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稱讚,心滿意足的賽拉腦袋暈呼呼地跟隨著蘿絲走出了店門,吹到了午風才回過了神,又是主動的牽起了她的手。
既然買了巧克力,街也逛過了,就該是吃下午茶的時候了。她們找了個咖啡館坐下。那裏的人還不是很多。於是很快地各自點了一個蛋糕與一杯飲料分享著吃。
「蘿絲,我們晚上去搭摩天輪好嗎?」賽拉用湯匙指向了窗口可以看見的摩天輪尖角。
「好,我們去搭摩天輪。」蘿絲挖起了一口蛋糕,卻餵進了賽拉的嘴裡。「吃口蛋糕,好吃嗎?」
「好吃。」她也挖起了自己的一口,遞到了蘿絲的嘴前,「換我餵妳。」
蘿絲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伸出手指輕輕推開了嘴邊的湯匙,「妳吃。」
「吃,好嗎?我們要公平啊。」賽拉不依不饒地又將湯匙伸了回去。
「好吧。」蘿絲含著湯匙,吞下了上頭的蛋糕。
賽拉內心歡喜不已地再挖起了自己的一口蛋糕,也含進了嘴裡。湯匙冰冷地像是方才浸入過冰水一樣的沁涼。
「妳要吃巧克力嗎?」她想起了放在自己身邊,蘿絲剛才指著要買的巧克力片,準備拿出來給她。
「不要現在,留著吧。」蘿絲瞥了一眼拒絕了。
「好,那什麼時候吃?」賽拉把巧克力收了回去。
「晚上不是有煙火嗎?在煙火底下吃吧。」蘿絲微揚起唇角。
她們坐在那邊閒聊。看著咖啡館外頭的遊客來來往往。有的進來只是買個冰淇淋、冷飲就走了,有的乾脆像是她們一樣地坐了下來。觀察人群比不上細看眼前的少女。
比起外物,只有彼此更吸引彼此。
天色很快地就暗了下來。似乎就在不知不覺之間,夜晚已經到來了。她們出了咖啡館,深藍色的天鵝絨天空上面隱約可以看見繁星幾點。再晚一些應該就會變成閃亮的銀河吧。
她們披著夜色,漫步在遊樂園裡面。很多行人是跟她們相反的方向。是時候要提早些回去了。而樂園裡的絢麗特效燈光也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房屋邊緣都看得見五彩的燈泡,尤其是以摩天輪更是像一朵光芒凝聚的花。
「走吧,來去排摩天輪。」賽拉看了看手錶,距離八點還有一點時間,摩天輪的排隊人潮已經在昏暗的天色中排成了一條長長的人龍。
傳說中在到達摩天輪的至高點的時候,情侶如果親吻彼此,就能夠永遠相愛。
明明是一個幼稚不已的傳說,然而賽拉很想要試試看,如果能夠在搭乘摩天輪的時候配上那不停綻放的煙火該是多麼美麗的畫面。
她的腦袋裡已經為了這一刻做了無數次的預演。現在只差真正的實行而已。
賽拉緊張地握緊了手,惹得蘿絲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妳在想什麼?」蘿絲問。她能夠感覺地出相牽的手指有些僵硬。
「迫不及待地想要搭摩天輪了。」迫不及待想要吻妳。賽拉在心裡補上了一句。因為這是驚喜。她得保守秘密才行。
「好吧,瞧妳神秘兮兮的。」蘿絲失笑,撇過頭去看向了往來的行人。
耗費了好一段時間總算輪到她們上了摩天輪。煙花再五分鐘就要施放了。進了車廂裡面,鎖好了車門,一陣晃動之後,摩天輪開始一節一節地向上攀升。離地面越來越遙遠,那些人群都變成了一個一個的小黑點。
車廂轉過了半腰。賽拉突然向坐在對坐的蘿絲問道:「蘿絲妳知道摩天輪的傳說嗎?」
「什麼傳說?」蘿絲不解地反問,難不成賽拉剛才在路上那樣暗自竊喜的模樣就是因為這傳說嗎?這也太可愛了吧。她在內心笑了起來。
「就是啊……」賽拉特意地拖長了語調,看向了玻璃窗外的上一個車廂,已經快要輪到她們到頂了。「妳坐過來我就告訴妳。」
「這樣車廂會失去平衡吧?」蘿絲挑起了一邊的眉。
「來吧。」賽拉牽住了蘿絲的手,將她拉起坐到了自己的身邊,一手攬住了少女的腰肢,一手牽緊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好吧,所以妳要告訴我了嗎?」蘿絲任由著賽拉摟她,盯著那雙紅眼睛問道。她大概已經猜到了是甚麼幼稚的傳說,卻覺得這樣的賽拉非常地可愛。
「慢、慢、再一下。」賽拉看著前面的車廂過了最頂點,逐漸往下傾。
「嗯?」蘿絲微傾聆聽。
「那就是啊──」她啟了話音。在到達頂端的時候,傾身吻上了肖想已久的紅唇。如同棉花糖般的柔軟甜蜜。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一秒,似是仙杜瑞拉的美夢,只要等那絢爛的煙花綻放為夢境做上最後一分完美的點綴,然而十二點的鐘聲還未敲響,美夢卻已經先行碎裂。
蘿絲柔軟的嘴唇忽然急速地失溫。原本還溫暖炙熱的溫度迅速地掉落至了零點。冰冷如同極北之地的寒冰。
「願望要實現了。」蘿絲彎起嘴角,褐色的眼睛裡是溫柔的光。
賽拉不笑了。她的笑容變了。上揚的眼角彎了下來,平躺的眉頭皺了起來,鼻息變得凌亂不穩,嘴角彎了下來,唇瓣扭曲成了不平整的線條,一雙有神的眼睛變得混濁,蓄滿了將落未落的雨點。
「要醒了嗎?」
她哽著喉嚨,艱難地吐著語句。
蘿絲只是笑,不再言語。
賽拉睜開了眼睛,窗外的光線已經大亮,刺目地能夠感受到外頭灼熱滾燙的溫度。牆壁上的時鐘走到了正中的位置。她睡著了。在訴說過往的時候睡著了。
她看向了躺在床上的蘿絲,伸手握緊了她冰冷的雙手,撐著床沿將自己的臉貼上了她的胸口。聽著寂靜無聲的胸膛,泛著空蕩的回音,那是賽拉的內心裡被狂風呼嘯穿過心臟的聲音。
她在等待。等待下一次的天黑。然後她明天一早就能夠再次呼喚她美麗的玫瑰花。
明天的清晨,玫瑰一定會伴隨著清晨的露水甦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