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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者養成班】雨之鎮魂歌(下)

作者:VC│2015-06-05 17:16:29│巴幣:28│人氣:173
上篇連結(雨音對戰小夜)






  雷鳴,雨落;人驚,步止。

  劃落轉眼即逝的蒼白軌跡,那驟然的雷閃中卻是濛如雨霧又格外清晰的一句,伴隨驚憾耳邊;緊接傾下的水色裡,話語者那張美豔的臉孔勾彎出惡質但甜美如毒蜜的一笑。與之相望的女孩被水雨淌過了綁成雙尾的深綠色絲髮,濡貼的水氣恰若心中疑問,擺脫不得。

  「妳不是人呢?」

  分明是挑撥而藉以動搖她心的話術,但雨音卻無法像以往地置若罔聞。

  為什麼?蒼翠的目光猶如被那譏問束縛的思考,無法轉睛地停駐像是能勾引人心如同甜蜜般的誘人黃瞳,武器脫手的女孩被蜿蜒下的雨水流過,那亦不如常而沒有起伏的唇角。

  「妳在懷疑,對嗎?」敞開的雙手似如擁抱,搭配媚笑中的輕靈疑問,彷彿是位溫柔的女性長輩,然而兩掌上舞孃般款擺生姿的紫色幽焰,傾瀉的濕雨中仍是那樣妖麗,就像操使之的蜂神尤芬,蟲翅在瀟瀟聲中如故地嗡著陣陣細碎。「懷疑我,更懷疑自己呢?」

  「妳、妳在說什麼呢……」縱使疑問激起胸臆裡不止的悸動,但雨音卻仍逞強也勉強地將以往小惡魔的黠笑微微恢復。「怪怪的阿姨……妳幹嘛裝成小夜呀!」

  「對了,小夜,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兒呢。」女孩的怒吼穿過眼前紛落的雨珠,但聽在蜂神的耳裡那只是為了遮掩心裡擾攘的裝腔作勢,她操弄紫炎的雙手合攏,就像先前出現在雨音夢裡的那般,合十的手勢與微傾的腦袋瓜。「那是妳過去親手殺害的好朋友呢。」 

  「讓妳再次見到已經死去的好友,不喜歡嗎?不過本來是想給妳道歉的機會,但妳不但沒有向她賠不是而且還又再次殺了她,真是殘忍呢。」姣媚的嘴臉卻像在說笑話似,然而雨音不被話語引導而還是那抹倔強的嬉笑。「怪怪的阿姨想太多了!雨音才沒錯呢!」

  是的──雨音介意的是自己如何殺了小夜的這事,而不是殺了小夜本身,也就是說蜂神投射心魘的幻術呈現的之所以是小夜,她過去的好朋友,主要是因為迷惑;也許還有些舊情造成起初雨音的消極防禦,但在亞莎這前車之鑑的提醒下讓她覺悟而斷然以「阿古尼」斬斷。

  ──不可以沉迷過去。

  「真是聰明的女孩兒呢。不過,真遺憾呢,要是亞莎可以像妳這麼果決,就可以少了很多悲劇吧?而如果我也能夠放棄卻維……」眉睫輕遮掩落,略闔的蜂色眼瞳滿懷追溯的愁思,在遙遠的回憶鄉中流連,但惆悵的尾聲才不過一秒,水唇盈盈譏笑。「呵呵呵呵……」

  比天空還更陰沉,在那張陰霾裡是更甚過雨的冰冷,森冷的陰笑這時就像蜂兒群鼓振翅膀地讓人感到刺耳,在風雨交加中形成了首顫慄的交響曲。她再次張開雙手,紫闇色的幽火從掌間拉曳開來。「但是,妳的果決是因為『擺脫過去』呢,或者只是……」

  「喪失過去?」


  「哎……」繼『非人』的謬言以後又追加了『喪失過去』這樣矇矓的說詞,在雨音的心神又被這故弄玄虛的問句勾住以後,蜂神巧笑地再用著毒糖蜜,往女孩的心中如雨灑下。「這還真是有意思呢,我竟然讀不到妳七歲以前的記憶呢?或者該說,是被人施上封印了呢?」

  破滅願望、實現慾望的蜂之惡神,逐願與懷慾自然與人的經歷有關,正是因為那些邂逅帶來的感觸才造就本身的願望與慾望,而那就是記憶。而身為願望與慾望之神的蜂神尤芬,將之讀取的能力不言可喻。

  轟隆──!

  電光疾閃,但紫色的妖火在水濛的景裡仍舊舞動,無論風雨抑或雷,都無法吹熄澆滅震撼那神的力量,而她在凡人之子的面前更是不動聲色。「……」即使是向來自信妄為的雨音也像雷搐似而呆立著。失去童年記憶……

  女孩默默地垂首,風中的雨珠不斷打落在那張滿是淚痕一般的臉蛋。

  「真是可憐呢。記憶可是築構成『人』的關鍵,是過去造就了現在,而大量遺失過去記憶的妳,還能說是人嗎?現在我眼前的妳,是誰呢?」倩笑冷語的蜂神慢慢被翅翼帶向女孩,迎風的嫵媚仍舊悠然,她的話就如掌上擺弄的闇屬紫炎,隨意地將人心玩弄著。

  神能加持的強大,工於心計的狡詐……不,邪惡──
  她,蜂神猶芬,無疑是最強的敵人。

  翅鳴在雨音中越加靠近,但女孩只是雙手交扣在後,姿態悲人地垂睇著濕晦的大地,天台的混凝土地板在雨水傾瀉下已經成了片灰暗的矇矓,就像她的心,她的過去,那樣不清。

  「連過去的自己是什麼面目都不明白,那倒不如……」蜂嗡的翅響不再接近,停駐空中的蜂神像是合起手地讓雙掌慢慢靠攏,濁紫的幽焰也被壓擠,在接近的掌心之間成了球體。即使如此那女孩也仍舊沒有抬頭,被雨水霑濡的髮絲掩住了眼而見不到光彩。

  差不多了呢──尤芬的言語像甜蜜誘人,但卻是誘導向著深淵。提起小夜的事只不過是為了順勢指出雨音喪失的過往。而就算殺害摯友對她而言沒多少影響,不過等同失去自我的失去過往,這可是足以讓人因為質疑而停擺了思考。而正如同蜂神的盤算,女孩已經喪失戰意。

