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二十、不擔心。
不用擔心,就像你從不讓我擔心一樣,這次、我來保護你,賽恩。
號角以及鼓聲從外傳到地牢內,其聲音之大讓石牆發出陣陣震動聲,卡特知道自己能利用的時間不多了,但眼前卻有一個最直接的難關。
賽恩該如何運送?
卡特將賽恩的頭顱放回木箱之中,然後用麻繩綁在自己背後,這點沒有問題,但那龐大身軀又該怎麼辦?光是體重可能就是自己本身三甚至四倍重,卡特雖然算是很有力氣的女人,但這也幾乎超越她的極限。
「卡特小姐。」正當思緒正煩的時候,後方傳來人聲讓卡特迅速轉身拔刀。
「自己人!別激動!卡特小姐,斯溫大人傳令要我們來協助回收屍體。」幾名穿著蒂瑪西亞軍衣的士兵,拿出諾克薩斯士兵獨有的亞齊厄小刀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卡特蓮娜凝視了眼前不帶任何緊張感的士兵,她悶哼一聲將刀收回腰間。
「他的身體就交給你們了,我負責開路。」卡特點頭之後,士兵們快速上前將繩索固定在賽恩身上,似乎打算整個人扛起來,而不是使用拖行的方式。
「斯溫大人早已佈好逃脫路線,門口還有人待命,請順著帶路的人一起移動,我們會同時運送屍體和為您斷後。」士兵們拉起賽恩屍體,然後扛在各自肩上,腳步迅速的前進。
「他都預想好了嗎……」卡特走在前方邊回頭看著運送賽恩的士兵,邊想起其父親曾說斯溫是一個強大的存在,即使取代了他都不是一件怪事,此刻她也稍微能明白父親這股認同是其來有自,賽恩也曾經說過此人危險,但如今,卻不得不和他合作。
「你放心,我絕不會如他所意的。但在那之前…」
卡特輕拍賽恩的屍體,然後拉出雙刀,走向敵援軍將會到達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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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鈴大作!找出敵人動向!讓他們入侵到這裡還全身而退,這樣蒂瑪西亞的顏面何在!?分開尋找敵跡,動作快!」快援騎兵隊帶著一組人馬趕到廣場,指揮者大吼著用手勢配置各隊的方向。
「大人……」一旁成堆的屍體發出了一些聲響,指揮者注意到之後立即下馬尋找生還者。
「兄弟,你還好嗎?」生還者倒在幾個人的屍體之下,雖然受了傷但幸好不會有生命危險。
「還…還好……抱歉、抱歉……我沒有跟著大夥一起奮戰到最後……」受傷的士兵咬著牙顫抖著,似乎對自己倖存有著無比羞愧。
「不要緊的,你知道敵人往哪去了嗎?」指揮者稍微耐著性子,蹲下安撫士兵,然後輕輕扶起他,並且詢問情報。
「抱、抱歉……我並不是很清楚……他們只說依照計畫往東門什麼的…但實際上我沒有看到他們往哪裡走。」」士兵他伸手指向東門的位置,指揮者也看向那個方位。
「直接想從邊境離開嗎?」他看著東門的位置,但從路上打鬥痕跡來看卻是幾乎是反方向而去。
「嗯……聽令!二三隊跟我往西門前去,其餘小隊全部往東門搜尋敵人足跡!」指揮者將士兵輕放回地面,然後命令士兵執行個別作戰。
「你好好休息,正規軍很快就會來維持城鎮秩序,我們必須先執行最重要的指示。」指揮者拉上馬,他多看了受傷的士兵一眼,然後輕點頭示意,接著一個喝聲人馬快速分散。
「嗯…應該這樣就可以了吧。」受傷的士兵看著快援騎兵隊散開,他若無其事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髒污。
「雖然感覺實在是很多餘的一個環節,但那傢伙實在是很囉嗦……那麼……」士兵帶起一絲微笑,然後化成一陣煙消失在現場。
