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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弒探 <上>

作者:魅姬│2015-08-25 04:23:47│巴幣:12│人氣:391
 



她是失手殺了他的。
 
回過神時,因一時衝動而犯下的罪行已無可避免地發生了。
 
出乎意料的是,當她的雙手將套進他脖子裡的電線用力收緊時,內心無比的冷靜,彷彿所有的慌亂和驚恐都被從身上抽離了一般。
 
即使看著自己丈夫倒在地上,漸漸失去溫度,情緒也毫無起伏。
 
她想起那張臉,因憤怒而扭曲,夾雜著不解和慌亂,那時,她用盡了全力,將力量灌注在雙臂上,男人的脖子被勒緊,身體不斷抽搐,因缺氧而痛苦地掙扎。
 
不久前,她也曾如此無助過。
 
那天下著雨,在一座河水暴漲的大橋上,身後的男人忽然衝向她,抓著她的身體,想把她丟出橋外。
 
好在她早有警覺,當下奮力穩住重心,轉過身,伸手成爪,奮力往他臉上抓去。
 
她習慣留長指甲,每根手指的指甲都又尖又利,是當時她唯一想到能用來對付敵人的武器。
 
她不知道成功抓傷他了沒,不過對方退了兩步,伸手摀住臉,彷彿陷入了遲疑,她抓緊這機會,狼狽的逃跑,尖聲大喊救命。
 
好在附近還有行人經過,救了她一命。
 
事後,她害怕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攤在丈夫的懷裡哭喊好可怕。
 
「沒什麼,只是強盜罷了,他想要妳的錢,以後再遇到就把錢包丟給他……」丈夫對她如此輕聲安慰道。
 
假如她夠機伶,應該能聽出話裡的矛盾。
 
當時那男人想將她推橋外的狠勁,清楚的說明了他只想要她的命。
 
在那之後,他沒有載她去警局報案,反而帶她回家裡,要她什麼都不要想,全部交給他處理就好了。

三天後,她無意間在丈夫辦公桌的抽屜裡發現一個信封帶,抽出裡面的紙張後,察覺那是一張保險單。

咦?

那是一千萬的高額意外險,時間是三個月前。她看著保單上的日期,再看向自己潦草的簽名,一個畫面隱隱浮上腦海。

那天早晨,丈夫在出門上班前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公事包裡拿出幾張紙和一支筆,要她快點簽名。

「有一個朋友一直向我推銷保險,我不好意思拒絕,就幫妳保了。」他打開筆蓋,把原子筆遞給她。她看著保單,遲疑地接過。

「快點,我上班要遲到了。只是幾個普通的險,沒問題的,我自己也保了。」丈夫在一旁催促。她只好就著牆壁,飛快簽上自己的姓名。

那時候他保的是這麼貴重的險嗎?她摀住臉,眉毛糾結在一起。為什麼他之後從沒和我商量?那些錢……

她把保單收進信封,放回抽屜深處,心煩意亂的抓了抓頭髮。

等他回來再和他討論這件事好了。

她繼續拉開其他抽屜,把抽屜內的紙張和物品都拿出來放到桌上,一個個檢視。大部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文件,她看過後整理好放回原位,小心翼翼的維持一開始打開時看到的樣子。

不久後,她在最下層的抽屜裡發現了那個東西。被壓在兩本厚厚的刑法學下的透明資料夾。資料夾內裝著一條粉紅色的絲帶。

她拿著資料夾,瞪大了眼睛。一陣不祥的預感滑過背脊,她屏息取出絲帶,將它湊近鼻尖。

淡淡的香水味伴隨著不堪回首的記憶衝上心頭。

──這條絲帶很適合妳呢。

她摀住嘴,壓抑想吐的衝動低下頭,資料夾掉在地上,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用手撐住桌緣。粉紅絲帶夾在她的手掌和桌面間,末端微微晃動著。

是那個女人……

她看著手下壓著的絲帶,深呼吸好幾次。

半年前,一個女人以客戶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說想做心理諮商。她說自己愛上了有婦之夫,內心十分煎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兩人聊了幾天後,逐漸熟,某天,她送給了她一條粉紅絲帶。