  「去死吧?」

  時機已經成熟,就像當蝴蝶落在織網上時,蜘蛛該做的便是予以捕獵──尤芬的雙臂二度張揚,捧著的紫炎剎時被推了出去,色澤暗濁的紫色火球就像迅速捕狩蝶兒的毒蛛,將已經身陷束縛之中的女孩燒得一乾二淨……

  嬌小的花朵化作灰燼凋零,大雨也無能為力地擦身而過……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呢?」

    蜂神尤芬閃動了下的蜜瞳裡罕見地漾出驚訝,是驚更有著一抹喜,眸中如同微開的雙唇露了些歎地凝望那應該被燒得屍骨無存的女孩……在她面前那雨中鮮明的六彩光暈,在那之後讓人訝然的身影……雨水流過的是再度翹起的嘴角,從那中流瀉出了哼笑似的輕音。

  「人家已經說了──」

  伸出的單手透過腕上媒介架起六色輝屏的那人,稚嫩卻又充滿狡猾好似小惡魔的彎笑裡是對神的挑戰。「怪怪的阿姨想太多了!」細緻的女孩手上是一只以六色編成的繩環,寄於之中的魔法祝福構成了一面像是琉璃般晶瑩多彩的屏障。
  
  勉強的抵禦以後,崩碎的響聲在風鳴雨聲裡兀自清晰,飄逸的碎晶在空中綻放繁麗。

  「呵呵……真有趣呢?」蜂神尤芬立指在了唇邊,兩邊翹揚而彎起的脣形再次傳來那甜而毒人的嬌媚。「那個玩具是什麼呢?居然有精靈之力?」

  女孩迎著風中紛散的璃晶,在雨珠中的些微繁華裡收回了手,她眼下的繩環像是因為失去效力而黯淡轉灰,可惜似地輕輕撫著。「這個是,綠色的毒蛇老師的唷。」


  
  NO.02─迪蘭的復甦手鐲。

  『手工製作的六彩繩結,有些微的魔法祝福。』



  『有手有腳的,作業寫完自己交過來是常識吧?』
  迪蘭.巴繆爾,身形像是少年但在言談間卻有一股不怒而威的魄力,加上言冷辭銳,於是雨音給了這名不好親近的老師,這樣的綽號──『綠色的毒蛇老師』。
  她覺得這樣聽起來可愛多了,而她腕上由於附加的魔法祝福已經失效而黯然的繩環,就是在接到卻維對於迪蘭的搜救任務以後,被當成謝禮給予的東西。

  『嘖嘖……除了召喚瑪麗皇后的高泉以外,竟然還有人叫出亂七八糟的東西,火精靈之源……妳是想把森林燒了,還是已經活膩了嗎?』
  
精靈召喚課的那時,在打敗多目怪將證明的淚晶石讓迪蘭瞧瞧,雨音順便出示了炎靈莎羅曼達寄附的管樂器,而綠色的毒蛇老師赫然現出利芒的藍瞳還有他的評語,女孩還記得。

  不坦率的褒讚與對於學生安危的提醒,銳利的言詞裡也帶著師長的關心,就像是他的那只潛藏一份祝福的甦醒手環。而在搜救任務裡在山洞中願意跟雨音打牌,更是讓雨音覺得其實他是一位好人呢。傲嬌──不,冷嬌。這就是雨音對於綠色的毒蛇老師,迪蘭.巴繆爾的觀感。
  
  但這不包括迪蘭因為她元素魔法的笨拙而直接在這部份給了超低分數。

  「好險好險……怪怪的阿姨妳也太狡猾了,居然偷襲!」
  女孩矯揉造作地撫胸吐氣,指著對面的惡神怒斥。若非迪蘭的甦醒手鐲她就死定了,而她可以將裡頭的祝福之力引導出來形成防禦也多虧之前迪蘭課時學到的魔法;儘管無論哪一種元素魔法雨音都用得很爛,不過至少在迪蘭教導下完整學會引出物質蘊含力量的魔法。

  「說我狡猾,真是過份呢,我只不過是想讓沒有過去而形同空殼的雨音同學,不再難過而已呢。」嘈雜的振鳴聲混雜在風響簌簌中的雨水瀝瀝,仍舊浮空的蜂神尤芬又一次故作無辜地抱手歪頭。「不過沒想到妳居然無情到這種地步呢,真不愧是殺手呀?」

  雨音的模樣證明了剛才她的沮喪只是一時的或在思考,而得出的答案就是剛才的反抗。

  「怪怪的阿姨,妳吵死了!」風雨中的怒聲高昂,女孩喊喝之際那藏在腰部後的左手猛然往前劃弧,投擲般地揮動臂膀;電光疾閃,前端卻彷彿一根獸牙般地劃出了尖銳的一瞬藍白軌跡。正是承自於綠色的毒蛇老師,雨音在艾爾帕卡的收穫之一,元素之電系魔法!

  
  
元素魔法學──迪蘭.巴謬爾。

  『雷鏃』,電魔法的應用基礎,將大氣的電子匯集,或者將魔力轉變電擊而出。但即使是這麼基本的招數,雨音想要施展出來也得花費比其他人更多的時間。
  
  雷電的尖牙朝著飄浮的尤芬那袒露蜂形圖紋的赤足噬咬,但面對電光的迅速攻勢,蜂神卻僅僅只是從微笑的唇間吐露了聲。「呵。」如若嘲諷的嗤聲,由腳下燃起的闇紫光芒濃厚的黑暗力量頃刻吞噬生澀的電魔法的元素魔力,被電光籠罩的那牙狀形體也墜落蜂神腳下。

  「原來如此,真是喜歡惡作劇的壞女孩兒呢。剛才看似消沉的模樣是為了準備防禦甚至是攻擊嗎?」尤芬轉眼間就領悟了雨音之前沉默而雙手扣在身後的目的,那就是為了爭取時間將迪蘭的甦醒手鐲還有這發雷鏃醞釀的佯裝。「該好好懲罰壞孩子呢。」

  燎燼雷鏃的那闇紫幽火,在尤芬面前形成一把漆黑的劍刃,如同之前在學生睽睽裡貫穿多瑪般的模樣帶著象徵闇屬魔力的黑紫色光芒。「我可是知道的唷,妳身上有可以對抗我的毒的法寶呢,居然擁有寄宿神能的東西呀。不過這一次可就不管用了呢?」

  那仍舊魅人的弧度裡勾出猶然惑人的話語,在女孩辨別那是自信或者提示時,黑刃已經劃開層層水幕,在嘶吼的風聲中疾飛而臨;面臨單向性的攻勢雨音也挪步一踏,側身地向旁迴避那直穿來的黑刃──但,彼方的蜂神輕笑嫣然。

  「呃!」驚怔的翠眸裡映出猛然扭轉的黑之刃,失去武器的女孩只能在不及反應下匆忙面對而以身體承受,就像多瑪當時腹部被貫穿般的情況再次上演──「嗯……」但尤芬卻感納悶地輕吟了聲,黑劍剎時在接觸雨音身子之際如煙花迸放!

