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幫幫我⋯⋯」耳邊無力的聲響依然不斷響起,讓托夫感到異常毛骨悚然,是不是該開個話題讓他好好說上一陣子,總好過不斷的惡寒耳語。
托夫忍住找點藥草作為薰香,看能不能直接超度這傢伙的衝動,死了就死了,話還真多,煩死了!
拉緊了毛皮,希冀狼靈的守護,托夫慢慢說道:「我說,你啊,除了頭的靈魂飄了出來,其他五個靈魂去了哪裡?」
眼前的亡靈似乎有點不解,而霧狀的身軀依然在消散,稍微張開了嘴。「若是意志不夠堅定的人,死後的靈體便會慢慢的飄散消失。我也⋯⋯」又是那陰冷的聲音,一出口,彷彿周遭的氣溫都下降了不少。
隨著語句結束,眼前鬼影的身形似乎又比先前更佳透明,該死的,可不能做白工啊!
附近的幾具屍體都被兩人看過了,而那蒼白的身影卻是不斷搖頭,托夫擔心這或許會拖上不少時間,說不定太陽升起他就會直接消失,然後留托夫一個人慢慢的回酒吧去,做鬼也該講點信用好嗎?
眼前再一具的屍體仍然不是,假如替墓園尋找屍體可以收點報酬,恐怕他現在已經有一筆不小的財富了,亡靈催促著,而靈敏的嗅覺依然在不斷虐待托夫的精神,這一帶腐臭的氣味特別濃重,尤其是當前的方向。
樹叢稀疏的這一帶多是半人高的草叢,真不知道為什麼一堆人會命喪於此,托夫在地上畫上了圖騰,願逝者的六個靈魂皆能相伴到來世。
再度撥開眼前的草叢,依然的腐臭味,還有某種輕微的唰唰聲,似乎是食腐動物,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身旁的亡靈變得有點興奮。
托夫撥開草堆,發現了一隻野狗,身上有著不少芥蘚,大概是在充滿屍體的環境待的久了,但是亡靈的反應有點不尋常,似乎想撲向那具軀體。
破爛的身軀。
充滿著蒼蠅,表面爬滿了蛆,左腿早已不知去向,斷面成為黑色的糊。僅存的一隻手靠著些許腐肉連接著軀幹,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注意到了托夫的視線,野狗感到相當不悅,向著托夫大聲吠叫,而不甘示弱的後者,更加大聲地吼了回去,拖著屍體的野狗夾著尾巴,發出示弱的嗚噎聲跑走了,托夫感到一股失落,他是個獵人,根本沒必要跟野狗吵架。
驅逐了野狗後,亡靈緩緩飄向屍體,淡淡道「總算找到了⋯⋯」虛弱的聲音已經像是蚊子般細小。
做起了簡單的木筏,不,應該只稱得上是能拖行的架子,托夫小心翼翼的把屍體放上,然後找了些草藥擦了擦手以防詛咒。
不斷拖行著,難以知道時間,就連托夫的體力也快要到了極限。
一陣陰冷的感覺再度襲來,似乎比亡靈還要濃烈。
「我聽到亡靈的呼喚而來⋯⋯我的朋友,你需要什麼幫助?」
眼前是一名穿著紅袍,舉著頭骨作成法杖的巫醫,仔細一看,紅袍並非原來就是暗紅,灰底的布料沾滿了大片的紅色污漬,些微的味道不斷提醒托夫他是個『血巫醫』。
托夫默默將屍骨放置在死靈法師面前,稍稍的退到了一旁。
血巫醫看著屍體,似乎沈思了一下子,而亡靈只是低著頭等待他的宣告「⋯⋯恐怕我無能為力,你的屍骨已經破爛不堪了,我倒是可以幫你變成不死族⋯⋯或是亡靈也挺好的,你想想,不老不死,只要你能保持住你的意志,甚至能超越時間的限制⋯⋯」
死靈法師低頭看了看屍骨的狀態對著亡靈滔滔不絕的說著,看著毫無反應的亡靈,他低頭翻找著屍體上的包裹,拿了個東西朝你拋過來,反射性地伸手接住,攤開手一看,發現是顆小小閃耀著流光的紅色寶石。
「獎賞拿了就離開吧,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對你而言都太危險了。」
聽了法師的話,托夫將寶石收好,猶豫著是否要先離開,法師沒有再將目光轉到你身上,而是對亡靈說了什麼,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準備離去。
亡靈半透明的身軀開始扭曲,然後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抖動,帶著任何動物都沒辦法發出的刺耳噪音,它變成了『惡鬼』!
突然間你感受到強烈的惡意凝視著你,你回頭的瞬間,你從亡靈的雙眼感受到他濃厚的怨恨跟惡意,你僵住的四肢無法活動,你不確定你在打顫的雙腳還能不能移動出一步。
「如果殺了他,我就有了副完整的身軀⋯⋯」
動物的本能讓托夫急忙的往折返路線逃了回去,有個邪惡的意念尾隨著你不放,托夫依照記憶像酒吧狂奔,身後的模糊身影逐漸放大,比起先前來到酒吧時的感覺,就像是身後是一攤沼澤的淤泥,溼冷而且刺麻的感覺就在身後肆虐。
六個靈魂達到了完美團結,托夫跳過一根浮根,低身衝過向下生長的樹枝,身體一橫,穿越了已經入土的氣生根長成的莖,越過了障礙最多的區域。
然後不斷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