「…哥,你確定這樣好嗎?」在某處能瞭望廣場的民宅頂樓,兩個人影目睹了剛剛的狀況,少女優先開了口。
「我不清楚,拉克絲,我不清楚。」開口回應的是其哥哥,『蒂瑪西亞之力』蓋倫,他與拉克絲近乎目睹了整個過程,從卡特蓮娜入侵地牢,到帶著賽恩衝出來離去,以及那個混淆視聽的士兵,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但不知怎麼的,他沒有一絲想阻止他們的想法。
「你自從遇上了那個紅髮兇巴巴女人,整個人都變得很猶豫不決呢。」拉克絲嘆了口氣,她奮力的往蓋倫背上拍了一掌,裝甲發出清脆的聲音。
「如果她救賽恩的屍體是為了讓噩夢再度降臨,那時候我會親自……」蓋倫皺起眉頭,他似乎也無法解釋自己就這樣放過卡特蓮娜的原因。
「唉,哥,你這樣會短命的。」拉克絲聳肩搖搖頭,然後從頂樓輕躍而下,似乎不打算再跟蓋倫談話。
「不會的,我的背後有妳這優秀的妹妹啊。」蓋倫看著邊搖頭嘆氣邊漫步離去的拉克絲,他露出帶著歉意的微笑。
所以這次,就讓我任性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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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後。
「嗯?前面的等一下。」卡特蓮娜叫住走在前方的幾位士兵。
「請問有什麼事嗎?卡特小姐。」斯溫的部下都刻意不使用卡特蓮娜的官階來稱呼她,只是在名字後方加了一句小姐,這讓卡特有意或無意之中感受到不舒服與不被尊重,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
「往諾克薩斯的路是右邊這條吧?」卡特站在一處叉路,她指向右邊。
「是的,卡特小姐,往諾克薩斯的路的確是右邊那條,但我們的目的並非那裡,斯溫大人應該已經在那裡等待許久,我們要趕緊加快腳步。」士兵點頭表示卡特的疑慮是正確的,但他們的要前去的地方,卻不是那裡。
「所以這條方向……是佐恩嗎?」卡特看向左方的路,那裡的盡頭長年以來烏雲密佈,佐恩可以稱為無日之城,除了陰暗以外,四處可見被遺棄的科學魔法產物,從廢水、腐敗的肉塊、到嬰兒屍體,見到什麼都不會奇怪,空氣中瀰漫沼氣的味道讓人難以忍受,但這裡卻被譽為與科技之城、皮爾托福有著不相上下的科學能力。
卡特曾經去過幾次,很少有地方可以讓她露出厭惡的表情,如今要帶著賽恩到那個地方去,心中多少存有疑慮,斯溫明確的說過,要復活他就是要利用生物再生與科技魔法的技術,卡特雖然出現了一絲猶豫,但她還是選擇跟上已經逐漸遠離的小隊。
移動、休息、移動、露宿、移動,反覆了幾天之後,他們已經到達佐恩城鎮的外圍,那股無法形容的刺鼻味大老遠就能聞到,但斯溫的部下們連一點猶豫都沒有的保持步調前進,這也讓卡特心中默默認同他所帶出來的士兵是多麼的優秀。
到達城鎮出入口,門已經大開,迷霧之中站著數個人影似乎已經等待許久,卡特瞇起眼仔細端看眼前這些人。
一旁數個人穿著應該被稱為白色,卻已經髒到看不見底色的實驗長袍,往正中央看,斯溫與勒布朗也在其中,而斯溫旁邊有個更加高大卻瘦如骨的男人,身軀形狀歪曲,全身纏滿著繃帶,後背掛著一面巨大的紅色盾牌,頭髮稀疏像是被燃燒過般,他的雙眼佈滿血絲,暗銅黃的瞳孔眼中只盯著士兵所搬運的賽恩屍體,他是瘋狂鍊金術師,辛吉德。
「久候多時,卡特小姐。」斯溫向前一步,然後輕輕鞠躬,表達他最大的尊重。
「嗨呀、嗨呀!別在那邊恭迎講些沒有意義的屁話,快快快,讓我看看這被稱為戰爭兵器的優良體。」辛吉德張大眼毫不猶豫的觸摸賽恩的身軀,這讓卡特莫名的不悅,但她並沒做出任何舉動。
「哼嗯———,不錯、不錯呀!想不到蒂狗有做一些清洗和屍體防腐處理,這讓這優良體的狀態很好喲!」辛吉德滿意的將雙手高舉擊掌。