  「嗚……!」紫黑色的爆炎中竄出女孩弱小的身影,雨音在遍地的雨水上啪搭滾動。

  「這次又是什麼玩具呢?」在刃端接觸雨音的胸口時,尤芬感覺碰到的似乎不是肌膚的軟嫩,而是金屬般的堅硬,換言之那女孩兒的胸臆上有著什麼。

  「這個是……」但儘管如此也是以脆弱的身體面對爆勁的女孩,從水窪上撐起黑色的搖滾樂系服裝在爆炸中已經破爛不堪的嬌軀,那掛在胸前的東西也在略露的胸部粉嫩上顯現,銀色的光澤被雨盡情澆過。「耍帥的眼鏡老師的呢……」


  
  NO.1──向恩的銀色軍牌。

  『
刻著S字樣的銀製軍牌,保存的十分良好閃閃發光,看起來似乎常常擦拭保養。』


  『做的不錯,你很努力了,如果有受傷就快到醫務室去。』

  向恩.多魯克,在艾爾帕卡發生的事件,老師群裡存在感比起卻維還要更弱的男子,但因為體格高大還有持長槍而讓人有了強烈印象。不過雨音方便起見還是取了綽號,而這綽號中還帶著女孩對於他的一點不滿……那是在溫室變異時發生的事。
  
  『妳表現得很好,可以去休息了……但切勿驕矜,僅僅一人的力量有限。』
  單槍匹馬地解決很多花妖的雨音一時大意而差點被襲擊時,向恩出手救援,不過雨音卻認為對方是在搶功勞而至今還耿耿於懷,但她也承認向恩在戰鬥方面的實力。

  就像外表給人的嚴肅一板一眼,但不吝認可與讚美學生的表現,默默守護校園,如同他那不起眼但有著堅強色澤的軍牌。這就是雨音對於耍帥的眼鏡老師,向恩.多魯克的印象。

  「那可是要好好珍惜呢?」瞅著步伐搖晃卻仍是那抹倔強笑意的女孩,蜂神尤芬嘴上也是不變的蜜裡藏毒,環著金飾的單手抬舉,烏黑如雲的圓球剎時浮現;像是小黑雲的那簇黑暗裡發出即使雨中也難掩的嗡嗡聲……群集的黑蜂們飛舞而出。

  「呃……怪怪的阿姨真是笨蛋耶,剛剛都說人家不怕毒了……」繫起的雙馬尾散落,但綠絲下的兩眸不改地散發鮮明的光輝,雨音相譏著且藉著環境的水氣發動元素魔法,被急遽降溫的雨水在她的掌上凝形成一把冰刃。

  「雨音同學,不要太早下定論呢;我剛剛不也說了,妳的那法寶是沒用的。」尤芬只是一抹嫣笑淡然,在主人的意志下宛如飛鏃疾射的蜂群向著兀立的女孩。

  「吵死了!」啪然一踏,倒映女孩的雨窪濺起一片水花,決意不讓對方佔有遠距攻擊之便的雨音反守而攻地迎上飛鳴的黑蜂群,仗著本身的敏銳與霜雨神恩惠的保護;綠眸將龐大黑點的動向盡納之中,冰潔的瑩刃精準地揚落,腳步輕點迴閃,正是向恩的指導。

  
  近戰學──向恩.多魯克。


  冰之刃舞,劃開黑幕!

  「真厲害呢,呵呵。」不遠方的蜂神諷刺似地鼓著掌,但蜜黃的眼神在拍打出的喝采裡如冷笑一沉。「不過,百密總有一疏呀?」

  晶瑩的刀光此起彼落,但過於密集的黑蜂仍是有些在刀鋒下飛過,叮上了女孩濕漉漉的皮膚。但在霜雨神恩惠的免毒效果下,這只能造成微不足道的小紅腫……本來,是這樣的。

  「嗚!」無可理解的劇痛與火熱感從身子裡竄起,雨音頓感四肢百駭都像被火燒似而劇痛難耐,雙膝也軟屈在了雨地上啪地濺起水花,冰刃更是因此脫手跌落。「怎麼會……」但她的思考卻沒有停止,飛快地回想剛才的戰鬥以清原因,得出了答案卻也更加納悶。

  ……人家居然中毒了?











  「嘻嘻,驚訝嗎?」

  俯瞰那終究跪下的傲慢女孩,戲笑的蜂神尤芬抬起停駐了一隻黑蜂的指尖。
  「很好奇對嗎?為什麼妳那法寶的功用沒效了呢?」

  憤然地咬著下唇,忍耐充斥體內的蜂神之毒帶來的痛苦的雨音,瞅望著自己為了吊掛向恩的銀色軍牌而改戴在右手指上的綠寶石戒指;畢竟是每次的任務戰利品,因此從校園被結界封鎖進出時,雨音就都帶在身上了,迪蘭、向恩、亞莎、雅克、多瑪……等等的。

  而霜雨神的恩惠仍是如同既往綻放幽幽的翠芒,霜雨神與蜂神同樣具有神格,具有霜雨神祝福的這戒指是不可能失效,況且蜂神只不過是分身而已。

  那……

  「呃……原來、原來是這樣……人家……中計了……」在動彈不得的情況下,她終於發現那因為雨景晦暗的關係而難以察覺,在皮膚上的微弱紫黑色光點。「是剛剛……」

  蜂神又再次拍了下掌,惡謔的嬉笑著。「哎呀,真是聰明呢,發現了是嗎?」

  黑劍剎時在接觸雨音身子之際如煙花迸放……當時爆發的黑刃不是因為碰到雨音胸前的向恩軍牌,而尤芬將黑刃魔力解放的原因除了明白對方有東西抵擋之外,更是為了詮釋說明霜雨神恩惠對自己沒有效果的上句『不過這一次可就不管用了呢』。

