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邏輯位址

作者:離歌笑│2015-08-06 12:30:01│巴幣:0│人氣:120
「全票上車。」我搭上禮拜五晚上回家的公車,擠在周末回家人群之中,離司機很近。
在公車上思考著這一周的事情,這是我每次禮拜五從學校宿舍回家都會做的事。
我,高三,高職資處科,在班上遇到一些小挫折,戴上耳機聽著音樂配上「全票上車」「全票下車」的電腦合成聲,心裡悶想著。
被當成邊緣人,不受歡迎。
緩緩的,我思考著。
我並不適合任何人,個性上,我是一個極致的邊緣人,不管班上事務,除了課業以外甚麼都不想管,而學校老是喜歡辦一堆跟讀書無關的活動,比如跳健康操啦、海報比賽等耗時耗力的活動。
還記得有一次,海報比賽班上要派人參加,老師一直問誰要參加,班上無人舉手,老師當全班的面直接點名詢問,終於問到了我,「不要,我美術差點被當。」頓時,老師發脾氣了。
「只不過有點小聰明會讀書,比別人花一點努力,甚麼都不想參與,只想一個人脫離這環境考上國立大學,.....」
那一刻,我心麻了。
我,做錯了甚麼?
為甚麼老師想用一句話來否定我一個人一直以來獨自的努力?
明明甚麼都沒做,為甚麼要被這樣看待?
不,就因為不想做,就因為我在班上地位邊緣,我,成了老師發洩的對象。
強求參與的世界才是有問題的不是嗎?
我之所以選擇資處科,就想躲在邏輯、數學、程式碼之中,找尋自己的位置。
虛擬的位址,沒有愛恨,沒有責罵,只有明確的對與錯。

Dim a as integer
宣告程式語言的變數,跟電腦要了一個記憶體位址,成了虛擬的電腦裡存活的變數去解決問題,判斷對錯,經過計算後完成任務。
或許,在這單純世界存活,才是最簡單的吧?
我只要努力讀書,考上不錯的大學,當個電腦工程師,薪水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也不用管甚麼感情生活,不會像癡漢一樣在臉書狂按正妹讚,不想去管哪位政治人物洗了多少錢,更不想去投票,看那爛招一堆的選戰,懶的管哪裡發生了重大的刑案,就過著上下班的SOP生活。
我不懂我內心缺了甚麼,是天生缺,還是跟別人相處後漸漸改變?
我想,是後者,我只想做好本分,也渴望跟人來往,卻還是為何傷痕累累?
沒人理解我。


曾經,我的夢想是成為檢察官,讓壞人們都得到應有的懲罰,但面對世俗,漸漸的我感到無力,我內心產生了矛盾,這世界,有甚麼理由讓我值得去努力的?就讓這世界爛著吧。
而內心仍有一處股動,促使我,去尋找著答案。
我內心對這世界有許多的疑問,愛是甚麼?這世界有甚麼值得愛的呢?
我想,只要找到解答,我就能往檢察官的夢想去努力。
我曾問過一些老師我個性上有甚麼問題,而有一個回答讓我印象深刻,我有個性上的潔癖,不喜歡與有明顯缺點的人來往。
是阿,班上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人擾亂著安定的生活。
學校許多活動都沒有必要,提高自己的知識比較重要,看著他們為了活動而起爭執,讓我想到外頭犯人多的很,跟這健康操要改哪個動作吸引評審注意相比的問題,我沒興趣。

假日時我常去圖書館自習,想在五月的升學考考上理想的大學,或許是自己心念不堅定,那時坐兩個小時就感到煩了,恰巧遇到國中時候的同學,是一個女生,就讀社區高中,成績不錯,正為了學測做準備,說真的跟許久不見的同學相遇是一件很開心的是事情,我望著她的笑容,心中的感到愉快,在那以後,我常遇見她,而發現她一天都念十二小時以上,她的那份努力振奮了我,我也鼓勵著自己,到最後一天十二小時也不是問題,讀書也成了我最開心的事。

不知道為甚麼,她那純真的笑容讓我那渴望社會安定的心更加鼓動。

這世界的生存規則,強者生,弱者滅,而死刑犯常常有著堅強的律師團跟廢死團體互航,如果要辯論廢死與否,總是吵不完。
基本上,死刑犯需要人權,那被殺死的人人權去哪兒呢?
問殺死他的刀?
我想去改變這社會,減少犯罪率,很遺憾,我只是學生,辦不到,即使成為檢察官,也改變不了多少。而社會出現一群偽善,連法律最後的正義也要阻止,這社會,還有什麼好愛的?乾脆讓殺人犯、強姦犯無罪釋放,最有人權。
曾有人主張,民主社會應當廢死,因為民主社會重視人權,但我從不認為嚴刑峻法跟民主社會的思想背道而馳,罪對應到罰,只是這樣而已。
而辯論無法改變對手的思想,對方回答不出來,只會覺得你很機車,所以我也不喜歡跟人吵,我改變不了甚麼,連自己被當無情無義的人也無能為力去改變別人對我的觀感。

