋中拋出一個頭巾，示意她將那顯眼的亞麻色長髮盡量包起來，然後看著窗外大街上，幾個背著長劍的夜衣男子隱藏在巷子裡，看起來似乎正在討論要如何隱密地潛入這裡。

 

　　老闆望著已經將大部分長髮都包裹起來的極光，悄聲說道：「我想應該不用多加留意妳的安全吧？」

 

　　「是的。」探頭望著掃視大街，幾乎不一會的功夫她也注意到隱藏在巷子中的人，「那是王國軍？」

 

　　「從他們背上的劍看來就像是這樣子，畢竟他們不可能穿著甲冑大剌剌地走進來。現在不是白天，但會選擇夜襲可能是急於想建功吧？」老闆聳聳肩，「一樓櫃檯裡有柄鐵劍，妳待會就自己去拿吧。那巷子裡大概有著五、六人左右，如果可以盡量不要殺了他們，只需擊暈他們便可。」

 

　　極光點點頭，兩人躡手躡腳地來到一樓，櫃檯的入口恰巧與樓梯口相連接，她直接拐進櫃檯裡。濃厚的酒味撲鼻而來，使得極光不由得皺起眉頭，在底下的櫃子找到了一柄寬刃長劍，儘管視線陰暗，但極光藉著手指的觸摸感受到上頭歷經過無數戰爭所留下的凹痕，在將其抽出來時，不小心劃到櫃子上方，那道銳利的凹痕也在在地告訴她，這老劍仍舊鋒利無比。

 

　　就像那老闆一樣。

 

　　他剛剛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背後，還有那粗壯的手臂，是相當老練的戰士。極光悄悄地來到了櫃檯邊緣，看著隱藏於大廳角落陰暗處的光頭老闆再一次讚嘆這人的身手，姑且不論夜行衣的隱匿作用，老闆那隱藏氣息與身形的方式自己從未見過，需要極專注才能看見勉強看見那唯一露出夜行裝外頭的眼眸，此時他正望著店門的大廳，活動著手指，似乎打算在門打開的剎那間先拿下一個。

 

　　極光將頭縮了回來，位於大廳正前方的自回門傳來了摩擦聲。雖然他們的動作很輕，但對處於大廳的她和光頭老闆來說仍舊清晰，如果是老練的夜行者即使是這種細節通常也不會放過，而這也顯示出這些王國兵並沒有接受這類的訓練。但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如果戰爭爆發，這些都是受命要上前線作戰的人。

 

　　極光雙腳一蹬翻過了櫃檯，與此同時光頭老闆那粗壯的雙臂宛如猛虎出閘般鉗住了隨後進來的第二名士兵，他將這名士兵拉到角落，王國兵甚至來不及將武器抽出便暈死過去。極光則是在翻出櫃檯的霎那雙腳踹上率先進來的士兵，他直接往後翻倒在地，接著老闆補上一腳，頓時暈死過去。後頭的士兵們紛紛抽出武器，裸露在外的眼眸中透露出詫異與驚恐。

 

　　他們魚貫而入地衝進了大廳，就在極光打算迎戰的同時，樓梯口旁窗戶忽地跳入了幾名同樣穿著夜行裝的人，玻璃碎了一地。她踏上了櫃檯桌後往樓梯口跑去，一腳踢上某個想趁勢爬上二樓的夜行男子，在頭撞擊牆壁而暈死過去的霎那，極光朝第二名夜行男揮舞長劍，在他格檔住自己的佯攻時抬腿用膝蓋朝那人的手背打去，在武器落地的瞬間，極光的身姿宛如羽毛般靈活地在空中轉了一圈，以後腳跟狠狠踹上那人的後腦，他發出嗚咽聲後倒地。

 

　　望向仍處於大廳正中央的光頭老闆，他腳邊躺了幾名夜行男，正將手上的那名士兵摔倒在地，在朝臉部打了幾拳，確定他暈死過去後才緩緩站直身子環顧整個大廳。在與極光對視後，他低下身翻著他們身上可能配戴的飾品或裝備。當他從士兵胸口中碰到某種詭異的硬質觸感時，伸進去摸了一下，發現了一個徽章──利因騎士的徽章，而且這上頭的紋路立馬讓老闆連想到一個人。將徽章放回原處，望著極光用手勢比著「把這些人處理掉」的指示。

 

　　極光點點頭，然後朝著老闆走去。

 

 

＊

 

 

　　「上頭有利因騎士的徽章？」極光跟老闆搬起一張因打鬥而倒在牆邊的圓木桌，她愣愣地問道：「你沒有收起來嗎？」

 

　　「沒有，為什麼要收？」老闆彎腰把地板碎裂的木板撿起，然後用腳上穿著的厚實皮靴將碎裂的玻璃弄到角落去，「小妞，這次我跟妳只是為了阻止那些騎士，而不是指控他們。記住，騎士的位階跟士兵不同，雖說剛剛襲擊的不過是騎士團團員，但他們仍是騎士，是對利因城主與國王發願效忠的人，之所以夜襲還會配戴徽章，代表著他們視那東西為榮耀。」聳聳肩，他回到了櫃檯邊，望向極光擺在上頭的劍，他輕撫著那柄破舊老劍的劍身，「所以指控是毫無意義的，因為騎士絕對不能有醜聞。雖然拿取徽章是擁有絕對的證據，但利因城主有顛覆事實的權力，我們無能為力。」

 

　　嘆口氣，極光坐在櫃檯邊的椅子，環顧著雖然已整理過，但仍看得出這裡經歷過一場惡戰。「那阿萊克要怎麼離開這裡？」

 

　　「嘿，是妳和他該怎麼離開這裡，小妞。」將寬刃劍收回櫃檯底下，老闆拆下了夜行衣的頭套，大大地吐了口氣，「先撐過明日的搜索行動，然後你們倆即刻出城。」撫著下巴的鬍渣，他喃喃：「也許現在讓你們離開這附近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既然騎士有夜襲的準備，那我想附近肯定安排了崗哨，再等等吧。」

 

　　極光望了老闆一眼，拆下了自己頭上的布巾後往樓梯口走去，「噢，對了。我叫做極光，不是什麼『小妞』。」說完後她頭也不回地上了二樓。

 

　　老闆望著極光離去的背影，搔了搔自己的光頭，一直以來對他人充斥著無比警戒心的她，竟然會告訴自己名字？他勾起一抹微笑，是因為方才的打鬥所以讓她對自己有了敬畏嗎？粗壯的手臂撐在櫃檯邊，望著空無一人、滿目瘡痍的大廳，老闆無奈地搖搖頭。

 

　　憶起了方才極光率先出擊的動作與之後對付夜行騎士的流暢打法，老闆瞇起了雙眼，「那種粗曠野蠻的打法，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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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最近都懶洋洋的Orz ..

　　且昨天寫文時有種靈感匱乏的感覺，於是跑進魔獸世界去晃了幾圈、解了幾個任務，雖然沒了朋友很寂寞，但至少也舒緩了下自己因寫文而有些壓抑的心情。

　　魔獸真是尋找奇幻靈感的好去處啊！（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