  「是詛咒……」、「真聰明,答對了!嘻嘻!」,不像話語近似呻吟,在籠罩的瀟瀟颯颯中更加細微的雨音,蜂神尤芬像是對待玩具的小女孩歡悅地笑著。

  霜雨神恩惠,在霜雨神的祝福下絕對抗毒而百毒不侵,具有讓持有者永久免毒的效用。
  然而……卻不包括減益對象而耗弱的闇屬性魔法。
  而這也是蜂神尤芬擅長的招數之一。

  詛咒,就是其中之一。那道黑刃的爆發不只是透過爆炸的威力彌補被抵擋的傷害,同時也是將闇系魔力灑在雨音的身上,藉以抑制她對於霜雨神恩惠效果的接收,進而讓她中毒;而假如只是為了規避霜雨神恩惠的免毒效果,那還有更直接的讓霜雨神恩惠離體。

  不過,她就是喜歡這樣玩──破滅對方的希望。
  就好像之前卻維答應解除結界而自己仍是殺了多瑪──真是太愉快了!

  「妳是很聰明的女孩兒,殺了妳都讓我覺得可惜呢……」蜂神尤芬將指上的黑蜂收到掌心信手捏壓,黑色的血液流下又被雨水洗淨。現在要殺死這女孩,比起捏死一隻蜜蜂甚至還要更加簡單。「懂得運用戰術將弱小的魔法也發揮最大效益,真不愧是卻維的學生呢。」

  「不過……『音戮』一族?」奈何身上的冷雨也無法沁透讓身子的火燒感減少分毫,跪地的雨音在越漸矇矓的意識聽見對方道出自己的出身。連她七歲以前的記憶被封印都曉得,那即使知道她的身份也是當然的。但為什麼這時提出來呢?

  「音戮一族,使用音魔法殺戮的殺手一族,好可怕唷?」
  比起讓對方在一剎那的劇痛裡死去,慢慢觀賞她被煎熬的樣子不是比較有趣嗎?謔笑的尤芬這時就是揣著這樣的心思。畢竟她可是碎片分體,無法擅自離開這裡呢,當然要好好珍惜得來不易的玩具。「但音戮一族不是不能用元素魔法嗎?為什麼雨音同學可以呢?難道……」

  「其實妳不是音戮一族的人?」


  「吵死了!」怒吼伴隨落在雨水上的掌打響起,啪然的聲音又應然掀起一片水花。不過這麼一下的情緒宣洩已經讓女孩快耗盡體力。非人、記憶被封印、接下來又是身世,塑造自身的種種都被懷疑,怎麼能教人忍氣吞聲呢?但更生氣的是,自己竟然在意……

  非人之說是針對雨音殺害友人還無動於衷的冷血,這是蜂神用道德觀在混淆雨音,但雨音理解自己不過是在乎對於如河殺之的記憶空白;而接下來也與這相關的記憶封印,因為雨音本身當然也曉得自己遺失記憶,這點在她來到艾爾帕卡以後對於往事的回憶也有顯現

  在艾爾帕卡暴走事件,她在天台休憩時。

  ──「喵呼呼……隱藏情報嗎……」她閉起了像身子下的草似綠綠的眼睛,就如享受春暖的陽光與舒涼的風兒的慵懶小貓。腦中浮現了在類似的場景跟媽媽的過去。

  ──記憶裡的風景是座眺望城市的山丘,雨音跟她的媽媽坐在簌簌風聲的樹下和樂融融地嬉笑著,溫馨的親子對話在那時午後的涼爽秋意裡起伏,秋風更勾起母女倆相同顏色的腦袋絲線如同天空的雲絮輕飄。


  在雅克出的希望誰合格與否的問卷,她獨自思考『虛偽的協奏曲』時。

  ──不過這是她在知道題目進而從浮現的答案裡找到的理由,直截了當。如果真要這樣寫的話那她就不需要浪費時間在於思考了,況且考慮到外洩被對方找碴的可能性,故而必須進行修飾──為了「虛偽的協奏曲」,就像媽媽之前說的。

  ──『小雨音知道跟人相處最需要的是什麼嗎?』一如以往在那夕陽西下而橙紅的草坪上,髮絲宛如綠藤直順且青蔥色的女子柔聲地向懷中的孩子提問。

  在得了不治之症的畢維斯當成助教的亞莎課堂,她對於生命平等的論點回覆時。

  ──藤崎雨音,她還記得自己以前曾經問過媽媽,這樣的問題。

  ──『據說生命都是平等的,那為什麼人類還是會互相傷害呢?」

  ──回憶,在那仍然宛如老舊的相片般泛黃的暮色之中。

  ──「因為,人類是很貪心的呢。不論是想要什麼或者單純為了滿足自己,都可以傷害同樣的族類甚至殺了對方。」樹蔭下的女子笑著對懷中的孩子說道。「而且,雖然不知道雨音是從哪裡聽到這種奇怪的話,可是,生命是不平等的唷。」


  幼年時期的回憶,場景永遠是停駐在昏暮裡的樹下,永遠都只有她與母親一人。
  就像是偽造的。

  即將從故鄉殺手養成營畢業的八歲那年,有天睜開眼的雨音卻對自己的身份以及背景如同失憶地渾然未知,只有殘存的自己感到陌生的碎片;和一名自己說是媽媽的人待在夕日下的大樹談笑著,至於父親的存在永遠是以工作奔波帶過。
  她曾為此不安甚至叛逆,但在那名「媽媽」溫柔與細緻的關心下終於適應了。

  『過去的妳是過去的妳,現在的妳是現在的妳,即使沒有過去又怎麼樣呢?』
  『──有現在,就夠了唷。』
 
  既然過去無法復返,那麼過去如何又怎麼樣──恍然大悟的雨音於是不再糾結自己喪失的過往,而她也是藉此突破蜂神以言語佈下的陷阱。然而,這第三道陷阱,卻是不單只是失去記憶這麼簡單,而是讓她不由得懷疑自己的身世……而這早在精靈召喚課時就埋下種子了。