「他不叫優良體,他有名字叫做賽恩!你既然知道他被譽為戰爭兵器,卻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卡特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對於對方從未直呼過賽恩的名字,讓她心中一直非常不滿甚至是不悅。
「嗨啊———?那很重要嗎?這東西在我眼中就是一個肉塊,一個放著不管就會消失殆盡的垃圾,但我不這樣看待他,因為他是少有的優良體,妳應該對於我給他的高度評價而感到開心才對。」辛吉德頭突然向後仰,他用著大小眼瞪著卡特,似乎對於她的堅持感到無謂又可笑。
「你這傢伙…」卡特向前一步的瞬間她立即收起下一步動作,雖然很細微,但她看的出來當自己跨出一步的同時,斯溫的部下全部都立即微調了自己的位置,雙手都已經擺在戰鬥位置,毫無殺氣,如流水般地自然,這是殺手必備的特質。
「嗨呀,我怎麼會浪費時間在這紅毛丫頭上,來來來,各位夥伴,趕快帶著優良體進去。」賽恩被放置在一台巨大的推車上。一旁的夥伴做了簡單的固定,頭也不回的將賽恩推入城鎮。
「那麼——感謝您給予我一個那麼好的機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辛吉德靠近斯溫,然後一如常態,他恭敬的向斯溫行禮。
「嗯,那麼你先過去做事前準備吧,我跟他們確認一些事情馬上就到。」斯溫擺手,辛吉德開心的拉起身軀,用那形狀奇特的雙腳快步走向城中實驗室方向。
「我身為提案者,有義務要監看這一切的起始,所以我待會會親自到辛吉德的實驗室,那你們呢?」斯溫看向兩位臉色都不大好看的女子。
「我討厭人體實驗,你就自己去吧,反正也沒我的事情,我要先回去了。」勒布朗從看到賽恩屍體就一直臉露不悅,她擺了擺手,然後化為一陣煙消失在兩人之中,一旁的士兵也紛紛退下消失在左右兩側的樹林中。
「那…您呢?卡特小姐。」斯溫轉頭看向卡特蓮娜,但對方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整個過程絕對會讓您非常不舒服,各種化學藥劑的使用,導管也會接的全身都是,還有許多一般人會認為不合理的動作,甚至會有許多切除再重新縫合的動作,如果您不想看到這個畫面…」
「我是馬庫斯•杜•克卡奧之女。卡特蓮娜•杜•克卡奧,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別浪費時間了,帶我過去。」卡特打斷了斯溫的講解,她覺得自己已經聽夠了,她眼神的決心讓斯溫明白不再需要多費唇舌。
「那麼,我們出發吧。」斯溫轉身向前,像是享受著這步伐般,他眼神看著佐恩城鎮的迷霧,緩慢的走進其中。
卡特蓮娜盯著斯溫的背影一陣子。最後才邁開步伐跟上。
賽恩,不用擔心,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一定都會在你身邊,我以杜•克卡奧的家徽發誓,所以,不用擔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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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再一篇就正式完結啦!不知道各位是怎麼看待這最後的畫面~
想想一路走來真是許多波折啊,雖然這篇人氣不高,但我依然會以不愧對任何讀者的方式,好好寫完這篇文章!
有任何心得意見,務必回應給我,那對我是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