──聞聞看,有妳很熟悉的味道喔。

她聞了一下,只聞到淡淡的香水味,和女客戶身上的香水明顯是同一個牌子的。

她把絲帶當成髮帶綁在頭髮上,開心的回家後,丈夫看到她蒼白著臉愣了一下。

「妳幹嘛?幹嘛綁成這樣?」

「怎麼了?我覺得很好看啊。」她摸了摸絲帶。

「好好的頭髮弄的那麼花俏做什麼……」丈夫轉過身,小聲的咕噥。

直到她看了女客戶丟到她桌上的信封袋裡的照片後,才明白了丈夫當時為何神情有異。

照片內盡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景象,她的丈夫和女客戶皆一絲不掛,兩人貼在一起擺出各式各樣的姿勢,其中有幾張是女客戶用絲帶綁住丈夫雙手、蒙住他的眼睛或用絲帶摩擦他的下體的照片。

她感到一陣暈眩,伸手解開頭上的絲帶。

把照片拿到丈夫眼前時,他立刻跪了下來,不斷的磕頭。直呼對不起,要她原諒他。

經過了三天的哀求和解釋後,她答應他把照片燒掉,當作沒這回事,條件是從此之後他不准再跟女客戶有任何互動。

為什麼現在又有這個東西?我記得我明明把絲帶燒掉了。

方才找到的高額保險單浮現心頭,一個充滿惡意的念頭不可思議地冒出。

所以說,假如三天前她遇害的話,丈夫就能拿到一大筆保險金。

然後,再加上這個。

她看著桌上的粉紅絲帶,腦袋高速運轉著。

他有動機,他絕對想殺了我。

是那個女人建議的嗎?還是他提議的?

她的思緒回到那晚惡夢般的脫逃經歷上,瀕臨死亡的顫慄感及緊縛全身的恐懼此刻全被更深一層的憤怒掩蓋過去了。
 
不想被殺掉的話,就要在被殺之前先一步殺了對方。這是在簡單不過的道裡。
 
那一刻,她心意已決。
 
等她發覺時,身體已經彷彿反射性動作般走到了廚房,伸手從刀架上取下一把刀,保命似的緊握在手中。
 
殺了你……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驚怒,她的雙手顫抖不已。

不,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假的,保險單和絲帶都不存在。她痛苦的看著菜刀的刀刃,幾乎快喘不過氣。

我跟他的感情還是很好,最近他也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她緩緩把刀子放回去,小跑步走回辦公桌前,打開放著保險單的抽屜。

還是、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好了。

※※※
 
丈夫的說話聲彷彿近在耳邊,她瞪大雙眼,瞬間提高注意力,指甲深陷進肉裡,刺痛感刺激著腦部。
 
熟悉的開門聲及腳步聲,向她宣告了來者的身份。
 
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
 
彷彿連心跳都為之暫停的寂靜只持續了一秒,就被兩道嬉鬧的嗓音劃破。
 
從他們的聲音聽來,丈夫似乎喝醉了,另一個意識清醒的人則是他的朋友,扶著他亦步亦趨的走著。
 
兩人在客廳聊了一會兒,她默默的站在原地,等待外人離去,不久後,丈夫拖著微醉的步伐走進他的書房。
 
當他看見站在辦公桌前的妻子時,明顯的愣了一下,接著堆起滿臉笑容,含糊不清地說:「老、老婆,我回來了……

「你喝醉了。」她已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

他的話語夾帶著酒氣,噴到空氣中,「跟朋友喝了幾杯,哈哈──妳知道嗎?他賭輸了,輸了,就、就要接受懲罰……

他踩著搖搖晃晃的步伐往書桌的方向靠近,微胖的身軀倒映在朱蒂的瞳孔中,逐漸變大。

朱蒂藏在書桌下的右手微微動了一下。

「我跟妳說,他……

「老公。」她打斷他的話。

「關於上次的事,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還是去報警比較好。」

丈夫抿了抿唇角。「妳說那天的事啊……

「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差點被殺了耶。」她忍不住提高音調。

「我知道,那種人很多的,他就只想要妳的錢,下次把錢包丟給他就好了。」他用手指耙梳額前的劉海,「不過當時遇害的地方沒有監視器,妳也沒看到對方的臉吧?就算報警了也找不到的。妳現在很安全不是嗎?下次小心一點就好了。」

她咬緊牙關,沉沉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丈夫打了個哈欠,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下來。他走到書桌前,說:「老婆,我累了……

