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友誼長存
「分手?」
一陣微風拂過,林凱甯的柔細長髮緩緩飄動,這風與明亮的陽光使她的黑髮顯得柔順而富有光澤,令人忍不住想伸手摸它一把。
但李允禾現下完全沒那個心情,他的圓眼睜得老大,清澈的黑瞳裡映出站在面前的林凱甯,她依舊散發出清新爽朗的氣息,只是此刻他們之間的氣氛一點也不清新。
「允禾,我感受不到你對我的愛。」
「什、什麼?」
李允禾不懂她的意思,為什麼會感受不到?
她露出有些悲傷的笑容,說:「你是個很單純、對每個人都很好的男生,但是我覺得你對我,跟對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
林凱甯看著他。「差別就在於我們會接吻而已。」
李允禾像是失去語言能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而林凱甯似乎也早就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她一直都將李允禾看得很透徹,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的他,就連心思也很容易懂。
「你看,你對我提出分手這件事,也不會覺得傷心吧?」
李允禾一怔,他心虛地低下頭,覺得口乾舌燥。
她露出笑容,說:「我沒有怪你,因為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你沒有讓我失望,你真的是個很棒的人。」
「對不……」
「你不要跟我道歉。」林凱甯板起臉孔,截住李允禾的話。「這段日子我很開心,你沒有道歉的必要。」
「嗯……希望妳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他也只想得到這句話,但心裡還是很想道歉。
林凱甯一笑,說:「當然啊,我一定會找到比你更好的人。」
跟她道別後,李允禾久久無法回復心情,林凱甯的那些話簡直如當頭棒喝。原來他不喜歡林凱甯嗎?
他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走在艷陽底下也不再為炙熱的陽光發牢騷,他回到房間後,就呆呆地坐在書桌前。
「白痴禾,你不用打工嗎?」
他回過神,望向正將跆拳道服放進背包的歐陽丞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好一下子了。」他拉上背包拉鍊,看著他問:「你今天休假?」
「喔,對啊,跟人調班。」他失神地回答,語氣沒有情緒起伏。
歐陽丞磊揹上背包,拿了鑰匙往門走去,李允禾喚住他,用無神的眼睛看著他,說:「我跟我女朋友分手了。」
「是喔。」他沒誠意地說:「節哀順變。」
「她說我對我們分手這件事沒有感到傷心,我想想,好像真的是這樣。」他茫然的眼神裡多了困惑。「為什麼?我不是喜歡她的嗎?」
「可能是你不喜歡她吧。」
「是嗎?」他一驚。「不喜歡的話,我幹嘛跟她交往?」
「我怎麼知道。」歐陽丞磊丟下一句「我出門了」就離開房間。
李允禾隔了很久才說「ByeBye」。
他問自己,真的不喜歡林凱甯嗎?可是跟她在一起時,他很快樂,也很喜歡她啊,但他真的對分手這件事沒有感到傷心。
記得以前不知在哪聽過一句話,是這樣說的──「有的人只是愛上談戀愛的感覺,並不是真正喜歡對方。」
他就是這樣嗎?一直想談戀愛的他只是想戀愛,並沒有真心喜歡林凱甯,覺得她還不錯,就這樣跟她在一起而已?李允禾用頭敲敲桌面,覺得自己真像個騙子,欺騙了林凱甯這麼好的女孩,也欺騙了自己。
那天他一直想要找林凱甯道歉,但她那張嚴肅的臉記憶猶新,只要有想打電話跟她道歉的念頭,腦海就響起她說「你不要跟我道歉」這句話。
晚上八點,歐陽丞磊又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他每次打工回來都像是去做苦工。
「我買便當哦。」李允禾坐在摺疊桌旁,按著遙控器轉台。
歐陽丞磊道了謝,他將背包放在桌上,李允禾看他打開衣櫃拿衣服,這才想到晾在外頭的衣褲還沒收,便起身到小陽台去。
本以為歐陽丞磊要先去洗澡,但李允禾一進房卻看到他坐在椅子上,一臉疲累,黑眸失了神,呆愣地望著白漆牆面。
「你的衣服。」他將歐陽丞磊衣褲拿了過去。
「放我床上。」
李允禾照他說的,將衣褲放到他床上去,然後走到自己的衣櫃前整理衣褲,邊問:「你怎麼每次打工回來都這麼累?」
「你可以想像十幾個小鬼,在體育館內亂跑、亂竄的場景嗎?」他揉揉太陽穴,說:「光是要喊他們回來練習就已經夠費力了,還得追著他們跑。」
「對了。」歐陽丞磊轉向他,問:「期末考結束後,你可以載我去火車站嗎?」
「你要去哪?」他好奇問。
「機場。」
李允禾眨眨眼,說:「喔,你要去日本啊?」
「嗯。」他站起身,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換洗衣褲,打算去洗澡。
「還回來嗎?」
「除非我辦了休學,我才可能不回來。」
李允禾看著他走往浴廁,又看了歐陽丞磊乾淨整潔的桌面與放了乾淨衣褲的床。
他想到剛搬進來時,歐陽丞磊的行李很少,據說棉被也是跟房東借的,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經濟拮据。李允禾那時候以為歐陽丞磊可能住不久,還為此感到欣喜,現在反而覺得他若搬走,自己有些孤單失落。
期中考上週才結束,距離期末還有三週。他心裡有點悶悶的,如果歐陽丞磊只是搬走倒還能接受,但若是要回日本跟家人團聚……
李允禾臉一沉,光是這樣假設他心裡就感到很不舒服,如果再也見不到歐陽丞磊,他好像會很難過,都好不容易成為朋友了,就這樣分離好可惜。
不過照他方才說的,目前是不可能到日本去,至少大學四年還能跟他相處,李允禾如此一想,消沉的情緒便隨即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