      ──甚至連自己召喚的是火精靈──除了風系其他元素無能的音戮之人叫出火精靈,而且還是高階人形的這一點,也已經忘卻了。

       ──但,即使如此,以此為起點──她認知的自己將慢慢崩裂。

  甚至她擁有的不只是一種元素魔力的屬性,還是除了風以外最常見的那些,被召喚出來的莎羅曼達也曾透露這點,而在艾爾帕卡毒霧四起時為了驅毒而去溫室的她,也有相關表現。

  ──之前問及為什麼召喚出來的是紅紅──是火精靈的她時,對方也是嘴上勾著一彎意味深長的笑意,以好像取決於雨音的意志似的話回道。「只要吾主所願,不論是雷系、土系、水系甚至光與闇的精靈,您都可以召來。由吾來侍奉您僅僅是巧合使然罷了。」

  
  ──烏魯茲魯恩的文字圖樣擴張一米以後,就像召喚出莎羅曼達的那時──

  ──湛藍如洋、赤紅如火、土褐如地、深青如電、白耀如光、漆黑如夜──彷彿是基本的七元素力量全都蘊藏體內的女孩,從其身上竄出如同極地之光的絢麗七色


  為何出生理應不該持有其他屬性魔力的『音戮』一族的雨音,擁有六系甚至彼此相反的屬性魔力的她,然而那之中唯獨缺少了『音戮』一族最能統御的

  有記憶以來,就不明緣由地被限制不得離開族裡,像被監視一般身旁都有他人在側,與其說是被呵護有加的大家閨秀,倒不如形容作是被監管的囚犯,被剝奪的人身自由讓雨音的個性變得暴躁。直到她的媽媽爭取到了一年一次的機會才轉而和緩了些,不過她還是不滿足。


  就像是她長年被限制不得離開族裡的自由,失去了『風』。  
  
  
「……」

  尤芬倩笑地悠然等待,這擺脫自己先前兩次的心靈陷阱的女孩兒,接下來又有何表現?
  在雨音生理上被毒折磨的現在,想要思考都很困難了吧?最後就是身心俱殘呢──
  但……『如果人心真能如此好預測,那就不好玩了。』
  
  「呵……」

  又一聲笑消逝風中,但發出的人卻不是抿唇成弧的蜂神尤芬,而是那向神示敬似而跪地的女孩,她輕顫的嘴唇吐出了輕如風絮,接著以此開頭是響蕩雨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即使予以期待但這始料未及的反應,還是讓尤芬的蜜瞳怔地眨搖,讓蜂神感到驚訝。不只是言語,居然還有氣力發出大笑,而對方的反應更讓她費解……瘋了嗎?

  「嗯……」雨音先是曲起單膝地藉此起身,失去綁束的綠髮紛飛著,女孩輕輕一撥額側的絲線,如四周風般的狂笑卻又猛然沉靜的雙唇只是一道微彎。「為什麼人家是音戮的人,卻還會用除了風系以外的元素魔法呢……」

  首次的,蜂神嘴上笑意盡失,濕雨的冷意宛如覆蓋在她的臉上透入五官,直到剛才都未見的冰然,等待女孩接著的答案。不知為何,她居然對於這已經身中自己的劇毒的女孩兒……
  感到威脅?

  「因為!」


  就像對方剛才驚愕自己中毒而困惑,此時的尤芬也因為女孩的神情而『中毒』,名為『迷惑』的毒……闇紫幽光再次從掌上湧動,一把附帶闇系『詛咒』特性的長槍油然生成。

  「人家是天才──!」

  在挺身時也探進裙袋的右手取出了一罐玻璃瓶,些許的裂痕上卻仍有著水晶般的光輝,抽出與丟出無間隙地連貫;黑紫色的長槍也呼嘯過了風中雨,兩者在三米之距的中央碰撞!

  『啊……』蜂神暗驚自己的莽撞,居然因為雨音忽然的舉動而讓黑槍迎敵;但在她察覺到時,眼前卻是宛如太陽般的白光遮掩,戴上金環的手不禁地遮眸……怎麼回事?

         玻璃瓶在被黑槍射破時爆發出了閃光彈般的白熾色,尤芬察覺另有隱情之際,耀眼的光華已如火蔓延上妖麗的身姿,顯然與之相悖的力量在身上燃起讓蜂神也不禁蹙眉的痛楚,惡詐的媚笑這時卻再次勾起。
  「哎呀,好痛……原來妳還有這一招呀?說吧,妳是從哪弄來的呢……這光元素?」

         「這是狗耳朵阿姨……姆嗯~」立場相反,應該被劇毒折騰得跪在地上的雨音,這時卻是瞅著終於落地的蜂神,她搖著披散的深綠長髮更正用詞。「是亞莎老師,給人家的唷。」


  

         NO.07——老舊的藥用玻璃瓶。
  『
看起來相當陳舊,但即使表面出現裂縫,仍舊散發出水晶特有的光輝。』


         『每一條生命都是等值的,是平等的。』
         亞莎.薇奧拉,打扮與笑容都像她的醫者身份有著溫煦溫柔的印象,而也讓雨音一度以為那對翅耳是犬科,更由於另一件誤解而讓她懷疑起了這乍似天使的女子個性……仔細一想,從開學就對這位老師連續有了誤會呢。但沒想到第三次的誤會卻是從開學那時就植下了。

         『那,這就是妳的選擇嗎?』
  即使自己的醫術和治療術爛得與元素魔法同等,那個失敗時往往對她說著「沒關係唷」安慰與勉勵、教導學生們生命價值的老師,居然背叛了學園、學生,而背棄的她邁往的渴望到達的標的,更是讓雨音無法瞭解那份感情……戀愛?
  與多瑪一戰以後,面對來到眼前的雨音她曾這麼問過──但這也是雨音的問題。
  亞莎老師,這就是妳的選擇嗎?