人是情緒動物,有著七情六慾、喜怒哀樂,而有時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比如嘲笑別人啦甚麼的,我們在批評的同時得到優越感,這也是為甚麼強欺弱、多欺少常常發生的原因。
這常見於臉書,我們只要po一句話就好,去影射不爽的人,自己身邊的朋友看得懂,然後輕鬆的在留言中說笑,情緒的傳遞痛過文字,帶給當事人痛苦。
我是無所謂啦,但看到班上比較自閉的同學被影射,讓情形更嚴重,真的心想他們吃飽太閒。
那自閉的同學本來不是這樣,一位小女生,跟大家一樣本來很正常,喜歡聊天、自拍,但升上高三,跟最要好的朋友決裂,家裡事情也很多,獨自面對這些,我想,她一定心亂如麻。
有一段時間她請了長假,回來後就都坐在位子上很少講話,後來比較好了,但會有一些奇怪的舉動,比如拉人頭髮啦、偷吃別人桌上的東西或一直煩人,許多同學議論紛紛,到後來開始有人被弄得很煩,開始批評。
這同學很像小孩子,有許多幼稚舉動,班上總有人討論她又做了甚麼,老師處理這件事很頭痛,常常對她生氣後遷怒於我們,時值升學考前,班上氣氛卻如臨風雨。
雖然只有幾個在唸書啦,而面對這樣的氣氛,我也顯得煩躁,這樣的環境要唸書,真的蠻辛苦的。
誰對誰錯?我覺得都有問題,我們無法互相包容、理解,只想發洩情緒,管它誰會受傷。
因此,我得到結論,任何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為何我總對社會種種現象感到不滿?
錯的不是我,是社會。
從此,任何人想來影射我、批評我,我都無所謂,
因為這社會就是如此。


有時候,我不喜歡溫柔的女孩子,因為這樣的女生對每一個人都好,把大家都視為好人,無論是喜歡暗地裡批評別人還是愛耍心機的人都能愉快相處,對我來說 ,這樣的表現是謊言,因為無法分辯哪些人是真正值得用心去對待的,也不太懂人情世故,在這樣充滿心機的社會裡,這樣的女生我不喜歡。
但在圖書館看到她那樣溫柔的笑容,我真的無法去否定,那笑起來很真,帶著誠意能笑進你心斐的那種。
這樣的女生錯了嗎?如果溫柔是錯的,那麼充滿心機的社會就是對的,而社會不該充滿心機去欺負、批評一個人,所以錯的不是溫柔,而是不成熟的人們。
新聞上有許多女生被殺害、強暴,受害者可能只跟我同年、甚至比我小,我實在不忍心,很明顯,那些加害者是錯的,錯得很徹底。
我想要維護社會安定,成為檢察官,雖然是高職生,大學念不了法律系,但我只要能考上相關的司法公職及格三年後就有考檢察官的資格。
而模擬考我是節節敗退,明明已經很認真了,卻越考越差,接下去連個好大學都考不上了,更別說公職是一堆菁英在考的。
我想,是我心亂的原因造成自己的表現越來越差。
我試著找尋自己的存在,卻徘徊不前,而在考前時的最後衝刺,她給我了一聲加油,我頓時覺得,哪裡有人支持,哪裡就是天堂、值得守護的家鄉。
我靜下心來,最後的衝刺,完成了考試。

我想我渴望的是「溫度」,人與人之間那交流的溫暖。
記得有一次國中時體育課我受傷,那時候全班在慢跑,只有一個人留下問我有沒有事,
眉頭微皺,那表情是真的擔心,我想,那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溫暖。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跟別人交心,但至少,我想要體會這溫暖,無論是接受還是給予。

考完了升學考,空閒時間多了,少了一塊大石頭心情也放鬆許多,我總在思考自己個性上少了些甚麼,我想要成為溫柔堅強的人,面對挑戰堅強面對,溫柔的對待自己的所愛,而在人際關係上無法放開是我很大的缺點。
或許是思想與同學們不同,興趣也都不太一樣,他們喜歡談論八卦,而我喜歡沉默,他們喜歡玩鬧,而我比較正經。
考完了試,覺得蠻無聊的,不知道該做甚麼,我買了一本法學緒論,無聊時翻翻,偶爾回想過去。
國中時我有一個蠻要好的朋友,他看待人事物總有獨特的一面,他懂人情世故,卻又能看見人們的真心,跟他聊天真的很愉快,很多時候,我願意聽他的意見,沒有對錯,只有支持。

或許我太過執著二分法,執著於對錯是非。

假日時我帶著法學緒論去圖書館自習,遇見了她,她學測不盡理想,決定指考,問問近況,她過得不錯,那就好,這一年來我過得不太好,但看她過的開心,我心情也放鬆了。
那時候是晚上,平時這時候的人數很少,,但公職考試跟七月指考都快到了,人數增加了許多,念累了,我走出去往飲水機裝水。
時值晚上八點,我看到她站在陽台那,造型是馬尾、穿著白色衣服、戴著白色耳機,雙手捧著麵包,仰望著星空,雖然星星不多,但那眼神依然專注。
那一刻我發現原來我不是少了甚麼,而是多了甚麼,多了焦慮、以及對自己的不信任。
拂去這些負面情緒,我看見這世界還有人正在為明天而努力。
我接受了自己孤獨的性格,頓時卻瞭解了誰值得我用心對待。
我輕輕的回座位,帶著微笑繼續看著桌上厚重的書。

而這仍無法改變我內心的孤寂個性,一路走來,受到的負面情緒太多,我不知道這條路我能不能走下去,但至少,我想要感受這社會的溫度,如果這社會是冷的如同一個大冰塊,我仍願意用我那手掌心的溫度去加溫,就算我手心冷了,對人世百態累了,我也不想放手,不問自己的對錯是非,無論是哭是笑,我也想要看看那片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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