她不發一語的把桌面上的文件往前推。

丈夫低下頭,幾秒後,表情瞬間緊繃起來,眼神裡的醉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剛喝醉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吧?她冷冷的勾起嘴角。

「這是……

「我剛剛才發現,你為我保了這麼貴重的險呢。」

……

「只有我一個人保太不公平了。」她把在抽屜裡找到的另一張保險單往前推,「我覺得你也應該跟我一起保才對。」

丈夫沉下臉,很快又露出鎮定的表情。她走到桌側,要他坐到辦公桌前,簽下自己的名字。
丈夫轉了轉原子筆,沉默的看著保單。

「畢竟,你什麼時後會發生意外也不一定嘛,像我上次遇到的惡徒,說不定你哪一天也會遇到喔。」她微微一笑。

丈夫握著筆,筆尖在紙張前停頓。她緊緊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任何一點細節。

幾秒後,丈夫放下筆,嘆了一口氣。「老婆,我覺得……

下一秒,他再也發不出聲音,電光火石間,她把手中的電擊棒壓在他的脖子上,用力按下開關。一陣電流閃過,丈夫瞪大眼睛,全身癱軟倒坐在椅子上。
 
她手握著電擊棒,劇烈地喘氣。
 
這根電擊棒是她在受襲後隔天買的,因為太害怕會再遇到類似的事,她立刻在網路上訂購,買來帶在身上防身。
 
她完全沒想到最後會用在這種用途上。
 
我這樣對你,你居然還……

她抓起桌上的充電器,將電線纏繞在他的脖子上,使盡全身力氣拉緊。
 
剛才她清楚的看見了,丈夫看著保險單時,雙眼浮現出明顯的殺意。
 
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再殺我。
 
她將全身的力量灌注到雙臂上,眼神凶狠的瞪著他的眼睛。
 
丈夫扭動身體掙扎著,意圖大吼,卻只能發出虛弱的氣音。原本紅潤的臉頰泛起了不詳的蒼白。
 
最後,丈夫雙眼上吊,張開了嘴,吐出舌頭,彷彿脫水的金魚,陷入了頻死邊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丈夫再也沒有反應,緊繃的情緒霎時放鬆,整個人跌坐在地,瘋狂地喘氣,緊纏在手中的電線滑了下來,露出劃過整個手背的鮮紅勒痕。
 
連呼吸都消失的死寂壟罩在變成屍體的男人身上,她仰頭看著他,向上勾起的嘴角如鐮刀般尖利。
 
哈哈……你絕對想不到……會被我殺掉吧……

復仇的快感混合著狂喜在她的臉上融合成扭曲的笑容。

你想拿到保險金後和那個女人一起去快活吧?開甚麼玩笑,我絕不讓你好過。她拿著充電器站起身,冷冷的看著他。

想背叛我就是這種下場,我可不是好惹的。

她在心中默念出丈夫的名字。

他到死前都無法明白為何會被妻子殺掉吧,他絕對想像不到自己萬無一失的計畫會失敗。

她把電線放回辦公桌上。

真可悲,可悲的男人。

我怎麼會嫁給這種人呢。

就在這個時候──

響起了第三者的腳步聲。

她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般瞬間繃緊身體。同時間,殺死丈夫要負擔的刑責和接踵而來的麻煩也躍上腦海。

糟糕了。
 
她看著桌面上剛拿來絞殺丈夫的凶器,感到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啪搭、啪搭──
 
沒聽錯,是從屋內傳來的,而且正在往這裡靠近。
 
是誰?
 
一個畫面閃進她的腦海。
 
難道……

她的表情一陣扭曲,感覺血液從臉上消退。

怎麼會這樣,早知道就不要這麼衝動……
 
她完全忘了丈夫回來時還帶了一個朋友。而且那個朋友送完丈夫回家後不旦沒走人,還又折返回來。
 
他為什麼會回來?
 
難不成是聽到書房傳來的聲響察覺到不對勁嗎?
 
腳步聲逐漸接近,與心跳同步敲打她的胸膛。
 
該死,要怎麼辦?
 