  之後在亞莎醒後悲笑的訴說下女孩知道了那份她不曾想過的情愫,但也因為不曾體會而無從瞭解,然而在雨音還迷惑時,轉眼間出現的一潭黑水從亞莎腳下將她拖入裡頭……
  死前,她還是將讓那個人的名字掛在嘴上……

  漂亮晶瑩但其實有著難以發現的傷痕,而且內心相當地脆弱,不惜為此背叛甚至將自己的醫者之心拋棄久遠,如同她那老舊的藥用玻璃瓶……笨老師。這就是雨音對於亞莎.薇奧拉的印象。

  「剛剛那是人家從魔藥室找到的唷。」雨音在卻維對於艾爾帕卡施下結界後除了據守保健室以外,還有在校內尋找緊急糧食與四處觀察跟收集可用的東西;而剛才裝在丟出的亞莎玻璃瓶裡的,正是從魔藥室裡尋得的光屬性藥劑,與闇屬力量碰撞時就會爆發的效果。
  本意只是想用來對付黑蜂,倒沒想到居然會用在黑蜂之首,蜂神身上。

  「呵……真是狡詐的女孩兒呢……那為什麼……」但自己因為光之力而狼狽是一回事,對方又是怎麼在自己應該癱瘓整個身體運作的毒下,站起來甚至還丟出這玩意的?橙黃如蜜的雙眼緊盯緩步而來的嬌小身影,體內的闇魔力這時也正在運轉稀釋……闇魔力?

  「原來如此──」立場轉換下的對策,讓蜂神揚開了嘴。「是這樣呀……」

  「哎呀,真是聰明呢,發現了是嗎?」
  徐步間插著口袋的雨音,模仿蜂神剛才在她中毒時的語氣諷刺。那被不止的大雨澆淋的肌膚上已經沒了闇系魔力表徵的紫黑色光點,取而代之……

  白色的光點冉浮在了雨色之中。

  「治癒術,這是亞莎老師教人家的唷,雖然用得很爛就是了。」蜂神透過本身的闇屬魔力對雨音施加遏止身體接收魔法效力的詛咒,讓雨音身上霜雨神恩惠的免毒功用無法傳達她的身體上,而治癒術普遍屬於光系,以光剋闇……即使用得很爛,但轉化魔力還是辦得到的。

  
  醫學──亞莎.薇奧拉


  而雨音就是提出體內的光系魔力使之流轉皮膚上,淡掉蜂神之前灑出的闇系魔力,進而讓詛咒的效力減弱而能夠再度接收霜雨神之恩惠,淨化身體裡的毒。

  「亞莎?呵,那個將妳喜歡的學校搞得烏煙瘴氣的女人,妳居然還當她是老師嗎?」尤芬在讀取雨音的『慾望』與『願望』時也窺視到了她對這座學校產生的感情,在恬淡平常的校園時光中這顆黑色的小種子慢慢被剝落那像凝血般的黑褐色,『反差』造就『珍惜』的心。

  但蜂神也只是在爭取削減身上光魔力影響的時間,由於之前的闇魔法加上放出黑蜂,導致本來就身為分體的她的魔力不繼,挨下光元素更對她有莫大傷害。

  但雨音卻只是在淡笑中宣言,抽出插在口袋的右手,晃出一物。
  「這是最後了──」

  宛如龍之牙的錐狀結晶,表面混沌的黑藍光澤反映落下的雨水。


  
  NO.04──龍王牙
  『龍之力的結晶。可做為武器使用。能使持有者看見龍之幻境。』



  『老師說過很多次:我期待你們的成長……』

  雅克.W.藍爾德,由於種族表露在外貌上的特徵與一襲黑衣,加上直言不諱而讓人感覺個性冷傲,不過其實如同向恩在肅穆的印象下有著待人親切的一面,而身為老師的能力,在其教授的戰略學上,確實有讓雨音也驚歎的能力……但也蠻笨的呢。
  雨音還記得雅克在黑蜂騷動開始後,對學生勒令休學時說的話,不容轉圜的口吻卻又抱著期待……對於學生的關心與期盼盡在那冷酷的一面,在那逐境裂界的戰鬥中顯露無疑。

  「雨音,你要成為唯一。
  你要為所有人,成為『希望』。」

  這樣的捨身,讓一向自私的雨音無法明白,在許久之前的同樣地點上,在這天台上遇到的雅克更是這樣,當時墜落的噬血影龍即使滿身是傷卻還惦念學生的安危……

  『深邃的琥珀之眸再一次打量著你。』
  『「來,你有這份資格。」』
  『接著虹光四綻,千影在這瞬光畫成紅刃,一束接著一束在半空聚化呈薄細的無刃。』
  『──────龍王牙。』

  豐富的情感匯成讓人難以親近的漆黑之身,以龍牙的鋒芒排除校園外敵,宛如他寄託予以學生的希望那龍王牙般。很強又很笨。這就是雨音對於雅克.W.藍爾德的印象。
  
  「最後……?呵,真是失職呢,難道卻維他們沒有告訴妳,驕兵必敗的這個道理嗎?」尤芬冷魅的倩笑展現她的游刃有餘,光憑光之力還是不足以打敗神的分體的她,恢復行動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現在只有一把結晶刃的那女孩兒更不可能對她造成大傷害。

  「嘻嘻,真可愛,妳為什麼覺得可以贏呢?」

  然而,逐步接近的雨音跺腳似往地一踏,破碎的雨之花再次飛上半空,女孩莞爾的雙唇輕開,稚嫩的嗓音道出一字。「啟。」

  尤芬的雙眸愣搖,在疑惑那像咒語般的單一字音,在隨之感覺到了腳下異狀時,從她落點下被雨濡遍的大地已經沿著雙足攀上金色的異樣文字──就像卻維使的法術似。

  「呵呵呵呵……居然連卻維的法術都會用?又是什麼時候準備的呢?」繁雜的金黃術文配合光元素徹底壓制尤芬的行動與魔力,但蜂神嘴角扯出的是如同先前本體中招而分裂的,惱恨與喜悅的瘋狂笑容;相似但卻不一樣,然而相仿的痛楚卻激起了她龐大的殺意。

  圓睜的黃眸好似蜂之勾尾地刺人,尤芬直盯眼前這屢屢使出小把戲的女孩兒。卻維的法術是書寫多而紛雜的咒文發動,但剛才雨音根本就沒有相關舉動……為什麼……

  「原來如此……呵呵呵呵……是趁剛剛呀?」屢次見識對方的戰術的尤芬從中發現了共通點,加上術文出現的地點思考而恍然大悟。

  ──「吵死了!」怒吼伴隨落在雨水上的掌打響起
  ──
逐步接近的雨音跺腳似往地一踏

  那時對於雨水的拍打是藉著接觸地上的掌心,將魔力注入之中且予以引導,而之後踏地的動作是將埋設的魔力激發──刻意示弱而以退為進,正是出自雅克的指導。


  
  戰略學──雅克.W.藍爾德



  但充其量只是埋伏與誘導,主要的術文又是幾時形成的?

