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成鳥
炸裂聲響持續了幾十秒後才終於停了下來,這段煙霧瀰漫於大廳內的時間在窗戶外的人或者是其他角落的人們心中,可說是度秒如年。
就算敵人這麼容易就中了自己的圈套,但他們都曉得梅洛奈斯這號人物不能因為這樣就輕忽。
等濃霧都散得差不多了,凱親自跳下窗戶,以單膝跪地的姿勢降落後便迅速起身,將劍直直的對準前方以備不時之需。
他的每一步都讓全場人員的心臟收縮了一下,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眼看距離只剩下三公尺左右的凱便將右腳用力向地一蹬,左右左右的快速步伐瞬間縮短了距離,凱砍出叉字型後煙便紛紛退散開來了,而最重要的那位卻不在眾人眼眸裡,此景象立刻讓全員打了個冷顫,也開始各自找尋梅洛奈斯身影的移動眼珠。
「滋滋……」倏然一道清脆聽起來是電流通過的聲音響起,而聲音的來源就在凱的正後方。
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從後方逼近,凱想也不想的就往前撲去,最後滾了一圈轉身站起,匯入他眼簾的是一道平行於空中的藍色痕跡,上下張開後變得像眼睛形狀的洞裡,走出了一位露出得意笑容的黑鎧男子。
「挺不錯的想法,雖然受到的攻擊多少也帶給我傷害,不過光是那種程度的攻擊我還承受的了。」語畢,起步衝向凱的梅洛奈斯以左手舉起了黑刀,將刀身擺在右肩的位置後,黑刀就開始閃爍著雷流所發出的光芒。
就跟他外表一樣,揮刀的速度就好像跟閃電劈下來的速度一樣快速,雖然有緊急的反應往後跳,但剛起步的同時梅洛奈斯就已經來到身前了,完全來不及反應的就被正面挨了一刀。
「呃啊……」感覺到喉嚨裡的一股鐵鏽味,以及隨之而吐出的鮮血,凱摸著由左肩砍至右腰的巨大傷口。
正當梅洛奈斯要進行下一步的攻擊時,燄紅、青藍以及淡紫三種光芒阻擋下他的砍擊,從旁插入的天、未來、戴蒙、小獄則迅速的找尋鎧甲的隙縫並給予重擊,硬生生的將梅洛奈斯壯碩的身體退後了幾步。
「就由我們先抵住他,你就趁這段時間治療傷口。」撫子語畢後從寬鬆袖子裡抽出四張符紙,符紙的末端開始著火並射向梅洛奈斯。
布萊克跑過來單膝蹲下、雙手擺放在傷口出血處,嘴中念念有詞的,之後溫暖的光芒包圍住出血口,讓出血的情況減緩些。
「外面的情況都鎮壓得差不多了,有過半數的敵人甚至直接逃跑……我看一定是太久沒有吃苦了。現在只要小心應付他就行了。」凱一邊這麼說著的同時也一邊露出痛苦緩和後的舒適表情。
但下一幕卻是讓戰局有所變數的驚人畫面。
梅洛奈斯將黝黑的大刀,毫不猶豫的插入自己的身軀,然後刀身爆出數到黑光開始包覆住那壯大的身體。那種畫面凱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過,上次在瑪斯特力亞遭遇的「被控制」的培羅德也是發出同樣的光芒,凱想大概跟道爾莫脫不了關係。
「道爾莫的力量果然不同凡響啊!啊哈──」
梅洛奈斯像著魔似的發瘋大笑,而黑球越來越大,已經成長到快和大廳一樣龐大的體型了。
「全員!快逃到塔外!」
※ ※ ※
位居於樹上的鳥巢裡,有一隻幼雛正振動著翅膀,想要從窩裡飛往外頭的世界。不過就當牠準備跳出鳥巢之時,母鳥警覺性的將幼雛叼回來。而原因就是幼雛的年紀還小、骨骼尚未發展完全。
而這裡也有個是因心智、理念不成熟而被困在這個迴廊裡。
呆滯住幾分鐘後,首先由伊貝迪歐打破這段寧靜。
「不管我現在說什麼或做什麼你們都不會答應嗎?」
「不……只要讓我察覺到你的內心已經不是以前那樣就可以了。」
伊貝迪歐他像是將無形的壓力以及疲憊通通都暫時放下的攤坐在床上,內心正思考著「該如何改變心態」以及在「復仇與國家」之間做抉擇。
他自己也明白,國家大事當然比復仇重要,但是一想到梅洛奈斯對他家人的所作所為,他就沒辦法停下復仇的怒火。
「根本沒辦法啊……只要想到梅洛奈斯,心中就會不自覺的憤怒……」伊貝迪歐低聲的抱怨著,隨後闔上雙眼。
「你覺得你家人會因為你成功替他們報仇而感到高興嗎?」
被這段話給點醒的伊貝迪歐再度張開了眼眸,看著正準備說下去的凱薩。
「我想身為父母的心情,應該是期盼小孩平安長大吧?我認為,他們會賭上性命就是為了讓你能活下去。他們不希望你去『復仇』,而是希望你去『回饋』。」
「爸……媽……」
彷彿在那一瞬間,伊貝迪歐眼前閃過了當時父母被殺的畫面,耳裡迴響著一句話……
──要活下去啊!
彷彿在那一瞬間,他覺得什麼事情都不重要了。
眼淚隨之流下。
凱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的挑了挑眉,隨後笑著和祭司們說:「讓他過吧……」
祭司們在聽到過後便紛紛讓了條路,伊貝迪歐哭紅著眼望著凱薩,凱薩只是簡短的說:「要加油喔。」
他消失了,他安心的升天了。
伊貝迪歐跳下床舖,奔向出口,奔向那名為「創傷」的出口。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