碩大的屍體橫躺在辦公椅上,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上。
 
來不及隱藏屍體了。
 
當腳步聲來到門前時,她心頭一驚,想起自己沒有鎖門。但已經來不及了。
 
來人敲了敲門後,高聲喊了句:「有人在嗎?」
 
她張了張嘴,完全發不出聲音。
 
難道我的下半生就要被這個男人毀掉了嗎?她絕望的看著對方轉開喇叭鎖,推門而入。
 
一個男人笑嘻嘻地走進書房。
 
「沒人嗎?懷安?你去哪啦?」
 
毫無回應。
 
沉默的空氣不安的環繞在兩人之間,男人搔了搔頭,像是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請問有人在嗎?」
 
「你……」她失聲叫道。
 
聞言,男人拉開嘴角,露出潔白的牙齒,「妳是懷安的妻子對吧?妳好,我是懷安的朋友。」
 
她說不出話,愣愣的看著他。
 
男人長相斯文,留著普通的黑短髮,聲音帶著陽光的氣息,不過最詭異的是,他的臉上戴著一付眼罩。
 
那深黑色的眼罩面積極大,幾乎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也因為如此,他看不到橫躺在辦公椅上的屍體。
 
「你為什麼、要戴眼罩?」
 
「咦?懷安沒有跟妳說嗎?」男人露出詫異的表情,「真是的,那傢伙跑哪去啦?懷安──」
 
「別叫了,懷安他喝醉了,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她說。
 
「什麼?睡著了?……居然把我一個人丟下來……」男人咕噥了一陣後,隨即又堆起笑容說。
 
「妳應該還記得我吧?我是妳是妳的鄰居諾恩,就住在妳家對面右邊的街道上,就是前面有一個用酒瓶堆成的雕像的房屋。」
 
「我知道。」她忍不住想在他眼前揮揮手,確認他是不是真的看不到。為什麼你要戴著眼罩出現在我家?
 
「你的眼睛受傷了嗎?」
 
「不是啦,其實我和妳老公打賭輸了,他要我戴著眼罩一整天,體驗盲人的生活,還要我陪他回家住一天,好監視我。超白痴的吧?妳不信的話可以去問懷安。
 
打賭?眼罩?她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所以你要一直戴著它?」
 
「對啊,我剛剛來這裡的時候被撞到好幾次,原本想說要不要拿下來,可是要是被懷安看到他一定會要我多戴一天。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先睡著了……
 
她回看了丈夫的屍體一眼,又看向他。

「妳別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的臉很帥的,只是今天被眼罩遮住了。還有,我平常都沒戴眼罩的,也沒有被虐的癖好……

「我先帶你去客廳吧。」她抓住他在半空中比劃著自己的臉的其中一隻手。

他停住話語,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謝謝,能讓女士為我服務真是我的榮幸。」

他唇邊的那抹笑容讓她感到一陣反胃。她撇過頭,扶住他的右手臂,小心翼翼的將他帶出門外,關上門。

帶著他走向客廳的那段期間,她一邊壓抑內心驚慌的情緒一邊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應付這個男人。
 
諾恩是個怪人,打從一開始見面時她就不喜歡他。他最出名的一件事是用空酒瓶黏合出一個女人的雕像。他很自豪的把它擺在家門口,說自己某天喝了許多酒後,覺得那些空酒瓶丟掉太浪費了,就出門買了幾個三秒膠,打算當一下藝術家。他不但會天天清理它,幫它拍照,還為它取了一個叫『妙麗』的名字。
 
她只覺得那個詭異的雕像有著說不出的醜陋,每次經過他家門前都會撇過頭,匆匆跑開。
 
丈夫挺喜歡他的,時常去找他一起喝酒聊天,一待就待上一整晚。她覺得丈夫和他混在一起後行為也變的怪裡怪氣的。有一次深夜,她在客廳等他回家時,丈夫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四角褲,像剛做完運動般氣喘吁吁的打開家門。
 
她嚇了一跳,大叫:「你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打賭輸了。」丈夫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什麼打賭?」

「我跟諾恩一起比賽打電動,約好輸了要有懲罰遊戲。他要我只能穿一件內褲繞著街區跑一圈跑回家。該死,我差一點就能贏了,下次我要他輸到去裸奔……

她瞪著他,覺得理智快要斷線。

「無聊!」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真幼稚,都幾歲了,不怕被別人看到嗎?真丟臉!」

「只是個遊戲嘛。」看到她發火,丈夫低聲說了一句後,立刻跑回房間。

一個禮拜後,她走進他的房間,語重深長的要他不要再去找諾恩了。

「他怪怪的,你們還是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別這樣,其實他人很有趣,如果妳認識他的話一定也會喜歡上他……