  「呵,妳身體中的魔力……本身就是術式嗎?真可憐呢。」
  結合剛才戰鬥對方的表現與讀取了其記憶之獲得,尤芬倩笑中帶著一絲哀憫地結論。這麼一來,就可以解釋她無須進行書寫就能發動的理由,因為早就已經是術文了,而能夠交互使用不同屬性魔法的理由,更清楚了。
  雨音就像記憶體,屬性魔力則是分門別類的數據,運用時只是將之抽取罷了。

  
「卻維還真是有個有趣的學生呢……」但若不是蜂神著地了那這術式根本無從發動,而若是尤芬沒被光之力影響這模仿的技能也無法對她生效,是兩者的搭配才制住了她。敏捷的思考與準確的時機,連蜂神尤芬都不禁讚歎這小女孩資質。

  「輕敵,可是大忌唷──『不論對手是誰都要認真以對,這是對於彼此的尊重……』」假設尤芬沒有一直在原位或者早已落地,那必定就會發現連鎖的最終一環吧。雨音將寥少的實戰演練課中卻維恬靜笑容裡的教誨搬了出來。


  
  實戰演練──卻維.甘納許



  卻維的實戰演練主要教的不是向恩的戰技,也不是雅克的戰略──而是,『戰心』。

  對戰時的尊敬,不卑不亢的精神與大敵當前也不驚慌的沉著,諸如此類的戰鬥心態便是卻維交與學生的。戰技、戰略,而能夠精準判斷該如何應對的戰心,更是關鍵。

  雨音對於卻維的印象比起向恩更模糊,儘管似乎是學園事件的核心人物,不過至少對於她而言存在感也蠻薄弱的,就跟這學園長常駐臉上的笑意一樣地淡。但有次實戰演練因為學生的要求而他上場露了幾手,輕描淡寫的舉止卻讓當時自告奮勇的學生難越雷池,這讓旁觀的雨音對他有了『高深莫測』的觀感。
  
  但,就像慣使的技能那井然有序的術文般不溫不火的他,卻在蜂神當眾玩弄亞莎與多瑪那時表現出了反於形象的狼狽,而從對話中隱然透露他跟蜂神的關係不單純……

  宛如一首能夠滲入人心的旋律,卻是帶著聆聽的人感到哀傷的音色──
  這就是雨音對於卻維.甘納許的印象……
  而她也認為,這是卻維的本質。

  「亞莎、卻維……還有其他老師……哎呀,雨音同學還真是聰明又認真的學生呢,將老師們教的全都發揮出來了嗎?」光之力的施壓還有術文滲入體內啃蝕般的痛楚,卻仍沒讓尤芬扭曲的笑容改變。「不過,怎麼漏了尤芬老師之前教的呢?」

  「叫做『絕望』的課。」

  噗哧────

  「啊……!」

  一抹嘔紅渲染了晦濛的雨幕轉瞬,旋即就如同女孩的呻吟在風裡消逝。

  怔搖的雙眸無可置信地望著從腹部上穿出的黑刃,由內而外地貫透的漆黑之刀,又一次讓雨音屈膝溼地之上,啪然出了灰白的水花,但汨汨的血液淌入地上卻不被透明的雨流沖淨,使地上的鮮血反覆著被浣滌與染紅的循環。

  「哎呀,尤芬老師剛剛說了什麼呢?」縱使連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但蜂神冷狂的媚笑還是不改色地那般陰沉。「驕兵必敗,不是嗎?妳太大意了唷,雨音同學。既然妳的體內存有多樣的元素魔力,那妳的『闇』系魔力就會讓妳自取滅亡呢。」

  即使無法行動甚至本身魔力被停滯了,但那不等於……無法操縱其他人的同屬魔力

  雨音凌駕他人的特質反而將她步入絕路──這是無可改變的致命傷。若是有些相距那倒還無妨,但在彼此只差一米的情況之下,蜂神可以隨意支配女孩身體裡的闇系魔力。只要尤芬有意,闇屬的魔力就會成為一把刀刃從她的心臟穿破。

  正是,絕望。
 

  不論是什麼計謀都無法挽救,打從起初就因為本身特異性而註定的敗北,何等的諷刺。

  「呵……」


  
嘲諷的譏笑再度響起,卻是那從宛如天色般闃暗的絕望裡。

  驚疑的尤芬殺意正興,卻見一陣金黃如曦的光芒從腳下綻放,就像從深沉的夜暗裡拂曉的太陽之耀!一隻燦金色的豹獸猛然從蜂神的腳下躍出,在她愕然時撲上那紫豔的媚姿。

  「尤芬老師才漏了吧?剛剛妳說了什麼?」

  
冰凍的霧氣由嫩腹散發而出,大量的水氣凝結而抑止血流,再度運用魔法發揮環境效益的女孩又一次不屈地挺身,吃痛但仍倔傲地笑著。「人家將老師們教的全部發揮出來……?」

  「那妳沒發現……」

  她緊握仍未放手的龍王牙。

  「漏了多瑪老師嗎?」

  
  ──畢竟是每次的任務戰利品,因此從校園被結界封鎖進出時,雨音就都帶在身上了,迪蘭、向恩、亞莎、雅克、多瑪……等等的。


  「居然是召喚術……?」又一次中計,尤芬臉上卻充滿讓人顫慄的喜悅。「呵呵呵呵,是什麼時候的把戲?召喚術應該需要媒介才能發動的呢?」

  被編寫成了咒文注入女孩體內的多樣魔力之一,無可擺脫的闇屬性確實讓可以恣意控制該體系的蜂神尤芬成為最大武器,在她的操作下這應該確實讓雨音步入絕望,無論她之後使用什麼計策都無法挽回頹勢的才對,正因如此才是破滅的希望……但如果……

  之前就用了呢?

  ──
電光疾閃,前端卻彷彿一根獸牙般地劃出了尖銳的一瞬藍白軌跡。
  ──被電光籠罩的那牙狀形體也墜落蜂神腳下。

  


  
  NO.03──多瑪的獸牙項鍊

  

  『想要一個一輩子陪伴你們,不離不棄的夥伴嗎?』

  多瑪.席烏巴,個性如同些微暴露的穿著一般豪放不拘,不只是在校內時而見到的對於學生的肢體騷擾,甚至連不想親近人的雨音也曾在她課堂上被她硬拽到其他同學的小圈子,不過更常見的是她在牧場悠晃與自己的魔寵嬉戲,而那時就會展現與她的豪氣相異的溫柔。

  『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的魔獸呢,真讓人期待,對吧?』

  她對於獸寵的喜愛是清清楚楚的,就像是小孩子似地不隱瞞自己對於特定事物的偏袒,但提及正事時又會顯露不同平常的朝氣充沛、對待獸寵時的溫和,嚴肅的一面。在艾爾帕卡風波四起時雨音曾在學校遇見,多瑪對於前來提問事件的學生一臉寡歡甚至嚴詞相待的樣子。

  不掩藏自己的感情而喜惡表達分明,也因此難過的時候情緒清晰,相當單純的人;但在有人企圖傷害她所珍視時也會露出猛獸般的性情,不惜露出猶如她的那條獸牙尖銳的鋒芒。任性的少女。這就是雨音對於多瑪.席烏巴的印象。

  「呵呵呵呵……一開始就已經設計好了?」聽了雨音解釋的尤芬被召喚獸挾帶的光芒侵蝕更劇的身體漸漸開始像碎粒子崩解飄揚,白如飛雪的光輝任風飄逸在雨中點點燦爛。

  最初的電鏃目的不在攻擊,而是將多瑪的獸牙項鍊送到尤芬腳下埋入這招,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雷電的尖牙朝著飄浮的尤芬那袒露蜂形圖紋的赤足噬咬』,刻意攻擊腳部的理由;之後的白光與術文都是為了與召喚獸做連攜而形成的三連鎖……此時的蜂神已經敗北了。

  沒有本身的威能,只是將老師們教的學以致用發揮致盡──
  這場戰鬥不是雨音的勝利──這是──艾爾帕卡的學生的勝利,這是獻給逝者的安魂曲。

  希望,在此。

  咕──夜梟般的啼叫從頭上響起,在尤芬應聲上揚目光時,之前被自己彈開的武士刀,雨音的武器『阿古尼』卻是與之的抬眸交錯落墜,面前的女孩直伸左手,接住。

  一團火球隨即劃破陰晦的天空落向女孩,那是隻貌似夜行鳥卻像是蘋果般紅透的生物,牠振著翅膀停在雨音肩頭,渾圓的大眼望著蜂神尤芬──那正是克洛托之卵孵化出來的蘋果鴞。
  蘋果,一直在空中待命的牠見到主人的武器飛了便立即將之銜回,使用攻擊魔法而特性是耐熱的這隻小魔寵,從身上發出火系魔力形成球形將冷雨隔絕。


  
  魔獸學──多瑪.席烏巴



  「那麼──!」雨音執腕輕轉,直立的『阿古尼』霎時刀鋒轉正。「再見!」

  戲謔的道別中一道焰芒拖曳如星的紅色軌跡,赤紅的星墜在蜂之惡神的雙眸中降下,而她只是顫動雙唇瘋狂地惡笑著──藤崎雨音,卻維的學生,愛玩小把戲的女孩兒!

  緊接阿古尼的聖淨之炎,右掌的龍王牙──『希望』,徑直刺入被聖火焚盡魔力的惡神紫媚之驅──巨大黑龍咧出尖牙的幻影頓顯在了尤芬眼裡,但她已諷刺地無能抵抗,在如風冷狂的大笑裡被龍之幻境吞噬殆盡──惡神的分體頓時猶如被狂獸撕裂的殘驅,雪點般的光芒點綴……

  「呼……」

  風送遠了白光的殘碎,僅存的她輕輕一嘆,放鬆的身子頓時仰躺,惹得蘋果鴞飛起。

  「累死了……」

  蠻不在乎浸透背上的濕冷,耳際的水聲仍舊未止,如同是在沖滌誰的哀慟、誰的憎憤,又是為誰譜出的鎮魂歌,讓白淨的雨水撫平生者的悽婉,死者的怨懟……

  因為,尾聲將到了。

  雨無不盡,終究將會……


  女孩的綠眸輕斂,轉瞬的瞼動之後,那彷彿黑蜂籠罩的漆黑雲層漸漸裂開。

  從中洩出了柔和美麗的光線……

  ──放晴了。



雨音在艾爾帕卡的故事大概就到這了,之前埋的角色伏筆也在這章連貫了
而進一步的真相,關於她的真身請見未來的個人系列劇本(有的話(?)

終章就該有終章的格局──即使我是個性冷漠而且又懶惰的惡劣傢伙,不過畢竟是最後的作業因此還是比以前更認真寫了,而終章對我而言就是『合』,因此除了戰鬥以外,雨音對於教師群的想法還有她前面的鋪陳也盡在這場戰鬥顯示出來

感謝蜂神阿姨的毒舌跟任務的獎勵道具讓我能順利帶出
至於卻維的部份,因為音樂盒還沒發……但我也不知道音樂盒要怎麼用就是了

至於之前群上提到的蜂神阿姨的技能『蜂巢』,因為那會變得太RY於是刪掉預定的這部分了
簡單說就是,蜂神作為願望與慾望之神,因此可以將向之許願的人的願望具現化
尤芬本身就是蜂巢,而裡頭的蜂則是那些人,蜂蜜則是他們黏膩污濁的祈願
像是以『長生不死』舉例,蜂神能夠造出除了神格力量以外不被消滅的長槍
──成千上萬的不滅之槍

大概就是這樣,因此在這部份雨音最終勢必得開威能
但讓她的勝利留在艾爾帕卡的所學應該比較好

總之,即使寫得很爛但還是感謝一直觀看的讀者們,也感謝企劃組的辛勞──!

最終戰,各位同學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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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3 篇留言

飛鳥
頒發全學生最佳認真獎

06-09 22:32

VC
雨音:好開心哦>﹏<06-09 23:28
凱文
看過那麼多還是這個最喜歡WWW

06-12 00:11

《冒險者養成班》
任務獎勵已頒發。

06-24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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