「你有時間去和那種朋友玩還不如待在家裡。」她肅起臉,用命令的語氣說,「反正不准再去找他了。」

丈夫撇了撇嘴角,不情不願的說:「知道了。」

在那之後,丈夫沒再去找他玩樂,但她猜他們兩個私底下一定還有再聯絡。

「夫人一定是個美女吧。」她扶著他到沙發上坐下時,諾恩開口。「真可惜我現在看不到,不過也因為這樣才能讓這麼美麗的小姐扶我走路。能被妳滑嫩的手觸碰,就算看不到也值得了。」他誇張的發出嘆息。

她沉默了一會兒,對他戴著眼罩的眼睛比了一記中指。

「不,謬讚了。」

「對了,妳很緊張嗎?」他說。

「啊?」她偏了偏頭。

「手汗。」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妳剛剛扶我的時候,冒出手汗了對吧?怎麼了嗎?妳在緊張什麼?」

她微微張開嘴,「沒什麼。」她說,「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戴著眼罩出現在我家,一時之間有點不知所措……

「喔喔,沒關係啦,反正我又看不見。」他攤開手。「不管妳做了什麼我都看不到啊。」

「嗯……

「對了,剛才在書房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好像有聽到一些聲響。」他望向她出聲的方向。

「沒什麼。我在整理我先生的桌子,弄掉了一些東西。」她尷尬的笑了笑。

「是嗎。」

「我帶你去客房吧。」她說,「你要在這裡住一晚對吧?二樓還有一間空房間,之後我會告訴我先生你已經睡了。」

「好啊。」他雙手摸向沙發的扶手,站起身,將手伸向前,「又要麻煩妳了。」

「不會。」她站到他的身側,牽住他的手。

「對了。」他靠向她,吐出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懷安今天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跟妳說什麼?」
 
……」她不由自主的加強牽扶他的力道,再度開口時,聲音低了兩度,「沒有,他喝得很醉。」
 
「是嗎,這樣啊。」他皺著眉,抓了抓頭。
 
他在懷疑我嗎?懷安是不是和他說了什麼?
 
她心神不寧的看了他一眼。我要懷安不準再和他見面,這件事懷安應該跟他說了,他一定很討厭我吧?
 
她帶他上了二樓,一間空出來的小房間,替他開了燈,並將他扶自床緣邊坐下。
 
剛一鬆手,諾恩就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躺在床上,還順手把摸到的枕頭抱在懷裡。
 
她為他簡單介紹了一下房內的擺設,接著說道:「諾恩先生,你眼睛不方便,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諾恩脫掉鞋子,上了床,聲音透著濃濃的睡意,「謝謝,我還真有點累了呢。」
 
「需要我幫你關燈嗎?」
 
「好的,麻煩妳了。」
 
她關了燈,房內立刻陷入黑暗,離去前,她冷冽的目光望向那捲伏於床上的一大團隆起物。
 
在她眼中,熟睡不動的諾恩已經跟屍體沒兩樣了。
 
好了,今晚可是有很多事要忙的呢,她一邊活動筋骨一邊在內心盤算著。
 
就從處理書房裡的那俱屍體開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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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Noctis&Ghoul─食夜鬼
很喜歡你的風格。這是一個互相欺騙的世界嗎?

08-25 04:27

魅姬
謝謝你的喜歡~~

我覺得這篇很像互相殺來殺去的世界XD

下篇已經發出了,希望結局能讓你滿意08-25 04:35
唯唯
嗚嗚,雖然常聽人說,女人是需要被保護、關愛的柔弱對象,
但是這種在絕境下的堅強、冷酷,女人反而比男人還要更可怕,
之前也有在現實碰到案例......(抖抖

啊,忘了打招呼,你好,魅姬 ! 我是喜歡亂偷吃故事的唯尋,
這次如果還是想用敘事手法詐欺的話,手法不更高明點可是沒用的喔 ! (翻下篇)

08-27 15:18

魅姬
歡迎唯尋~~

"之前也有在現實碰到案例"是真實案例嗎?感覺好恐怖......

話說,如果被敘述性詭計騙過一次的話,之後警覺性就會提高,不太容易受騙了呢~~08-27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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